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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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厭惡我的謝端病好後對我多了幾分好臉色。


 


他向我道歉,說的卻是:


 


「映竹,孤對不起你。


 


「但孤欠你姐姐的更多。」


 


我戰戰兢兢,告訴了他許多嫡姐的喜好。


 


謝端待我更好了,他還安排我嫁給他的弟弟——那個光風霽月、滿腹才華的慶王殿下。


 


亦是我愛慕多年的心上人。


 


我又驚又喜,告訴謝端我其實心悅慶王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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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將我的手攥得很痛,似乎並不願意相信我喜歡慶王。


 


我隻好將這麼多年埋藏的心裡情愫都告訴他,還告訴他其實我並不願意入東宮。


 


好讓謝端安心,讓他不必覺得委屈了我。


 


可最後送入池府的,還是讓我入東宮的旨意。


 


「映竹,前世你分明也是願意嫁給孤的。」


 


1


 


謝端病好後,當著所有人的面抱住了嫡姐。


 


滿殿震驚,皇後訓斥他亂了禮數,嫡姐嬌嗔說太子將她抱得太緊了。


 


唯有我低著頭,悄然躲在人後。


 


我不喜歡進宮,也不喜歡來見太子。


 


謝端討厭我,覺得我墨守成規,是皇後的提線人偶。


 


嫌我無趣、寡淡如水。


 


他喜歡恣意張揚的嫡姐,明豔動人。


 


嫡姐也討厭我,她覺得我是皇後派來同她搶謝端的。


 


即便我說過無數次,我無意嫁給太子。


 


她隻覺得我在說謊。


 


所以嫡姐總愛為難我,尤其喜歡看我在人前出醜。


 


謝端素來慣著嫡姐。


 


即便他知道我無辜,也依舊會堅定地站在嫡姐那邊。


 


新鞋磨腳,所以移至人後時也比平日更慢了些。


 


待到離開謝端床前那熱鬧的中心,我才敢抬起頭,遠遠望了一眼床邊。


 


慶王謝暄今日也來了,他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這場鬧劇。


 


如謫仙入畫,不受凡間瑣事叨擾。


 


「映竹,你不是燉了湯來?


 


「再不喝就要涼了。」


 


皇後的ƭù⁼聲音迫使我收回目光。


 


宮人徐徐避開,才發現我不知何時站在了最後。


 


「是。」


 


我低著頭上前,隻覺得前頭目光刺人。


 


「不如我喂殿下吧。」


 


嫡姐睖了我一眼,奪過我手裡的湯。


 


皇後臉色不大好,許是嫌我不爭氣。


 


我則松了一口氣,撤到了床邊。


 


離慶王殿下,唯有兩步之遙。


 


2


 


「湯很鮮甜,你費心了。」


 


謝端才病好,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我嚇得心一抽,撞上他眼眸。


 


是前所未有的好態度。


 


「謝……謝殿下誇獎。」


 


我應得磕磕絆絆,雙手SS地絞著。


 


回到池府,嫡姐定不會饒過我的……


 


「殿下才病好,不宜過補,我看喝半碗就夠了。」


 


嫡姐氣得將湯撤走,卻見謝端眼裡笑意漸濃。


 


「好,聽映棠的。」


 


謝端點點頭,全然無視皇後早已暗下來的臉色。


 


「太子才病好,也不必這麼多人圍在病床前,都回去吧。」


 


皇後索性打斷這二人間的你儂我儂。


 


「映竹,你這湯熬得好,給本宮也做一碗。」


 


宮裡司膳司的廚藝本就是天下最好的,皇後這番話不過是在留我罷了。


 


我應了聲,隻見嫡姐也跟著道:


 


「是啊,妹妹手巧,成日待在廚房裡,做慣了這些事。」


 


說著,她行禮施施然走過。


 


我收了腳,沒被她踩到。


 


我不想被謝暄看到我穿著被弄髒的鞋。


 


嫡姐更生氣了,「我就在府上等妹妹回來。」


 


回到府上,指不定要用什麼法子對付我。


 


3


 


「你啊,性子太軟。


 


「你那嫡姐,又不聽管教。


 


「一個個的,淨讓本宮操心。」


 


……


 


每次進宮,除謝端和嫡姐外,我還害怕被皇後留住。


 


就像今日,跪在地上聽訓。


 


時間過得格外漫長,而我隻能時不時應幾句話。


 


與嫡姐不同,我沒有頂嘴的資格。


 


娘親是歌姬出身,色衰愛弛,在池府早已無立足之地。


 


直至皇後嫌棄嫡姐前,阿爹都忘了我的存在。


 


他們都嫌我沒用,連一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皇後想要一個比嫡姐聽話的母族女子做太子妃。


 


阿爹不想失去皇後這個靠山。


 


娘親想要靠我提升在府中的地位。


 


可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願不願意。


 


「難得太子願意接受你,也算是沒枉費本宮一番苦心。


 


「太子徹底病好前,都住在宮裡。


 


「藥已經煎好了,你替本宮送過去。」


 


皇後示意我接過宮女手裡的藥。


 


我看著熱氣騰騰的藥犯愁,更令我犯愁的是,謝端竟然沒將我攔在門外。


 


我端著藥進屋,發現謝暄也走了。


 


