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他的母親,也記得她不留情面的一耳光。
當時在獄中的時候,獄警小姐姐向我普及過她媽媽。
國內最有名的女法官,號稱鐵面無私,絕不姑息任何犯罪,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
她的相貌如同她的性格一般,嚴苛得像一塊精致的鐵器。
望見我時,她皺了皺眉頭,很顯然認出了我。
我鞠了個躬,禮貌地叫了聲阿姨好。
她冷哼一聲,沒有答應,隻是有些咄咄逼人地望向宋景城。
「你不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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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城面無表情,沒有答話。
但我明顯地感覺到宋景城與他母親間氣氛的微妙。
僵持了很久,宋景城忽然很突兀地笑了一聲:
「法官大人,應該還記得吧,這可是當年在你授意下判的案子中的當事人。」
他令人頭皮發麻般輕撫我的臉頰,看似深情地望著我:
「就是因為你,她被取消學籍,沒法參加高考。」
「她的母親妹妹在福利所受了幾年的苦。」
「她的人生被你毀掉了呢!」
宋景城他媽冷著臉打斷了宋景城的說話:
「你想表述些什麼?我的判案沒有問題,這隻是她應受的懲罰。」
宋景城忽然爆發出很劇烈的笑,似乎這輩子都沒聽到這樣好笑的事情。
我不動聲色地移到了一旁。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陷害呢,金大法官。」
他媽的臉色一下子蒼白了:
「你說話就說話,沒必要編這種瞎話。」
宋景城往前又逼近了幾步:
「你不是一直自詡判案從不出錯的嗎,你要如何對待你毀掉的他人生活?」
宋景城他媽倉皇地往後退了幾步,有些頹唐地跌坐在凳子上,喃喃道:
「不會的,不會,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出錯了。」
「金大法官,你將一生奉獻給司法部門,甚至不惜遺棄我,到頭來不過是笑話一場。」
宋景城蹲在他媽面前,很溫柔地替她將剛才慌亂中弄亂的頭發理好。
「你以為我不記得了嗎,我親愛的媽媽。」
不過短短幾十分鍾,剛才從頭到腳無一不精致的女士,忽然衰老了下去。
人活在世上,活的就是那一口氣,沒了氣,人也就現了頹唐。
我終於知道了自己的作用,一把扎向他母親的刀。
宋景城沒有在這裡多逗留,很快便離開了。
我沉默地跟在他的後面,一路無言。
終於到達一個拐角處,宋景城忽然頹唐地蹲在地上,環抱住自己,呈保護狀。
但是誰在乎呢?
不過我還是向前站在他身旁,摸了摸他黑色的頭發:
「都會好的。」
身旁青年清瘦的脊背在起伏,他反手抱住我的腿,像是在尋求什麼依靠。
遠處有風呼嘯而來,帶走我輕不可聞的下半句:
「不過除了你。」
13.
我猜宋景城喜歡上了我。
具體為什麼會喜歡我,我問過他。
他將我攬在懷裡,有些呢喃地說:
「因為你很像石縫中長出的野草,頑強,堅韌。」
我垂了眼眸,遮住眼中起伏的情緒。
所以他才會一遍遍將這株野草踩到腳下,再欣賞它不屈不撓地一遍遍再生。
可是我想他該是看錯了,我不是野草,而是長在石縫中的樹苗。
隻要給予我陽光和水分,便會向著天空生長。
我開始組建自己的紀錄片小組,嘗試著進行一些拍攝。
宋景城有錢,有人脈,我可以擁有最好的小組。
隻是令人煩惱的是,宋景城越來越黏人了。
看到我每天要接觸很多的人,不乏一些有為的年輕人。
終於他忍不住公開了我。
很顯然,這是一步臭棋。
他面臨著巨大的違約金賠償,同時大批粉絲轉黑。
雖然被罵得更兇的是我,但輿論對他再也沒有那麼友好。
在相處中我無意間透露了當年許斐所做的事情,以及拿出了我收藏了很久的錄音片段。
宋景城滿眼心疼,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他向我保證一定讓當年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對了,忘記說了,許斐現在也是某個女團的擔當。
宋景城的公關很有效率,這件事當晚就衝上了熱搜。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大事,隻要危機公關做到位,總能壓下去的。
隻是許斐愚蠢的點在於她是個戀愛腦,事情到這個地步,竟然還想著找宋景城問個清楚。
宋景城加以引導,錄下了更加確鑿的證據。
當晚又給熱搜加了碼。
同時更多的受害者浮現,輿論開始一面倒。
許斐是一個很傲慢的人,習慣了眾星捧月,一時很難接受自己成為過街老鼠。
聽說她在片場又發了幾次瘋,一次次將自己打入深淵。
同時宋景城的手段比我想象中的更狠,他收集了許斐父母偷稅漏稅的報表,這些報表都是許斐親手送到他手裡的,許氏集團正式宣布破產。
許斐徹底從天之驕子成為像我一樣的汙泥。
我與宋景城的結合開始收到一部分的祝福。
輿論稍轉向,宋景城就風馳電掣地拉我領了結婚證。
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麼,這邊宋景城已經興奮地開始籌備婚禮。
婚禮的那一天,我穿著婚紗,宋景城眼中有星星在閃。
他似乎很幸福,連數年縈繞在他身上的寂寥都消失了。
不過他的幸福到此為止了,大屏幕上播放著他與他媽媽的那場對話。
那天我站在旁邊悄悄錄下了一切,我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
報復的最好方法,就是在你以為你最幸福的時候,將你拖入深淵。
無數的媒體衝了上去,要求宋景城作出回應。
婚禮上一片哗然,我扯下頭紗,隔著人海,最後望了他一眼。
14.
