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傑瑞的命令空降過來。
來不及跟她盤算復仇計劃。
我趕緊衝出去，畢竟是金主小爸爸。
海棠酒吧門口，我眼睜睜看著傑瑞走了進去，大聲喊他卻沒有反應。
“小姐，請出示會員卡。”
保安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跟他一起的。”我指著前面的傑瑞。
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不可置信，我這種身份也能出入這種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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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什麼名字？”保安問道。
糟糕，他的中文名字我確實還不知道。
“傑瑞？”無人答應。
“皮特？”無人應答。
“湯姆？”依舊無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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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要被保安轟走，傑瑞走出來：“她跟我一起的。”
“不是，你腦子有泡啊，早點說會S人啊。”
他反手捂住我的嘴巴，半拖半拽地將我拖了進去。
裡面清一色的紈绔子弟，個個還長得怪帥的。
皮特，湯姆，吉米·····
剛剛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的名字這會都有了主人。
但都是同樣的黃皮膚，黑頭發。
皮特打趣地看了我一眼，他們用英文在說話，時不時地對我瞟來幾眼。
可能覺得我一個修理工，聽不懂外語吧。
傑瑞一邊倒著酒，撲哧一笑，說起了中文：
“我怎麼會喜歡這種貨色，她是一位我比較欣賞的汽車改裝修理師。”
我怔怔看著他們，大概也猜出幾分他們剛剛的英文對話。
湯姆轉向我，他媽的居然又用英文噼裡啪啦。
“。”我附和著兩聲，管他問的什麼鬼。
“沈小西，人家是問，怎麼提高車速？”傑瑞低頭，克制住自己的笑，翻譯了一遍。
頓時我有些尷尬。
“呃，提高車速有很多種方式，比如改發動機，更改排量或者渦輪增壓調整。”
“如果已經提高了渦輪增壓呢？車速沒變快，還出現很多並發性問題，這是為什麼？”
湯姆切換中文了。
“如果僅僅更改渦輪增壓可能會造成空燃，空燃會造成發動機的爆缸。”
“一般不建議更改配置，更改配置會在維修的時候，原廠電腦識別不出。”
“那降低了底盤，為什麼還會側翻？”
我彎下身，猛喝了一口水，老娘不鎮住他們是不行的。
“理論上降低車身底盤有利於加速，尤其是過彎加速，但一般來說非賽車底盤下擺臂的角度很難提供足夠良好的懸掛幾何角的配置，這種情況下強行改裝配置就容易造成轉向的失靈，這裡面幾何角的設計是很關鍵的，你可以在下面做一個墊子·········”
“改裝的問題關鍵不是改裝本身，而是你要根據自己的車用一個最合適的方法，沒有通用的方法。”
他們的眼神跟著我來回旋轉。
從剛剛還露著些許我不懂英語的嘲笑眼神，到滿眼的贊賞。
“傑瑞，這個人牛逼啊，借用一下？”湯姆脫口而出。
“沒問題啊，我很樂意效勞。”
這種又給自己拉了一個大客戶的事情怎麼能拒絕。
“沈小西，趕緊去機場接人去。”
傑瑞朝著我莫名瞪了一眼。
“接人？你怎麼不去？”
“誰是老板？你去不去？”他的語氣變得有些躁動。
“去，去，幾點啊？”誰叫他是金主小爸爸。
“三點。”
“那這還早啊。”我掏出手機準備加個湯姆的聯系方式。
“沈小西，滾，滾，滾，趕緊滾。”
傑瑞催著我走了。
“記得找我啊。”臨危受命，我還叮囑著湯姆。
我足足在機場等了兩個小時，飛機才落地，我帶著他要接的人去找傑瑞。
卻發現，一個濃妝豔麗的女生與他頭靠在一起。
女生緊緊貼著他的胸，似乎在索要著什麼，還噘著嘴，傻子也懂這是在求愛。
他輕輕推開女生，擠著眉頭，輕搖著手指，離開。
我把人帶到他的面前。
