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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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因在春日宴上,眾人誇贊我的百花裙比沈月的蜀錦裙漂亮。


 


路澤熙就逼我當眾脫掉外裙,隻著白色中衣一路走回將軍府。


 


回府後,他又逼我在雨夜裡跪了整整一宿,隻為讓他的白月光消氣。


 


上朝前,他看著雨中狼狽不堪的我,嫌惡地說道:


 


“別整日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去娘那裡博同情,要是再讓我知道你背地裡耍手段欺負月月,我定饒不了你!”


 


淚水混著雨水從我的眼角滑落,我無聲的點了點頭。


 


1、


 


休養了整整半個月,那日雨夜罰跪染上的風寒才隱隱有了好轉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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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期間,路澤熙一心尋找能讓沈月高興的生辰禮,從未回府。


 


我拿著和離書來到路澤熙最常去的酒樓時,隻聽廂房裡傳來眾人的嘻笑聲:


 


“少將軍,你這麼不喜歡你的夫人,何不直接休了她?”


 


路澤熙輕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語氣裡滿是不屑:


 


“我們今天是給月月慶祝生辰,你們幹嘛非要提那個賤人?”


 


“如果不是我娘當初以命相挾,我又怎麼可能會娶她?”


 


“孟媛媛也不知道給我娘喝了什麼迷魂湯!”


 


沈月柔弱的聲音響起:


 


“孟小姐看起來知書達禮,沒想到心機如此深,可憐阿澤娶了這麼個妻子。”


 


我捏了捏手中的和離書,掩蓋住眼底黯然的神色,然後輕輕敲來敲門。


 


廂房內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看見來人是我,路澤熙直接將手中的酒杯砸向我,厲聲質問:


 


“你不老實在府中待著,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你看有哪個婦道人家像你這樣老是出來拋頭露面,孟家教養也不過如此!”


 


“趕緊滾回府去,別在這丟人現眼!”


 


“阿澤,別動怒嘛!也許孟小姐找你有事呢?”


 


“對了,孟小姐,上次春日宴的事情我該跟你說聲抱歉,我沒想到阿澤為了我會如此對你。”


 


沈月看似在為我說話,可看向我的眼神卻惡意滿滿。


 


我知道她在等著我出醜。


 


以往每次她和路澤熙在一起時,都會明裡暗裡的挑釁我,逼我對她惡語相向。


 


從而讓路澤熙愈發厭惡我。


 


但是這次不一樣了,因為我決定放過路澤熙,也放過我自己。


 


我閉了閉眼,努力平復心中煩雜的心緒,輕輕開口道:


 


“對不起,打擾大家的興致了。”


 


說完,我攥緊了手中的和離書,將門輕輕關上。


 


廂房內的路澤熙有些愕然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回到將軍府後,我直奔路老夫人的院子。


 


“媛媛,你真的決定要跟澤熙和離嗎?”


 


“澤熙他人其實不壞的,你……”


 


我直接打斷了路老夫人的話:


 


“老夫人,三年之約已到,少將軍還是沒能真心接納我,他喜歡的是沈小姐,所以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路老夫人沉默半晌,終是嘆了口氣。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我也不勉強了,終是我們路家對不住你。”


 


“半個月後,我會派人護送你回江南,我也不會再讓澤熙去打擾你的生活。”


 


“媛媛丫頭,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我跪在地上對著路老夫人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


 


“謝謝老夫人三年來對我的照拂,望您身體康健,福壽延綿。”


 


離開老夫人的院子後,我將和離書送去了路澤熙的書房。


 


書房裡那幅他親手為沈月畫的畫像依舊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剛成婚那會,我隻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那幅畫,就被他狠心打斷了我碰畫的那隻手。


 


如果不是路老夫人出面為我請來太醫,我的那隻手怕是已經廢了。


 


離開書房,我碰到了跟在路澤熙身邊的小廝。


 


原來是路澤熙要帶沈月去城外遊玩。


 


城外風大,他擔心沈月的身體,特意讓小廝回來取披風。


 


我想了想,將自己仔細珍藏了三年的白狐披風拿給了小廝。


 