宮人也被屏退,隻剩我和謝端兩人。


 


「太子殿下,藥已經煎好了。」


 


我朝他行禮,故意隔了兩步遠將藥舉高給他。


 


我可不想被藥湯潑一身。


 


4


 


「隔得這麼遠,孤夠不到。」


 


我隻好往前挪了一步,在他端起藥後迅速挪了回去。


 


他似乎察覺到了我心思,一口氣喝完了藥。


 


「映竹,孤對不起你。」


 


話音一落,我險些沒接住空碗。


 


謝端難得對我有好脾氣,更難得的是他竟然向我道歉。


 


還未等我開口,隻聽他又道:


 


「但孤欠你姐姐的更多。」


 


我這才松了口氣,他還是愛的嫡姐,沒有病壞腦子。


 


「殿下,我知道的。」


 


我朝他點點頭。


 


「所以映竹,以後別再喜歡孤了。


 


「孤不可能再娶你。」


 


謝端說得認真,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奇怪。


 


他根本沒娶過我,又何來「再娶」這一說。


 


我依舊朝他點頭,「殿下的意思我明白。


 


「殿下貴為太子,很多事都身不由己。


 


「可姐姐自幼便是嫡母和阿爹的掌上明珠,性子自然是驕縱了些。


 


「殿下若真的喜歡姐姐,不妨多為她花些心思。」


 


這樣我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我見謝端並未反駁我,戰戰兢兢地繼續:


 


「下個月便是姐姐的生辰。


 


「姐姐喜歡御貢的浮光錦,殿下若有,送她做衣裳最合適不過了。


 


「姐姐愛美,不喜甜食,殿下不要再買了。


 


「還有奉珍閣的東珠,姐姐想買很久了。」


 


……


 


我說完後,謝端看著我沉默了很久。


 


「你為何要同孤說真話?」他問我。


 


「因為殿下喜歡姐姐,姐姐也喜歡殿下。


 


「我希望你們能如願。」


 


我就知道謝端在試探我,但這的確是我的真心話。


 


可我笑著撞上他的目光時,讀到的卻是懷疑。


 


5


 


謝端身子漸漸好了,常借著辦事為由路過池府。


 


每次都是來尋嫡姐。


 


御貢的浮光錦,奉珍閣的東珠,他都送來了。


 


也沒再送過甜膩的糕點。


 


哄得嫡姐很開心,也將娘親氣得不輕。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秋,皇後讓我與嫡姐一同進宮。


 


嫡姐竟也破天荒地讓我同她乘一輛馬車。


 


「本不想帶上你的,誰讓你一進宮就被皇後拉著說話,也省得她來嘮叨我。


 


「送你的,等下可別說我去哪了。」


 


她用一把金葉子收買我。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反正都要被皇後訓。


 


可我從皇後宮裡出來時,卻撞上了匆匆趕來的謝端。


 


他抓住我的小臂將我拉到僻靜處。


 


力道不大,我卻疼得輕呼出聲。


 


衣袖被他掀開,露出交錯細紅的傷痕。


 


將竹枝劈成細條,打在皮膚上會很疼,卻不會留疤。


 


娘親拿我出氣時,便會如此。


 


衣裳一穿,旁人也看不到。


 


「誰打你了?」


 


謝端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忙松開我的手。


 


「娘親在嫡母那裡受了氣,打我幾下不算什麼。」


 


「為何不反抗?」他不解地問道。


 


「不是所有人都跟殿下一樣,有反抗的能力的。」


 


我抿唇勉強露出一抹笑來。


 


謝端眸光一動,垂眸道:


 


「可孤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不然你以為孤的病是怎麼一回事?」


 


皇上近年來身子不好,政務都由皇後協理。


 


謝端雖為太子,但也隻是皇後為了鞏固自己位置記在自己名下的養子,隨時可以被替換掉。


 


此事我雖然清楚,但沒想過謝端會如此直接地告訴我。


 


6


 


「殿下不去陪姐姐,就是為了特地同我說這些嗎?」


 


我不知謝端的用意,但更不想惹禍上身。


 


謝端嘆了聲,「還不是近來都見不到你,去池府你不在,宮裡你也不來。」


 


「殿下……找我做什麼?」


 


我隻覺得莫名其妙。


 


「自然是有事同你說。」謝端一臉認真。


 


「你覺得五皇弟如何?」他問我。


 


聖上第五子便是慶王謝暄。


 


我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半晌才緩緩應他:


 


「慶王殿下自然是極好的。」


 


胸腔內小鹿的碰撞聲險些蓋過話音。


 


「那就好。」


 


謝端松了口氣,「孤原先還怕你不ƭŭ⁹肯。


 


「五弟才德兼備,為人謙遜,手裡雖沒有實權,但能嫁一個闲散王爺對你來說已是高攀。


 


「既然你願意,孤會找機會逼皇後為你們賜婚。」


 


謝端說得認真,連帶著我的心也一顫一顫的。


 


「我願意的。」


 


我連連點頭,淚珠如斷線一般滴落。


 


我原以為在這宮闱內遠遠地看上謝暄兩眼便已是我們全部的緣分。


 


「我心悅慶王殿下多年,我很願意……」


 


手腕驀地被他扣住,力道強硬,也比方才更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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