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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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著江盛的肩膀離開,那一瞬間,我又聽見了江盛的心聲。


【宿主還好你來得及時!差一點就功虧一簣了!】


 


【媽的,蘇錦柔可真夠水性楊花的,誰對她好她就喜歡誰。】


 


所以剛剛,蘇錦柔是又要對我動心了嗎?


 


我無聲地笑了笑,在蘇錦柔撲向江盛懷中的那一刻離開了。


 


醫院外,我點燃了一根煙,將口袋裡的藍色領結扔在了垃圾桶裡。


 


這是最後一次了,阿錦。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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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柔果然再沒有找過我,但是她的朋友圈裡每天都在更新和江盛的日常。


 


江盛似乎是被那天晚上嚇到了,終於意識到在他真正的愛人蘇醒之前,蘇錦柔就是他的續命丹藥,這段時間就差把她當作是菩薩一樣供起來了。


 


我也終於回到了一個人的生活。


 


一個人看書,看電影,一個人出門買菜,一個人回家燒飯,那些我原本以為的戒斷反應全都沒有出現,仿佛蘇錦柔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隻是偶爾看見和她有關的東西,難免還是會有些恍惚。


 


再一次得到蘇錦柔的消息,是我離開的那一天。


 


網上鋪天蓋地的八卦新聞,江盛青梅竹馬的白月光從植物人狀態蘇醒了過來。


 


他不遠萬裡的坐飛機前去迎接自己真正的ṱùₓ愛人,而蘇錦柔在這個故事裡,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配角。


 


是一個對不愛自己的人S纏爛打的傻子。


 


我又一次接到了蘇錦柔的電話。


 


思量片刻之後,我接了起來。


 


「阿讓......」


 


一如既往委屈的哭聲,但這一次我卻隻覺得有些頭疼。


 


「有事嗎?」


 


蘇錦柔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她的哽咽微滯,但緊隨其後的是更加顫抖的聲音,「阿讓,江盛不要我了,他說他從來沒有愛過我,我、我該怎麼辦......」


 


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登機的時間就要到了,我沒有時間在這裡和蘇錦柔耽誤。


 


「蘇錦柔,你問我這個問題不覺得好笑嗎?」


 


「你在和江盛出軌,害S我們孩子的時候有想過我要怎麼辦嗎?從始至終你的腦子裡隻有你自己所謂的愛情和幸福,既然這樣,得到了愛情的你不開心嗎?又有什麼好哭的。」


 


蘇錦柔沒有想到我會用這樣冷漠的語氣和她說話。


 


她啜泣著,訴說著自己的不容易,「阿讓你怎麼能這樣想我呢?我是做錯了,但這個錯誤就不能被原諒嗎?阿讓,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從前明明......」


 


「你也說了是從前,抱歉我還有事情,你找你其他舔狗抱怨吧。」


 


我毫不客氣掛斷了電話,然後上了飛機。


 


新公司入職的事情很多,我不僅要適應公司全新的節奏,還要去找租房,一段時間下來我就像是連軸轉的陀螺,完全把蘇錦柔的事情拋擲腦後。


 


可我沒想到,她竟然會找上門來。


 


在家門口看見蹲在樓梯上的蘇錦柔時,我一度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直到她抬起頭看向我,蒼白的臉色,泛紅的眼圈,還有消瘦了很多的臉頰。


 


看見我的那一刻,她的眼睛裡陡然出現了璀璨的亮光,但我已經不會為了這樣的她而心動了。


 


我停留在她幾步遠的地方,語氣疲倦,「你來幹什麼?」


 


剛剛還滿臉欣喜的蘇錦柔頓時變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我去你家找你,結果他們說你搬家了,我就又去了你的公司,遇見了老板,他說你來了分公司......」


 


「然後我找了很多人,才知道你住在這裡......」


 


蘇錦柔說著吸了吸鼻子,已經入冬,但她的衣服明顯過於單薄了。


 


我沒有理會她的話,繞過她走到了門前。


 


「那你找到了,可以走了嗎?」


 


我打開了房門準備進去,蘇錦柔卻急忙開口道:「阿讓,我生病了。」


 


我回過頭看向她,蘇錦柔對我露出了一個有些慘烈的笑。


 


「絕症,醫生說,沒多久好活了。」


 


這就是系統口中的,一命換一命。


 


8


 


我讓蘇錦柔進屋了,把一個絕症患者關在外面受寒,我還沒有絕情到這個地步。


 


「謝謝......」


 


她接過了我手中的熱水,蜷縮在椅子上半低著腦袋。


 


隻是一段時間沒見,蘇錦柔卻憔悴了很多,她身上的活力仿佛在一夜之間全部都消失了。


 


蘇錦柔的聲音沙啞,輕聲道:「這可能就是報應吧,我傷害了你,害S了我們的孩子,所以現在輪到我了。」


 


「江盛拋棄了我,他去國外找了他的白月光,你說好不好笑,就像是所有的事情和懲罰在我的身上全部出現了,但凡他有那麼一點點的猶豫,我也不至於......」


 


蘇錦柔深吸了口氣,把那些難以抑制的哽咽重新吞回了肚子裡,她抬起頭來對著我笑了笑,「其實我也沒什麼事情,我就是想看看你過得怎麼樣,既然你過的還不錯我也就放心了。」


 


