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怎麼可能不心動呢？

「五萬。」我面容平靜。

 

老板一臉不可置信。

 

「真的隻要五萬？？！！」

 

我點點頭：「就五萬，不過，我還想拿走你店裡的一樣東西。」

 

「你說，你說！」

 

我伸手一指。

 

「我還想要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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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屏著呼吸，朝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居然隻是架子上一把不起眼的小玉壺。

 

不是乾隆收藏，也不算頂級的用料。

 

說破天也就值萬把塊錢。

 

老板長籲一口氣，朗聲笑起來：

 

「那個呀！你喜歡就拿走！拿走！」

 

大金鏈真的有些急了，抬手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

 

「小姑娘，我可是出了二十五萬，你怎麼都不願意賣給我啊？！

 

「我出三十萬吧！三十萬！你點個頭，我馬上刷 POS 機！」

 

隻是他不知道，我在坑老板。

 

一個月之後，這種超能力就會失效，到時候二十五萬買的帝王綠變成粗豆種。

 

你情我願、一錘定音的買賣，他想哭都沒地方哭去。

 

我朝大金鏈笑笑：

 

「古玩嘛，不看錢，隻看緣。

 

「老板，我從看見你第一眼就覺得，咱們倆特別投緣，這塊石頭，五萬元，外加這個小玩意，交個朋友，你願不願意？」

 

老板激動得手搖腳顫：

 

「好！好！」

 

我們在古玩市場公證處籤了交易協議。

 

雙方自願、落子無悔。

 

皆大歡喜。

 

我把小玉壺交給了王嬸，又把五萬元轉給陳陽媽媽。

 

「叮！恭喜完成任務：日行一善。

 

「獲得獎勵：20 積分。」

 

「叮！恭喜宿主升級至 lv.3！解鎖新超能力：縮小 5 釐米；生效時長：永久。」

 

14

 

正如我所說，王旭哭著喊著來找我們了！

 

他SS地戴著口罩，不肯摘下來。

 

我笑得得意：

 

「喲，這不是『傻逼快滾』同學嗎？」

 

他涕泗橫流，口齒不清，嗚嗚啊啊地講道，不知道為什麼，那天罵過我們之後，沒過一會，他的舌頭就莫名其妙地長長了，嘴巴合不上！

 

回去的路上，以及這幾天，路人都用看怪物的眼光瞧他。

 

我輕蔑一笑：

 

「怎麼樣？這麼喜歡造謠，變成長舌鬼的感覺不錯吧？」

 

他聲聲哀求，隻要能讓他恢復正常，要他做什麼都可以。

 

「好啊。」我叉著手，眼神倨傲，「幫你恢復正常可以。

 

「我的要求是，要你直播露面，親自向大眾承認，傳播謠言、陳陽母女受到網暴的罪魁禍首——就是你！」

 

15

 

王旭為了恢復正常，什麼條件都肯答應。

 

我們開通了直播間，標題：

 

【嚴懲造謠者——陳陽詐捐事件反轉！】

 

直播間封面是王旭舌頭伸長、不人不鬼的狼狽模樣。

 

晚上 8 點，直播序幕拉開。

 

因為這件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所以直播一開始，就湧入了三百觀眾。

 

「AUV！家人們，老鐵們！」

 

江宇辰對著鏡頭一抱拳，裝腔作調：

 

「想必各位都聽過傳說中的長舌鬼，但您在現實裡真的見過嗎？

 

「今天咱們直播間就給大家弄來了一個！來，想看的家人們，咱們把『想看』兩個字打在公屏上！」

 

話一出，屏幕左下角評論區，數不清的「想看」飛速刷過。

 

剛開始，直播間場面還有點冷，但江宇辰這一出唱完，觀眾被他這副S樣兒逗樂了。

 

氣氛迅速熱烈起來，直播間人氣迅速攀升。

 

【太有趣了！】

 

【被直播間整活吸引過來的，非常期待看到後續，絕不放過造謠者！】

 

我用簡潔的 PPT 講解了一下事件始末，接著把身後的王旭向前一推！

 

「該說什麼，你自己清楚！」

 

王旭畏畏縮縮地看著鏡頭。

 

他舌頭伸了老長一截出來，黏糊的口水不受控制地向下滴答。

 

「我是……王旭。」

 

他磕磕絆絆地說著話。

 

「我為……之前造謠陳陽母女詐捐一事……道歉……

 

「因為我之前追求陳陽同學，遭到拒絕，所以心生不滿……一時衝動，在陳陽籌集治療費用時散播謠言，給陳陽母女、給大眾帶來了不便和困擾……在此我真誠懺悔，希望能夠得到大家的原諒……」

 

他的頭埋得很低。

 

直播間觀眾卻不吃他賣慘這一套。

 

【什麼一時衝動，這就是單純的壞！】

 

