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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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切,忍不住有些好笑。


「所以季晏梧,你到現在還認為我是因為這件小事所以才會和你分手?」


我原以為按照季晏梧的性子,肯定會怒氣沖沖地說是。


可是這次他沉默了很久,半晌後才啞著聲音問我:


「桑淩,你是不是其實很討厭我啊?」


這個回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驚訝:「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從小到大都是我在闖禍,你在想盡辦法給我收拾爛攤子。」


季晏梧一字一句,像是在極力忍著嗓音裏的顫抖。


「我脾氣不好,又任性,經常會做一些讓你為難的事情,又不考慮你的感受。」


「明明應該是我要承擔這一切的。但是因為我貪玩不著調,所以爸媽讓你替我出面,結果卻要被那麼多人汙蔑。」


「所以阿淩,你應該很討厭我的。」


說到後面的時候,季晏梧已經抬手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尾音裏全是虛弱的示好。


看上去怪可憐的。


於是我欣慰:「看來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可是季晏梧,這還不是我和你分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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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某種方面上來說,我的惡劣程度並不比謝燃少。


所以我收回視線:「你繼續猜吧。」


季晏梧不敢吭聲。


隻快到醫院的時候,他又小聲問我:「你崴腳的時候,疼不疼啊?」


我沒搭理。


他又自顧自說了下去:「我還挺疼的。」


於是我沒忍住笑罵:「那你疼死算了。」


17.


季晏梧住院了。


他死活要我留下來陪他,否則就要出院。


季夫人被氣到直接放狠話:


「那就直接把腿打斷了!」


季晏梧一直都挺怕自己這個媽的。


可他下意識看我,又無措解釋:「我隻是太想你了。」


「你、你不用每天來的,隻要我偶爾能看到你一兩次就好了。」


話是這麼說,可季晏梧無賴地拉著我的衣角不撒手。


我低頭看了眼。


嗯,真的是很小的一片衣角。


季夫人沒眼看。


「別慣著!」她告訴我,又冷哼:「這小子皮厚實著,死不了。」


但話雖這麼說,我還是看到了季夫人眼底的擔憂。


於是我抽出一點時間去醫院探望季晏梧。


期間孟清歡也曾來過,卻被季晏梧趕了出去。


又看到向來不可一世的季家小少爺著急忙慌又可憐巴巴地同我解釋。


於是她專門留在那堵我。


「你以為你贏了嗎?」


孟清歡恨恨地看著我,眼底充滿了嫉妒:


「你不過就是靠季家施捨才能活下來的可憐蛋!你以為你能長久贏到季晏梧的心?別開玩笑了,等哪一天他厭煩了,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就跟他現在對我一樣!你以為到那時你還有什麼價值嗎?」


我聽著孟清歡用最惡毒的話詛咒著她遇到的一切。


隻是反問她:


「可我為什麼要靠男人的喜歡和在意來衡量我的價值?」


「那挺沒意思的。」


我笑道。


18.


謝燃去探望季晏梧的時候正好撞見了他在和我撒嬌。


他一愣,但面上卻沒有顯露半分。


「看來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語氣隱隱在咬牙切齒。


我裝作沒聽見。


而季晏梧是真沒聽出來。


他甚至真心誠意地感謝謝燃之前給他的出謀劃策。


聽得謝燃一陣心梗。


而等謝燃出去的時候,季晏梧又悄悄告訴我,謝燃並不喜歡我。


「他一開始……還說過一些關於你不好的話,說你有企圖,讓我離你遠些。」


到底是自己兄弟,季晏梧隻含含糊糊一帶而過。


他目露擔憂地看向我:「其實阿燃脾氣不是很好,所以如果他之後在你面前說了什麼不好的話,你也別太放在心上。」


我含笑應下。


「我懷疑這蠢貨就是故意的!」


而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背刺的謝燃在無人時難得失控恨恨地罵。


他頓了頓,又極為認真地問我:「所以是他撒嬌撒得好還是我撒嬌撒得好?」


我沒回答,而是笑著問謝燃:


「所以你有沒有什麼瞞著我的?」


「怎麼可能?」謝燃故作委屈:「我對姐姐一直都是坦誠相待的。」


話說著,他就伸手裝作一副要坦誠相待的模樣。


被我攔了下來。


19.


