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東海爸爸接著說：【是啊，一兩萬也不多，而且怎麼還有人舍不得為孩子的教育出錢呢？（偷笑）我出 2 萬。】

 

陸銘銘媽媽：【我猜是把孩子送進咱們的幼兒園就把家底花光了啊？我家也出 2 萬！】

 

【你看，大家都知道數學有多重要！這樣吧，我出 3 萬，幫張印媽媽分擔一下壓力，都是為了孩子嘛，小錢！】趙雲龍的媽媽很快在接龍裡寫了 3 萬的數額。

 

秦老師也趁機嘲諷我：【張印媽媽，你連幼兒園的理科班趨勢都不知道，想必平常就對孩子的教育不上心吧。要知道，AMC 獲獎了，對孩子們以後申請好的國際學校也都是有好處的。】

 

【請張印媽媽多和其他家長學習交流一下，不要目光短淺，舍不得為孩子的未來投資。】

 

我氣笑了：【不願意過度內卷就是目光短淺？這是什麼歪理？】

 

趙雲龍媽媽：【就因為這幾萬塊，一直在這裡磨磨唧唧，煩不煩，不樂意上就趕緊轉學！別耽誤我們孩子！】

 

梁子聲爸爸：【哎，大家也諒解一下，單身媽媽精打細算很正常，大家不要上升人品哈。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家庭幸福美滿哈。 趙雲龍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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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龍媽媽：【不好意思，我沒當過單身媽媽，是我不懂了（調皮）。 張印媽媽】

 

這些家長七嘴八舌，把我貶得什麼也不是。

 

尤其是趙雲龍媽媽，優越感都快衝出屏幕了。

 

我不解，大家是真的覺得幼兒園就能聽懂奧數了？

 

這時秦老師又發話了：【各位家長請冷靜，明天家長會我們也會再對理科班的籌備進行討論，有什麼意見建議我們可以當面交流。】

 

7

 

懶得跟他們糾纏。

 

我正要給幼兒園園長打電話問問，看見秦老師發的最後一句話後，改變了主意。

 

明天去幼兒園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再打電話也不遲。

 

第二天一早，公司臨時有點事我先去處理了一下，加上下雪天路不好走。

 

我到幼兒園時，家長會剛結束。

 

不出所料，除了我，其他家長都強烈要求開理科補習班。

 

我一進教室，不少針刺一般的眼光就掃到了我身上。

 

而秦老師正和趙雲龍媽媽站在講臺邊上一起蛐蛐我，聲音又尖又大。

 

「我早就跟你說過，方沉她是個油鹽不進的人。沒錢還愛裝！」

 

「上次買車的事也是她……」

 

我冷哼一聲，徑直走了過去問道：「我怎麼了？」

 

兩個人臉色瞬間一黑，尷尬地沉默。

 

還是秦老師反應快，率先發難：「方女士，雖然這次理科班是自願出錢，但是我們園後續其他各種課程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很多，如果覺得困難可以早作打算。」

 

我冷哼一聲，反問：「秦老師這是在讓我家孩子退學？」

 

秦老師把眼鏡一推，神情蔑視：「我不是讓退學，隻是建議早作打算。

 

「我們幼兒園是全市數一數二的貴族幼兒園，這裡的孩子家長哪個不是社會精英？

 

「後續我們的課程花費會更貴，要是以您這樣的家庭條件和眼界讓孩子一直賴在這裡，恐怕和別人差距會越來越大。懂嗎？」

 

周圍好些家長點頭附和，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

 

「賴」？我也是正經交錢上學的，怎麼就成賴了？

 

不就是覺得我沒錢沒背景，還是單親媽媽，就能隨便欺負了？

 

「你說讓我家孩子退學，我倒想看看你們園長同意不同意。」

 

我一邊找了把椅子坐下，一邊拿出手機一邊說道。

 

「喲，還想找園長？你以為你是誰呢？是個人都能找到園長了？」秦老師翻了翻白眼，就差把飛揚跋扈四個字寫臉上了。

 

我沒搭理，直接撥通了電話。

 

「喂，您好哪位？」

 

「黎園長，我姓方，我想投訴貴校的老師逼人補課和退學的亂象。」

 

沒想到對方的語氣瞬間變得冰冷，不耐煩道：「這位家長，不好意思，我現在正在機場，飛機馬上起飛，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

 

說罷電話直接被掛斷，態度極其冷漠、惡劣。

 

