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讓我意外的是，晚上吃飯的時候居然有一大桌子菜。

「快坐。」

 

「愣著幹啥，坐啊。」

 

秦漾親昵地挽著我的手臂，「姐，你傻了？咱媽親自下廚，特意幫你慶祝去清華呢。」

 

我不信。

 

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這一家人今天對我格外地殷勤，我的飯碗裡第一次堆滿了小山。

 

看著那三張不自然的笑臉，我默默放下了筷子。

 

「媽，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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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筷子一頓，猶豫片刻後不耐煩地哎呀了一聲。

 

「都是一家人，有啥拐彎抹角的，我就直說了！」

 

「你看你，考得特別好，是不是除了清華還有好幾個學校搶你呢？」

 

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她從眼底躍起了一抹笑意，甚至激動地搓了搓手。

 

「你看看哪家學校能讓你把你妹妹打包一起帶進去，就去哪家唄！」

 

看著爸媽殷切的目光，我手裡的筷子差點拿不穩。

 

為了秦漾，他們真的什麼都願意幹。

 

我沉了沉氣，正準備拒絕，卻餘光看到秦漾帶著嫉恨的目光。

 

我即將說出口的話被我咽回去，皺起眉佯裝為難。

 

「媽，可是秦漾才考了 300 多分，這讓我怎麼打包啊？」

 

我的為難表現，讓我爸覺得有譜，也跟著加入勸說的行列。

 

「有啥不行的！我看網上不是經常有把自己對象打包一起帶進學校的？

 

「實在不行你就別去清華北大了唄，換一個檔次低點的不就行了？」

 

我氣消了，但表面卻猶豫好久，才佯裝同意地點點頭。

 

「我想想辦法。」

 

不先給希望，後面怎麼能讓他們徹底失望呢？

 

8

 

當天晚上我也發布了一條視頻，不過是求助的。

 

【怎麼才能把 300 多分的妹妹一起打包進清華？】

 

視頻發出僅三個小時，我的評論區已經快要淪陷了。

 

【怎麼，你妹救過你的命？】

 

【300 多分還想被打包，就算是省狀元都帶不動，你在想什麼？】

 

【活捉一枚妹寶女。】

 

網友們罵得越狠，我嘴角的笑意就越大。

 

第二天為了作出回應，我不得不把昨晚的錄音發了出去。

 

網友們這麼聰明，估計很快就能猜到了我是前兩天要掐S妹妹的那個女主。

 

果然，兩件事結合在一起，半個小時後就衝上了熱搜榜。

 

這一家人終於發現事態脫離了他們能掌控的範圍。

 

「秦可，這就是你想出來的好辦法？」

 

「你看看網友們都在說什麼，你妹妹都快被人罵S了！」

 

我擺出一臉的委屈和無措。

 

「媽，我什麼都沒說，是大家把這兩件事聯合在一起的。」

 

「而且前段時間，我也被罵得很慘的。」

 

那一家人張了張嘴卻啞口無言，隻有秦漾氣急敗壞地跺腳。

 

「你趕快把視頻給我刪掉！」

 

我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二話不說就把視頻刪除了。

 

當天晚上網友發來私信。

 

【要是被威脅了你就把網名改成玉米。】

 

我不僅換了網名，還找了個玉米當頭像。

 

這屆網友真的很熱心腸了。

 

9

 

晚上那一家三口照例出門遛彎，結果十多分鍾就回來了。

 

臉色非常不善。

 

「怎麼了？」

 

爸媽冷哼一聲，秦漾則一邊拍袖子一邊罵罵咧咧。

 

「你到底在網上說了些什麼！我們剛剛出去都被人用石頭砸了！」

 

「還說我們不是一家人，我要氣S了。」

 

秦漾直接跑去衛生間洗澡，爸媽也是一臉晦氣。

 

我心裡暗暗冷笑，活該。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趟醫院。

 

卻沒想到回家後秦漾又開始找茬了。

 

