第6章

字體大小: - 18 +

她喜歡太子,姜姝早就知道,一時沒好氣地道,“就為那麼個人,你甘願犯險,連命都不顧了。”


奈何韓凌心意已決,將那通關的文書和地契銀兩一把塞到姜姝手裡,“母親盯的太緊,這回我能出來,下回就不一定了”


說話的功夫,屋外一陣腳步聲,又上樓來了一批人。


小二推門進來送菜。


韓凌出來一趟極為不易,見姜姝終於收了東西,也不急著回去了,“橫豎都來了,咱先瞧完戲再走,我還有好些話要同你說呢”


適才進來的那批人,入座在了隔壁雅間,全是一幫大理寺爺們。


做東的,正是侯府世子範伸。


醇香樓的掌櫃親自奉上了酒菜,如同祖宗一般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範大人稍候,戲曲馬上就開唱”


須臾,樓下便響起了鑼鼓聲。


戲班子開唱了。


今兒唱的是蜀地的變臉。


隔壁韓凌終是架不住那熱鬧勁兒,硬拽著姜姝出了雅間,“咱戴著帷帽,沒人認得出。”


唱戲的臺子搭在樓下。


底下的散座,人多嘈雜,鑼鼓聲一起,需得墊起腳尖,伸長脖子才能看到臺上。


樓上的雅室卻不同,每個雅室之間隻隔了一道牆,前面有一條兩人寬的長廊,可觀景,也可通行。


戲曲開唱後,不少人都走了出來。

Advertisement


按理說兩人戴著帷帽,確實很難認出,可不巧的是,與範伸一同前來的還有大理寺的寺正韓大人。


韓國公府的二公子韓焦。


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妹妹,哪怕化成了灰,韓焦也能認得出來,瞥見那道身影時眉頭一皺,不由起身喚道,“韓凌?”


倚立在廊下,笑的正歡的兩人,聞聲齊齊回了頭。


不過一瞬,姜姝便變了臉色,猶如當頭遭了雷劈,愣愣地看著坐在軟榻上的那人,漫不經心地轉過了頭。


適才瞧的熱鬧,姜姝早已掀開了帷帽上的白紗,此時一張臉暴露無遺。


樓底下又是幾道“咚咚”鑼響,姜姝的心肝子仿佛也跟著顫了兩顫,對面的範伸卻是平靜地挑起了眉目。


第6章 第 6 章


第六章


短短幾息,姜姝面上的精神氣兒已盡數散去。


垂目低沉的喘咳了幾聲後,才虛弱地抬起頭來喚道,“世子爺。”


範伸總共見了姜姝三回。


印象最深的,當屬跟前這張驚慌失措的巴掌臉。


錯不了。


確實是他剛訂親的病秧子未婚妻。


如此,便免不得去回想一番今日姜老夫人的話,“今兒是世子爺生辰,按理說那丫頭該親自來一趟,誰知昨夜受了些涼,今早發熱,沒走成”


範伸挑起的眉目,半晌沒落下來。


身旁的韓焦先走了過去。


韓凌也沒料到會被當吃場抓包,心虛地喚了一聲,“兄長。”一隻手拽了拽姜姝身後的衣角,壓低了聲音道,“別忘了,亥時”


韓焦走到了跟前,禮貌地喚了聲,“姜姑娘。”後便冷臉攥住韓凌的胳膊,往外拎去。


身後一幫子大理寺的人,盡都啞了聲。


韓焦那一聲“姜姑娘”再明白不過。


當初範伸是如何向姜家提的親,長安人皆知,大理寺的人自然也知道,一時均收回了目光,斜歪的身子不自覺地都端正了回來。


範伸也慢慢地捋直了撐起的膝蓋。


起身渡步過去,立在姜姝三步之外,又側目看了一眼底下的戲臺,才轉過頭來輕聲問她,“來看戲?”