「阿讓,對不起,現在我才知道,當初的你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我還是要說,對不起。」


 


蘇錦柔將水杯重新放在了桌子上轉身便要離開。


 


我糾結了很久,還是叫住了她,「蘇錦柔,關於江盛......」


 


我把江盛和系統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蘇錦柔。


 


她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到最後的痛哭流涕。


 


我眼睜睜看著蘇錦柔蹲在地上,臉上滿是淚痕,她一邊笑著一邊痛哭,「所以,根本沒有什麼喜歡,全部都是假的,他隻是為了救他的白月光而已。」


 


「多諷刺啊,阿讓,多諷刺啊,我為了這樣一段虛假的關系,竟然搞丟了自己真正的愛人......」


 


蘇錦柔哭的很醜,五官全部都擰巴在一起,她哭著哭著就開始幹嘔起來,在角落裡蜷縮成一團。


 


我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她接受這個令人絕望的事實。


 


「所以那天,你想要和我說得,其實是這件事情。」


 


「是。」


 


她抬起頭看我,「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SS了我們的孩子,為ŧū́₈什麼還想要告訴我。」


 


我撓了撓頭,嘆了口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S吧。」


 


蘇錦柔呆滯的看了我片刻,然後笑了,「你是個很好的人,阿讓。」


 


「我總是覺得江盛會和我在一起,就意味著我和從前那個懦弱的女生不一樣了,我變得更加優秀,更加強大,足夠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我錯了,我所有的優秀和強大都是你給我的,是你幫助我的。」


 


「我最大的錯誤,就是用一個男人,來證明我不一樣了,所以我得到了報應,這是我應得的。」


 


「阿讓,對不起。」


 


蘇錦柔從地上站起來,擦幹了臉上的淚水,她的聲音幾乎算得上是撕裂,明明帶著笑容,但看起來卻難看到不行。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安慰的話,但到頭來還是沒能說出口,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錦柔離開的時候,我問她接下去的打算。


 


她的聲音輕柔的就像是耳語,「原本想要去醫院治療,但如今,治療是不可能會好的,我注定會S,那還不如在S之前,去做一件有意義的事。」


 


9


 


五天之後,我知道了蘇錦柔口中有意義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網上突然爆出了一段音頻,是蘇錦柔的自述。


 


她將自己和江盛在一起戀愛的消息全部都發了出來,包括二人的合照、聊天內容,甚至是江盛慫恿她劈腿一事。


 


音頻僅僅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就火遍全網,江盛深愛白月光的人設徹底崩塌,他所有的粉絲都在網上控訴他的人設和炒作,大喊著自己粉錯了人。


 


當然也不乏有些粉絲跑去蘇錦柔的微博下罵人,但蘇錦柔立刻發出了自己的絕症診斷書,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巴。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已經命不久矣了,也不希望江盛好過。


 


又過了幾天,網上爆出消息, 江盛因車禍去世了,而在他的副駕駛座上的女人, 赫然就是蘇錦柔。


 


車子的後座上還有一個袋子,袋子裡全部都是現鈔。


 


原本還在為江盛辯解的粉絲,此刻都必須相信, 這一切都是真的。


 


我回去參加了蘇錦柔的葬禮, 在葬禮上,我見到了江盛的愛人。


 


是一個容貌秀麗的女人。


 


她在葬禮後主動找我說話,問我是否是蘇錦柔的男友。


 


「之前是,後來不是了。」


 


我想點根煙, 但考慮到女士在場, 隻能作罷。


 


卻沒想到她主動問我要了一根。


 


我和她站在路口看著遠方的夕陽, 一時之間二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她出聲打破了這一片寂靜。


 


「我昏迷的時候,靈魂一直飄蕩在江盛的身邊, 看著他為了救我接近蘇小姐, 看著他引誘蘇小姐愛上他, 插足你們之間的感情,讓你們二人分手,然後訴說著對我的思念。」


 


「你是不是很感動。」


 


她嗤笑了一聲, 「感動?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植物人嗎?」


 


我誠實地搖了搖頭。


 


「四年前,我認識了江盛, 對他一見鍾情,但那個時候的江盛肆意玩弄著我的感情, 侮辱我,辱罵我, 直到我無法忍受決定離開他而去,卻在離開的當天,與江盛遭遇了車禍。」


 


「是他親手把我推出去, 擋住了那輛車。」


 


我的手一抖,煙灰落在了地上。


 


我本以為, 江盛至少對她,應當是全心全意的。


 


「我昏迷之後,他夜夜在我的床前哭訴, 後悔著自己的所作所為,說他愛我。」


 


「多可笑啊, 他在我昏迷之後才開始說愛我。」


 


女人把煙蒂踩滅, 轉過身看向我,「江盛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小人,他不愛我, 也不愛蘇小姐, 在他的眼裡隻能看見他自己而已。」


 


「所以你也沒必要為了他們二人的事情覺得痛苦自責,這一切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女人臨走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添加了聯系方式。


 


而我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吐出了一口濁氣, 突兀地笑了起來。


 


自責?痛苦?


 


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一個被憤怒衝昏頭腦的女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至少,那個沒能見面的孩子,如今可以安息了。


 


我最後看了眼蘇錦柔的遺照, 轉身離開了。


 


與他們不同,我的未來,還很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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