那人伸手緊緊握住傑瑞的手：“您太客氣了，還特意派人去接我，不是說好的，我自己來的嗎？”
傑瑞假裝咳嗽了兩聲。
“第一次接到您的接機服務，實在太意外了，您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您在開玩笑呢。”
傑瑞又咳嗽了兩聲。
“你能不能等他說完再咳嗽。”我不耐煩地打斷傑瑞的咳嗽。
那人識趣地閉上了嘴，瞅了幾眼傑瑞。
好家伙，隻是臨時起意讓我去接，實際上並不需要接。
想起我錯失的湯姆……
整個正月，傑瑞是我最後一個修車客人，其他時間我都在他家打工。
董事長將傑瑞和我呼進了辦公室。
董事長厲聲呵斥住：“是不是又去泡妞去了？”
還好，跟我沒關系。
“沒有，都是她們找我的，不信你問沈小西。”
董事長轉向我：“小西，他說得是真的嗎？”
“算是吧，追他的人還不少，你要是對人家沒意思就趁早表態，也別跟搞曖昧，我覺得這樣對人也挺不公平的。”
我匯報得很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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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能好好接管公司，好好上班幹活，這一年一年過的，一點本事都不漲。”董事長長嘆一口氣。
傑瑞狠狠瞪了我一眼，恨不得封上我的嘴。
“沈小西，快來家裡。”瞅了一眼，李秀靈的電話來得很是時候。
也不管他們倆了，我匆匆請假，拔腿就跑。
“沈小西，你要去幹什麼？”傑瑞在身後大吼。
“替天行道。”
等我趕到家的時候，楊鳴峰和婆婆都不在，隻有李秀靈。
屋裡到處都是婆婆的腌魚腌肉的味道。
以前我就討厭這種味道，礙於是婆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終於要徹底解脫了，想想還有些爽。
有買家要來籤合同，李秀靈趁著楊鳴峰和婆婆不在家，速戰速決。
沒想到這家伙的辦事速度還挺快。
很快籤好了合同，買家很客氣地說：
“等過戶手續辦好了，你們再搬家也不遲。”
轉身，婆婆就帶著花折扇，又換了一個老頭，妖娆的模樣，瞠目結舌站在後面。
後面跟著楊鳴峰。
他們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
“沈小西，你憑什麼賣房子？”楊鳴峰的眼裡都是S氣。
老太太一把拉過李秀靈，擋住她的肚子，怒斥著我：“這是我們的房子，你憑什麼賣？”
“你們別被她騙了，房子不是她的。”老太太故作善意地提醒買家。
“不可能呀，房產證我們檢查過了，是沈小西，身份證我們也驗證過了。”
買家倒是很實誠也很配合，省得我去解釋了。
老太太面露詫異，一時間噎住，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兒子。
楊鳴峰面色羞愧地低下頭。
“幽蘭，這房子不是你們家的啊，那我們在一起後，住哪裡啊？”旁邊的老頭子率先提出了問題。
這老太太找老板的眼光是一個不如一個。
“老太太，我還告訴你，車子也在我名下，房子車子都是我的，跟你們沒關系。”
“是我的婚前財產……”
軟柿子當久了，還不知道我還可以這麼剛吧。
“兒子，他說得是真的嗎？”老太太語氣有點哆嗦。
大抵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一無所有吧，一生要強的她，有些臉面撐不住。
“沈小西，不要欺人太甚了，沒有我給你介紹那些有錢客戶，你修車能掙幾個錢。”
“還在這裡擺起來了……”
大抵是覺得傷了自己的臉面，楊鳴峰的謊話居然張口就來。
是的，他確實給我介紹過幾個“有錢”客戶。
說到底，也不過隻是換個雨刮器都要打折的無用之徒。
我都不好意思打擊他自以為是的“高端圈”。
“沈小西……”
傑瑞有磁性的聲音從樓道裡傳了過來。
他咧著嘴，一臉怪笑地走過來，拿過買家手上的鑰匙。
“少爺，房子已經籤好了合約，後面等著過戶手續即可。”
“定金100萬，賣方違約雙倍賠償。”
買家對著傑瑞畢恭畢敬。
原來這個家伙早就知道我在賣房子，還自導自演了這一出。
這違約金，賣了我，也是賠不起的！
“現在這是我的房子了，請你們出去，否則，我就要報警非法入侵民宅了。”
他倚靠在門邊，勾勒起嘴角，作勢撥打起了110.
