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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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的前一天,未婚夫施光羽和我說,他一直把我當作我堂妹的替身,我能和我堂妹有三分相像,是我的福氣,希望我不要不知好歹……


 


然後?


 


然後我就把丫揍了一頓,讓他重新認識了一下,什麼叫做福氣,什麼叫做好歹。


 


陳書意是我的堂妹。


 


她爸是我三叔,我爸是她二大爺。


 


因為這層血緣關系,我們倆從小就認識,但是基本上我們倆從見面的第一天開始,互相對對方就沒有過什麼好感。


 


最初沒有好感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大概就是天生的氣場不和而已。


 


真正結下梁子,應該是從幼兒園中班我們倆打的那場架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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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上午小朋友玩遊戲的時間,她跟班裡的小朋友造謠。


 


「你們不知道,陳染染她媽是二婚,二婚你懂叭?就是嫁了兩回的。」


 


「我媽說了,不正經的女人才二婚呢,她媽媽就不正ẗṻ²經……」


 


她拉著小團體胡咧咧的時候,我正躺在滑梯旁的草地上曬太陽,所以從頭至尾聽了個清清楚楚。


 


然後手比腦子快的,我就把她按在地上爆揍了一頓。


 


聽我爸爸後來講,他聽到消息趕去幼兒園的時候,我還騎在陳書意的身上玩命地抽她的臉薅她的頭發,幼兒園老師拽都拽不開。


 


再後來,我聲名遠播地成了幼兒園一霸,陳書意因為被全方位碾壓,挨揍挨得太慘,丟了面子。最後哭唧唧地轉了幼兒園。


 


再再後來,首戰告捷的我,面對長大以後的陳書意,就再也沒有贏過了。


 


長大以後的陳書意長成一副標準的小白花長相,柔柔弱弱的氣質,妖妖娆娆的聲線。


 


她從高中起,一共順風順水地搶過我三任男朋友,施光羽那個大傻子是第四任。


 


2


 


我和施光羽是相親認識的,他高高瘦瘦,長得實在是不賴。我身為一個重度顏狗,很自然的第一次見面就淪陷在了他的美貌之下。


 


因為過去幾段戀情的失敗,我很是反思了一下自己做事的行為準則。


 


痛定思痛,決定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走簡單粗暴的路線了。


 


師夷長技以制夷,所以也開始學著陳書意的樣子,散下了長發,學著穿起了長裙。


 


每次施光羽在飯桌上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時候,不管他說的內容多麼浮誇多麼扯淡,我都學著陳書意的樣子微笑點頭,表示對他深刻的贊揚與折服。


 


就這麼連哄帶騙地過了一年半,終於我打ƭų³破了我的分手魔咒,眼看著就能和他手牽手走進婚禮的殿堂了。


 


結果訂婚的前一天,施光羽這廝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了,跑來和我坦白,說他心底裡一直有個拉大提琴穿白裙子的漂亮姑娘。說那個姑娘不是別人,就是我的堂妹陳書意。


 


他說他愛了她十年了,她是他心底最幹淨優雅的白月光。


 


我當時短暫地疑惑了一秒,因為我記得陳書意從小學開始她媽就一直讓她學小提琴來著。


 


有一次看見我背著大提琴去學校,她媽還大聲在我背後嘟囔過,說大提琴太笨重,就適合腦子不太好的——我這樣的孩子學……


 


不過短暫疑惑以後,我很快就自以為是的理解了,施光羽畢竟是個不通音律的理科生,分不清什麼是大提琴什麼是小提琴也是很有可能的。


 


原本感情上的事情,本來就圖個兩情相悅,我雖然對施光羽一直抱有莫名其妙的好感,但是人家既然說明白了不喜歡我,我也不是那種S乞白賴非要強求著走下去的人。


 


可是施光羽這個人吧,他上趕著找抽。


 


「其實我一直把你當成書意的替身來著,你們倆散下頭發來的側臉特別的像。不過你也沒有必要難過,畢竟能給書意這樣的姑娘做替身,至少證明你在外形上能和她有三分的相像。這三分的相似,是你的福氣。你要珍惜,不要不知好歹。」


 


