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京圈小公主，和家人斷絕關系隻為嫁給清貧校草。

 

「孩子打掉吧，我們要不起。」

 

當我期待的說出懷孕的消息時，那個曾經說要愛我一輩子的男人，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哭著質問他，卻看到了他的微信消息。

 

【你提離婚了嗎？我爸下個月就給你升經理了。】

 

1.

 

我和程深是大學同學。

 

我們的故事，像極了青春疼痛文學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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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境貧寒，好不容易成為了村裡第一個考出大山的大學生。不僅一天打三份工，為了拿到獎學金，還堅持學習到凌晨，每天隻睡三小時。

 

我被他的堅強打動，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想給他一個家。

 

他說，他最看不起投個好胎就享受一切資源的富二代。

 

於是我斷絕了和爸媽的關系，放棄了大別墅和奢侈品，隻為成為一個普通人，和他擠在十平米的出租屋。

 

我們的出租屋位於城市最邊緣地帶，周圍都是窮的吃不起飯的人。

 

樓道裡永遠彌漫著發霉的味道，廁所牆壁上長滿了黑色汙漬和青苔，永遠都刷不幹淨。

 

沒有衣櫃，所有的衣服隻能丟在一個小小的桌板上。

 

壓抑的空間，無法壓抑我們之間的感情，我笑著說這房間很有生活氣息，而程深眼圈紅紅的，用易拉環套在我的無名指，說委屈我了，以後一定會讓我過上好日子。

 

看吧，愛可迎萬難。

 

我和他穿著十五兩件的情侶裝過結婚紀念日，那一天，他給我買了我最愛吃的草莓，6個二十塊。我哭著打他:

 

「你知道這二十塊夠我們吃多少餐嗎！」

 

他笑嘻嘻的挨打「給老婆花錢，天經地義！」

 

畢業後三年，程深的工作有了很大的起色，破格被提攜成了項目總監。

 

我們也從出租屋搬到了小區房。

 

新房是個一百多平的三房一廳，我原本是反對的，以我們目前的經濟實力，在這個繁華大都市的郊區裡，隻能買的起一房一廳。

 

他卻說我值得最好的一切，將來生了孩子，房子大了也方便。

 

我心裡歡喜，他居然如此為我和以後的孩子考慮。

 

他甚至用這個項目所有的獎金付了30萬的首付，所以我主動提出剩下的200萬房貸寫我的名字。

 

那天晚上，他抱著我說他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人，他會愛我一輩子。

 

我信了，這一信又是三年。

 

2.

 

我從未想過，我和程深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最近程深總是早出晚歸，發消息也不回，冷掉的菜熱了一遍又一遍。

 

半夜一點，我看著桌上冷掉的飯菜，手機上的那一句【你今晚回來吃飯嗎？】至今沒有回復。

 

程深這幾年越來越忙，可我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又為什麼不回家。

 

我的手臂變得瘦骨嶙峋，我的臉變得面黃肌瘦。

 

曾經的程深，永遠不會讓我等這麼久，不管多晚都要回家抱著我睡覺。

 

可現在他連一句【不回家】都不願意敷衍我。

 

我心裡惶恐，心疼他的辛苦，又急於想修補我們之間的感情。結果憂思過重，暈倒在菜市場，被人送去了醫院。

 

「你懷孕了，胎兒一個月大。」

 

我咬了咬唇，我和程深已經很久沒有夫妻生活了，最近一次就是上個月他醉酒……

 

醫生看著我，眼裡全是鄙夷和嚴肅。

 

「你嚴重營養不良，這次暈倒是絕食了一個星期加上壓力過大導致的。身為父母，不對自己的身體負責，也要對孩子負責！」

 

我連連和醫生道歉，不敢說我是因為等丈夫回家而絕食的。他不回家，我吃不下飯。

 

我很少聯系程深，因為他說他很忙，不想被打擾。

 

而今天，我終於有理由可以給他打電話了。

 

打了兩次他沒接，打到第三次，過了很久他才接通了電話。電話一接通，先是一陣嘈雜的衣服摩擦聲，我感到奇怪，喂了兩聲，然後才是他的聲音。

 

他的聲音微微喘氣。

 

「啊…不是叫你沒事…別打給我嗎？我忙著呢」

 

聽他聲音不對勁，我怕影響到他工作連忙說了句就掛了。

 

「今晚記得回家，我有事和你說。」

 

電話掛斷，我還在回味。

 

他的聲音這麼疲憊，讓我心裡軟的一塌糊塗，我的手輕輕撫過懷孕報告單，期待他知道時的樣子。

 

他會開心嗎？會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激動的抱起我轉圈圈嗎？

 

3.

