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曾仍覺得不解氣，幹脆讓侍衛拿來木棍，朝著她的右手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

 

一聲慘叫之後，她暈了過去，再沒有了聲息。

 

他終於消了火，若無其事地吃起飯。

 

「把她送回房間去，叫幾個信得過的大夫過來，吊著一口氣，別讓她S了就行。

 

「另外，派幾個人去那報官的人家中，賠禮道歉，就說我已經打斷了這小賤人的右手，讓他們別再生氣。

 

「還有，再找幾個人盯著他們家，我事成之日，S了他們，竟然敢和我們林家為敵。」

 

林曾雖然生氣，但也隻是害怕自己造不成反，並不是因為林詩容欺壓百姓。

 

他和林詩容其實是一種人，權勢都會泯滅他們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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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看權勢的大小罷了。

 

6

 

侍衛走了，房間裡一片血腥味。

 

我陪著林曾吃飯，他那毒蛇一般的眼睛，突然看向我。

 

「你最近變得很奇怪。」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笑著看他:「夫君，您是說什麼地方？」

 

他皺緊眉頭:「你從前不是最疼林詩容嗎？怎麼今日不求情？

 

「前幾日，你竟然也沒去柴房給她送吃的。」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夫君，您這輩子，就是為了幾日後的大事，我跟了您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這件事情對您有多重要，我也不允許發生任何意外。

 

「我是疼詩容的，但我更想您能成功，她不懂事，就應該承受相應的懲罰。」

 

他眼裡的狐疑愈演愈烈。

 

「這可不像是你會說出來的話。」

 

我的眼裡閃出欲望的光。

 

「說句真摯的，夫君若是成功了，我不就變成皇後了麼？

 

「是一個養女重要，還是後位重要，我的心裡很清楚。」

 

他放聲大笑起來:「跟了我這麼多年，你也算有點長進。」

 

他離開了，院子外，大夫正提著藥箱去林詩容的院子。

 

晚上，我去看林詩容。

 

她虛弱地躺在床上，看著自己被紗布包裹著的右手，滿眼空洞。

 

一直到我的出現，她終於有了反應。

 

她憤恨的眸光直直地射了過來。

 

「你還有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自顧自地坐下，看著她那張臉，從前隻覺得和自己有三分相似，如今看來，竟和林曾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今天為什麼不替我跟爹求情？！

 

「我被打成這樣，你是不是滿意了？！

 

「我可是你的女兒啊，你怎麼能這麼心狠，你配做一個母親麼？！」

 

我嗤笑出聲。

 

她不敢去找把她打成這樣的父親辯駁，反倒來怪我。

 

我是怎樣將她教養成這樣的呢？

 

以及……我突然好奇，如果她知道自己不是我親生的，會是什麼態度？

 

7

 

我仔細想想，林詩容變成這樣，真不能怪我。

 

從前，林曾沒少在她的面前打我。

 

可是每每，她從不像其他孩子那樣，要麼護著母親，要麼號啕大哭。

 

她隻是靜靜地在旁邊看著，等林曾發泄完了怒火，才裝模作樣地到我的身邊「安慰」幾句。

 

「娘，你說說，你惹爹幹什麼？他是個男人，是一家之主，偶爾在外面有點不稱心的事情，你就應該想方設法讓他開心才對，你倒好，還整天給他找不自在。」

 

「我爹打你，你別叫不就好了？那能有多疼啊？你越叫，我爹就越生氣，下手不就越重了嗎？你怎麼這麼蠢呢？」

 

她明明知道，林曾的性子偏激，不管我惹不惹他，對我都是想打就打。

 

何況，這麼多年，我難道不知道他下手有多重？我是傻了，才會故意去惹他。

 

現在，我看著她，隻覺得想笑。

 

「你也是蠢，你爹整天那麼辛苦，你難道就不能少給他找點麻煩嗎？

 

「他打你的時候，你就不能靜悄悄地？怎麼那麼蠢，你越叫他越打，你是不是犯賤想挨打？」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不配當我娘！總有一天我爹會發現你的真面目，一定會把你打S的！」

 

我的嘴角一勾，靠近她，故意神神秘秘地說道：「可能是等不到那天了。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經搜集了你爹造反的證據，今夜我就要進宮，向帝後告發他。

 

「我首告有功，你和他都是亂臣賊子，會被賜五馬分屍的極刑。」

 

她的神情復雜，半晌，她擠出一個笑。

 

「娘，我好歹是你的女兒啊，你若是要去告發，能不能帶著我一起？

 

「我錯了，我不該罵你的，但是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我冷笑一聲。

 

「帶著你這個累贅做什麼？我恨他，也恨你，我巴不得你們被碎屍萬段。」

 

說完，不顧她怨恨的眼神，我回了自己的院子。

 

8

 

夜半三更，幾隻烏鴉從厚厚的烏雲下飛過。

 

我換好衣裳，拿著包袱，躡手躡腳地爬上了圍牆。

 

就在我準備縱身一躍時，府內突然燈火通明。

 

圍牆下，一襲黑衣的林曾滿臉陰鸷。

 

「你，要去哪裡？」

 

我沒有絲毫慌亂，趕忙下去:「夫君，我……」

 

他抬起手，額上青筋暴出。

 