這件白狐披風是當年路家給我的聘禮之一,十分珍貴,我一次也沒舍得用。


 


如今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2、


 


回到自己的院子,我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當初路府給我的聘禮,我自然是一件都不會帶走的。


 


好在爹娘在離世前,也給我準備好了豐厚的嫁妝。


 


我打算拿著這些嫁妝回江南開個花坊。


 


雖說在天朝,女子行商很是少見,容易招惹闲言碎語。


 


但從前我一直都循規蹈矩,卻活得如此艱辛。


 


好不容易掙脫了牢籠,接下來的日子我隻想為自己活著。


 


想到今後完全不一樣的生活,我的心中莫名的生出了幾分期待。


 


這晚,我更是睡了成婚三年以來第一個安穩覺。


 


第二日,我以為侍女會像往常一樣送早膳到我院裡來。


 


沒想到她卻告訴我路澤熙竟要跟我一起用膳。


 


我隻能快速整理好妝容前往膳廳。


 


在膳廳門口,我便聽到了沈月撒嬌的聲音:


 


“阿澤,昨晚人家可是把什麼都給你了,你可要對人家負責啊!”


 


“你要是敢負了我,我現在就去跳湖自盡。”


 


路澤熙聞言,一把將沈月緊緊的摟在懷中,語氣也有些緊張:


 


“月月,你明知道我的心意,莫要說這種話來嚇我。”


 


“你放心,等會兒我就去沈府提親,我要告訴全京城的人我要娶你為平妻。”


 


沈月嬌羞的笑了兩聲,又道:


 


“阿澤,你娶我當平妻,孟小姐會不會生氣啊!”


 


“你也知道,她一向不喜歡我,要是我嫁給你以後,她仗著有路老夫人撐腰,欺負我怎麼辦?”


 


路澤熙重重拍了一下餐桌。


 


“她敢!”


 


“她要是真敢欺負你,不管娘多生氣,我也一定要把她貶為妾室,讓她永遠都隻能跪在你面前伺候你。”


 


即使已經決定放手,聽到路澤熙如此無情的話,我的心還是無法控制的難受了一下。


 


但也隻是一下而已。


 


我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面無表情的走進膳廳。


 


面對沈月得意且挑釁的眼神也視而不見。


 


路澤熙應該還沒有去書房,所以沒有看到我放在他書桌上的和離書。


 


他見我淡定的吃著自己的早飯,眉頭皺了一下,眼裡滿是不快。


 


但一想到等會要跟我說的話,他還是忍住了沒有出聲呵斥我,而是溫聲對我說:


 


“因為天氣原因,昨晚月月在將軍府留宿了,這對月月的名聲很不好,所以我決定娶月月為平妻。”


 


聽著他拙劣的謊言,我在心中冷笑了一下。


 


我淡定的點了點頭,並未多言。


 


見我如此爽快就答應了,不知為何,路澤熙總覺得自己心中好像陡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怒氣。


 


但他無法挑出我的錯處,隻能再次生硬開口:


 


“娘那邊就由你去說,如果你敢從中使什麼手段,我一定休了你。”


 


沈月適時開口:


 


“孟小姐,不,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何阿澤是兩情相悅的,希望你能成全我們。”


 


“雖然阿澤說要娶我為平妻,但你放心,等我進府後,我一定事事以你為尊。”


 


路澤熙瞪了我一眼,然後柔聲對沈月說:


 


“月月,在我心裡你才是我唯一的妻子,你無需尊敬她,她不過就是個擺設而已。”


 


聽罷,沈月也含情脈脈的回視著路澤熙。


 


我實在不願在吃飯的時候看他們甜甜蜜蜜,因為太惡心了。


 


我直接放下筷子站了起來。


 


“你們放心,老夫人會同意你們的婚事的,我更不會有任何意見。”


 


“提前祝少將軍和夫人恩愛到白首。”


 


說完,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膳廳。


 


在路過花園的荷花池時,我拿出跟路澤熙的鴛鴦配,毫不留念的丟進了池水中。


 


當初在知道路澤熙就是我未來夫君時,我也曾渴望跟他白頭偕老。


 


可路澤熙的心太硬太冷了。


 


我不想在捂了。


 


3、


 


就在我準備出門處理我名下的幾間鋪子時,路澤熙突然慌張地衝進了我的院子,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趕緊跟我走,月月等著你救命呢!”


