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韻被帶走了,縱火是她,弄壞學妹電腦的也是她。
我提前給導員發送了一段視頻材料,並打通了消防的電話。
周韻之所以無所忌憚,不過是因為知道實驗室的監控最近在維修。
但我自費安裝了一個,誰也沒說。
學校不能忍受品德敗壞的學生,對周韻記了大過。
更不允許評獎評優。
周韻的公示期那天,凌晏舟打通了我的電話。
「是你設計周韻的對嗎?因為她說你壞話,所以你很生氣。」
「她現在情緒很不好,還吃了過量的安眠藥,隨時可能自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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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到醫院來,給她道歉。」
凌晏舟又是這樣一副道德至上的模樣,好像自己是悲天憫人的菩薩。
「看來上次給你說的,你還沒有聽明白,那我再說一次,請你以後不要再找我,我不和有病的人說話。」
我不浪費時間,將凌晏舟的電話拉入黑名單。
那個在小操場替我跑八百米的男生到底還是變了。
一個星期後,我從旁人口中聽到凌晏舟住院的消息。
據說是和周韻起了爭執,不小心從樓梯摔了下去,左腿骨折。
不過這都與我無關了。
我現在的重心落在一個公司的項目上。
我記得上一世,凌晏舟就是在大學搭上這輛車,賺了第一桶金。
我對這個很有興趣,並且項目內容和我的國創項目很契合。
我開始找人對接這根線。
參加酒局的時候,我看到了上一世那個桀骜不馴的男人。
凌晏舟的學長。
我下意識轉身離開,卻被他攔住了去路。
「怎麼,見我就跑,不是你找人要來見我的嗎?」
「不好意思,我可能搞錯了。」
我面無表情,轉身要從包廂離開,門頓時就被關上了。
男人極具壓迫地走近,直直盯上我,仿佛狼看到獵物一般。
那些如潮水般的記憶撲面而來。
我的手捏得緊緊的,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你看,我之前就說過,那個凌晏舟不值得。」
「高中的時候不行,大學也一樣。」
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包廂裡走出來的。
隻記得手中的紙條浸滿了汗水。
江佑就像一個惡魔,陰魂不散,繞在我原本晴天白雲的上空。
我怎麼忘了呢,當年高考,他是學校的理科狀元。
明明可以去慶大,卻不知道什麼緣故來到了這所大學。
還是計算機系。
要知道,以江家的身份和地位,江家這位太子本應該按軌道一般。
出國之後繼承家產。
回到宿舍後,我展開江佑臨走時塞到我手中的紙條。
上面是他的電話號碼,我幾乎想也沒想就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我到浴室洗了個澡,任憑水流匯聚而下。
那種溺水的瀕S感撲面而來,好像要將我吞噬。
我忍住酸澀,在室友的叫聲中走出來。
「知知,你的電話一直在響。」
我看了陌生的號碼,陡然想起江佑那張陰晴不定的臉。
心如擂鼓,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我鼓起勇氣按了接聽,聽到陌生的聲音,終於松下一口氣來。
樓下外賣員似乎等了許久,我不好意思地道歉。
打開包裹的那一刻,血液瞬間凝滯了。
一個破損的洋娃娃,臉上粘著紅色的液體,看起來詭異極了。
「我送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還有,知道你不會存我的聯系方式,所以我記住了你的。」
透過那條短信,我幾乎下意識地回想到那張可惡的臉。
我本想放棄當初那個項目,隻是和同學評估之後,覺得十分可惜。
更重要的是,江佑並沒有從中搗亂,項目進行得很順利。
我們廢寢忘食地在校外的工作室忙碌。
當初錯怪我的組員紛紛給我道歉,我接受了。
除了周韻,他們都是能力出眾之人,對項目很有幫助。
隻是沒過幾天,我們每天到飯點都會有人送來營養均衡的午餐。
送餐人並沒有透露對方信息。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江佑約我吃飯。
我被他帶到一座遊輪上,除了應侍,隻有我們。
「江佑,你到底要幹什麼?午餐是你送的?」
我的聲音被一陣煙花聲掩蓋。
坐落在海中央,我看到漫天絢爛的煙花。
也聽到周邊人的一聲聲尖叫。
江佑走在我跟前,勾起唇角。
「難道這還不明顯嗎?我在追你,溫知闲。」
「這場煙花,我為你而放。」
我很快反應過來,不是因為心動。
「江佑,你最近是太闲了麼,如果這樣,我可不陪你。」
惡魔終究是惡魔,哪怕偶爾微笑,不過是迷惑敵人罷了。
「難道你還喜歡凌晏舟,他是個怎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我瞬間被氣笑了。
「但我ṭûₐ更清楚你的為人。」