「而且你放心哈,雖然我心裡面裝著的人不是你,但是我還是會和你結婚的,我父母和我說了,咱們兩家商業上的並購案還要繼續做,有個聯姻的關系的話,就是個雙B險。成年人嘛,總要有舍有得的……」


 


隔著厚厚的眼鏡片,施光羽一臉認真地看著我,他眼神專注,似乎像往常一樣,在等待我繼續一臉微笑地給他認同,接受大老爺居高臨下的情感施舍。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這廝今天廢了半天的話,居然不是來提分手的。


 


他就是單純打算在訂婚之前惡心我一下,表示他心裡愛的是我堂妹,要我這個替身繼續給他做下去。


 


我把我手指的骨節按得咔咔響,心裡面默默琢磨著,我平時果真是太給他臉了……


 


嘆了口氣。


 


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我覺得這話說得極好,不管努力了多少回,果然我還是變不成我媽心目中理想的那種溫婉優雅的女孩。


 


所以,理所當然的,下一秒我就掀翻了眼前的桌子,把施光羽按在地上,用凳子腿給他的腦殼開了個光。


 


讓他重新認識了一下,什麼叫做福氣,什麼叫做好歹。


 


3


 


訂婚宴的前一天,我把施光羽送進了醫院,施光羽把我送進了警察局。


 


交完罰款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大黑了。


 


就像是踩著點一樣,我剛走出警察局的大門,就接到了我那個堂妹得意洋洋的慰問電話。


 


「哎呦陳染染,這麼多年你這個動不動就使用暴力的毛病怎麼還沒改呢?還當自己是未成年,打完人可以不負責呢?」


 


「又不是沒被我搶過男朋友,至於嗎,氣量也忒小點了……哦,對了,我就是想和你說一聲,你那個未婚夫我就是玩玩,沒打算當真的。你也知道我眼光高,和你不一樣,我一向看不上這種貨色的。」


 


「玩完了以後,我覺得真的沒有什麼意思,他還是比較適合你。你要是還願意回收就再拿回去吧,畢竟你一向喜歡撿我不要的垃圾。」


 


我黑著臉剛打算對著電話破口大罵的時候,陳書意這個小婊砸就像是手機上長眼睛了一樣,啪嗒一聲,先我一步掛斷了電話。


 


我再打過去,就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丫把我拉黑了。


 


陳書意,我日你大爺!


 


我對著手機無能狂怒。


 


罵完了才想起來,陳書意沒有大爺了,唯一在世的一個二大爺還是我親爹。


 


從小到大,除了我媽以外,還真的沒有人能讓我這麼憋屈過,我氣得在警察局門口原地轉了十幾個圈,一直到門口的大爺看不過去,過來問我有什麼毛病沒有,我才訕訕離開。


 


我這個人報復心極強,在陳書意身上我栽了這麼大個跟頭,不還回來簡直不是我的風格。


 


轉完了圈,我前腳坐上出租車,後腳就盤算怎麼勾搭著陳書意的男神去五星級酒店開房。


 


4


 


陳書意是個海王,遍地池塘,什麼魚都有。


 


可是海王也是有軟肋的,她心裡面藏著一個頂級男神,愛而不得,輾轉反側了得有快三年了。


 


這種秘密按理來說我不應該知道,但是奈何陳書意她媽,也就是我那個三嬸嬸是個賊喜歡炫耀顯擺的大嘴巴。


 


連續兩年了,每年過年我們家家族聚會的時候,都要當著我爺爺奶奶的面重點誇獎一下這位年輕才俊。


 


什麼年紀輕輕接管家族企業,成績斐然啊。


 


什麼長得英俊帥氣不像現在的小鮮肉娘裡娘氣啊。


 


什麼她家囡囡眼光高,性格挑剔不像有的小孩子什麼男朋友都交,不挑嘴啊。


 


嗯,上面這個什麼男朋友都交的,應該說的就是我。


 


總之,拜她所賜,連續兩年下來,這位才俊的個人信息,我都快要倒背如流了。


 


季仲陽,季氏企業的獨子,26 歲,年輕有為,學歷優秀。


 


