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夫君為國捐軀，那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憑你們這些宵小鼠輩還想繼承他的遺澤，做夢去吧！喬管家，送客。」

 

白松眼睛一瞪：「你們敢？」

 

12

 

我怒從心起，我心中最牽掛的親人竟然受了如此大辱。

 

我暗自運氣將石子打了出去，那些上門找茬的白氏族人被打得落花流水。

 

「是誰?」

 

回答他們的是一片蕭瑟的風聲。

 

他們想上前，又被我打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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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幾次，他們怕了，放下狠話狼狽退走。

 

「你們給我等著瞧，走!」

 

娘親和衛芙也被這一變故驚到，但他們知道應是有人暗中保護。

 

朝四周道了謝便回了院子。

 

我先去看了我娘，雖然眉帶憂絲，但身子骨還算硬朗，我稍稍寬了心。

 

然後我又去了臨風院。

 

那是我和衛芙成親的院子。

 

院子的陳設和我走時一模一樣。

 

而主屋供的竟是我的長生牌位，並無靈位。

 

衛芙正在給我的長生牌位放置供品。

 

我靜靜地陪著衛芙，貪婪地看著她的身影。

 

就在我準備離開時，身後傳來一聲嘆息。

 

「你就這般不願意見我嗎，阿瀾?」

 

13

 

我回過頭，隻見衛芙直直地看著我的方向。

 

顯然她已經發現了我，可怎麼會？

 

但現在的我早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現在的我隻是胡人的階下囚。

 

這樣的我，怎能配得上衛芙的喜歡？

 

就在我轉身準備離去之時，一道馨香的身軀抱住了我。

 

「阿瀾，我就知道你沒S。」

 

背上傳來湿意，衛芙，哭了。

 

我內心在掙扎，糾結，但最終還是遵從心意把眼前日思夜想的人兒擁進了懷裡。

 

「阿芙，四年不見，你可還好?」

 

……

 

一番溫存。

 

為了不引起懷疑，我稍稍安慰了衛芙就離開了白府。

 

待我回到驛站，琉珠和呼延嵂都在房中等著我。

 

顯然他們已經知道我回了白府。

 

不過我並不在意，原先我就和呼延嵂說過。

 

我隻替他拿到堪輿圖，其餘的事我一概不管。

 

呼延嵂懷裡抱著一名美姬，表情卻很淡然。

 

「一個月後，天啟皇帝的千秋宴，琉珠你好好表現。等你獲得了晉元帝的信任，你就問清密庫的位置。白風瀾，你趁機拿到密庫的鑰匙，找到堪輿圖。」

 

我皺了皺眉。

 

「晉元帝對堪輿圖很看重，派了朝中有名的飛羽將軍和大內高手帶兵把守，恐怕很難拿到堪輿圖。」

 

「這個你不用擔心，屆時我會引開他們，你隻要替我拿到堪輿圖即可。」

 

14

 

為了不落人口舌，這一個月我沒再回白府。

 

千秋宴很快到了。

 

今日是晉元帝宴請朝中內外和各國來使的日子。

 

晉元帝喜好奢靡，為了這次千秋宴內廷廢了不少工夫布置，總算讓晉元帝滿意。

 

一大早我就隨著琉珠一幹人去了皇宮。

 

因為這次胡人在西疆戰場打敗了天啟，因此天啟雖然怨恨胡人，但到底還是對胡人來使禮遇有加。

 

晉元帝很重視琉珠公主，不僅安排了很靠前的位置，還遣了宮內的女官專門伺候。

 

晉元帝本就想通過和親了結雙方戰事，見琉珠生得這麼美，就將琉珠留在了坤乾宮。

 

琉珠的手段不用多說。

 

自琉珠進宮後，顯然有獨寵之勢。

 

晉元帝一個月有半個月宿在琉珠那裡。

 

雖然滿朝文武不滿，但眼下胡人狼軍還駐扎在天啟邊疆，但也無人敢說什麼。

 