秦老師見狀，表情越發囂張，越發嘲諷道：「我都跟你說了，我們黎園長日理萬機，忙著給我們幼兒園拉贊助呢，哪兒有空理你！」

 

確實，半年前黎園長來我公司拉贊助時，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正是因為他極力自薦，我才投錢給了他一大筆贊助，把兒子送到了這裡上學。

 

就因為我剛沒用工作手機號給他打電話，他沒認出我來，就這個態度。

 

和黎園長的贊助合作，看來得重新考慮了。

 

在座不少家長都忍不住笑出了聲，表情一副「讓你裝逼，這下裝失敗了吧」的輕蔑鄙夷。

 

趙雲龍媽媽趁機冷嘲熱諷道：「哎呀呀，張印媽媽你現在要是開車去機場找園長，說不定你還趕得及見園長一面呢！

 

「不對，我忘了你連這上課費用都交不起，哪裡來的車啊！」

 

就在此時，門口的保安進來大聲問道：「請問門口黑色的勞斯萊斯是哪位的？您的車被其他班的家長蹭到了一點，車主想找您賠償。」

 

教室裡開始議論紛紛。

 

「可以啊，咱們班的家長果然藏龍臥虎啊！誰開這麼豪的車？」

 

我緩緩向保安伸手示意。

 

「是我的。」

 

我的聲音不大不小，整個教室瞬間鴉雀無聲。

 

尤其秦老師，表情像吃了屎一樣難受。

 

「麻煩你幫忙告訴那位家長，下雪天開車本就不容易，不用賠了。」

 

8

 

教室內S一般的寂靜。

 

所有家長像見鬼一樣看著我。

 

一陣尖厲的笑聲打破了寧靜。

 

「張印媽媽，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張印都是走路來上學。

 

「窮就窮，現在非要用別人的車裝自己的逼，沒必要哈。」

 

趙雲龍媽媽咬牙切齒地說，認定了我是在撒謊。

 

的確，之前我都是走路接送孩子，那是因為我為了孩子上學方便，直接在幼兒園旁邊買了個別墅。

 

步行 5 分鍾，沒必要開車。

 

今天從公司著急過來，才開了車。

 

我懶得與她解釋爭辯，起身準備離開。

 

保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又說道：「這位家長，那真要是您的車的話，要不您把車鑰匙給我，我幫您挪一挪？您停的位置確實不太好，有些車都過不去了。」

 

趙雲龍媽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無奈笑道：「快快，你倒是把車鑰匙拿出來給……」

 

她的話還沒說完，像忽然被人按下了暫停鍵，戛然而止。

 

因為我從包裡拿出了車鑰匙。

 

車鑰匙上一個大寫的 R，隻要不瞎都能認出來。

 

「張印媽媽，那真是你的車？」李思思爸爸羨慕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剛才嘲笑我的那些個家長也都噤了聲，張大了嘴互相看著。

 

叫囂得最兇的趙雲龍媽媽上下打量著我，臉色鐵青，臉上掛滿了難以置信。

 

而此前一直冷嘲熱諷的秦老師此時突然像換了個人一樣，滿臉堆笑地湊上來：「哎呀張印媽媽，您家孩子在我們這裡上學簡直是我們的榮幸！」

 

我沒空跟她掰扯，對保安說：「我現在就把車開走。」

 

走到門口時我轉頭看向教室的家長們。

 

「理科補習班你們誰愛卷誰卷，我家就不奉陪了哈。」

 

9

 

後來班裡真搞起了理科補習班。

 

我沒交錢也沒讓兒子去上。

 

秦老師又殷勤地給我發過幾次私信，說可以給我家孩子上一對一的定制課。

 

前後態度大相徑庭，簡直令人咋舌。

 

我都拒絕了。

 

其實我不是不重視兒子的教育，剛上幼兒園時我也曾給孩子報滿了各種培訓班，但兒子卻越來越不開心，經過反思我決定培養孩子對生活的熱愛優先。

 

經過此事我本想直接給兒子轉學，但問了問兒子，他說自己舍不得小伙伴。

 

我不忍心中斷兒子的友誼，想著反正再過半年，也就升小學了。

 

但這天晚上回家時，兒子並未像往常一樣在聽到開門聲時跑過來。

 

我喊了幾聲也沒人應答。

 

李媽快步從樓上走下來：「太太您回家了。」

 

我將外套遞給她，問道：「小印呢？」

 

「小印已經睡了。」

 

「這麼早？」

 

我隱隱有些擔憂，怕他生病了。

 

我上樓輕輕走進兒子的房間。

 

