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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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看我這副慘相,反倒停止了懲罰。


 


【明明都快完成任務了,這個時候犯什麼倔呢?】


 


「因為我突然想起來有人花了數年的時間教我站起來,我不能再蹲著受人奴役了,若是他看到,定是又要怒罵我蠢貨了。」


 


10


 


顧驊當真是半點真情都不願意裝。


 


和我離婚不過一月,顧氏總裁即將再婚的消息屢屢登上熱搜。


 


看著推送新聞中格外般配的二人,我煞有其事地點頭,點贊了那條感慨天作之合的評論。


 


「系統,等顧驊真的結婚了,我會S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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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瞎說什麼大實話。】


 


系統瞬間沒了聲。


 


等了好久,才聽到它格外糾結的話。


 


【就差百分之一了,真的不去踮起腳碰碰嗎?】


 


「可是我好累啊,累到連裝模作樣都不能繼續演下去。」


 


如果復活不了謝懷玉,去黃泉找他似乎也不錯。


 


系統沒再勸我,不過也沒再懲罰我。


 


他似乎已經接受了我拒絕繼續任務的事實,擺爛地讓我去參加顧驊的婚禮。 Ŧű⁻


 


婚禮是在海邊舉行的。


 


海風腥鹹,吹得人暈沉沉的。


 


我將顧驊送來的請柬交給門衛後,隨便找個凳子坐下,準備目睹這場耗費數億的婚禮。


 


正當我想著系統會如何懲罰任務失敗的我時,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媽媽,你為什麼來了?」


 


語氣中帶著明顯不滿懷疑。


 


我回過頭,看著提著花籃的顧子墨,險些下意識去捏他的臉。


 


才一個多月沒見,臉上的嬰兒肥都沒了。


 


有些心疼,但不多。


 


「我不能來嗎?」


 


哪怕早就知道顧子墨不喜歡我,可還是被孩童警惕提防的眼神刺痛。


 


「你是來破壞爸爸和嬌嬌姐的婚禮嗎?」


 


顧子墨將花籃抱在懷中,抿唇的樣子像極顧驊涼薄的模樣。


 


「你又在幹什麼?」


 


顧驊似乎匆匆趕來,頭上的發膠還未幹。


 


抱起顧子墨後,他不滿地看向我,「說好的一拍兩散,結果還是想要鬧婚禮嗎?」


 


「沒有,隻是作為前妻,前來祝你新婚快樂。」


 


見我沒有像從前那樣卑躬屈膝地討好,顧驊咬牙切齒地落下一句「最好是這樣」,便抱著顧子墨前往婚禮現場。


 


禮樂響起,我看著臺上的兩人逐漸走向彼此,許諾婚姻的誓言後交換戒指時,我默默閉上眼睛,等待系統的懲罰。


 


可什麼都沒發生,反倒是系統扭扭捏捏地對我說:


 


【都相處十年了,送你一個大禮包,不準哭著說謝謝。】


 


見系統又出 bug 了,我沒理會。


 


它似乎有些生氣我的漠視,一個勁兒地喊著我會後悔的話。


 


我沒把它的叫囂當回事兒,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心卻完全靜不下來。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出乎我意料的事情發生,我驟然睜開眼睛,下意識看向了門外。


 


11


 


我從未想過謝懷玉會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也從未想過向來吝嗇的系統在未完成任務下實現滿足我的心願。


 


淚,毫無徵兆地落下。


 


我猛地站起身,奔向門外的男人。


 


可等真的靠近了,我卻不敢叫一聲夫君。


 


在這個世界,我是真的曾經迷失在虛偽的任務中,甚至忘記了自己究竟為何而來。


 


排山倒海的愧疚襲來,我低著頭,無顏面對將我拽出泥潭的謝懷玉。


 


「阿芷,怎麼一見到我就低頭呢?是我最近變醜了嗎?」


 


聽到謝懷玉的話,我連忙想要解釋斷然不是因為嫌棄。


 


抬眸便撞入他那雙充滿笑意的眸子。


 


「阿芷,好不容易再見,真的不想抱抱我嗎?」


 


謝懷玉張開雙臂,我衝入他的懷中,毫無形象地號啕大哭起來。


 


等情緒穩定後,這才發現婚禮上的賓客幾乎全都在看我們兩個。


 


我的臉瞬間紅了,拽著謝懷玉就往附近的甜點店跑。


 


我給謝懷玉點了滿滿一桌子的奶茶和甜點,雙手捧著臉看他吃吃喝喝。


 


他每嘗一口,我都迫不及待地問他好吃嗎?