可惜了,兩年過去了,對方都沒被陳書意吃下。陳書意為了制造和季仲陽獨處的機會,甚至屈尊降貴跑去季氏,給季仲陽做起了辦公室助理。


 


我不知道兩個人進展到了哪個程度,但是不管他們進展到了哪個程度我都有十足的能力進去摻一腳。因為這個季仲陽,五天之前,曾經專門來找過我。


 


季氏企業最近承包了一個景區項目,具體是做什麼的我不知道,但是地點是在南懷的新開發區。


 


好巧不巧,我在這個景區項目的關鍵地理位置上,有一片市值兩個多億的地皮。


 


這塊地皮是三十多年前我姥爺在政府招標的時候用四百多萬拍下的,我 18 歲那年,老爺子把它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了我。


 


五天前季仲陽來找我的時候曾經明示暗示過我,隻要我答應把這塊地皮的使用權授權給他,他可以滿足我所有的要求。


 


我當時無所求,所以就拒絕了他,可是你看,現在所求就來了。


 


我掏出手機,找到那個我存了五天的電話號碼,想也沒想就打了出去。


 


鈴聲響過三聲以後,電話那頭響起了一個有點沙啞的男聲。


 


「……陳染染?」


 


我遲疑了大約一秒,腦子裡一邊回憶著剛剛陳書意那小人得志的嘴臉,一邊淡定開口。


 


「季先生您好,我是陳染染,新開發區的那塊地,不知道你還有興趣嗎?」


 


5


 


我簡單地講了我的訴求以後,對面的季仲陽短暫的沉默了一下。


 


「……所以,你是說,你現在除了共同開發的權利以外,還想要我的身體?」


 


我心裡囧了一下,嘴上還是淡定的嗯了一下。


 


「……我記得,你不是明天就要訂婚來著?」


 


他欲言又止地停頓了一下,後半句話,似乎沒有說完,我想了想,估計他可能是有什麼道德枷鎖。


 


比如不碰有夫之婦之類的。


 


我趕緊和他解釋了起來。


 


「不訂了不訂了,那男的人品不行,我把訂婚取消了,我現在 24K 純單身。」


 


聽筒那頭的季仲陽呼吸似乎沉重了幾分,我怕他有什麼其它的意見,想了想,又追加了幾句。


 


「你別多想,我這不是空窗期了嗎,就是看你長得好看,想著肥水不流外人田,廢物利用,不要浪費什麼的……」


 


亂七八糟地說著一些我自己也沒搞明白意義的話,電話那頭的季仲陽像是忽然松了口氣一樣,低聲笑了笑。


 


「那你來找我吧,能被好看的姑娘『廢物利用』,是我的榮幸。」


 


掛了電話之後,季仲陽在微信上發給了我一個酒店的地址。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是我們南懷現在最昂貴的一家酒店沒錯了。


 


我和司機改了地址,直接奔了過去。


 


到了酒店樓下,小風一吹,原本熱血沸騰的我突然冷靜了下來。


 


我雖然從小到大都是嘴炮小達人,但是其實,這種「約會」經驗確實還是不太豐富ƭū₅。


 


熱血一退散,我的理智就突然上線了。


 


腦子裡突如其來的閃過ťṻ⁹之前在網絡新聞裡看過的,無辜少女染上的各類亂七八糟的疾病。


 


不行不行,為了報復一下陳書意,我這犧牲和風險也太大了點啊……


 


季仲陽那張好看得和妖孽一樣的臉,看著就不是個老實男人啊,私生活不知道得豐富成什麼樣子,這要是報復不成,我再因為倒霉得上點什麼亂七八糟的傳染病……


 


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嘛?


 


身為南懷市退堂鼓第一人,我突然覺得,和我的生命安全相比之前被陳書意擠兌的那點氣憤也沒有那麼強烈了。


 


害,奪大點事,不就是又被綠了一回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要想生活過得去,頭頂不能沒點綠?


 


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何況我那幾個前任也確實都挺垃圾的。換個角度一想,我這還得感激陳書意舍生取義,願意犧牲自己幫我鑑定生物垃圾呢。


 


想通了這些,我就打算直接停止這場交易了。


 


隻不過畢竟我們中國人嘛,講究個來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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