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瑤不傻,她幾乎是在顧北青走後第一時間向錢恆表示了感謝。
“謝謝老板。”
錢恆抿了口酒,看向成瑤:“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知道了白星萌這個案子裡,雖然我有做錯,但罪不至死,並不是我把徐俊推向了悲劇,我現在心裡好受多了。”
在此之前,成瑤確實心裡有一道過不去的檻,她覺得愧疚而自責,總覺得是都是自己的原因,才導致了如此慘烈的結局。
她本以為錢恆帶她來喝酒會出言安慰開解她,卻沒想到,他用這樣完全另外的方式直截了當的化解了自己的心理壓力。
“你想多了吧。”錢恆有些不自然地轉開了頭,聲音仍舊維持著冷淡和高傲,“我約顧北青出來,純粹是想告訴你,你在這個案子裡,你做的最錯的一點是哪裡。”
成瑤有些茫然地抬起頭。
“你現在覺得案件真相是什麼?”
“之前偏聽了白星萌,完全被懵騙了,現在算是兼聽則明,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錢恆臉上露出了“你果然會這麼說”的表情,他嫌棄地看了成瑤一眼:“我提點了你這麼多,以為你能答出來,結果忽略了一點,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我不應該用自己的悟性來揣測你的。”
“……”
“成瑤,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的你已經掌握了白星萌案件裡的基本事實?誰對誰錯,誰受害了誰加害了?”
成瑤怕答錯了又要被錢恆嘲,明智地選擇了閉嘴。
“成瑤,我希望你記住一點,案件,尤其是家事案件中,真相有時不止一個。”
Advertisement
“為什麼?”
“真相的定義太廣了,事實上的真相、法律上的真相和你認為的真相,光是這三者,就並不一定相同。”
錢恆輕輕按了按眉心,睫毛隨著說話時眼睛的眨動而微微顫動,薄唇輕啟,英俊的側臉簡直讓人都怦然心動,這場景,看著十分浪漫,然而錢恆吐出的字眼完全是正兒八經地討論案件……
“在這個案子裡,你認為的真相,帶著你對婚姻裡女性一定受剝削受害的偏見,覺得白星萌是弱勢的;事實上的真相,則和你認為的完全相反,除了在進入婚姻時和徐俊彼此中了對方的套路,但白星萌在這段婚姻中大部分時候都佔據主導和強勢的地位,至少不是任人宰割的受害者;而法律呢,法律會因為哪些誰做對了就支持誰嗎?法律上的真相,在證據面前,隻會認定白星萌在離婚時被隱匿財產而少分割到錢,在這一點上,她就是受害者。”
“家事法律案件,尤其是婚姻案件,你作為其中一方當事人的代理律師,天然的隻能聽到從你當事人角度的事實,有些還進行了加工和歪曲,你根本沒法從一人之口了解這段婚姻的真相,誰對誰錯,所以也不要輕易地先入為主,覺得自己的當事人很慘,覺得自己為這位當事人代理簡直是在維護正義。”
錢恆輕輕撩了下額前的碎發,漫不經心地盯著不遠處:“你要做的是永遠保持中立和客觀。”
成瑤愣了愣,繼而湧上心頭的是滿滿的感動和溫暖。
錢恆不是她第一個老板,但卻是唯一一個願意和她說這些話的。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律所的工作強度太大了, 大部分合伙人並沒有闲心這樣細致地輔導助理律師。能夠簡單指出助理律師工作中的問題,對他們的工作給出反饋, 已經相當難得,能像錢恆這樣從法理和律師的職業倫理層面和助理律師這麼詳談的, 幾乎已經滅絕了。
當然這也並不難理解,合伙人很忙, 按照每小時的費率,根本不應該浪費在助理律師身上。何況律師這種工作,很多新人做到一半就堅持不了退出了。堅持下去的,也會跳槽,執業前期那幾年,流動性實在很大, 何苦手把手地去帶教?投入產出比實在太差了。
白星萌無時不刻不表現著自己在婚姻中的弱勢和柔弱,然而實際上, 她卻才是婚姻裡的掌控者和利益既得者。
錢恆嘴巴毒、脾氣大, 仿佛多和你說句話你都得付錢, 渾身冷冰冰沒有人情味,然而到頭來,他反而在成瑤搞砸案子的時候, 沒有拋棄成瑤。
一想到這裡,成瑤看向錢恆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
她自己並沒有意識到,她正用一種湿漉漉的小狗的眼神看著錢恆, 無辜的、楚楚可憐的, 全然信賴著對方, 仰仗著對方,隻看著對方的眼神。
puppy eyes,錢恆並不是沒聽過這個詞,吳君總說,一旦被人用這種眼神看著,想到自己全然被對方依賴著,就對對方的任何要求都完全沒有辦法拒絕。從前的錢恆對此嗤之以鼻,這有什麼不好拒絕的?被盯兩下就受不了,怎麼做合伙人?