季晏梧腿好得很快。


他出院那天,一堆人來慶祝。


我沒去。


季晏梧喝醉了酒,打電話給我。


接電話的是謝燃。


季晏梧依舊沒有聽出來謝燃的聲音。


他隻是在聽到男聲時下意識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下著暴雨。


季晏梧趕過來找我的時候渾身淋得濕透,臉色發白。


「你讓那個男人進了你家?」


我下意識皺眉:「你先回去換身衣服——」


「回答我!」季晏梧低吼,眼眶紅得要落淚,聲音近乎哽咽:「那個男人還在是不是?」


「可那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微微仰頭看著季晏梧,忍不住好笑:「季晏梧,我們已經分手了。」


於是季晏梧後知後覺。


他有些遲鈍地點了下頭,小聲重復了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懶得和一個酒鬼計較什麼。


剛想讓人離開,就看到季晏梧下一秒站在窗戶邊。


近乎咬牙切齒:


「桑淩你要是敢讓那男人碰你,我就從這跳下去!」


三樓。


小聲又委屈:「可是瘸了腿的狗真的會沒人要的……」


在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某一日,季晏梧大方地給我展示過他的某本日記本。


這人又不講理抓著我的雙手貼在臉上,黏黏糊糊「汪」了聲。


於是我好心提醒,卻沒想倒是給了季晏梧一個理由。


不至於死,頂多讓這剛出院的人再進醫院躺上十天半個月。


日記本裏夾著幾張紙。


是那五百遍的罰抄。


隻不過那罰抄上的每一個「不」字都被主人抹上了黑團。


而那時的季晏梧閉著眼紅著臉,被我逼著汪了很多聲。


但這次他卻是主動的。


 


隻是還沒等我開口,季晏梧就摸到了我手指上的戒指。


原本有些驚喜的神色在看到那枚熟悉而又陌生的對戒時徹底僵硬。


「這戒指——」


接下去的話季晏梧說不出來了。


因為他看到謝燃從我身後走了出來。


20.


有些事根本禁不起推敲。


尤其是那兩次都沒有被季晏梧放在心上的男聲。


季晏梧後知後覺,瞪著謝燃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


他氣得要打架,卻被我一句「要打架都給我滾出去」給制止。


「你媽罵的沒錯,你還真是個蠢貨。」


謝燃朝著季晏梧微微一笑,臉上帶著某種勝利者的得意。


卻在被我禁止靠近時猛地僵硬。


謝燃瞬間委屈:「姐姐。」


那一聲「姐姐」像是引火線。


又或許是因為謝燃手上那一枚明顯和我是一對、又是他自己親手送出去的戒指。


季晏梧渾身氣得發抖,卻在想上前時又下意識看了我一眼。


於是他生生克制了所有的動作。


可小少爺不會罵人。


他氣到想殺人了也隻會罵謝燃:「都說朋友妻不可欺,謝燃你他媽的還要不要臉!」


嗯,還帶著點哭腔。


謝燃瞬間反嘲諷了回去。


「朋友妻?姐姐答應和你結婚了?更何況難道不是你自己說絕對不會喜歡她的嗎?」


兩人你來我往, 倒是讓我知道了不少秘密。


比如當初慫恿季晏梧去追孟清歡的就是謝燃;


比如季晏梧曾有段時間懷疑自己喜歡上了我,卻被謝燃引導誤會;


再比如謝燃會對我感興趣, 是因為季晏梧經常在他面前炫耀自己家裏有個經常替他善後又包容他脾氣的姐姐;


又比如我和謝燃的第一次接觸就是他處心積慮設計來的。


最終是謝燃佔了上風。


但兩個人此時都異常狼狽。


我掀眸:「罵完了?」


兩人神色一僵, 沒一個敢吭聲。


最後是季晏梧帶著哭腔問我:「所以是因為他?」


我知道季晏梧在問什麼。


但現在的季小少爺實在狼狽又可憐。


於是我嘆了口氣,偏頭看了眼謝燃:


「孟清歡手上有關我的把柄是你給的?」


謝燃眼神閃爍下, 逐漸收起臉上得意的神色,乖乖認錯。


又小聲嘀咕:「我怎麼可能會真的給她?」


「謝燃!」


後知後覺的季晏梧悲憤欲絕。


又被我按下了。


「不是因為謝燃。」


謝燃撇了撇嘴,但也沒反駁。


季晏梧仰頭看著我,眼神濕漉漉讓我想起了屋簷下被淋濕的小狗。


「我們試過了, 但不合適。」


我遞給季晏梧毛巾讓他擦擦, 又笑:「我始終不是你堅定不移的第一選擇, 季晏梧。」


不管是什麼時候。


不管是出於什麼理由。


我都隻是季晏梧的備用選項。


因為他認定了我會一直在他身後陪著他。


「陪一個男人長大真的很累。」


我盯著季晏梧的眼睛, 認真:「所以阿季, 下次別那麼嘴硬了。」


21.


兩個人都被我趕走了。


可到半夜的時候, 謝燃還是偷摸爬上了我的床。


他不知什麼時候拿到了我家的鑰匙。


看著自薦枕席的謝燃,我笑他:「算計太多, 愛人太累。」


「能成功就行,我向來都不在意過程。」


謝燃挑眉, 又黏黏糊糊地湊了上來。


我沒趕他走。


隻是第二天出門, 我就看到在我門前坐了一夜又縮成一個球的季晏梧。


謝燃下意識看我:「我來的時候他還不在的!」


話音剛落, 他後知後覺地氣憤:


「這傻子學我!」


季晏梧被吵醒。


濕衣服穿了一夜, 他嘴唇乾裂,臉色透著不正常的紅。


可以往受了一點小傷都要大呼小叫引起我注意的小少爺這時候隻是抿了抿唇。


他看了眼謝燃, 然後撐著身子要起來。


小心而又無措和我解釋:「我沒想打擾你。我就是想,如果你半夜要趕謝燃走, 我可以幫你帶走他的。」


但他沒想到謝燃能留了下來。


所以季晏梧頓了頓,低下頭,聲音越發低。


「我就是困了想睡一覺, 原本想等你醒來前就離開的,但我沒想到睡過頭了。」


「你要是覺得我煩,我現在就離開……」


越說越難受。


謝燃在一旁氣得跳腳, 惡狠狠說季晏梧肯定是裝的。


這套路都是他用完剩下的。


可話是這麼說。


等季晏梧真的燒暈過去時, 謝燃二話不說就送人去醫院。


醒來兩人繼續吵,私底下又打了幾架。


我也沒空理會這兩個人的明爭暗鬥。


有著季夫人的幫忙,我在季氏的工作交接異常順利。


等到交接工作完成沒多久,我又收到了國外一家我心儀很久的研究所的 offer。


從一開始,我進季氏就隻是想報恩。


而現在我也完成了約定, 季晏梧也已經成長到不再需要我的鋪路。


季夫人沒告訴季晏梧有關我的打算。


她隻是說,如果我想回來, 她隨時都歡迎。


22.


離開那天,我在機場碰到了大著肚子的孟清歡。


國內生活沒她想的那麼容易,她要回去投奔那個曾經拋棄她的男人。


畢竟那是孩子的父親。


「你的確贏了。」


孟清歡面無表情, 全然沒有年輕時的驕傲。


她死死地盯著我:「你不需要靠男人的喜歡和在意,可是那兩個人卻因為你差點成為其他人口中的笑話。


桑淩,你的確很有本事。」


「你又說錯了。」對此, 我隻是嘆了口氣, 又揚了揚手中的機票:「對我而言,他們隻是生活的調味品,卻不是必需品。」


我並不會因為誰而放棄讓自己能變得更好的機會。


就像當年在季晏梧一次又一次強調不會喜歡我時, 我也會幹凈俐落地收拾好那些無用的情緒,不任其影響我。


然而兩個月後。


我如往常一樣去研究所。


推開門卻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


「阿淩!」


「姐姐!」


於是我瞬間面無表情退回,「啪」地一聲關上門。


今日諸事不利。


宜關門大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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