「媽，我不能跟我姐去清華了。你們看看這些，她現在就開始亂找男人，以後要是也亂來可怎麼辦啊？太丟人了。」

 

我在門外聽到這話，差點氣笑了，推開門就質問。

 

「你說什麼呢，什麼找男人？」

 

我媽冷哼一聲，抬手便把我的書包扔在了地上。

 

「你看看你書上寫的都是什麼？全都是男人的名字！」

 

「還有這封情書，上面的話我看了都臉紅，你一個黃花大閨女……」

 

說到這，我媽忽然頓了頓，臉色也變了。

 

「秦可，你跟我說是實話，你有沒有和男人上……」

 

「媽！」

 

我氣得渾身顫抖，大喊一聲打斷了她後面的話。

 

普天之下哪有這樣說自己女兒的母親？

 

「我根本沒給別人寫過情書！這是哪來的東西我都不知道。」

 

秦漾躲在我媽的身後吐了吐舌頭。

 

又是她。

 

我真想把她的舌頭薅下來去喂狗。

 

這件事以我被我媽打了一頓才告終。

 

「上清華要是不帶你妹妹，你就哪都別想去！」

 

事事都要帶秦漾是嗎？

 

那我就讓你們看看，究竟哪個女兒才是不堪的那個。

 

10

 

後背被雞毛掸子打得火辣辣的疼。

 

正對著鏡子上藥的時候，醫院那邊也來電話了。

 

親子鑑定的結果出來了。

 

看到那報告時，我差點沒站穩。

 

檢測人與被檢測人沒有生物學上的親子關系。

 

我真的不是爸媽親生的。

 

怪不得。

 

怪不得從小到大我都是遭受白眼的那個。

 

一切好像都情有可原了。

 

我用了半個小時接受了這件事，又把鑑定報告藏在了自己的內衣裡塞好。

 

不知道回家後他們還有什麼幺蛾子。

 

我必須藏好，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這次秦漾安分了兩天，不過卻日日早出晚歸。

 

大概一周後，秦漾滿臉紗布地回來了。

 

整容去了？

 

可等到紗布摘下來的那一天，我懵逼了。

 

秦漾的臉，和我好像。

 

她時常照照鏡子又打量打量我。

 

「姐姐，我們是不是很像？

 

「真的是親姐妹呢。」

 

看著那張和自己相差無幾的臉，我隻覺得毛骨悚然。

 

秦漾不喜歡我，怎麼會稀罕長得和我一樣？

 

我能想到的原因隻有一個。

 

那就是秦漾想頂著這張臉，代替我去上學。

 

從拆開我的檔案袋開始，她就一直在算計我。

 

不過可惜了。

 

我不會讓她得逞的。

 

11

 

接下來的幾天，秦漾一直在故意接近我。

 

「姐，你看我像不像你啊。」

 

我認真地打量著她，捏著她的下巴上看下看。

 

「雖然大體像了，但仔細看還是不像。

 

「你看看，你的眼睛是單眼皮腫眼泡，而我的眼皮薄薄的雙眼皮，恐怕還得動一動。」

 

秦漾第二天就去做雙眼皮了。

 

回來後眼睛疼得在家鬧了好幾天。

 

「現在呢？好了嗎？」

 

我再一次端詳她，「鼻孔太大了。」

 

秦漾又消失了幾天。

 

回來我沒忍住輕嘖了一聲。

 

「秦漾，你非要弄成我的樣子幹嗎？

 

「你下顎的骨頭太寬了，看起來比我臉大。」

 

這一次，秦漾猶豫了。

 

磨骨可是要真真切切地動刀子的。

 

「你自己照鏡子看，我是尖下巴，你的下巴還是圓圓的，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啊。」

 

秦漾沉默了。

 

深更半夜的時候，她忽然把我叫醒。

 

「秦可，除了下巴再沒有其他不像的了嗎？」

 

借著月光，我看著她逐漸不倫不類的臉差點沒忍住笑了。

 

