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3  

實時直播一開播，我的名字就被瘋狂刷屏。

 

「這姐怎麼還不退圈？」

 

「S賤人，不僅演技爛，人品更爛！」

 

「聽說她親生父母是養肉狗的，最後還是得狂犬病S的哈哈哈。」

 

太多了看不過來。

 

我沒什麼反應，人性本就如此，在陰暗裡就會變得扭曲醜惡。

 

溫簡給我遞過來一杯溫水，很自然地替我關上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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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再看，別影響心情。」

 

準備接水杯的任南衣尷尬地收回手。

 

直播間炸得更兇，紛紛表示男神眼瞎。

 

溫簡因為年輕出眾的容貌和淵博才學，在網上的人氣一直很高。

 

他的講座位置通常比演唱會門票還難搶。

 

隻可惜後來被我……

 

「他倆是合伙人啊，為什麼晾著真正的小公主，去安慰那個賤人？！」

 

「冒牌貨不該挨罵？」

 

「溫教授醒醒，你現在徹底被假千金馴服了麼？」

 

主持人立馬抓住這波熱度，犀利提問：

 

「溫教授，聽聞謝妍妍雀佔鳩巢不說，還慫恿閨蜜霸凌真千金，平日裡更是張揚跋扈。您這時候安慰謝小姐，是覺得謝小姐不該受到這些指責嗎？」

 

「是的。」

 

全場哗然。

 

主持人替大眾問出心聲：

 

「但真正的任家大小姐，才是您的創業合伙人，您這樣做會不會——」

 

我還坐在旁邊喝水呢，主持人直接貼臉開大。

 

溫簡接過話筒，直視攝像頭：

 

「任小姐是我的合伙人，但我並不認為這就是謝妍妍該遭受非議的理由。」

 

他簡述了我那天在山上為了救小演員，不慎被蛇咬的遭遇。

 

並請來才出院的小演員作證。

 

「那段時間謝妍妍處於昏迷中，我一直守在病房裡，她並無作案時間。」

 

溫簡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真誠又熾熱。

 

我沒由頭的心裡一慌。

 

 這時，直播間裡已經湧入 50w 人。

 

大多數都是衝著我黑料來的，卻見證了這麼一個反轉。

 

主持人繼續開口：「可她畢竟是個冒牌貨，還偷走了任小姐 20 年的富貴人生，平日裡飛揚跋扈，不可一世……」

 

他打斷：「謝妍妍並不能選擇她的親生父母，被抱錯也不是她的本意。何況她已經把這段人生還給任小姐了，何必繼續咄咄逼人呢？」

 

「至於那些關於她素日行徑惡劣的傳聞，我並不認為完全正確。」

 

溫簡換了個姿勢，「謝妍妍是我看著畢業的小姑娘，性子有些嬌縱，但行事規矩，從不無事生非。」

 

「——也許是，在我面前表現的太過……乖張，所以才導致公眾對她的看法，有些偏頗。」

 

他中間停頓了兩下，面不改色地說完。

 

乖張。

 

溫簡說的實在太過含蓄。

 

逼著他和我 do 的天天下不來床，各種軟鞭鐵鏈麻繩蠟燭，手銬木馬電擊棒……

 

那些被植入的記憶和感覺，忽然強烈刺激著我的神經，我低下頭，不敢直視他。

 

說完這些，溫簡便不再搭理她。

 

主持人還在不依不饒地提問：

 

「隻是乖張麼，可我聽說謝小姐之前甚至還囚禁N待了您，您二人的關系不該是水火不容麼？」

 

這話說完，主持人自己也覺得唐突，正想找補。

 

溫簡起身，扯了扯領帶，露出鎖骨上一道愈合了的淺淺鞭痕。

 

「你聽說的太多了，我們關系很好。」

 

「妍妍隻是太愛我了。」

 

主持人不敢置信，「可她之前不是打得你差點……」

 

他咬牙：「老子樂意，因為我是 M。」

 

直播間徹底癱瘓。

 

我都不敢想今天過後，各大新聞報紙會怎麼寫我們。

 

這大概是我默默無聞千年以來，第一次混了個高光時刻。

 

我被溫簡帶出現場，整個人還在發懵。

 

顫巍巍地開口：「謝、謝謝謝溫教授。」

 

他腳步微頓，「就沒別的話想說？」

 

「那你真的是 M？」

 

我太想知道了，竟然順嘴說了出來。

 

溫簡氣笑了，把我摁在牆角，「你覺得呢？」

 

我努力仰起頭，逆著光瞧他。

 

心動值瘋狂往上蹿。

 

不可思議的是，我竟然被一個凡人迷住了！

 

那不如……大膽一次吧！

 

我踮起腳尖，剛湊到溫簡唇邊——

 