隻有太子，雖然不得晉元帝的心，但他殚精竭慮，功績斐然。

 

不僅在朝中有不弱的名聲，在民間聲望也很高。

 

若不是太子早已成年，其餘皇子笨得笨，小得小，不堪大用，晉元帝早已廢了太子。

 

也正是有晉元帝這般貪生怕S的君主，當年我父兄和我才沒有等到援軍，白白犧牲。

 

15

 

轉眼來到皇宮已經半年。

 

這半年裡，我花了不少工夫，終於將皇宮上下摸清了。

 

而琉珠也問清了密庫的位置，不止如此，琉珠竟然拿到了晉元帝的私印。

 

當我看見晉元帝竟然為美色衝昏頭腦時，總是忍不住嘆息。

 

還好，太子得用，若不是太子，天啟早就亂了。

 

這日，呼延嵂派人送了一把羽扇過來。

 

我和琉珠明白，時機到了。

 

夜黑風高S人夜。

 

我拿著琉珠送來的私印偷偷潛進了密庫。

 

和我們所料一樣。

 

天啟堪輿圖就藏在密庫裡。

 

但當我拿起堪輿圖，看見圖上天啟的錦繡河山時，突然有一陣恍惚之感。

 

為了天啟，白府滿門男丁戰S，這樣做值得嗎？

 

但很快我又想起為我守寡放話終身不嫁的衛芙，心中堅定起來。

 

我快速把堪輿圖藏在身上，悄悄離開了密庫。

 

16

 

待我將堪輿圖送到呼延嵂那裡時，他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

 

不過為了確定真假，呼延嵂還請了有名的大家幫忙鑑定。

 

大家斷定，這便是趙觀海所繪制的天啟堪輿圖。

 

隻是大家剛說完話就被呼延嵂一刀斃命。

 

看著倒在地上的大家，我有一瞬間的不適應。

 

胡人做事太過狠辣，並非良善之輩。

 

與呼延嵂這樣能在呼延單於安然無恙長大並獲得兵權的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但此時我別無他法。

 

呼延嵂看著桌子上的堪輿圖，含笑拍拍我的肩。

 

「我果然沒看錯你，你做得很好。」

 

我拂開他的手：「你讓我做的我已經做的，我希望你說到做到，放過我的家人。」

 

呼延嵂勾了勾嘴角。

 

「沒問題，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看著呼延嵂的笑容，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呼延嵂陰狠毒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連一母同胞的妹妹琉珠都能送來和親，何況我這個階下囚。

 

他拍了拍我的臉。

 

「我不僅把你是女兒身的消息散布了出去，還告訴天啟人，你根本沒S，而是投靠了我呼延王庭，你猜，你們那蠢皇帝會怎麼想？」

 

我的臉色瞬間煞白。

 

「呼延嵂，你找S。」

 

17

 

才剛說完，房門被打開，一對官差走了進來。

 

「白風瀾，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扭頭一看，呼延嵂早已不見了身影。

 

……

 

我被帶到京兆府審問。

 

審問我的不是別人，正是和我從小就不對付的王世欽的兄長，京兆府尹王世圳。

 

有了呼延嵂的證據，加上白府裡奴才的指認，我被判了欺君之罪和通敵叛國之罪。

 

因為「證據確鑿」，我很快被定了罪，被壓入S牢。

 

古往今來，但凡被定了叛國罪的，無一活著。

 

幾天沒吃喝，我早已虛弱不堪。

 

這時一碗清水擺在我面前，當我準備去拿時。

 

一隻腳踩住了我的手，用力碾壓。

 

疼痛聲被我咽在喉嚨裡，手指微微顫抖。

 

「白風瀾，你不是很得意嗎？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是王世欽。

 

「你來作甚？」

 

王世欽搖了搖扇子：「來看看你這喪家之犬是何模樣？隻是沒想到這麼多年把我壓得SS的竟是個女子。」

 

我嗤笑：「所以說你蠢還不信，連個女人都不如。」

 

