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個年紀該穿什麼樣的衣服,你能不知道嗎?小雅沒有早戀,她隻是不想再被同學嘲笑而已。」
我媽打量了我幾眼,最後說道:
「不收手機也行,但穿衣打扮還是得按照我的標準來。從小養成習慣,將來才不會出錯。」
鬧了這麼一場,還是什麼都沒改變。
我感到絕望透頂,心底好像有某樣東西,快要壓不住了。
我穿著所謂的好嫁風,從初中考進市裡最好的重點高中。
這一年,我哥被保送到國內最好的大學。
他的升學宴上,大家都說我爸我媽有福氣,培養出兩個高材生。
我媽得意洋洋地接過眾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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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兩個孩子都很聰明,大的那個呢,從小就沒操過心,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他都自己打點得妥妥當當。
「小的這個嘛,畢竟是女兒,都說女孩兒要富養,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她將來指定也能像她哥一樣,考個重點大學!」
我哥嘆了口氣,把我拉到角落,鄭重其事地對我說:
「忍很久了吧?是時候可以反抗了。」
我心裡一酸,哽咽道:「哥,你都看出來了?」
他了然一笑:
「我能不知道你?以前你還小,太早反抗的話,我怕他們把你送到一些亂七八糟的學校。
但現在你上高中了,隻要你成績好,老師惜才,他們就沒法把你送走。
「而且我不在你身邊,你得硬氣一些,才能保護好自己。」
老話常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但為我深謀遠慮的,從來不是我的父母,而是我的哥哥。
他還把升學宴上收到的紅包都轉給我:
「不要擔心學費,也不用擔心我。之前的獎金我都留著,到了大學我也有法子掙錢。
「咱們兄妹兩個,都要拼出大好前程。」
6
我牢記著我哥的話,入學後的每一次月考,都是年級第一。
到了年底,學校要舉行元旦晚會。
我主動報名了一支獨舞,並且順利通過篩選。
表演劇目:《生如夏花》。
我告訴我媽,學校要在禮堂開家長大會,讓她必須到場。
她跟著我進到禮堂,嘴裡不停嘀咕:
「什麼家長會在晚上開?大冷天的還得跑一趟。這些橫幅又是怎麼回事?你們才辦完晚會嗎?」
我沒有回應。
把她安頓在第一排角落的位置,就去了後臺準備。
我的節目是開場舞。
沒多久就上場了。
音樂聲起,舞臺燈光漸亮,我穿著豔麗的粉色套裝,手拿扇子輕快舞動。
臺下掌聲不斷。
唯獨我媽,冷著臉立在角落。
她身上偶爾有燈光閃過,宛如一尊詭異的雕塑。
我一下場,她就衝到後臺,拽著我往外走。
剛到家,她就迫不及待地來剝我身上的演出服。
「你穿成這樣是想勾引誰?我告沒告訴過你,女孩子不要太張揚!
「你跳完這支舞,在學校裡出了名,到時候那些男同學來給你遞情書……
「好好的一個姑娘,可不就這麼毀了!」
她說著,自己先哭了起來。
陣陣寒意鑽入肉裡。
我拾起地上的外套披上。
「媽,你忘了嗎?我是年級第一,本來就挺出名。」
她兩眼一瞪,給了我一巴掌。
「翅膀硬了,還敢犟嘴?你仗著自己是年級第一,故意讓那些男同學都來仰慕你是吧?我當初就不應該信你!」
她上前扳過我的臉,逼迫我和她對視: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談戀愛了?」
我一把推開她。
「我要是成績不好,你是不是同樣要懷疑是早戀影響的?既然不相信我,為什麼要問我?」
「我問你話,你老實回答!別扯這些有的沒的!」
相處了這麼久,她的技能我也學了幾分。