「江大少爺,如果玩夠了,就收手吧。」
6
江佑、凌晏舟和我是同一個高中的。
隻是江佑比我們高一級。
被譽為北川中學的傳奇,曾兩年拿到全國物理競賽一等獎。
在這樣極高的榮譽之下,卻是讓校長頭疼的存在。
打架鬥毆都是常事,更不用說藐視校規,頂撞師長。
與江佑第一次見面很偶然,我因為弟弟被父母懲罰做家務遲到。
趕不上公交,隻能抄近路。
因為我沒有多餘的錢打車。Ṱû⁸
穿過小巷子,就聽到一陣噼噼啪啪的聲音。
我不敢上去給人當靶子,等人群散去,就聽到江佑煩躁的聲音。
「看夠了沒,看夠了就滾出來。」
在看清了來人的面貌時,我頓時暗叫不好,卻不好發作。
真是倒大霉了,碰到了學校裡的惡霸。
江佑拎著一根棒子,靠在牆邊,他的唇角染上一抹血色。
但優越的長ţúₑ相,使得藍白相間的校服在他身上並不違和。
「我什麼也沒看到,這個就當是我的賠罪。」
一枚小小的熊創口貼放在我的手心,朝他遞過去。
見他沒動,我手心都出汗了,也不知道他打不打女孩。
「還愣著幹嘛?」
「嗯?」
「我手受傷了,你不給我貼難道讓我自己貼?」
我撐起書包帶,小跑到他面前。
即便我 163 的身高,在他身邊也明顯氣勢不足。
男孩桀骜不馴的模樣,好像一隻手就能將我拎起來。
我撕了包裝紙,踮起腳跟,怎麼也夠不著江佑額頭的傷口。
就在我有些喪氣的時候,男人緩緩低下頭來。
女娲造人真是不公平。
江佑的臉即便是掛了彩,站在人群裡,也是閃耀的存在。
從那以後,我看見江佑就開始躲他。
畢竟我撞見了他的壞事,也難免不會被他報復。
食堂打飯,我看到江佑,就從 1 號窗口默默轉移到二樓。
他是高二理科班,在東樓,我接熱水的時候,就特意繞到西樓。
這樣縮著頭做人,果然無事發生。
畢竟如果我在學校惹事,父母肯定隻會以為是我的錯。
他們埋怨我不是男孩,也厭惡我給他們找麻煩。
就在我收拾書包在路上等公交時,江佑找上門來了。
「今天怎麼不躲開?」
江佑那輛拉風的賓利停在公交站的後面。
我不想理他,裝作不認識,卻被江佑勾住了書包帶。
「和你說話呢?怎麼幾天不見聾了?」
因為有急事,我掏出公交卡,卻發現不見了。
開車的大叔催促了半晌,終於耐心耗盡開走。
我氣衝衝地將書包搶過來,轉身就走,卻被江佑跟上。
「怎麼不繼續裝了,不過現在公交你趕不上了,你不如求我,我讓司機帶你回學校,不然你就遲到了。」
我見識過江佑惡劣的模樣,也知道他隻是捉弄我。
「不勞駕江少爺了,我打車。」
我拿出那個月僅有的生活費打車,趕到學校還是遲到了。
關鍵是那天我參加了奧林匹克競賽市賽。
因為我的遲到,不僅失去了比賽的資格,還被班主任罵了一頓。
7
江佑以捉弄人為樂,諸如此類,還有很多。
卻一件比一件惡劣。
如果因為一場煙花我就相信江佑喜歡我。
那事實證明,我一定是瘋了。
遊輪上風很大,煙花散去,眾人意猶未盡。
我看到半張臉隱在黑暗中的男人,攥緊了手機。
「江總如果沒事,我要回去了,畢竟宿舍還有門禁。」
我說不準江佑的心思,隻知道這個人陰晴不定。
當初上高中的時候,大家都很怕他。
可即便如此,學校還是對他客客氣氣的。
畢竟當初他爸爸是學校最大的股東。
「敘敘舊也不行嗎?聽說凌晏舟和別人在一起了,你難道還要吃回頭草?」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不卑不亢地說。
「我好像和江總沒有那麼深的交情。」
看到遊輪即將靠岸,我收拾東西就要離開。
江佑一把拉住我的身子,狠狠地吻了上來。
我被他緊緊箍著腰,好像要被他揉進身體裡。
他貪戀如同嗜血的惡魔,被我狠狠咬了一口。
血腥味在我們的口腔蔓延。
他卻還是沒有放開我,直到終於餍足。
他緊緊捏著我的肩膀。
「為什麼你不能看看我,那個凌晏舟有什麼好的?」
「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
我急促地呼吸,與江佑拉開距離。
「即便不是他,也不會是你。」
「所以,請江總不要再捉弄我了。」
江佑是個偏執的人,我早就見識過了。
曾經那些黑暗痛苦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經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晚的爭吵,江佑轉變了思路。
在項目結束後,還陰魂不散。
我在圖書館復習,身邊的人會給他讓座。
江佑把奶茶放在我的旁邊,然後安靜地看書。
在我筆記出現錯誤時指出來,諸如此類。
我被氣得收拾東西就走。
他便跟在我的身後。
我轉身去了火鍋魚,是一家川菜館。
江佑在另一桌皺著眉吃下紅豔豔的魚片,細密的汗水流下來。
他不能吃辣,這是我高中便知道的。
直到我去了最近報名的遊泳館。
江佑抬頭看了一眼招牌。
眉心蹙起,頓住腳步。
已經約好的教練給我打了招呼,我便去了更衣室換好衣服。
相比較前兩天對水的恐懼,我已經能夠從容下水。
「你不怕水了?」
江佑定定地看著我,似乎到現在才終於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