 


得到謝懷玉的點頭後,我也忍不住嘗一口。


 


可相逢的喜悅很快被難以啟齒的過往衝碎。


 


當謝懷玉問我為何他會來到這裡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是我背叛了他,還是在這個世界我早已結婚生子,甚至是離婚。


 


我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阿芷若是不知道如何開口,那就不說了,為我介紹下這個新世界吧。」


 


謝懷玉與生俱來的體貼再次讓我險些落淚。


 


可我不想再哭了。


 


再次遇見他,本就是歡喜的事情。


 


我帶著謝懷玉去了顧驊從未帶我去過的遊樂場,去玩了顧子墨覺得幼稚的旋轉木馬。


 


我將心中所有的鬱氣以尖叫的形式喊出去,可身旁的人卻毫無反應。


 


感覺不妙的我立馬偏頭。


 


此時謝懷玉正目不轉睛地望著我。


 


隻有我。


 


去買水的時候,我囑咐謝懷玉在原地等我。


 


可等拿著冰鎮汽水回來的時候,他卻不見了。


 


我以為這是系統送我的一日黃粱美夢,大聲哭著喊謝懷玉的名字。


 


等聽到有人應我,這才發覺是我心慌意亂了。


 


他還在,隻是被女生團團圍住了。


 


「阿芷,她們說合照就送花,我記得還缺你一場滿城牡丹,可惜現在隻能借花獻你了。」


 


謝懷玉將牡丹花遞到我手中,見我哭得狼狽,下意識想要從懷中掏出手帕為我擦拭。


 


可他忘記了這不是從前,隻能尷尬地扣著手指。


 


我從包中拿出衛生紙,破涕而笑。


 


「這個世界,早就不用手帕了。」


 


謝懷玉沒說什麼,接過我手中的紙巾,抽出一張為我擦拭眼角的淚。


 


「別哭了,我們都要好好地。」


 


「嗯。」


 


我重重點頭。


 


哪怕是系統送我的黃粱美夢,我也要盡興沉溺其中。


 


12


 


回出租屋的時候,顧驊抱著困得睡著的顧子墨站在門口等我。


 


我下意識握緊了謝懷玉的手,將他攔在了身後。


 


「你來做什麼?」


 


那一刻,我的感官似乎放大了無數倍,SS地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怎麼?剛離婚你就找了新歡?難怪當初說要離婚的時候你沒有半點不舍!」


 


顧驊捂住顧子墨的耳朵,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帶著不屑嘲諷。


 


「你別在那裡狗叫!」


 


我還沒做好和謝懷玉講明一切的心理準備,就被顧驊盡數說出。


 


「阿芷,這是你在這個世界的愛人嗎?」


 


原本十指緊握的手松開,謝懷玉垂眸問我,眼中帶著錯愕。


 


唯獨沒有我害怕的厭棄。


 


「阿芷在沒有我的十年,到底過得好不好呢?」


 


他摸著我的腦袋,沒管故意找茬的顧驊。


 


「什麼十年?溫芷珍你到底背著我做了什麼醜事?你又把我和孩子放在心中嗎?」


 


顧驊怒氣衝衝地朝我走來,懷中的顧子墨被他吵醒,迷迷瞪瞪地揉著眼睛,隨後習慣性地朝我伸手。


 


「媽媽,我困了,我要你給我講童話故事,陪我一起睡覺。」


 


「不要,你的嬌嬌姐會陪你的。」


 


我搖了搖頭,再次牽住謝懷玉的手。


 


「那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孩子,但我不想要他了,你會覺得我狠心嗎?」


 


謝懷玉搖了搖頭,目光卻久久在顧子墨身上停留。


 


「阿芷,他長得一點都不像你。」


 


是啊,都說兒子會長得像媽媽。


 


可顧子墨一點都不像我,哪怕是一點點都沒有。


 


他就像是縮小版的顧驊。


 


一旦清醒後,便讓我生不出半點慈母心腸。


 


「顧驊,今天你結婚,不應該出現在我家的。」


 


我明著趕人,素來要臉面的他卻動也不動,依舊擋在我面前,質問我和謝懷玉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十六年前吧。」


 


如實說的話,卻被顧驊當作我故意惡心他。


 


「十六年前的時候你才多少歲?況且我從來沒聽你提起過有這麼一號人!你撒謊的時候能不能不把我當傻子?」


 


他好像格外的生氣,可我不懂他到底在氣什麼。


 


佳人在側,反倒來找我這個前妻的吵架。


 


「既然已經離婚了,阿芷喜歡誰、和誰在一起,都與你無關,請你帶著孩子趕快離開。」


 


謝懷玉靜靜地聽完我和顧驊的爭吵後,義無反顧地維護我,驅趕發瘋的野狗。


 


顧驊沒再說什麼,帶著哭鬧不止的顧子墨離開了。


 


13


 


出租屋不大,一個人住有些空寂,兩個人住卻剛剛好。


 


我給坐在沙發上的謝懷玉倒了杯熱水。


 


哪怕系統說他早就病愈,我還是認為謝懷玉是易碎的琉璃。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我擠出一絲苦笑,深吸一口氣,準備把這十年的事情全都講給謝懷玉聽。


 


可他隻是心疼地看著我,「阿芷這十年,真的過得高興嗎?」


 


謝懷玉在遊樂場第一次問的時候,我笑著說反問,怎麼可能不高興呢?