無論對方說什麼,隻需要繼續表達自己的觀點就好。
這樣發瘋的就是對方了。
「媽,我大好的青春,我就是想活得張揚恣意。我喜歡穿顏色鮮豔的衣服,享受臺下別人仰慕的目光。
「我以後都會這麼做,而且現在是通知你,不是和你商量。」
說完,我進了房間,反鎖上門,任由她在外面大吼大叫。
次日一早,她堅持要送我去學校。
到了校門口,有幾個同學和我打招呼,我媽神情警惕地拉著我問:
「那幾個男的是怎麼回事?你們很熟嗎?」
我故意饒有興致地細數起來:
「熟啊。穿羽絨服那個是我們班體委,就住在咱家對面的小區。
「那個白衣服,戴帽子的,是副校長的兒子,不怎麼喜歡學習,他爸沒少操心。
「還有那個穿運動裝的,他哥和我哥是同學,他過生日的時候還邀請我來著。」
我媽眉頭一皺:「什麼時候的事?你去了沒有?」
「當然去了。那時候還是中考完的假期呢,我翹了那天的興趣班,他媽媽做飯可好吃了。」
我媽雙手握拳,身體微微發抖。
如果不是大庭廣眾之下,恐怕我又挨了一巴掌。
「我讓你不要和異性來往過密,你倒好,把我的話全當耳旁風。
「以後你的興趣班也別上了,省得一天天就知道招蜂引蝶!」
天空飄下小雨。
我拉緊外套:「這不叫來往過密,這就是正常的朋友之間的交往,心髒的人看什麼都是髒的。」
話音落下,不等她發作,我就溜進了學校。
我不是藝術生。
舞蹈和古箏其實學得差不多了。
上不上興趣班,現在根本威脅不到我。
7
不知是不是我的轉變刺激到了她,下午放學到家,她竟然做了一大桌子菜。
笑盈盈地問我:「放假三天,你應該沒有什麼其他的安排吧?」
她可從來沒尊重過我的意見。
聽見這話,我不禁愣了愣。
「怎麼了?」
她笑著來拉我的手:
「媽好久沒和你一起看劇了,正好又發現一部很有教育意義的電視劇,假期我們一起看好不好?」
我冷冷地抽回手:「媽,你不會覺得,讓我看幾部電視劇,我就會變成你想要的樣子吧?」
那一大桌子菜,我終是一口沒動。
她不是給我這個女兒做的,是給她期望的兒媳婦做的。
第二天我睡到了中午。
起床時,她正窩在沙發上看劇。
女主角不知抽了什麼瘋,拼S拼活也要給男主生個兒子。
還把這當成一項光榮的任務,生不出來就愧對老公一家……
半杯溫水咕咕下肚,我感覺整個人都通暢了。
正準備給自己弄點吃的,我媽又忽然出聲:
「小雅,你看看這個女主角,多偉大,多不容易。你可得好好學,將來才能做個好媳婦兒。」
她帶著濃重的鼻音,眼眶也是紅的,似乎大受感動。
「我學個屁!」
這句話我想說很久了。
今天終於說出來,心裡竟然泛起一絲喜悅。
她神情震撼:「誰教你說的髒話?要是叫其他人聽見,還以為我沒有教好你!」
我恍然道:「媽,你是不是認為,生了我哥,就完成了傳宗接代的任務?
「然後再把我培養成世俗眼裡,合格的好媳婦,你這一生就圓滿了?」
她哽咽著答:「女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或許老一輩是這樣的。但是你的女兒,是可以不走老路的。」
我想了想,又說道:
「老一輩也不都是這樣。比如嬸子。
「你覺得必須讓這份苦難延續下去,讓你身邊的女性都身處黑暗,你的過去才顯得不那麼可笑。
「可是,終止苦難,又何嘗不是一件偉大的事呢?」
突然間,我眼前一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她把遙控器砸了過來。
我的額頭鼓起一個小包。
算了。
我的能力還太弱,隻能夠自我拯救,救不了被馴化的她。
我轉身準備回房,卻見她衝了過來。
「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一定是有什麼髒東西!媽帶你去看神婆,看大仙,媽要治好你!」
「媽,該治病的人是你。你和爸要是過得不幸福,你們可以離婚。可你為什麼要來折磨我?我像你一樣就真的可以獲得幸福嗎……」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巴掌。
額頭和臉頰都突突地疼。
