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點心攤,蒸出來的糕雪白軟糯,一碟小小兩塊,隻夠放一個小圓碟的袖珍蒸籠蓋一掀,熱騰騰的白氣裹著一股桂花和芝麻香甜甜地散出來……
事實上謝白根本聞不到味道,卻能憑借記憶回想起那股甜香,加上撲面而來的那股融融暖和氣,讓他習慣了寒冷的身體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小時候他每次路過這家攤點,都會被那股味道勾得忍不住多看兩眼,但是因為不能吃,他很快就會轉回頭來,看別的攤位,然後在腦中微微構想一下那麼香的甜糕吃起來會是什麼感覺。
桂花芝麻糕的口感跟他想象的一樣,霜膏一樣厚實,卻並不粘牙,一入口就慢慢化開,略有些熱燙,讓人整個胃都跟著暖了起來。
謝白正經吃東西的時候,速度很慢,也是從殷無書那邊一脈相承過來的習慣。不過這糕小得很,一人一塊,再細嚼慢咽也吃不了幾口,最多墊一墊胃,根本佔不了多少位置。
這似乎正合了殷無書的意。
剛吃完這碟白糕,他就又拉著謝白去了下一個攤位。
“付錢。”謝白想抽手回去。
結果殷無書手上力道絲毫沒松,一邊哄著他朝前走一邊道:“早就付過了少年。”
謝白疑惑:“你什麼時候付的?”
“剛剛,伸個手的事。”殷無書敷衍地說完,又道:“來來,這家也不錯。”
謝白:“……”
當他被殷無書按坐在椅子上,吃著蟹膏白玉豆腐的時候,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來妖市明明是辦正事的,怎麼一個轉眼就發展成這樣了?
豆腐一人隻有一小盅,謝白雙手摸著碗盅的側面,把熱氣一點點吸進體內。
殷無書放下瓷勺,抬手摸了摸謝白的手背,然後微微皺了下眉。
小時候謝白的體質也寒得跟霜雪一樣,但是殷無書把他抱到腿上,將他整個人裹進狐裘裡捂上一會兒,就會好一些。那時候殷無書每天進屋第一件事就是彎腰摸一摸謝白手的溫度,然後將謝白細瘦青白的手捂在手心裡,暖一會兒再拍拍他的頭,問他今天的陰屍氣練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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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進狐裘裡捂也好,用手捂也好,那時候的謝白身體還是會變得有些溫度的,不像現在,明明抱著碗盅吸幹淨了最後一點兒熱氣,手依舊冷得像冰一樣。
殷無書沒說話,松開手又調整了一下表情,想繼續拉謝白去下一家。
結果就見謝白起身拍了拍食攤的老板,想結賬。
這回他全程都緊緊盯著殷無書的一舉一動,可以確定他沒有順手付錢。
“結過賬了啊。”老板一臉懵圈地看著他。
謝白一愣,指著自己和殷無書道:“沒弄錯?我們都沒付過錢。”
老板點了點頭道:“沒錯,付過了,就是大人您這桌的。”
謝白還在納悶,就又被殷無書拽走了。
攤點不遠處,立冬捏著一張寫著“雙倍報銷”的紙條,叫了一份蜜烤狍子腿,深藏功與名。
這是剛才撞見的時候,殷無書狀似無意塞給他的。
立冬一邊啃著肉,一邊覺得有點兒不對——他家老大這種行為,不太像是跟失和多年的“養子”重聚趁機大表親情哄人開心,倒像是……
腦洞一歪,立冬就不負眾望地噎了個半死。
他覺得他歪的腦洞……略有點兒驚悚。
“也不對啊……”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的立冬拍著心口,幫著噎住的那塊肉往下順,一邊嘀咕著:“最近老大的狀態其實很不好啊,也就當著陰客大人的面會好點兒,私底下總覺得不對勁啊,不至於還有這種心思吧?一定是我想太多……”
撇開立·炮灰·冬的腦內小劇場不談,這一整夜,謝白還真的被殷無書拽著吃了一攤又一攤,每次量都很少,能過個癮卻又不會佔肚子,恰到好處。
一開始謝白還沒反應過來,連換了七八個攤位後,他終於有所覺察——殷無書帶他吃的每一處食攤,都是他小時候多看過兩眼的,當年覺得香氣勾人,想吃但又沒有開過口的。
他小時候再像雪娃娃也畢竟還是個小孩,做不到現在這樣把所有情緒和想法壓在心裡,面上不動一點兒聲色。但因為天性冷淡又內向的緣故,即便有反應也小得很,微不可察。
謝白記得那時候他多看兩眼,也隻是目光淺淺掃兩下,連頭都不會回……
沒想到殷無書居然全都記得……
說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但是觸動之外,謝白更多的是茫然和疑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殷無書今晚的舉動積極得很反常。他向來是不緊不慢萬事不急的,可現在,卻好像打算在一夜之內帶謝白吃遍所有他曾經想吃的東西一樣。
夜色已經深了,他們兩個也幾乎走到了妖市的盡頭。
那家專做墨點白玉的食攤還在,兩百年來沒有變過,連老板和老板娘的模樣都還和當年一模一樣。
謝白坐在桌邊,在氤氲的熱氣下喝了口濃稠奶白的魚湯,而後抬眼看向殷無書。
那人的眉眼在騰騰熱氣下有些模糊,輪廓比平日莫名溫和了許多。
“你怎麼了?”謝白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殷無書抬頭:“嗯?”