秦漾原本是漂亮的。

 

可現在，雙眼皮一邊大一邊小，鼻孔以一種奇怪的方向微微外翻，像極了豬鼻子。

 

我掐著腰點點頭。

 

「是啊。

 

「你現在隻是剛剛做完手術，還沒有消腫而已。

 

「你是怎麼說服咱媽讓你整容的？我也想……」

 

秦漾的灼灼目光在夜裡發亮。

 

眼底的貪婪肆意生長，馬上就要將人淹沒了。

 

「不過動骨頭是個大手術，建議ṭṻ⁻你換一個技術更好的醫院。」

 

國內的整容行業水深得很。

 

我不相信秦漾不踩雷。

 

12

 

秦漾這次住院住了半個月。

 

眼看著距離開學也沒多長時間了。

 

她拆紗布的時候，所有人都圍在她的病床前。

 

「秦漾，準備好了嗎？」

 

心跳莫名地加速，我比她還要期待。

 

紗布摘下的那一瞬間，我勾起了唇角。

 

這家醫院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但是秦漾就不一樣了。

 

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後瞬間垂下了嘴角。

 

繼而看向我後，她猛地尖叫了一聲。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啊啊啊啊啊！！！！」

 

我笑了。

 

秦漾和我徹底不一樣了。

 

她的下巴被弄成了尖銳的倒三角形狀，和她的颧骨看起來完全不對等。

 

就像在正方形上掛了個倒三角，怎麼看怎麼不倫不類。

 

「醫生呢，大夫呢？

 

「你們給我弄成了什麼鬼樣子，我要報警！！」

 

秦漾的嘴巴裡面還縫著線，說話不清不楚的。

 

我體貼地幫她打了 110。

 

警察來後，秦漾氣得在病房裡面轉圈。

 

最後用紙寫下，「我要申請槍斃這個醫生！」

 

警察被她的法盲給氣笑了。

 

爸媽一看自己的親生女兒被弄成了這個鬼樣子，還當場掀翻了醫院的病床。

 

結果卻反被醫院給告了。

 

「你有什麼臉告我，庸醫！

 

「不想S就賠償我們一百萬來，我女兒以後都沒辦法嫁人了！」

 

我真的笑S。

 

誰會賠償你一百萬？

 

不過說秦漾以後都沒辦法嫁人了可不一定。

 

據我所知，秦漾高中可是暗戀一個男生呢。

 

聽說秦漾考 300 多分也和那男生有關系。

 

13

 

這場鬧劇以醫院賠償了十萬塊而告終。

 

爸媽拿了錢倒是高高興興的。

 

隻是秦漾一直躲在臥室裡不出來，甚至都把代替我上清華這件事給拋到腦後了。

 

「媽，秦漾一直不出門怎麼行啊。

 

「要不然我帶她出去遛遛吧。」

 

爸媽看我一眼，「算你還有點心。」

 

我當ťũ₆然有心了。

 

為了秦漾，我還是用心良苦呢。

 

我帶秦漾一起去了學校附近的小公園。

 

「秦可，我現在是不是不像你了？

 

「要不然你也去做手術吧，你也按照我這個樣子做好不好？」

 

就現在，她還不忘了害我。

 

我四處張望著，看到遠處那道身影後拉了拉秦漾的胳膊。

 

「哎呀，這件事情等以後再說。

 

「前面的花很好看，咱們去瞅瞅。」

 

秦漾的一顆心都撲在我的臉上，等她注意到面前的男神時，兩人之間隻相距兩米了。

 

「啊！！」

 

秦漾幾乎是下意識地捂住了臉。

 

「陳源，你怎麼在這？

 

「我家裡還有事，我要先回去了。」

 

我笑了。

 

回去怎麼行？

 

我給秦漾遞了一個善解人意的眼神。

 

「放心，咱媽那邊回頭我給你打掩護。」

 

說完，我把秦漾往陳源的懷裡順勢一推，自己則躲遠了些暗暗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