 


我下意識抽回手,想要問清楚什麼救命,卻已經被路澤熙不由分說的扛在了肩上。


 


直到到了沈府,我才得知原來是沈月突發心疾。


 


沈家請來的大夫說要用我的血作為治療沈月心疾的藥引子。


 


沈月躺在床上,臉色異常蒼白。


 


她虛弱的開口道:


 


“阿澤,我怎麼能用姐姐的血作為藥引子呢!”


 


路澤熙著急的說道:


 


“月月,你不用她的血你會沒命的!”


 


他又轉頭看向我,低吼道:


 


“孟媛媛,隻不過是取你一碗血而已,又不會要了你的命,你再怎麼惡毒也不能見S不救吧!”


 


“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找人來幫你?”


 


說罷,他將一把匕首塞進我的手中。


 


看著散發著寒氣的匕首,我突然想到有一次沈月不小心被發簪劃傷。


 


劃傷的手指硬是被她自己擠出了幾滴血。


 


她楚楚可憐的看著路澤熙,尋求他的安慰。


 


面對沈月拙劣的演技,我十分不屑,直接出聲嘲諷:


 


“沈姑娘,我要不要跟你請個大夫啊,隻怕大夫還沒來,你的傷口就愈合了。”


 


路澤熙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給了我一個耳光。


 


他說我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毒婦,還說沈月的一滴血都是異常珍貴的。


 


可是現在,他輕飄飄的讓我給沈月放一碗血做藥引子。


 


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見我始終站在那一言不發,路澤熙徹底失去了耐心。


 


他奪過我手中的匕首,抓住我的手腕狠狠劃了一刀。


 


劇痛讓我的後背都生出一層薄汗。


 


但因為路澤熙的鉗制,我隻能看著自己的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到碗中。


 


直到我頭暈目眩,臉色慘白,路澤熙才松開了我的手。


 


沒有了他的攙扶,我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可路澤熙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我,甚至都沒有讓大夫替我將手腕包扎。


 


他將我的血拿給大夫後,就立馬催促大夫趕緊去熬藥。


 


大夫離開後,他又坐回了沈月的床邊,讓沈月枕在他的大腿上。


 


“月月,你的心口還疼不疼?”


 


“你怎麼會突然心疾發作呢?真是嚇S我了,要是你個好歹,你讓我該怎麼辦?”


 


沈月對著路澤熙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對不起,阿澤,讓你擔心了,嚇壞你了吧。”


 


路澤熙滿眼的心疼,聲音都有些哽咽:


 


“隻要你能健健康康的,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床邊的兩人旁若無人的說著情話,而我隻能渾身無力的坐在地上,任由傷口不停的流血。


 


身上漸漸泛起寒意,我想我可能要流血過多而亡了吧。


 


隻可惜,我的花坊終究是沒有機會開起來了。


 


這時,一旁的藥僮終是看不下去,拿著藥箱蹲在了我面前。


 


“夫人,我替你包扎一下傷口吧。”


 


藥僮的聲音終於讓路澤熙想到我的存在。


 


當他看到我臉上的血色盡失,隻剩一片青白時,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沒事吧?你怎麼不讓大夫給你包扎傷口?”


 


沈月也開口道:


 


“姐姐,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等我的病好了,我一定親自去照顧你。”


 


聽到沈月的話,路澤熙立刻安慰她:


 


“月月,你自己身體都不好,怎麼能去照顧人!況且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生病。”


 


“她不過是多流了一點血而已,將軍府補品那麼多,養養就回來了。”


 


我注意到了藥僮看向我時憐憫的眼神。


 


他也一定覺得我這個正室夫人就像一個笑話一樣吧!


 


4、


 


或許是不想讓我S在沈家,路澤熙還是大發善心的派人將我送回了將軍府。


 


回到將軍府後,路老夫人因為愧疚,再次拿著她的令牌幫我請來了太醫院的太醫。


 


太醫告訴我,我之前風寒就沒有痊愈,這次又被放了那麼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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