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癱坐在地上，喉間的鮮血兇猛地上湧，噴出一口鮮血，五十元的支票瞬間被我的鮮血浸透。

 

在失去意識前，我跌入了某個人慌亂的懷抱。

 

還聽見宋秘書的怒吼。

 

“何梁辰，你知不知道她為了給你五百萬這些年受了多少折磨？”

 

4

 

三天內，我進了兩次醫院。

 

醒來便看見一臉擔憂的宋秘書。

 

“你才28歲，你就為了個男人把自己變成這樣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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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細數我身上的疾病，用看將S之人的目光憐憫地看我。

 

我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

 

一個月前我時常暈倒，我覺得身體不對勁，才在四天前刷了江東陽給的卡去醫院檢查。

 

看到檢查結果的那一刻我有種生命走到盡頭塵埃落定的感覺。

 

我不知道這一切值不值得，但我知道，23的沐姜是不後悔的。

 

她很高興看到她的愛人，重新成為燦爛的驕陽。

 

所以我不想讓他知道，關於五年前的真相。

 

我想起暈過去前記憶，也不認為他能相信宋秘書的話。

 

一是他厭惡我至深，怕是認為我們在撒謊。

 

二是，那筆錢的來去，我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

 

但想起陰晴不定的江東陽，我開始擔心宋秘書。

 

“你衝動說了那句話，怕是會惹怒江東陽。”

 

宋秘書翻了白眼。

 

“你們一個兩個都是瘋子，江總也是個瘋子 能把好好的一個人折磨成這樣!”

 

“老娘冷眼旁觀這些年早就受夠了，大不了就不幹了唄!”

 

就在她痛罵黑心老板之際，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何梁辰躊躇地站在門口，半天才下定決心走了進來。

 

他的眼神中帶著探究。

 

問我:“宋秘書說你是為了我才跟了江東陽，是她配合你撒謊對不對？”

 

“那五百萬，是小媛頂著家裡的壓力給我的。”

 

宋秘書一臉無語凝噎，想要和他理論一番。

 

我攔下她。

 

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

 

我希望他一直認為我是愛慕虛榮的女人，是被了錢財在他低谷時拋棄他的人渣。

 

恨我好過恨他自己。

 

可現在他當真無比信任江媛，卻懷疑宋秘書在和我一起撒謊做戲。

 

對我的話沒有絲毫的信任。

 

原來我以為我會很欣慰他不相信我。

 

但事實是真的發生後，我的心還是抑制不住地疼痛。

 

我的自欺欺人，終究騙不過自己。

 

愛人的不信任，對我來說是最尖銳的刀。

 

我壓抑住洶湧的淚意，搖頭。

 

“那五百萬就是我給你的，江媛不過是個騙子而已!”

 

“住嘴!”

 

“這絕對不可能!”

 

何梁辰陰沉了臉，聲音裡是濃濃的怒意。

 

“為了抹黑小媛，你真是用心良苦演了好大一出戲!”

 

“她是什麼人我很清楚!你是什麼人我同樣清楚!”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眼中是壓抑的恨意:“從你違背不管發生什麼都會陪在我身邊的誓言起，你的話我就不會再相信!”

 

“當年的事我會自己查清楚給小媛一個清白!”

 

說完便毫不留情地摔門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渾身的力氣泄去。

 

頹然地坐在病床上，兩行苦澀的淚水不自覺地流下。

 

宋秘書嘆了口氣離開，不知過了多久。

 

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江媛從前看見我時臉上的傲慢得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憤怒地上前，尖聲質問。

 

“你不是說永遠不會告訴梁辰那五百萬是你給他的嗎？”

 

“沐姜，你怎麼能這麼無恥出爾反爾，梁辰他問我那五百萬究竟是不是我給他的!”

 

“這五年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從來沒有那樣對我說過話!”

 

“都是你！”

 

江媛像是回想起什麼，聲音抓狂。

 

她抓住我的衣領:“你為什麼這麼下賤，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幸福？”

 

“我等了五年啊！”

 

我被衣領勒得一陣窒息，拼命掙扎才從她手裡把自己解救出來。

 

江媛冷靜了一下，又問我:“梁辰來找你，你對他說了什麼？”

 

我平緩了呼吸，看著她臉上的緊張，不禁冷笑。

 

偷來的東西，原來她拿的也不是她表面上那麼安穩。

 

所以她是那麼害怕自己被戳穿謊言。

 

“我說了什麼，你為什麼不去問何梁辰，是不敢嗎？”

 

江媛像是被人踩住尾巴一樣暴怒指著我。

 

“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被男人玩爛的玩物罷了！”

 

想到這，她又多了幾分底氣，譏諷道:“別以為你能威脅到我什麼？”

 

“你說那五百萬是你的，你有證據嗎？”

 

那五百萬是江東陽直接給她的，她篤定了他不會幫我證明。

 

“你以為破壞了我和梁辰的感情，你就能重新回到他身邊。”

 

她突然笑了起來，惡意地打量我:“梁辰是個有潔癖的人，你都已經被東陽哥玩遍了，聽說還懷過幾個孩子。”

 

“這樣的你，哪怕隻是靠近梁辰，他都嫌髒！”

 

“所以，你就別做夢了！”

 

我終於沒有辦法再無動於衷，隻要想到何梁辰嫌惡的目光。

 

被心愛的人嫌棄，那種痛苦勝過穿心之痛。

 

江媛，說的是事實，千瘡百孔的我，早就不配靠近何梁辰了。

 

這些年我又何嘗不唾棄自己。

 

看著我臉上漸漸浮現出絕望，江媛露出痛快的笑容。

 

突然她的笑容頓住，她在我疑惑的目光裡扇了自己幾耳光。

 