 

程深回來了，這讓我捧著報告單的手緊張的發抖。

 

他癱在沙發上，不斷打著字回復消息。

 

「程深…」我輕聲喚他。

 

「有事快說」他不耐煩地捋了捋頭發，眼皮都沒抬一下，手指在屏幕上快速跳動。

 

說完，他可能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不好，語氣放輕。

 

「你知道的，我很忙。」

 

我理解的點點頭，走到他身邊坐下，拿出報告單遞給他。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混著酒精的味道，讓我忍不住想吐，我把這歸結為初期的孕吐反應。

 

我平復了一下呼吸，拉住他衣袖。

 

「我懷孕啦！」

 

空氣仿佛凝固了。

 

程深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隨即皺起眉頭，把手機放下了。

 

我慌張的開口「阿深，你可能會有些震驚，但……」

 

「打掉吧，我們要不起。」

 

他冷冰冰的打斷我的話，語氣平淡的像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我愣住了，我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會是這種反應。

 

「為什麼？」我的聲音有點發抖，「這可是我們的孩子啊！」

 

「我們現在哪有錢養孩子？」程深煩躁的抽了根煙，臭氣燻天的煙味與香水酒精味融合，讓我身體惡心到快要暈了過去。

 

「剛剛付完首付，我什麼錢都沒有了，水電都快交不起了，我現在正在關鍵時期。」

 

「我可以省著點花，市場晚上賣剩的菜會便宜不少…」

 

「別天真了！」他突然提高音量，「你以為養孩子是過家家嗎？奶粉，尿布，幼兒園，哪樣不要錢？你連你自己都養不活，還想養孩子？」

 

我沉默了，眼淚奪眶而出。

 

我想起四年前，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我在家一碗稀飯兌著水連喝了一個星期，他在公司吃了三天泡面被嘲笑。我決定去上班補貼家用，結果面試被拒，還被油膩老板揩油。程深知道了，在我懷裡哭了一個晚上，讓我從此以後安心做家庭主婦，天塌下來他頂著。

 

「程深，你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嗎？」我哽咽著問。

 

「不是不想要，是要不起！」他嘆了口氣。

 

「老婆，我們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現在打掉，對你身體傷害也小……」

 

「可是……」我張口還想說服他，手機提示音突然響了。

 

是程深手機，屏幕亮起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一條微信消息。

 

【你提離婚了嗎？我爸下個月要給你升經理了。】

 

第2章 離婚

 

4.

 

發信人備注是【小柔】

 

我感覺我已經不能呼吸了。

 

小柔，蘇柔。程深公司老板的女兒，也是他從大學開始就經常抱怨的那個“投了個好胎”的富家女。他說她嬌生慣養，目中無人，是他最討厭的類型，比不上我半分溫柔愜意。

 

程深迅速鎖屏，卻為時已晚，我發了瘋的搶過手機，翻看聊天記錄。

 

那些話像一把把尖刀，刺的我的眼睛生疼。

 

【親愛的，今晚老地方見呦】

 

【親愛的你真厲害，害我今天都沒法起床】

 

【你提離婚了嗎？我爸下個月就要升你為經理了】

 

……

 

「把手機還我！」程深一把推開我，大力奪過手機。

 

我被推到牆上，強烈的撞擊讓我痛的倒在了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讓我看不清他醜惡的嘴臉。

 

「所以……你早就出軌了？」

 

可能是我狼狽的樣子太過好笑，程深突然笑了。

 

「對，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我和小柔已經在一起三年了，林曉曉，我們離婚吧！」

 

說著，他從公文包裡抽出一份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甩在了我的臉上。

 

「為什麼？」我顫抖著問，「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

 

「你很好。」他聳聳肩。

 

「但小柔能給我的你給不了，我受夠了沒錢的日子！我受夠了出去應酬還要找同事借西裝！」

 

「小柔說隻要我和她結婚，她爸的公司就由我來繼承。」

 