此刻，我覺得他帥酷了！
“別，別，我們搬，我們搬。”
楊鳴峰一把上去按住他的手，聲音低到塵埃。
傑瑞打開他的手，擋了擋袖口，好像弄髒了似的。
我環顧了家裡一圈，以前一點一滴累計起來的家，竟然沒有任何一點是我的留戀。
“小西，看在我伺候你這些年的份上，行行好，等我們找到新的房子再搬出去。”
老太太語氣軟了下來。
“你看，秀靈肚子裡還有孩子，這一下子沒有地方去，對孕婦不好。”
伺候我？哎呦，這些年伺候的我都成了過敏體質了，我不吃什麼，她就專做什麼。
婆婆第一次求人，真好，她也知道求人的酸爽了。
傑瑞瞟了我一眼，順手摟住我的肩膀。
我晃動了一下肩膀，他在耳邊低聲咿呀：
“有點眼力勁啊，幫你呢！”
我一臉諂媚靠在了他的肩上，楊鳴峰的眼睛都氣直了。
他大抵沒想到，那麼聽話的我，投向了別人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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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們一天時間，趕緊搬走，否則我們就走法律程序了。”
傑瑞咄咄逼人起來，一點都不含糊。
“小西，對不起，媽錯了，你原諒媽，等孩子生了。”
“你跟鳴峰重新開始，我們還是一家人，好不好？”
老太太一改往日囂張，淚眼婆娑拽著我的衣角。
這老太太腦洞還真大，讓我跟她兒子一起養他和別人的孩子？
我看了看李秀靈，她哈哈大笑。
楊鳴峰詫異。
“楊鳴峰，你跟你媽真是極品啊，很抱歉地告訴你，我沒懷孕。”
“秀靈……說什麼？”老婆婆神色詫異看著李秀靈，顫抖地伸手去捏住她的肩膀。
秀靈一把推開老婆婆，擋了擋自己的衣袖。
“你們想讓我生完孩子後就把我轉給你們隔壁村的吳老二那個腦血栓。”
“四萬塊錢。”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拐賣婦女呢！不怕把牢底坐穿嗎？”
楊鳴峰和老太太瞬間臉色煞白，面面相覷。
“沒想到我偷偷聽到你們這些話了吧。”
“這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們都想得出來。”
秀靈的一字一句戳的楊鳴峰哆嗦著雙唇烏紫。
“對了，這個房子是我幫小西賣掉的。”
“楊鳴峰，你跟你媽，真的好惡心。”
秀靈的眼裡沒有一絲留戀。
“李秀靈，你個賤人……”楊鳴峰有些語無倫次，不聽使喚的雙手上來就要揍秀靈。
傑瑞一個眼神，楊鳴峰被攔住了。
“我們還沒正式離婚，我不會離婚的……沈小西……你想都別想……”
楊明峰轉頭，滿眼的憤怒要噴出來。
“這還沒離婚，你就勾搭上了人，怎麼著，也想嫁入豪門啊？”
“就你這樣？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他的語氣變得嘲諷，不屑。
“啊 ……”楊鳴峰的尖叫聲響起，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嗷嗷叫。
“別打，別打……”老太太嚇得“噗通”跪倒在地。
“小西，媽錯了，真錯了，你原諒媽好不好？你走了，媽到哪裡找這麼好的媳婦啊。”
這老太太果然是能屈能伸。
“這都是一家子什麼破事啊，晦氣……”旁邊的老頭子再也看不下去了。
隻覺得晦氣地甩手離開。
“喂喂喂，老太太，老相好走了，別看了，你幫著你兒子出軌，這會演什麼苦肉計呢？”
傑瑞挑著眉毛，語氣裡盡是嘲諷。
“出軌證據都有，我們離定了。”
我蹲下來，拍打著他的臉，讓他更清醒一點。