扯下脖子上的項鏈塞進我手裡，卑微地跪在我床前。

 

“沐小姐，你怎麼打我罵我都行，我求你證明我的清白不要撒謊了！”

 

“我真的很愛梁辰，被我誤會我比S都難受。”

 

“是我錯了，我不該讓你喝那杯酒，我會補償你的。”

 

“不，不行，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但這項鏈是梁辰送我的，我求你還給我。”

 

“你們在做什麼？”

 

何梁辰急匆匆地闖入，看見這一幕飛快地把江媛拉起來抱在懷裡。

 

拿起床頭的一個文件夾扇在無措的我臉上。

 

5

 

他很用力，我的臉瞬間紅腫起來。

 

腦袋也被扇得一片哄鳴。

 

嘴角溢出鮮血，我沒想到，何梁辰竟然會打我。

 

這種程度的毆打，抵不上過去這幾年我承受的十分之一。

 

可我的心卻從來沒有這樣痛過。

 

腦子裡隻有他打我時看我猶如看垃圾一樣的眼神。

 

我呆愣住，連手裡的項鏈被拿走都沒反應過來。

 

“我從來不打女人，可也不會任由別人欺負我的女人！”

 

何梁辰輕聲安撫過江媛後，又對我說出讓我痛不欲生的話。

 

“我以為你隻是愛錢，卻沒想過你會變得如此心如蛇蠍。”

 

“知道我為什麼不用手打你嗎？因為你的心和你的一樣變得無比骯髒，我怕髒了我的手！”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心裡痛的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他像是被我的眼神刺到了一般，臉上閃過一絲淺淺懊悔。

 

我聽見自己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原來你是真的覺得我髒。”

 

何梁辰低頭看了一眼臉頰紅腫的姜媛，繼續堅定地口吐惡言。

 

“你自己做了什麼髒事，自己不知道嗎？”

 

他心疼地撫摸江媛的臉。

 

“傻瓜，我不是懷疑你，隻是不想讓其他人誤會你的清白。”

 

“你不用來求她，也不要做什麼傻事，我是相信你的。她這種見錢眼開、家境貧寒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給我五百萬呢？”

 

“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聽到這話，江媛終於破涕為笑。

 

而我聽著何梁辰鄙夷的羞辱，簡直要心神俱碎。

 

我為他出賣自己的身體，拋棄自己的人格和尊嚴。

 

把自己變得比狗還要低賤。

 

到頭來換來的是親耳聽到我最愛的人罵我髒。

 

嫌棄到都不願意永手打我。

 

五年來，我第一次為當年的選擇感到一絲後悔。

 

還有對自己的恨意。

 

是我作踐自己，達到了目的，卻沒有一點開心。

 

隻有自食苦果的痛苦。

 

我閉上眼睛，不願意再看他們。

 

“對，我下賤，我骯髒，你們走了，免得我這樣的人汙了尊眼。”

 

“你！”

 

何梁辰還有警告我什麼，聽見動靜的護士趕來制止。

 

“你們在醫院鬧什麼？我要叫保安了！”

 

何梁辰尷尬地辯解:“是她對我女朋友動手了，我才——”

 

“你是說一個病得快要S的人，能打得過你身強體壯的女友？”

 

替我拿了住院物品的宋秘書回來了。

 

她推開何梁辰走到我病床上看見我臉上的傷痕，瞪眼質問二人。

 

“誰幹的？”

 

江媛柔聲開口:“宋秘書，我是東陽哥的堂妹。”

 

她用身份威逼宋秘書住嘴。

 

可宋秘書並不怕她，輕嗤出聲:“江總好樣的，帶著女友來醫院毆打一個將S之人。”

 

“這事要是傳出去，恐怕你公司的股票明天就要跌停了。”

 

何梁辰卻像聽不見她的話一樣，SS地看著她。

 

“你說，誰要S了？”

 

姜媛終於慌了，她扯了扯何梁辰的衣袖強笑:“宋秘書肯定是開玩笑的，沐小姐在東陽哥那養尊處優多年怎麼可能會快要S了。”

 

“我們還是不要打擾沐小姐休息了，走吧。”

 

何梁辰卻對她的話恍若未聞，又問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扯了扯嘴角一笑:“與你有什麼關系？”

 

被忽略已久的護士再次開口，把所有人趕到一邊。

 

替我檢查傷口。

 

“也是活久見了，還有跑來醫院打病人的。”

 

她對何梁辰翻了個白眼。

 

“她昨天吐著血被送來，我們好不容易才搶救回來連起床都要人扶著，你說她能打誰？”

 

何梁陳這才回過神來，發現了我毫無血色虛弱的臉色，還有瘦骨嶙峋的身體。

 

也想起來，那天在拍賣會會場外我穿著一條薄裙快被凍S的模樣。

 

他這才信了，我沒有打江媛。

 

在這之前，因為不在意，他忽略了一切。

 

想到這，我那顆痛到麻木的心再次抽痛不已。

 

他松開江媛，神色惶惶得看著我。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江媛緊張地要和他解釋什麼被他推開。

 

他走到我身邊，伸出手想要觸碰我臉上傷。

 

我歪過頭避開他的手。

 

“別碰我，髒！”

 

他渾身一抖，手無力地收了回去。

 

“對不起。”

 

我扭過頭不看他，躺在病床上臉上劃過淚痕。

 

護士把他們都趕了出去。

 

何梁辰在病房外卑微地懇求護士和宋秘書告訴他我到底得了什麼病。

 

我都快要S了，不想在意他的一切了。

 

從他親口說我髒開始，我的那顆愛他入骨的心，就被他親手掏出撕碎了。

 

現在我的胸腔裡跳動的隻有一顆破碎殘缺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