我隻覺得天旋地轉，這就是讓我放棄一切的男人，這就是說過愛我一輩子的人。

 

我聲音嘶啞，「你不是說過，你最看不起那些靠投胎享受資源的富二代嗎？你不是說過，你要靠自己奮鬥嗎？」

 

程深點開手機，向我展示了蘇柔給他轉的一筆又一筆的大額錢款。

 

「林曉曉，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你總不能阻止我奔向更好的人吧。」

 

我抓起茶幾上的水杯砸向他。

 

「程深！你混蛋！」

 

水杯被他躲過，砸在牆上，碎片四濺。程深嚇了一跳，惱羞成怒。

 

「你瘋了嗎！我養了你了六年！已經仁至義盡了！」

 

「我是瘋了！」我歇斯底裡哭喊的衝出家門。

 

「我瘋了才會相信你！我瘋了才會為你付出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隻是難以接受現實，本能的想要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臨近冬天，帶著寒意的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疼，卻比不及我現在心疼的十分之一。

 

蘇柔馬上就知道了，屏幕上跳動了一條又一條的短信。

 

幾十張照片湧入我的對話框。

 

照片上，程深和她在摩天輪上接吻，程深的眼神溫柔的陌生。

 

另一張，是酒店，她故意露出滿是紅痕的脖子，拍了張程深為他洗小布料的背影。

 

我SS壓住嘴裡的血腥味，不讓自己崩潰。

 

原來，兩天前我因為胃疼的受不了，為了省錢不去醫院，硬生生在家疼暈過去時，程深正在手牽手和蘇柔逛我們從來不敢去的遊樂園，在煙花中接吻，在酒店裡奮戰。

 

手機在震動，是程深發來的消息。

 

【你別鬧了，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談談？還有什麼好談的？談他是怎麼和富家女勾搭成奸的？談他是怎麼在這六年把我耍的團團轉的？

 

風漸漸把我吹冷靜了，我關了機，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我知道，

 

我必須做出決定。

 

5.

 

第二天一早，我去了醫院。

 

候診室坐滿了人，都是丈夫陪同的。有的輕輕扶著腰，有的緊緊拉著手。我看著那些被呵護的孕婦，鼻子一酸，趕緊低下頭。

 

「林曉曉！」護士叫到了我的名字。

 

我站起身，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診室裡，醫生正在看我的檢查報告。

 

「懷孕一月，胎兒發育正常。」

 

醫生推了推眼鏡，注意到我是一個人來的。

 

「要留下嗎？」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腦海中全是程深冷漠的臉和說起繼承公司時得意的神情。

 

醫生嘆了口氣，繼續說「如果不要，建議盡早做手術，越早對身體傷害越小。」

 

我冷笑一下，傷害？我受到的傷害還不夠嗎？

 

「我要留下。」我說，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醫生有些驚訝「你確定？單親媽媽很辛苦的。」

 

「我確定。」

 

我抬起頭，直視醫生的眼睛。

 

「我會盡我最大努力，給TA最好的生活。」

 

從醫院出來，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掏出手機，和程深約定了去民政局的時間。

 

發出短信的那一刻，我感覺我靈魂都輕盈了。

 

民政局裡，我拿著預約單，手指微微發涼。

 

程深遲到了半小時，他下車時，西裝筆挺，看著像個成功人士。

 

隻有我知道，他的成功有多見不得人！

 

他踩著我的心血，享受著我的付出，最後還反諷我的天真。

 

「我說好了，確定離婚就別反悔。」

 

他嘴角勾起一抹諷刺，語氣冷淡，似乎以為我在強撐鎮定。

 

「我確定。」

 

我平靜的回懟他，聲音堅定的像一把刀，切割掉了我們之間最後的情面。

 

他突然慌張，卻什麼也沒說，轉身往裡面走。

 

手續辦的很快，工作人員例行公事的問了幾句。程深全程面無表情，就像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離婚冷靜期30天，在30天內任何一方不願意離婚，可以向婚姻登記機關撤回離婚登記申請。」

 

工作人員說完這一句，就宣告著我們所有的申請流程已經結束。

 

我走出民政局，背後傳來程深的聲音。

 

「你真的打算留下這個孩子？」他的語氣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

 

我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回頭:「是。」

 

他突然生氣了:「林曉曉，別以為你留著孩子就能綁住我！我不會回頭的，我已經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