「我就知道，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多年，挨了這麼多打，還是不安分，竟然想要去宮內告發我造反！

 

「看你這麼些年老實本分，我本不想下手太狠，留你一條賤命，你竟然、竟然如此不識趣！

 

「那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我滿臉驚訝，躲開他的攻擊。

 

「夫君，你、你誤會了！

 

「我不是要去宮內告發你，我是看你近日頭風發作得厲害，想去城外的劉大夫那裡，給你抓點藥。」

 

他笑得陰冷:「來人，把她的包袱給我打開。

 

「這裡面一定是我要造反的證據，我要讓你S得無怨無悔！」

 

幾個侍衛將我的包袱打開，在裡面，隻找到了幾十兩文銀，和幾張藥方單子。

 

他接過去看了幾眼。

 

「你若是要為我抓藥，為何要深更半夜翻牆出去？」

 

我紅著眼睛。

 

「不瞞夫君，我、我也想給詩容抓點藥，你今日請來的大夫很是敷衍，我晚上去看了詩容，她的右手還在流血，還出言辱罵我。

 

「我畢竟是個母親，我害怕這孩子因為今天的事情，若是腦子出了問題就不好了。」

 

他又找了幾個侍衛在我的身上搜了半晌，最終是什麼都沒搜到。

 

「夫君，我若是要去告發你，怎麼會空手而去？

 

「夫君真是誤會了，我對您是忠心的。」

 

緊接著，幾個侍衛來報告。

 

「老爺，您書房的東西都沒少！」

 

深更半夜被這麼耍了一遭，他的眼裡充溢著怒火。

 

他轉頭就進了院子，我聽見林詩容的房間裡傳來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9

 

被林曾毆打的這麼多年裡，我也是琢磨透了。

 

作為沒落世家，一出生又沒了爹娘，偌大的林府靠他一個人支撐，長大的這些年裡，他沒少遭人白眼，被其他公子哥恥笑。

 

他的性格扭曲，平生最恨有人背叛和瞧不起他。

 

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登上那九五之尊的寶座，將所有欺凌過他的人都踩在腳下。

 

所以，他享受那種別人臣服的感覺。

 

這些年，我逆來順受，他已經很少動手打我。

 

也許在他心裡，我也早就失去了再讓他動手的價值。

 

但林詩容就不一樣了。

 

她年輕，能叫能求饒，他可以充分享受那種調教的快感。

 

看著一個人在自己的面前恐懼地求饒，漸漸地隻會麻木地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點頭。

 

這是獨屬於他的趣味。

 

此刻，林詩容的右手還沒全好，又被林曾拖下床，一腳踢在她的腦袋上。

 

「啊！」

 

她尖叫著，哭泣道：「爹，你為什麼又打我？！

 

「我娘要告發你，你不打，你竟然來打我！」

 

林曾的怒意更重，活活地扯掉了她的一縷頭發。

 

「你還當真是老子的女兒，為了在老子面前賣乖，竟然連你娘都冤枉。

 

「老子現在每天忙得厲害，沒工夫摻和到你們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當中，你偏偏還想利用老子！給老子添麻煩！」

 

林詩容哭喊道：「爹，我沒利用你，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她說她今夜就要去告發你！

 

「我是擔心你的大計不能成功啊！」

 

林曾讓兩個侍衛將我帶了進來。

 

「來，我已經搜過了，她什麼也沒帶出去，你還S鴨子嘴硬是吧？！」

 

我紅著眼睛說道：「詩容，我若是真要去告發你爹，我怎麼會將事情告訴你呢？

 

「我若是告訴你，一定會帶你一起的。

 

「我還準備去給你抓點藥治手，你怎麼能冤枉你娘呢？」

 

林詩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到現在她才反應過來，她是中計了。

 

可是現在，她所有的辯解，都不足以讓林曾息怒，隻會讓他更加暴戾。

 

然後，她幾乎被打成了一團肉球，林曾不想鬧出人命，真隻給她留了一口氣。

 

10

 

林詩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我們離開的時候，她怨毒的眼睛還SS地盯著我。

 

林曾回了房間，下令鎖住她的院子。

 

這幾日，林曾殚精竭慮，許久未曾睡過好覺。

 

他自信我已經被他馴服，絕不會再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情，隻是派了幾個人圍住我的院子，便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有了上一世的經歷，我知道，明天就是林曾辦大事的好時機，帝後要去江南視察民情，他的人埋伏在京城外，就等著那一刻。

 

今夜，他必須要睡個好覺。

 

我回院子的時候，拿了些銀子給門口的侍衛。

 

「勞煩你們日夜保護著我，我今日想必也是出不去了，可否煩請你們去城外的劉大夫那裡，抓些藥回來？

 

「老爺的頭風愈發嚴重，小姐更是受了重創，要是沒有藥，她會S的。」

 

幾個侍衛不動聲色地收下銀子:「是，夫人，我們會幫你去買的。」

 

他們不會去買的。

 

在林曾手下做了這麼多年的事，他們豈會不知道，我這個「林夫人」，不過是林曾為了掩飾自己暴戾的性情，找來的玩具罷了。

 

若是林曾有朝一日真的當上了皇帝，我也絕不會是皇後。

 

甚至，我可能是第一個被處S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