語氣平靜緩和,聽不出任何情緒。


兩人的親事雖轟動了長安城,但實際姜姝從未同他說過一句話。


今日算是頭一回給了她說話的機會。


姜姝低著頭,兩手相握緊緊地掐著手指頭,咬唇搖了搖頭,哀怨地道,“我這身子,哪裡能看戲”


聲音輕柔,隱約還帶了些哽塞。


範伸負於身後的手指頭輕輕敲了敲,並未言語,目光探究著落在她低垂的腦袋上。


姜姝突地又抬起了頭,兩道目光冷不防地碰在了一起。


範伸眼尾幾不可察地一揚。


隻見那張巴掌臉上,兩彎秀眉微蹙,籠著化不開的愁煙,清澈的眸色中,已是淚光點點。


似是這一個抬頭,費了她不小的力氣,嬌喘了幾回後,掏出了袖筒裡的絹帕抵住唇瓣,又才緩慢地開口道,“今日晨起,也不知為何發了熱,韓姑娘憂心便替我尋了一位大夫,約在了這樓裡,誰知人沒見著,倒是被底下那鑼鼓聲給淹沒了”


說著說著,眼眶內那滴搖搖欲墜的淚珠子‘啪嗒’一下落了下來,又惹得她慌亂的拿了絹帕去拭,一面拭著一面自怨自艾地道,“我就不該做指望,全怨這身子骨不爭氣,還誤了世子爺生辰”


‘病’了十來年的人,一身演技早已是千錘百煉,神色之間流露出來的哀愁,自然逼真發自肺腑,瞧不出半點作態。


範伸這才緩緩地移開目光,抬手碰了下鼻尖,“無妨,不必自責。”


不說還好,一說姜姝的神色滿是自怨和愧疚,眼眶漸漸地成了殷紅,“我”


話沒說完整,倒是斷斷續續的喘上了。


範伸沉默片刻,腳尖一轉回頭對眾人撂了一聲,“你們繼續。”說完又招來了嚴二,“備馬車。”


吩咐完了才轉頭看著跟前嬌喘不止的姜姝道,“此處人多嘈雜,你既有病在身,不宜久留,我先且送你回去,若需大夫,明日我派人來府上即可。”


姜姝的喘息聲終於有了停頓。


眸色中一瞬劃過了慌張與愕然,然待抬頭望向範伸時,卻變成了受寵若驚,“有有勞世子爺。”


“應該的。”


她是他爬|牆求來的未婚妻。


送她是應該。


那弦外之音,姜姝似乎也聽明白了,忙地低下頭,拉下了帷帽上的白紗,姿態露出了嬌羞,一步三喘地下了樓。


範伸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走出酒樓時,喉嚨已經有些發痒。


誰知到了馬車內,那低喘聲不僅沒斷,還愈發地密集了起來。


範伸吞咽了幾回喉嚨,終是沒忍住,“可有瞧過大夫了?”


姜姝點頭,“瞧過了。”


“如何說?”


姜姝的喘息稍微頓了頓,聲音有了輕輕地嗚咽,“娘胎裡的毛病,到底是姝兒命淺,世子爺實在不該”


後面的話姜姝沒說完,兩人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她是個短命的,範伸不該娶她。


範伸自來討厭女人在他跟前哭,可此時那輕輕的嗚咽聲比起鑽心的喘咳,突地就動聽順耳百倍。


範伸頭一回生了慈悲之心,溫柔地道,“不會有事。”


至少成親前,他不會讓她有事。


姜姝滿懷感激,“多謝世子爺。”


“不必見外。”


安靜了不過片刻,喘咳聲又接了上來。


範伸神色不動,擱在膝蓋上的手,卻緩緩地攥成了拳。


馬車一路向前,似乎比以往任何一回都要漫長,待到了姜家門口,車轱轆子剛停下,不待嚴二上前,範伸已先一步從裡掀開了車簾,提醒姜姝,“到了。”


姜姝緩緩起身,絹帕抵在唇角,還未喘咳出來,手腕便被範伸一把握住,穩穩地將其扶下了馬車,“回去好好歇息。”