【追不到就報復？人渣！】

 

【現在遭天譴知道認錯了，早幹嗎去了？該！】

 

【絕不原諒！絕不原諒！造謠者就應該去坐牢！】

 

我走到鏡頭前：

 

「沒錯，我們絕不原諒造謠者！如果不能讓造謠者付出相應的代價，造謠成本降低，就會有更多被造謠者受到侵害！」

 

「在大家的協助下，陳陽媽媽已經在收集材料，準備起訴他侮辱誹謗罪！

 

「根據刑法第 246 條，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的，將面臨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為了避免開庭時法官被這個怪物嚇到，我用 30 積分消除了他身上的超能力效果。

 

我繼續講：

 

「這個事件的反轉也給了我們每個人一記深刻的教訓，群眾的信任多麼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所以，大家在互聯網上不要辱罵他人，善語結善緣，惡語傷人心，雪崩時，每一片雪花都不是無辜的！」

 

直播間氣氛被推到最高潮！

 

【主播正能量！】

 

【嚴懲造謠者！維護正義！】

 

也有觀眾問起陳陽母女：

 

【主播為什麼不開打賞功能啊？我們打賞點禮物給陳陽她們，好好的小姑娘，生了病還被造謠網暴，太可憐了！】

 

我正色解釋道：

 

「謝謝大家關心！我們已經湊齊了陳陽同學全程的治療費用，所以不需要再籌款。不開打賞，表示我們不會用這個話題熱度和流量賺錢，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希望這件事情過去之後，大家不要再過多地關注陳陽同學和她媽媽了，還她們一個安靜的生活！謝謝大家！」

 

我們在觀眾的一片怒贊中關閉了直播！

 

16

 

陳陽的手術很順利。

 

有天我們去看望她，卻發現陳媽媽跑到醫院天臺偷偷抹眼淚。

 

「阿姨，你怎麼了？」我們上前安撫她。

 

「是陳陽的病情不樂觀嗎？」

 

她搖搖頭，又哽咽了很久，猶豫再三，最終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揉得皺皺巴巴的檢測報告單。

 

陳陽媽媽已經食欲不振很久了。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過度勞累導致的，直到前兩天，她胃部突然一陣劇烈的絞痛。

 

她實在受不了，在醫院做了胃鏡檢查。

 

檢查報告出來了，上面白紙黑字寫著：

 

【胃部有直徑 5cm 惡性腫瘤，確診為胃癌晚期。】

 

真是雪上加霜！

 

她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來，丈夫犧牲，女兒確診白血病，又因為造謠被網友網暴，好不容易事情有所好轉，自己又確診了胃癌晚期。

 

她大聲地哭，大聲地抱怨，

 

為什麼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她這個苦命人？！

 

走出醫院時，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17

 

我突然想起來系統之前說過的話：

 

「……恭喜宿主升級至 lv.3！解鎖新超能力：縮小 5 釐米。

 

「生效時長：永久。」

 

我問系統：「我現在已經三級了，是不是可以使用縮小五釐米的超能力，讓陳陽媽媽的惡性腫瘤消失？」

 

「可以，但使用這個超能力，是有一個交換條件的。」

 

「什麼條件？」

 

「隨機拿走你一樣東西。」

 

系統故弄玄虛：「至於拿走什麼東西，由我來決定。」

 

我倒吸一口冷氣。

 

「難道你要拿走我的心肝脾胃腎？」

 

「放心。相處這麼久了，你還對我不放心？我什麼時候害過你？」

 

我渾身一激靈：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我之前差點被江宇辰S了，就是因為這個狗系統！

 

「信我好吧，我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的。

 

「隻是一樣東西，可能是你書桌上的一把剪刀，可能是你的遊戲賬號，也可能是陪伴了你很久的東西。」

 

我猶豫不決。

 

我有什麼東西能被它看上交換呢？

 

我不知道。

 

系統再次問：

 

「宿主，考慮好了嗎？」

 

我最後問了一句：

 

「你拿走的東西，對我來說，一定是珍貴的東西吧？」

 

「保密。」

 

「那就換吧。」

 

我聲音很輕，微顫。

 

「確定嗎？」

 

我深呼吸。

 

那就，賭一把吧。

 

「確定。」

 

「叮！恭喜兌換成功！」

 

……

 

我睡了很久，一覺醒來精力充沛。

 

「系統。」我揉了揉惺忪睡眼，「交易完成了嗎？」

 

「完成了。」

 

「你拿走啥了？」

 

它很傲嬌，不肯告訴我。

 

「自己找。」

 

「神神道道、故弄玄虛！」

 

我一邊咬牙切齒地低聲罵它，一邊把整個房間掀了一遍。

 

什麼都沒少。

 

我又把所有遊戲賬號登錄了個遍，也沒有異常。

 