 


可第二次再次問時,我卻騙不下去了。


 


「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我好像又成為那個誰都可以踩一腳的溫家阿珍了。」


 


「阿珍不必當別家的珍寶,因為阿芷是我喜歡的人,我會為她獻上一切,所以不高興的事情就忘了吧。」


 


謝懷玉站起身,坐在我身旁後,垂眸吻在了我的眼尾。


 


「才見面第一天,就哭了好幾次,見到我就那麼不高興嗎?」


 


「阿芷吃的苦,等我替你討回來,可好?」


 


我搖了搖頭,將腦袋埋在謝懷玉的胸口,悶聲說從前的事情就算了。


 


可顧驊並不想算了。


 


次日晚上他再次堵在了出租屋門口。


 


「芷珍,如果我說昨天的婚禮隻是為了幫沈嬌嬌呢?」


 


「那場婚禮是假的,她現在已經回去了。」


 


「現在你還生氣嗎?」


 


顧驊小心翼翼地解釋那場假婚禮,可我卻在想:果然,系統才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我不生氣。」


 


顧驊看向我時,眼中帶著明顯的期待。


 


我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昨晚他應該沒睡好,眼下青黑一片,嘴唇幹裂起皮。


 


好像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顧驊或許有點後悔和我離婚,但大概率更後悔沒了我這個了解他生活習慣的免費保姆。


 


「顧驊,以後別再來找我了。」


 


明確的拒絕沒換來顧驊的放棄,反倒讓他越挫越勇。


 


「芷珍,我昨晚想了很多事情,其實我們相愛過,隻不過我把對沈嬌嬌的遺憾當作執念,卻忘記了你才是我需要用心呵護的人。」


 


「沈嬌嬌的事情的確是我不對,可我們還有顧子墨,就當是為了孩子的成長,求你重新和我在一起。」


 


顧驊的哀求沒換來我的退讓,卻讓我更加厭惡他的不知分寸。


 


無論是結婚是真是假,有婚之夫的男人做出這種事情本就是錯誤的。


 


如今他後悔了,自信地以為寥寥幾句話我就會回心轉意。


 


「顧驊,我沒那麼賤。」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是你從來沒主動關心過我, 把我的照顧討好當作理所應當的。」


 


「你總說,像我這樣的人, 離開你就活不成。」


 


「可是離婚一個多月, 我還活得好好的。」


 


見我把最後的遮羞布掀開, 顧驊苦笑:「真的不給我一次挽回的機會嗎?」ẗũ⁶


 


「我愛的人回來了,雖然這樣說有些矯情,但是我可以接受沒有你的生活, 卻無法接受我的世界沒有他。」


 


提起顧驊的時候, 心髒總是悶悶的。


 


或許有關愛, 但更多的是覆水難收後的迷茫。


 


而謝懷玉, 單是想到他,就已經讓人足夠溫暖。


 


14


 


江城沒什麼好留戀的。


 


在離開的最後一天,我準備給謝懷玉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當我再次於清晨拿著蓮藕回家的時候, 本該沉睡的人卻站在門口。


 


謝懷玉在等我。


 


「江城一帶自古魚米之鄉, 蓮藕更是地方特色,隻是阿芷,你向來不喜泥濘,下次務必喚我同去。」


 


他自然地接過我手中帶著淤泥的蓮藕, 洗淨後放在案板上。


 


「阿芷, 看我做甚?」


 


我沒說話, 看著雪白的蓮藕,突然感覺那日的崩潰有些太過浪費。


 


辛辛苦苦採的蓮藕,就那樣被丟進垃圾堆了。


 


幹煸藕絲有些辣,辣得謝懷玉不停喝著冰水解辣。


 


其間,他一直都在誇我做的飯菜好吃。


 


還說下次讓我教教他,那樣以後我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我笑著答應,往嘴裡塞著飯。


 


登機的前三個小時,顧驊再次抱著顧子墨趕來。


 


顧子墨剛落地, 就哭著朝我奔來Ŧűₛ。


 


抱住我的大腿後, 他哭嚎著求我別走。


 


「媽媽,我想你了, 你不要離開,好不好?」


 


「我再也不說你做的飯難吃了, 也不說你沒用了。」


 


「以後爺爺奶奶再兇你, 我就幫你罵回去, 好不好?」


 


當顧子墨揮舞著拳頭說要保護我的時候, 我隻覺得好笑。


 


曾經,他也這樣當著我的面,去保護另外一個人。


 


一個認識還不到幾個小時的人。


 


他也知道爺爺奶奶在為難我,可他的做法,向來都是無視。


 


我蹲下身子, 以平等的姿態面對早熟的顧子墨。


 


「子墨,我和爸爸離婚了,但我還是你的媽媽,有時間我回來看你, 但我不會因為你和顧驊復婚。」


 


「作為媽媽的我,也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更何況,是你爸爸先不要我的。」


 


最後一句話,我是故意惡心顧驊的。


 


在他屁股後面當了十年的舔狗, 隻是說了幾句扎心的話。


 


我做得不算過分。


 


飛機起航的那一刻,我與謝懷玉十指相扣。


 


順帶對即將脫離的系統說了句遲來的謝謝。


 


而屬於我和謝懷玉的新生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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