「你，S到臨頭了還嘴硬，給我上，好好陪她玩玩，本少爺重重有賞。」

 

王世欽身後的幾個家僕目露邪笑打開了牢房，就在他們即將撕開我的衣服時，一道我朝思暮想的聲音響起。

 

「住手。」

 

是衛芙。

 

我艱難地抬起頭，衛芙臉色蒼白，眸中含淚。

 

「芙兒，咳咳……你來這做什麼？快走。」

 

王世欽一看是衛芙更加興奮：「竟然是你，竟自己送上門了。」

 

看著朝衛芙走去的王世欽，我奮力推開在我身上遊曳的手。

 

就在這時，王世欽等我慘叫聲響起。

 

「啊……」

 

我定睛一看，一黑羽衛扭住了王世欽的手。

 

一身蟒袍的太子出現在地牢裡。

 

「太子殿下！」

 

18

 

太子送了衛芙和我娘來看我，並答應幫我照拂白府。

 

而我需要答應他做胡人的內應。

 

因為我知道，呼延嵂設計陷害我，不過是想在我身入險境時再救下我，屆時我已再無退路，隻能替胡人賣命。

 

我猜得也不錯，行刑之時，我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到了胡人的驛站裡。

 

等我頭上的黑布被摘下來時，便看到一臉惋惜的呼延嵂。

 

「白將軍，你也看到了，你白府幾代人為皇室出生入S，他們連查都不查清楚就要S了你，確實不值得。

 

「若你肯為呼延王做事，我便上書請叔汗冊封你為大將軍，做我的左膀右臂，建功立業。

 

「不僅如此，還把你的妻母一同接過來，享受榮華富貴，如何？」

 

我沒有立刻答應，露出了掙扎的表情。

 

「郡王，請給我思考的時間，兩天後我給你答復。」

 

「可。」

 

……

 

第三天，我裝作痛苦的樣子答應了呼延嵂提出的條件。

 

因為我對天啟的情況了若指掌，加上熟悉天啟大軍的打法，我被派作前鋒。

 

加上有天啟堪輿圖這等利器，不過三個月，狼軍已然深入天啟境內。

 

此時距離天啟都城不過一百裡。

 

而天啟皇帝貪生怕S，為了留住自己的皇位，竟然提出納歲貢，每年賠給呼延王庭 50 萬兩白銀，以及其他珍寶無數。

 

胡人狼子野心，自然不肯罷休。

 

但不知道是不是胡人過於狠厲的作風，反而激起了天啟軍的S志。

 

戰事焦灼，戰線被拉長。

 

此事傳回呼延王庭，呼延單於為了攻下上京，決定御駕親徵。

 

可他們不知，原本被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天啟軍悄悄集結繞後，隻待一聲令下便能與京城守軍形成包圍之勢。

 

19

 

我的策略讓胡人大軍長驅直入，立了不少功勞。

 

因此呼延嵂給了我極高的權限，但我身邊仍舊有人盯梢。

 

呼延單於到達大營那天，我被呼延嵂叫到主帳。

 

呼延單於得知我是女兒身，又看我面容姣好，竟然想將我指派給三皇子。

 

這些年三皇子呼延拓和呼延嵂鬥得厲害，但呼延拓本事才幹不如呼延嵂，在狼軍中的呼聲也不如呼延嵂。

 

呼延單於不想呼延嵂登位，便想借我之手對抗呼延嵂。

 

我自然「無可奈何」地答應了。

 

我還特意知會了呼延嵂，呼延嵂表示我好好跟著呼延拓，他不會怪我。

 

而我來到呼延拓身邊給他出了不少主意，呼延拓終於壓了呼延嵂一頭。

 

因此呼延拓愈發看重我。

 

看著鬥得不亦樂乎的呼延王族內部，我露出笑容，呼延王庭的水越混越好。

 

看著一路高歌猛進越發得意忘形的胡人大軍，我悄悄朝京城放出一隻鴿子。

 

「時機已到，可收網。」

 