就連一個皮膚碎片、一個小熊星座、一個白金幣都沒少。

 

生活一切照舊。

 

所以，它到底拿走了什麼？

 

我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吃完飯，我出門散步。

 

傍晚燻風撲面而來，風中夾雜著獨屬於夏天的、清甜的水果香氣。

 

我在路邊水果小攤停下。

 

「老板，來半個瓜。」

 

「好嘞！8 塊 5！」

 

我掃碼付錢，手機彈出來扣款短信：

 

【[中國銀行]您尾號 2384 賬戶 06 月 18 日 18:23 分完成支付交易人民幣-8.50，餘額 973284630.29 元。】

 

我點著屏幕上的數字。

 

「個、十、百、千、萬、哥、爹、爺爺、祖宗！」

 

嘴巴越張越大，下巴都要脫臼了！

 

「這是咋回事啊！」

 

系統的聲音幽幽響起：

 

「還記得你之前做過交換嗎？」

 

「記得。」我點頭。

 

獲得一次永久性縮小 5 釐米的超能力使用權，作為交換，系統會隨機從我身邊拿走一樣東西。

 

「難道這個交換條件是……」

 

「沒錯啊～」

 

系統故作瀟灑：

 

「作為交換條件，我拿走了屬於你的『貧窮』！」

 

我靠？！

 

還能這樣玩的？

 

「所以說！我失去了『貧窮』？」

 

「是啊，我說過，可能拿走一件陪伴你很久的東西。」

 

「貧窮陪伴了你十幾年，不是嗎？」

 

「……」我一噎：

 

「你現在罵人真高級！」

 

雖然聽起來有點冒犯，但這真的是……

 

泰褲辣！

 

18

 

世界的運行遵守能量守恆定律。

 

你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也會失去一些東西。

 

沒錯，就比如我。

 

得到了財富，但也失去了煩惱。

 

19

 

兩天後，CT 檢查報告顯示，陳陽媽媽胃部的腫瘤, 已經完全消失了！

 

消息轟動了整個醫院的腫瘤部！

 

大夫扶著眼鏡，不可置信地把報告來回翻看了好幾遍。

 

最後他握著陳陽媽媽的手。

 

「真是奇跡啊！」他感慨。

 

「回去之後注意健康飲食，注意睡眠，保持身心愉悅，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不放心的話，可以過幾個月來復查一次。」

 

陳媽媽背過身，悄悄抹了兩把眼淚。

 

我們在門診室外，聽得也是熱淚盈眶。

 

系統：「好感動，眼睛要滋尿了。」

 

我一個激靈：

 

「滾！別在我腦袋裡尿！」

 

20 尾聲

 

離開醫院回家的路上，江宇辰忽然開口：

 

「白璐, 你之前的那個……五釐米超能力，到底怎樣才能使用？可以教教我嗎？」

 

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盯著他：

 

「你問這個幹嗎？」

 

「沒……沒什麼。」

 

他支支吾吾。

 

他這人本身就一肚子壞水, 現在看這表情和語氣, 沒有鬼就怪了。

 

我玩心漸起，目光探究：

 

「你不會是也想學吧？」

 

「沒有！沒有！」他慌亂地辯解，「我隻是單純地好奇……好奇而已。」

 

「好吧, 」我清了清嗓子，故作正色道：「看在咱倆認識這麼多年的分上, 我就告訴你, 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不會！我保證，絕對保密！」

 

他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

 

我眼睛咕嚕一轉, 煞有介事地開口：

 

「首先呢，使用超能力前, 需要靜下心，意念集中, 專心想象讓超能力生效的物品。」

 

「嗯嗯！」他猛點頭，神色認真，「然後呢？」

 

「接下來, 就是虔誠地默念咒語——」

 

「咪西咪西，滑不拉幾，如果你不拉幾，我就不能咪西——變！」

 

「好！我懂了！」

 

他眼中閃爍著異常興奮，以及清澈愚蠢的光芒。

 

他千恩萬謝地走了。

 

哈哈！

 

這傻大個子也太好騙了吧！

 

第二天, 江宇辰找到我時，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幽怨！

 

「為什麼你給我說的咒語不能生效啊！我試了一晚上了！你是不是記錯了啊！」

 

我憋笑憋得很辛苦：

 

「哦？你試什麼了？」

 

他一下就變得結巴, 臉紅得像猴子屁股：

 

「啊……沒、沒、沒什麼……」

 

看著他羞憤的表情，我一下子就憋不住了, 放聲大笑起來：

 

「本來就沒有什麼咒語, 是我綁定的系統，才能運用超能力，哈哈哈，沒想到你還真的信了啊, 哈哈哈哈……」

 

他惱羞成怒，大吼：

 

「白璐！你又耍我！」

 

我一邊笑，一邊撒腿就跑。

 

我要繼續拯救世界去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