“多謝”


“外面風大,早些進去。”


姜姝點了點頭,“世子爺今日生辰,姝兒祝世子爺平安喜樂。”


範伸勾唇一笑,“好。”


姜姝一轉身,範伸立馬回頭急步上了馬車。


一張俊臉清冷寡淡,再也瞧不出半點溫柔。


此時那喉嚨似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般,痒的他抓心撓肺。


直到捏住喉嚨,咳出了兩聲,才稍稍舒坦了些。


嚴二走過來隔著車窗詢問,“世子爺,咱還回醇香樓嗎?”


範伸沒答,伸手取了馬車內的水袋,灌了一口涼水進喉,待那冰滲的觸感從喉間一直蔓延到五髒六腑,範伸才慵懶地往那馬車壁上靠去,“進宮。”


進宮復命。


順便找太醫問問,有沒有治標不治本的法子。


若日後進了他侯府,再這般喘下去,她沒死,他倒是先死了。


馬車到了宮殿,天上已落起了蒙蒙細雨。


淅淅瀝瀝隻打湿了金磚面上一層,漫天的陰霾卻從狹長的甬道一直席卷到紅柱大殿,沉悶又陰暗。


範伸換了一身官服,暢通無阻地到了正殿。


皇帝歪在軟榻上,聽太監稟報,“陛下,範大人來了。”瞬間提起了精神,“快,快讓他進來。”


範伸進去時,皇上已從軟榻上坐了起來,一臉迫切地問道,“韓家可有動靜?”


精幹的一雙銳眼,不見半絲病態,並非如傳言所說大限已至。


範伸正欲行禮,皇上抬手袖子一掃將其打斷,“免。”


範伸便直接回稟道,“目前沒有。”


皇帝的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條線,半晌笑出了一聲,“倒是個能忍的。”


說完又不放心地道,“繼續盯著,朕倒想看看,這長安城,還有哪些人沉不住氣。”


他選個秀怎麼了。


他還沒死呢,個個都想忤逆他,巴不得他死了太子能早日登基。


既如此,他便讓這些人統統死在他前頭。

熱門推薦

娃綜審判

娃綜審判

幼兒園裡,兒子不小心將京圈小公主帶回了家。頂流女星發文怒斥

現代言情

重生回被誣陷高考作弊前

重生回被誣陷高考作弊前

"前世媽媽自我感動,高考時,在我文具袋裡放鼓勵紙條,害我被判作弊。 死前我才知道這都是堂姐的主意。 重生後我發誓一定要改變命運,絕不重蹈覆轍。 他們都說堂姐隻是在和我開玩笑,我將那些玩笑一一還回去。 怎麼,你們怎麼都不笑呢?"

現代言情

母乳

母乳

"閨蜜生完孩子不想母乳,就讓同時生完孩子的我,連著她的兒子一起喂。 可是她的兒子卻對我的母乳過敏,越吃越瘦,還長滿皮疹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她堅定地認為我是不願意給她的兒子喝,害她兒子進的醫院。 見我的女兒長得白白胖胖,她趁我不在,報復性地把病人的尿液喂到了我女兒的嘴裡。 結果我女兒不治而亡,我抱著她的孩子,拉著她從樓頂一躍而下。 重生一次,我回到了閨蜜要我給她女兒喂奶的那天。"

現代言情

吻顏

吻顏

京圈太子媽放出消息,哪個女人能把她的 gay 兒子睡成直的,獎勵一千萬。 我見錢眼開,天天變著花樣勾引太子爺。 起初他不為所動,後來他抓著我夜夜奮戰,連微信裡的男性 gay 友都刪了。 任務完成,我拿錢死遁,卻被太子爺帶人堵在機場。 他用領帶一圈圈綁住我的手腕,冷笑。 「老子嘬你的時候,怎麼不說老子喜歡男人? 「現在讓你看清楚,老子到底有多直。」

短篇虐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