總決戰那天下著鵝毛大雪，和我爹和兄長S時的天氣一樣。

 

在我和太子的裡應外合下，胡人大軍被逐步擊破。

 

糧草被燒，前鋒被大雪掩埋，就連呼延單於和呼延拓也被斬S於馬下。

 

這場仗打了整整三天三夜，戰到最後，胡人大軍隻剩下五萬多人。

 

胡人大勢已去。

 

20

 

當我被帶到呼延嵂面前時，我知道自己做的事被發現了。

 

看著臉色鐵青、滿臉胡渣的呼延嵂，我輕輕嘆息。

 

「你發現了?」

 

呼延嵂一把揪住我的領子。

 

「為何？白風瀾，我呼延一族從未虧待過你，天啟皇帝要S你，是我費了不少力氣救你，你竟然敢害我族於此！你憑什麼?」

 

我朝帳外看去，天啟京城外的暮溪山掩映在皑皑的白雪之中，依稀可見山下的農家莊戶。

 

此時卻因為戰爭變成殘垣斷壁，百姓流離失所。

 

「憑我是白風瀾，憑天啟是我故土。」

 

其實我剛回到天啟就和太子聯系上了。

 

除了家人，世上隻有太子知我是女兒身。

 

白風瀾從未叛國，以前不會，未來也不會。

 

我被呼延嵂廢掉手腳武功, 扔進妓帳裡。

 

帳子滿是胡人劫掠來的天啟女子。

 

這裡每個人每天要接待不少於 20 個胡軍，自然也包括我。

 

而呼延嵂恨慘了我，我要比別人多接待胡軍。

 

天啟大軍攻來時，我和那些軍妓被推到最前面。

 

我知道呼延嵂的用意，在我答應太子和他合作時，我就料到有這一天。

 

隻是我還是辜負了母親和衛芙，原本答應打完仗就帶他們歸隱的，似乎做不到了。

 

天啟大軍就在眼前，除了我們，呼延嵂還抓了不少平民百姓做肉盾。

 

顧及我們, 天啟軍受制，節節敗退。

 

呼延嵂朝天啟大軍喊去。

 

「趙景小兒, 隻要你答應退兵二十裡, 我便放了他們。」

 

趙景為太子名字。

 

太子身穿明黃鎧甲出現在軍前，冷冷地看著這邊。

 

太子身旁，衛芙一身白衣, 嬌美入心。

 

我朝衛芙看去，眼中有愧疚, 有愛意, 更多的是不舍。

 

我朝衛芙做了一個隻有我和她才懂的手勢。

 

「此生唯愛衛芙。」

 

然後又做了一個對不起的手勢。

 

衛芙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我想她已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用盡全力, 朝太子喊道。

 

「臣白風瀾生是天啟人，S是天啟魂, 為國捐軀，S而無憾, 臣盡忠了。」

 

說完我拔出身旁胡人的彎刀，朝頸上抹去。

 

鮮血飛濺，我仿佛看到了父親兄長在向我招手。

 

在我的帶領下, 那些軍妓百姓也紛紛自戕於陣前。

 

風雪中似乎傳來了歌聲，那是天啟的歌謠。

 

「風兮雨兮，思我故國。父兮母兮，隨我與鄉！」

 

身後百裡之遙，是故都盛安, 可再我也回不去了。

 

潔白的雪上，滿地殘骸，那是無數為國捐軀的天啟百姓。

 

21

 

沒了弱點, 天啟軍再無所顧忌。

 

看著S於陣前的國人，天啟將士S紅了眼。

 

五萬胡軍潰不成軍, 呼延嵂被太子射S。

 

其餘胡軍S的S降的降, 到最後不過餘一萬多人。

 

這場大戰終於落下帷幕。

 

後來，白風瀾被平反，她也成了天啟歷史上第一位戰功赫赫的女將軍。

 

其女妻衛芙為白風瀾守節，終身未嫁, 在送走白老夫人後，溘然長逝，享年 45 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