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看來我來的不巧了。」

 

任南衣也從現場出來，撞見我們。

 

溫簡放開我，眼裡壓著薄怒：

 

「挺巧的，我正想和你說，合作的事今後不用談了。」

 

任南衣在山上捎我們下山，我和溫簡都很有默契的沒在直播間拆穿她的人設。

 

也算扯平。

 

任南衣愣了，不可思議：「我們合作了那麼久，說散伙就散伙。」

 

「為了她，值得嗎？」

 

溫簡不悅：「這是我基於合伙人的誠信問題，慎重考慮後的結果，與旁人無關。」

 

14

 

處理完這些瑣事，溫簡長腿一邁，將我塞到他車上。

 

「你剛才想做什麼，嗯？」

 

他的聲音酥酥麻麻的，高大的身影籠罩在我頭頂。

 

「沒、沒什麼。」

 

有些想啃他的嘴，但又怕唇妝花了。

 

我還要辦事。

 

他等了會兒，見我沒動作，安安靜靜地開車了。

 

「你、你把我放公司門口就行。」

 

我還要去籤解約合同。

 

等把那些破事解決掉，再和他商量我們的事。

 

溫簡忽然自嘲一笑。

 

「小姑娘大了，移情別戀也正常。」

 

我：「？」

 

「什麼？」

 

他語氣盡量平靜，但我還是察覺到一絲絲怒氣：

 

「趙玉徽約你去公司，你就去，看來真是情投意合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到，我看到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閃動了兩下。

 

我那緋聞男友好巧不巧發兩條曖昧消息。

 

我隨手將人刪了。

 

算了，不等了。

 

我鼓起勇氣，鄭重地問他：

 

「溫簡，我有點看上你了。」

 

「我們要不要——」重新認識一下？

 

溫簡一個急剎車，打斷我的話。

 

他脫掉西裝，「可以做。」

 

？

 

我驚了。

 

「還在路邊！」

 

「你會喜歡的。」

 

「你你你……嗯嗯啊~」

 

……

 

罷罷罷，長夜無明我自找燈。

 

時光荏苒，沉淪幾十載又何妨。

 

15 番外

 

公司真的很狗，明明說要解約。

 

但我之前拍的那幾集歷史老師的花絮，在網上爆火後，他們又突然反悔，讓我繼續拍。

 

上次的直播事件後，我的風評迅速逆轉。

 

網友評價：

 

「她的眼神沉重滄桑，仿佛親歷過那段山河破碎的厚重歷史。」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二十歲的新生小花能有的水平。」

 

網友紛紛留言，勸我趕緊拍完。

 

可我不想和這樣為博眼球，毫無道德底線的公司合作。

 

「那就把 500w 的違約金付了。」

 

經紀人抱著手冷笑，料定我現在身無分文。

 

溫簡大手一揮，遞過去一張黑金卡。

 

「五百萬，我付了。」

 

那是當初我給他的。

 

他竟然沒用來創業。

 

世事難料，兜兜轉轉又回到我這裡了。 

 

得知我要解約的消息後，身為投資人之一的任父，親自找到我。

 

邀我回家住，又塞了一堆資源給我。

 

「妍妍，是爸爸錯怪你了。」

 

「你到底是我養了二十年的女兒，爸和你媽心裡還是舍不得，回家吧。」

 

我微笑著拒絕，他們慫恿著公司想借我的黑料，捧紅任南衣的時候，可不認為我是他們的女兒。

 

我禮貌地道：「謝謝您二老多年的養育之恩，餘生我也會盡孝盡赡，隻是就不必再住一處了。」

 

我拿著劇組結算的一點片酬，又找趙甜借了點，風風火火地開了個甜品店。

 

每天研究美食。

 

附近的小朋友買了甜餅後，總會纏著我講故事。

 

「漂亮姐姐，那個大哥哥說你知道好多八卦。」

 

「我要聽，我要聽。」

 

我讓小朋友們圍成一圈坐好。

 

「唐朝啊，有個叫李行廉的丞相，他侄子為了和繼母隨時盡興，就把……唔！」

 

溫簡塞了塊糯米糕在我嘴裡，無奈：

 

「別教壞小朋友。」

 

16 

 

妍妍囚禁我，隻是因為太愛我了。

 

我一直都知道。

 

她的愛太過熾熱，灼傷我，也灼傷自己。

 

我有些失望，失望自己怎麼也教不好她。

 

我擔心她縱欲過度，會傷了身體，有意克制自己。

 

那小沒良心的卻驚慌失措，變本加厲地灌我藥灌我酒，拉著我沉淪。

 

她怕我拋棄她，所以關著我。

 

這樣的戀愛太過畸形，我有些疲憊，盯著櫃頭的安*藥發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

 