謝白不知道怎麼描述那種感覺,他斟酌了很久的用詞也沒找到合適的,最後隻能道:“為什麼帶我吃這麼多東西?”
殷無書“哦”了一聲,彎著眼睛笑了笑,而後垂下目光,低頭攪著碗盅裡濃濃的魚湯,道:“你小時候每次走這條街,都饞得不行,你忘了?”
謝白:“……”
他這輩子大概都不知道“饞得不行”是個什麼狀態,偏偏碰上殷無書這個說什麼都喜歡誇大的主,反駁都反駁不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謝白低聲道。
“嗯?不是這個?”殷無書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我覺得以你這懶性,這幾年來妖市也必然是買了需要的東西就回房間窩著了,不會有那心思來嘗一嘗這沿街的東西。”
謝白:“……”
殷無書道:“反正幹等著那本書也是等,來帶你彌補一下遺憾,說起來,我們很久沒有這樣同一桌坐著吃東西了,觸景生情,懷念一下。”
謝白掃了他一眼,僵著聲音道:“以前也沒一起吃過,都是你吃我看著。”多大臉。
殷無書笑了。
小黑貓在謝白肩膀上趴著,眼巴巴地看著兩人吃了這個吃那個,直到喝魚湯這會兒,它終於忍不住了。直接跳上桌去舔謝白和殷無書碗裡的不太好,於是它眼珠子一轉不轉地看了好久,終於等到了謝白喝完魚湯的那一剎那。
就見這小不點兒從謝白肩頭蹿下去,跳到桌子上又一彈,敏捷地反身抬爪扒住了,而後伸著舌頭舔了一下謝白的嘴角。
謝白:“……”
殷無書:“……”
小黑貓嘗了下味道似乎過了癮,砸了砸嘴巴,又安心地跳回到桌子上。
也不知是剛才氣氛太好,還是熱騰騰的魚湯燻了腦子,謝白鬼使神差地摸了把小黑貓的腦袋,直接衝殷無書問道:“這貓跟你什麼關系?”
第34章
殷無書大概從沒想過他會問得這麼直接,攪著魚湯的手指一頓,瓷質的勺子跟碗盅輕輕磕碰了一下,發出了脆生生的輕響。
他幹脆把勺子擱回了碗裡,骨骼清瘦修長的手指松松交握著,放在桌上,抬頭看了眼謝白,眼角帶著點笑意道:“怎麼這麼問?”
謝白對他太熟悉了,當他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其實基本就是默認了。他淡淡道:“從立冬身上看出來的,他好像見過這貓。”
殷無書“嘖”了一聲,嫌棄道:“平時那麼多戲,該他有戲的時候就傻了。”
“你還沒回答我,這貓跟你什麼關系?”謝白道:“最初看到的時候,我差點以為是你變來作妖的。”
殷無書“哦”了一聲,挑眉道:“於是你念在百來年養育之情的份上,把它撿回家了?”
謝白:“……”
事實其實跟殷無書說的差不多,但是謝白不太想承認,於是眼皮都不抬一下,回道:“所以我無視了它大半個月。”
殷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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