蜷縮在被子裡的人聽見聲音後，把被子掀開了一個小角。

 

我在床邊坐下，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麼了小印，不舒服嗎？」

 

「不是。」瓮聲瓮氣的。

 

在感受到他額間正常的溫度後，我的心略微寬了些。

 

「那是怎麼了？跟媽媽說說好不好？」

 

一邊說我一邊握住他的手，卻瞥見兒子的手背上有一個叉形的紅痕。

 

兒子像是察覺到，目光閃躲，手也往回抽。

 

我隱隱感到不安，把兒子的衣袖稍微往上卷了卷——

 

深深淺淺的紅痕從手背一直延伸到大臂，兩個手臂都是。

 

觸目驚心，密密麻麻。

 

10

 

一瞬間，心痛、驚訝和憤怒齊齊湧上心頭。

 

我捂住自己的嘴，沒讓自己出聲。

 

「小印，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麼好嗎？媽媽會保護你的。」我將兒子摟進懷裡，聲音有些顫抖。

 

聽到這話，兒子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秦老師說我不去上補習班，是個怪胎嗚嗚……」

 

「那手臂上的傷痕又是怎麼回事？」

 

「趙雲龍說我是怪胎要和我絕交，就用小樹枝在我手臂上畫叉。」

 

「那老師呢？沒人管嗎？」

 

「秦老師就在旁邊，說大家誰要和我絕交都可以在我手臂上用樹枝畫叉……」

 

我心裡一驚，居然還是因為補習班的事。

 

就因為兒子不去上補習班，秦老師就說孩子是怪胎。

 

還教唆其他小朋友霸凌。

 

還有趙雲龍，多半也和他媽脫不了幹系。

 

看著兒子眼角的淚，我又氣又痛。

 

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後，我趕緊把兒子送到了醫院處理傷口。

 

接著我就撥通了園長的電話。

 

電話剛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園長諂媚的聲音傳了過來：「方總，您怎麼親自打電話過來了呀？是贊助有什麼問題嗎？」

 

我沉聲道：「園長，我之前聽說有人投訴園裡有亂補課和霸凌的現象，這……」

 

園長聲音立馬提高了八度：「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許是意識到有點失態，又解釋道：「方總，我們學校一向管理有方，秉承素質教育，您說的事兒肯定是有人誹謗。況且您的孩子也在園裡上學，我更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我按下心中憤怒：「這樣吧，明天我讓人去咱們幼兒園拍點素材，幫咱們宣傳宣傳，正好也澄清一下謠言。」

 

「蘇總考慮太周到了，求之不得！」

 

嗯，的確要讓你們求之不得。

 

11

 

第二天一早，我就帶著秘書和攝像到了幼兒園。

 

園長在門口親自迎接，笑得合不攏嘴：「方總，可算把您盼來了，您想拍什麼隨便拍，我的榮幸！」

 

我和秘書交代了幾句，就讓園長帶著秘書和攝影們去拍視頻了。

 

而我直上秦老師辦公室，隻說想和孩子的老師談談心。

 

我掐準時間到了辦公室，拿出照片開門見山：「秦老師，這是怎麼回事？」

 

她一改前日對我的殷勤，冷笑道：「張印媽媽，大家們說不願意和『怪胎』玩，鬧著玩的唄。」

 

「我聽說是你告訴孩子們，不上補習班就是怪胎？」

 

「大家都上補習班就你家孩子不上，可不就是怪胎嗎？」

 

我淡淡地說道：「那收錢辦補習班這件事，你們園長也知道嗎？」

 

秦老師有一瞬間的慌張，很快嗤笑起來：「哎喲，張印媽媽，你之前一直口口聲聲說要找園長，現在又拿園長說事。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

 

「我以為你家多有錢呢？沒想到在孩子的教育上這麼摳搜。連個一兩萬的補習班都不願意上，我看那勞斯萊斯也是你傍大款傍來的吧？

 

「孩子攤上你這樣不負責任的家長啊，真是倒血霉！」

 

她尖銳的嗓音極具穿透力，正好是我想要的效果。

 

我的視線越過秦老師，看向門口的園長，問道：「這就是貴校的管理有方和素質教育嗎？」

 

園長被我的秘書帶來，時機「恰到好處」。

 

旁邊還站著一群攝影，他們一起完整地見證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隻見園長的臉瞬間綠了，恨不得想掐S秦老師。

 

他黑著臉走進來，衝秦老師呵斥道：「你給我閉嘴！誰允許你辦補習班的？還有誰允許你用這種態度跟方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