那時，她忽然丟了鞭子，放我下床，態度急轉。

 

甜糯糯地請我吃大餐，我以為她S性不改。

 

小姑娘卻紅著臉說不是，還塞給我一張黑卡。

 

她讓我走。

 

我想過和她徹底斷開關系，回歸自己正常的生活，談一段正常的戀愛。

 

這種想法在我初遇任南衣的時候，尤為強烈。

 

可我總覺得那不是我真正的想法，我好像不受控制似的要靠近任南衣。

 

無法掌握自己情緒的感覺，很糟糕。

 

跟著任南衣回去時，我意外地看見妍妍。

 

還在他們的家宴上得知，她不是任家的親生女兒。

 

我以為這個一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小姑娘，會驚慌失措，會哭著撒嬌。

 

畢竟她從小就真的很怕被拋棄。

 

她小時候被拐賣過，人販子騙她說爸爸媽媽都不要她了，常去她家的大哥哥也不要她了。

 

她的家人工作都很忙，她被拐賣了一個月也沒人發現。

 

最後是我月底去給她補課的時候，才發現她失蹤。

 

打了 110，不眠不休找了整整一周才找到。

 

她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有這種應激反應，怕失去, 怕沒人愛，怕被拋棄。

 

但是那天沒有, 她安安靜靜地坐在桌上吃小蛋糕。

 

接受了所有不公的提議。

 

像極了明知即將就被拋棄, 卻仍舊貪戀最後一點溫暖的小流浪貓。

 

沒有人愛她了, 於是她收起從前張揚得意的小爪子。

 

小心翼翼討好我，乖巧地應對那些不愛她的家人。

 

她也隻是個 剛滿二十的小姑娘, 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隻是對愛情的認知有些偏頗。

 

我想那就一點點將她教回來吧。

 

可腦海裡總有一個想法，讓我靠近任南衣, 與她合作。

 

我不受控制地做了, 但那天要去她的調研地點找她時。

 

卻強硬的遵從本心, 去探望在對面山頭拍戲的妍妍。

 

小姑娘嬌縱慣了, 不知道在山裡拍戲還習不習慣。

 

恰巧那時看到她為了救一個小演員, 被蛇咬了。

 

動作比腦子快, 我救了她。

 

妍妍昏迷的那段時間, 我一直沒合過眼，守著照顧她。

 

任南衣看穿我的心思, 問了我一個問題。

 

問我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老實說, 這個問題極其冒犯人, 且沒有邊界感。

 

我又沒病, 誰 TM 喜歡挨打。

 

但我一想著妍妍的臉, 想著她嘴饞俏皮的小模樣……

 

而且我現在的傷也養好了……

 

其實也不是不……

 

我當時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

 

我一定是失心瘋了。

 

更失心瘋的事, 她被趕出家門那天。

 

我看著睡在牆角的小姑娘, 竟鬼使神差地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

 

當時好像把她嚇著了。

 

有些記不清了……

 

算了, 還是珍惜當下。

 

17

 

婚後好幾年我都沉浸在幸福安逸的生活中。

 

我們還生了一對鬼靈精怪的龍鳳胎。

 

日子很滋潤。

 

直到有天，我的手機短信收到十幾張她出軌的照片。

 

是那個和她同歲的趙玉徽！

 

一直愛慕她的S小子。

 

可他們怎麼會……

 

我不想相信的。

 

可照片後面還詳細附有他們約會的地址和時間。

 

每個時間節點, 都是她不在我身邊的日子。

 

對方甚至還能說出, 我那些日子裡都在做什麼。

 

腦子裡有什麼東西, 突然炸了。

 

往下翻，還有一段話：

 

「老登，你已經 38 了, 妍妍才 29。」

 

我翻著手機, 有些氣笑了。

 

當初招惹我的是她，如今厭棄我的也是她。

 

我被憤怒衝昏了頭, 拿著金鎖銀鏈囚禁了她, 不由分說地堵住她的嘴。

 

我不想從她嘴裡聽到那些令我心S的話。

 

因為我真的，很愛她，愛這個家。

 

為了減小年齡差, 我格外注重健身養生, 就怕她有一天會嫌我老。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我眼尾猩紅, 拿著當年的軟鞭，啞聲：

 

「妍妍, 你當年放我走的時候, 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日？」

 

「妍妍，和瘋子談戀愛，就千萬不要想著退出呢。」

 

「這烈酒猛藥的滋味，也該讓嬌貴的小公主嘗一嘗……」

 

謝妍妍被堵著嘴, 一直猛搖頭。

 

地下室的門忽然開了。

 

小兒子興高採烈地指著我，對妹妹說：

 

「妹妹你看，我就知道這樣能惹爸比生氣！」

 

「你還說他從不會對妍妍發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