我氣急敗壞,推了她一下,她倒回沙發上,滿臉難以置信。
我俯視著她道:「想讓我做好媳婦兒是吧?行啊,我這就給你找個女婿回來。」
8
回到學校,我遞給同桌陸傑一頂黃色假發,一件旺仔 T 恤:
「傑哥,幫個忙唄?」
他掃了眼那頂黃毛,一臉警惕:「你先說是什麼事。」
我興衝衝地說了我的計劃。
他聽完後神情抗拒:「你見過這麼帥的混混嗎?」
「之前那個機器人比賽,你不是想向我哥請教嗎?他快放寒假了,讓他做你的私人教練,怎麼樣?」
「私不私教的,倒是不重要,同桌之間就應該互相幫忙。」
他拿起 T 恤往自己身上比了比:「是不是有點小?而且大冬天的,這也太薄了。」
「精神小伙的緊身裝就是這樣的。」
「話說我總不能用真名陪你演戲吧?我爸要是知道了,非S了我不可。」
我嘿嘿一笑:「我早替你想好了,就叫刀疤。霸氣吧?」
「老土。我要叫山雞。」
「那不然叫刀雞?或者……」
腦子裡蹦出一個不太文明的詞匯。
陸傑沉默片刻:「還是叫刀疤吧。」
周五放學,我帶他到我家樓下。
陽臺上,我媽正在收衣服。
「快,就現在!」
我踮起腳尖摟上他的脖子,他眼神一慌,但還是慢吞吞將手搭在我的腰上。
不一會兒,我媽就握著衣架下來。
在衣架快要落到我身上的瞬間,陸傑抱緊我一個轉身,自己則實實在在挨了一下。
想不到這家伙看著瘦,力氣還挺大。
「這位大媽,你誰啊?敢動我家小公主,信不信我扒你一層皮?」
不錯,是這個味兒。
我媽眼神一凜,又打了他一下。
「誰是你家小公主?這是我家女兒!你哪來的小野種,竟敢勾搭一中的學生,快滾!否則我報警抓你!」
陸傑無所畏懼地擦了下鼻涕,另一隻手摟過我的肩膀,說道:
「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跟女朋友親密了?你是小雅的媽媽又怎樣?我可是她男人,分清主次了嗎你就跟我吼!」
我貼進他懷裡:
「媽,你不是希望我做個好媳婦兒嘛?我以後就做刀疤的好媳婦,你說好不好呀?」
「刀……松開,給我松開!」
我媽扔下衣架,使勁來掰開我和陸傑。
陸傑抬起胳膊擋住,拉著我後退幾步。
我媽不顧形象地崩潰大吼:
「你跟這種人搞在一起,以後可怎麼嫁人?我精心培養了你這麼多年,不是讓你這樣糟蹋自己的!」
回想這麼多年所受的折磨,我心中一痛。
「如果我的一生都要被你控制,被將來的丈夫和婆婆控制,那我寧願毀了我自己。」
我亮出右手手背上的黑色蝴蝶。
「好看嗎?剛紋的。」
我媽伸手過來,又被陸傑阻擋。
隻見她滿眼紅血絲,嘴唇微微發白:「你怎麼可以背著我去紋身?哪個良家婦女會紋那種東西?」
「你覺得紋身不好看?那油濺出的疤痕就好看了嗎?」
蝴蝶隻不過是貼紙。
可我的手背似乎又傳來灼熱的痛感。
「說來也怪。當時我手上被油濺了好幾個疤,都好了,就這一個,怎麼都好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要讓我牢牢記住當年所受的苦,讓在你這裡終結不了的苦難,最終在我這裡終結呢?」
我媽緊緊咬著唇,眼淚流滿兩頰。
好一會兒,才哽咽道:「你總歸是要嫁人的,我教你這些有什麼不好?」
「誰說嫁人就一定要做家庭主婦?就算讓我學做家務,也應該是為了讓我有獨立生活的能力,而不是去伺候任何人。」
話到一半,我也不禁啞了聲。
「媽,你的不幸,不是因為你做得不夠好。二是奶奶,爸爸他們不拿你當回事。你應該逃離他們,而不是一輩子困在這段婚姻裡。」
隻有破繭才能擁有新生。
如果她不願意破出繭殼,那我隻能尊重她的命運。
我媽的語氣滿是指責,聲音卻逐漸虛弱:
高冷室友車禍後性情大變,每晚都要爬床和我貼貼。一開始 我不以為然,隻當他是車禍後遺症。直到某天深夜,他把炙 熱的手掌伸向我鬆鬆垮垮的褲腰帶,眼神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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