第二天我提交了離婚申請,出乎意料的是,宋景城並沒有多做為難,隻是要求再見一面。
就算他不想見我,我也要再去見他一面的。
畢竟我還有一份大禮沒有送給他呢。
他將最後見面的地點選在了火車站,他第一次見我的地方。
年三十的晚上,火車站難得顯得有些冷清。
宋景城穿著駝色大衣,戴著口罩,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倚靠在柱子旁。
見到我來,他解下圍巾,圍在我脖子上,責怪道:
「那麼冷的天,怎麼圍巾都不戴呢?」
我面無表情地抬頭,簡潔利落地說道:
「有什麼話,趕緊說吧。」
我們沿著火車軌道站臺往前走,時光好像有一瞬間倒流。
宋景城陷入他自己的回憶中,望著遠處火車的燈光:
「我第一次來這兒的時候,是六歲,記憶有些模糊了,隻記得有數不清的腳,很多人,擠得動也動不了。」
「我拼命抓住我媽的手,生怕走丟,可是她掰開了我的手。」
他轉頭看向我,笑了笑:
「我在你的臉上看到過和我媽當時一模一樣的眼神,痛苦的,決絕的,義無反顧的。」
他笑得有些苦澀:
「所以我哭得嗓子都啞了,她也再也沒有回過頭。」
「所以你將這份恨轉移到我身上,這公平嗎?」
我停下了腳步,轉頭直直地望向他。
他回避了我的眼神,含糊道:
「你妹當時哭得太可憐了些。」
我有些咄咄逼人,這些年的怨啊,恨啊,都被我壓在內心深處,如今卻再也壓不住了:
「我不該恨我妹嗎?我爸為了她的病,晚上兼職跑車丟了性命,我媽因為她痛不欲生。我沒了爸爸,又沒了媽媽,我妹可憐,我不可憐嗎?」
「壞人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好人就因為一點惡而萬劫不復嗎?」
宋景城嘆了一口氣,上前將我擁在懷裡,說道:
「所以我現在後悔了。」
可是後悔有用嗎,你做的錯事,難道就這一件嗎?
我掙開懷抱,笑得有些惡劣:
「你知道你媽當時為什麼遺棄你嗎?」
宋景城錯愕地瞪大眼望我。
心中帶著報復的快感,我繼續說道:
「你就沒懷疑過,你不是你媽親生的嗎?」
我故意停住,看著宋景城焦躁的樣子,很暢快。
「你知道些什麼?」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
「當初你媽生的孩子,因為先天不足夭折。剛好你爸的情人在同一天生產,生下了一個孩子。你爸動了心思,將這個孩子抱給了你媽。」
我提高了音量,看著宋景城的臉色一點點蒼白下去。
「不用我再說些什麼吧?這個孩子就是你,你就是日日夜夜擺在你媽面前丈夫出軌的證據。」
「可是你媽還是把你養到那麼大,可惜養了個白眼狼。」
宋景城滿臉痛苦的神色,顫抖著不能站立。
他像一株枯萎的草,慢慢倒伏下去。
他將自己的頭埋在膝蓋,雙手環住自己,這是他慣常受到傷害的表現。
不過我再也不會站在一旁陪他了。
我扯去脖子上的圍巾,丟在地上,轉身離開。
他拽住我的衣角,風中隱約有央求的聲音傳來:
「我們還有可能嗎?」
有什麼可能呢,我語氣嚴酷地回答道:
「自始至終,我與你的關系不過是霸凌者與被霸凌者的關系。」
15.
離婚比我想象中的簡單,他很快地籤了合約,並且很離譜地分了我一半的夫妻共同財產。
他的演藝生涯受到了重創,他媽也因為這次的失誤斷送了自己的晚年聲譽,身體每況愈下。
宋景城索性辭了所有的工作,在家全職照顧他媽。
我拿著宋景城的錢,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拍攝紀錄片。
最近我正在拍攝有關校園霸凌的紀錄片。
紀錄片的主人公,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少年像一匹狼,被打得再狠也不松口。
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屢次違反紀錄片的中立原則,參與了當事人的生活。
或許我會與他有一段故事,誰又說得準呢?
未來的事交給未來去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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