然而現在被成瑤這麼看著,錢恆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吳君並沒有說過這種小狗眼神,會有撒嬌的感覺啊。
錢恆清了清嗓子,轉開了眼神:“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成瑤想了想,認真地問道:“老板,能問問,你為什麼會願意這麼幫我啊?”
錢恆瞪著成瑤:“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幫你了?”
成瑤愣了愣:“你不是要幫我解決被白星萌利用和誣陷這件事嗎?”
“我什麼時候說了?”錢恆轉開了視線,“我隻是利用這件事教訓你而已。我要解決的也隻是白星萌對君恆律所造成的負面影響還有問她索要律師費。什麼時候說要幫你個人了?”他咳了咳,“所以你不要再那麼看我了。”
這樣的回答,錢恆本以為成瑤會露出失望、沮喪或者崩潰的表情,然而沒想到,成瑤卻隻是展顏一笑:“不,你一定會幫我的。”她的身後仿佛有一條無形的尾巴在討好地搖啊搖,她盯著錢恆,目光灼灼道,“我相信你,老板,你是好人。”
“別給我戴什麼高帽子,沒用。”
“那你是不是會幫我?”
“不幫。”
“真的不幫嗎?”
“不。”
“幫我一下吧老板!求求你!”
“閉嘴,再多說一句就不幫你了!”
成瑤笑眯眯地喝起了眼前的無酒精雞尾酒,並用一種“感恩偉大的造物主”一般的表情看向錢恆。
錢恆咳了咳,狀若不經意道:“既然你都這麼低聲下氣了,我這次勉為其難幫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主要也是想到,你這次經歷的事,和我過去從業時遇到的很像。”
成瑤愣了愣,才意識到錢恆指的是什麼。
他第一次進入公眾視野,便是因為一個富商離婚案一戰成名,出軌的富商幾乎全身而退,前妻上網對富商聲討,並對錢恆進行了曝光,大量媒體跟進,結果錢恆作為為虎作伥的反派角色,輿論一面倒地把他罵成了狗。
所以,錢恆剛從業時,也如成瑤這樣遭受了網民的唾罵和各種人身攻擊吧。
如今情勢變換,看到成瑤,就聯想到當初的自己嗎?
“你當初也遇到了一位律師前輩這樣的指點嗎?”
錢恆抿了抿漂亮的唇:“當然沒有,你以為世界上有多少像我這樣高風亮節的人?”
雖然錢恆的話雲淡風輕,然而成瑤沒來由的有些替他難過。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沒有錢恆的這番教導和指引,作為執業律師經手的第一個案件,就遇到這樣的情況,犯下這樣的錯誤,被輿論如此攻擊,她自己還能在律師這條路上堅持下去嗎?
自己有幸得到錢恆的指點,而當年的錢恆,面對這樣的境況,身邊卻一個人也沒有。
成瑤特別同情,內心竟然還替錢恆泛起了點心酸:“那時候,那麼多人罵你,你是怎麼熬過來的?”