起身拉著秀靈，闊步離開，身後傳來他鬼哭狼嚎的哀叫聲。
“幹什麼，吵不吵！”
鄰居們都嫌棄他了。
“別回頭，這些糟糕都過去了。”我握著秀靈的手，輕聲道。
一種暗爽湧上心頭，我們面面相覷，笑了。
“馬上南城要舉辦春季賽車比賽了，我答應了我爸參加完這次比賽，我就回歸公司。”
傑瑞跟在我的後面。
“關我屁事。”我心不在焉。
“我幫你這麼大的忙，你不得好好感謝我嗎？”傑瑞抬眼，眯成一條線。
“你怎麼知道我在賣房子？”
8
“不小心看到你手機上的售賣信息了……”他總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欠打！
“幫我拿到冠軍，額外再獎勵20萬。”
他的眉眼間都是挑釁。
此刻，唯有暴富能讓自己開心了。
“我告訴你在彎道的時候要加速，人家練了多久，你練了多久？”
“沒有別人刻苦，也不聽勸，你不輸誰輸？”
“我告訴你，13.5秒的時候你就要提速了，傻了嗎？”
······
訓練場上，傑瑞被我訓得無力反駁，想著我的20萬，我必須對他再狠一點。
半個月後，傑瑞如約拿到了南城賽車競賽的第一名。
看到站在領獎臺上的他，還有胸前的名字：肖漾。
“20萬。”我伸出手在他面前。
他低頭咬住自己的獎牌，臉上的笑意隱藏不住。
“肖師哥，恭喜你拿獎了。”忽然一個女孩衝了出來，一個熊抱住他。
女孩滿臉的喜歡都寫在了臉上，臉貼在他的胸前來回磨蹭。
我下意識擋住自己的視線。
“快點，給錢。”不耐煩催促道。
肖漾雙手高高舉起：“沈小西，看不出來嗎？還不趕緊拉開。”
我？？
“非禮勿視，關我屁事。”我甩著膀子。
肖漾一點點推開女生。
“你真的不是我的菜····”
“那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生嘟囔著嘴。
肖漾用餘光掃了我一眼。
“肖漾，你不會告訴我，你喜歡這樣的貨色吧？”女生一臉鄙夷地看著我。
“喂喂，不帶人身攻擊的啊！”
我指著那倆人。
肖漾一把攬過我的肩膀，我用力掙扎，他竟更用力了。
“沒錯，我就喜歡這樣的，有能力，還有專業技術·····”肖漾的下巴抬起，滿臉的自豪。
女生不屑低頭抿嘴一笑，豎起中指：算你狠。
“長盛已經正式被我們收購了，我們集團投資需要組建一個賽車隊。”
“很不巧，你險勝技術總監，以後拿KPI來跟我談薪吧！”
肖漾的嘴咧到耳後根，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別廢話，先付20萬。”
“沈小西，不知好歹啊你。”肖漾摁著我的頭，飛速跑開。
“明天去財務辦公室領。”他豎起手，揮著手上的獎牌。
我抿唇，忽然覺得空氣裡流動著清甜的味道。
楊明峰搬走了，我跟他也正式離婚了。
半年後，我和肖漾在街邊看到一個滿臉絡腮胡渣的人在地上畫著畫，旁邊稀爛的被褥裡躺著憔悴又蒼老的婦人。
我伸手往盆裡丟了一張100元。
男人抬眼看向我，眼神躲閃，別過頭去。
盡管他沒有喊出我的名字，我也認出了那是楊鳴峰。
聽人說，三個月前，他媽查出了癌症，沒錢治療，他去賣了一個腎，但還是不夠，最後他媽活活等S的。
隻有一個腎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他變得日益憔悴。
他和他媽住在一個破廟裡，連下葬的錢都沒有。
“很多畫家在出名之前都是落魄的。”以前他總是用這句話來堅持自己的夢想。
對，他做到了，是落魄的！更是慘的！
“心疼了嗎？”肖漾問。
我笑著搖搖頭，怎麼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