錢恆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為什麼要熬?”
“啊?”
錢恆的語氣理所當然:“所有針對我報道這件事的媒體,還有網上罵我罵的最兇的人,我都直接起訴了,多虧了他們罵我,導致我拿到了總共六十多萬的和解賠償。”
“六、六十萬???”
錢恆點了點頭:“雖然數額不多,不過正好夠我當時別墅裡五間廁所的裝修了。”
“……”
六十萬裝修五個廁所,敢情自己拼死拼活努力工作一年,還抵不上錢恆家一個廁所……
剎那間,成瑤那些對錢恆的同情和憐惜灰飛煙滅,她突然很心疼自己,真是賺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
不過不管怎麼樣,成瑤心中有些恍然大悟的釋然。
“原來你的外號,也是被人汙蔑的。”
錢恆危險地眯了眯眼:“什麼外號?”
成瑤自知說漏了嘴,她磕磕巴巴地掩飾道:“就……就說你在業內……恩……毒,什麼的……”
“業界毒瘤?”
成瑤趕忙連連擺手撇清關系:“我不知道啊,這不是我說的啊,和我無關啊!”
錢恆不屑地哼了一聲:“一群烏合之眾,在法律層面無話可說,隻有背後對我攻擊。”
所以,這個意思是?
成瑤抬起頭:“所以你代理的那個富商案,也和白星萌案一樣另有隱情對不對?”
“嗯?”
“就是雖然大眾看起來,好像是富商在這段婚姻裡不厚道,前妻受到了很不公平的待遇,其實事實上,富商才是這段婚姻裡權益需要保護的人,就和徐俊一樣。雖然婚姻這種事,大多數情況下夫妻雙方可能都存在問題,但問題更大的一方不是富商,甚至出軌這種,可能都是前妻到網上去汙蔑他的。”成瑤分析地頭頭是道,“畢竟現在社會仇富的情緒很嚴重……”
"當葉裴天用黃沙全數碾死這些覬覦者,放任自己的殘破之軀泡在血泊中的時候, 一個女人出現在戰場邊緣,悄悄向他靠近。 他輕扯動一下都有點費力的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的笑,連一個低階聖徒都敢趁機來取自己的血肉……葉裴天了無生趣的閉上眼。"
現代言情
人人皆知,京城林家獨子生性涼薄,葉淺偏不信這個邪。 跟在他身後一年,因為多管閑事被男人壓在車門上,她想推開,耳邊卻傳來林予琛低沉散漫的聲音,「你不是喜歡我麼,這麼好的做我女人的機會你不要?」 後來,葉淺真的放棄了,原來石頭真的捂不熱。 再相遇的那天,因為酒吧有人鬧事,一路上她刻意忽略旁人,全程隻關心朋友的傷勢。 終於在醫院的走廊上,她被那個滿手是血的男人攥住手腕,他的嗓音委屈沙啞,「你是看不到我也受傷了嗎?」
現代言情
"我爹挾恩圖報,臨終前託孤,逼裴戰娶我。 成親三年,裴戰變著法子在床榻上羞辱折磨我,隻為了緩解他的心頭之恨。 再後來,他將懷有身孕的心上人接進世子府。 他說:「姜槿,婉兒有孕了,孩子是我的。」 「我欲娶她為平妻,這是我欠她的。」 我撫摸著平坦的小腹,蒼白一笑:「那便恭喜世子爺了。」 後來,慄山鬧匪,裴戰奉旨前去剿匪,臨行前,我親手給他斟了一杯送行酒:「此去兇險,望夫君平安歸來。」 裴戰冷漠地推開我的手,喝下了蘇婉兒遞去的那杯酒。 他不知道,這是我們此生,最後一次相見。"
古裝言情
"穿成小師妹的替身後,小師妹回來了。正當大家看我笑話 時,我被全宗門讀心。 【他們為什麼不去修煉?是嫌課業太 少嗎?"
古裝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