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後來他以皇後的身份壓我，我也不得不聽從他的意思，幫他批閱奏折。

久而久之，朝政的事他幾乎全權撒手交由我處理，甚至都不需要去回稟他。

 

崔成這等人，便是從小為了向上爬，拼命的壓抑自己的內心，如果成了九五之尊無需在意別人臉色，所以就放開自我，盡情享受。

 

如此也好。

 

我摸索著手中的玉璽，心裡逐漸萌生出一個想法。

 

眨眼間，兩個月過去了。

 

蘇梧得肚子日漸顯懷，身材也變得臃腫了幾分，臉上也起了坑坑窪窪的東西。

 

太醫說她懷了麟兒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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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蘇梧喜悅至極，崔成也十分激動。

 

借此機會，蘇梧想留崔成在自己這一晚，可體驗了不同滋味的崔成再看見她這個樣子哪裡還下得去手？

 

他以答應了妙春為借口，轉身便要走。

 

他的這般舉動徹底惹怒了蘇梧，她摔碎了茶盞，和崔成大吵一架。

 

她哭著問崔成以前的誓言還是否作數時，崔成沉默了。

 

蘇梧以為他是對自己有愧，便更加得意道：“你之前說過，娶林青陽是逼不得已，有我之後就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如今你對這些女子流連忘返，豈非辜負了我一片真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這樣做，才配得上君子嗎？”

 

崔成擺出了帝王的架勢，指著蘇梧的臉正色道：“大膽！若非看你如今身懷有孕，你此番話，就足以讓你人頭落地！”

 

這是蘇梧自入宮以來，第一次見到這樣得崔成。

 

一時間，蘇梧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崔成看著她如此的模樣，眼神中透露出了比之前看皇後還要厭惡的神色，“你現在懷有身孕，不便侍寢，難道也要讓朕委曲求全不成？朕是天子，後宮豈能隻有花一兩個妃嫔？”

 

“朕之前一直覺得你比皇後懂事，如今皇後都肯退步，你為何就不能體諒朕呢？”

 

“罷了，看在你有身孕，朕不和你計較，你安心養胎吧。”

 

說罷，崔成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儲秀宮直奔妙春的住所。

 

蘇梧不敢頂撞他，就隻能在自己宮殿裡面撒潑，據說她把能砸的都砸了，對崔成生了大氣，甚至下體落紅，若非太醫去的早，就連孩子都差點沒保住。

 

嫋嫋S了，蘇梧肚子裡是催下唯一的骨肉，據說還是男孩，有了蘇梧這麼一鬧，崔成有些害怕了，隔三差五就會抽空去陪陪蘇梧，這也讓她再度得意了起來。

 

隻可惜，她還沒得意半個月，妙春那邊就傳來了有孕的消息。

 

8

 

後宮嫔妃有孕，崔成喜不自勝，對妙春更加憐愛。

 

我身為皇後，自是開心。

 

不僅把各種稀罕的補品送到妙春住所，甚至破例封妙春為嫔位，與蘇梧隻是一步之遙，崔成對我這般十分舉動，甚至要來我這留宿作為獎賞。

 

我以後宮姐妹諸多應該雨露均沾為由拒絕了，他自是沒有話說。

 

聽鎖芯姑姑說，自從蘇梧得知了妙嫔懷孕，她便日日都不消停，不是砸就是罵，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從天黑哭到天亮埋怨崔成話不作數。

 

我沒有理會，隻是吩咐宮人，不管她砸了多少東西都原數送過去就是。

 

直到有一日，有人來報，說是妙嫔不小心墜落荷花池，身邊除了蘇梧其餘嫔妃也都在。

 

我故意不慌不忙的收拾一陣，算時辰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趕過去。

 

待我來時，便瞧見妙嫔渾身湿透的縮在崔成懷裡，而蘇梧卻挺著肚子跪在地上，這一次她哪怕哭的聲音沙啞，崔成也沒有看她一眼。

 

妙嫔的孩子倒是無恙，隻是落水之餘被嚇到了，她抓著崔成的衣袖不撒手，眼角淚痣更顯的她此刻可憐見得，“嫔妾，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得罪了蘇妃娘娘，她竟然打算至嫔妾於S地，之前皇上說過蘇妃娘娘脾氣不好人嫔妃躲著些，嫔妃也都照辦了，今日本就是眾姐妹約好一起賞花嫔妾才出來，可誰知，竟然遭此橫禍，嫔妃差一點就要和腹中的孩子一起看不到皇上了！”

 

她這一哭不要緊，周圍的寵妃也都跟著哭了起來，嬌嫩的美人多了，就連哭都不同韻味。

 

“是啊，蘇妃娘娘如此作為，嫔妾耶實在是害怕，若是哪日，此事發生在自己身上，我們還有命活嗎？”

 

“還請皇上為我們做主！”

 

“嫔妾實在是害怕，皇上，求皇上眷顧！”

 

崔成橫抱起懷中的妙嫔輕聲安慰，全然不顧跪在地上的蘇梧。

 

蘇梧打算故技重施，以推嫋嫋下水的理由繼續為自己開脫。

 

可之前她是一枝獨秀，以青梅竹馬的身份佔據了崔成心裡的位置，如今她不過是後宮佳麗中的一枝花罷了。

 

外加她懷孕之後身材走樣，面部浮腫，早就沒了當初的嬌豔。

 

崔成厭惡的回眸瞪了她一眼，“你真以為朕是傻子嗎？”

 

一句話，蘇梧臉上的笑意便凝固住了，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

 

“蘇妃，戕害嫔妃，為人善妒，實在是不配為妃，傳朕的旨意，降為嫔位，禁足儲秀宮一個月，不得外出。”

 

蘇梧聽見這番話，才真正的哭了起來。

 

她嘴上念著青梅竹馬之情，還不斷的說著之前在一起的時光妄想讓崔成回心轉意。

 

可有些事情說的多了，美好的回憶也就變得蒼白了。

 

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蘇梧被宮人拖了回去，那失望的表情，如同當初的我一樣。

 

在這個宮裡，S亡並不可怕，唯有自己珍視的一切全都從手中悄無聲息的消失，才是真正的，生不如S。

 

9

 

後宮難得清靜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我聽聞蘇梧想盡了法子讓自己的面容恢復如初，肌膚勝雪。

 

禁足解除後，蘇梧一改常態，變得謙卑柔和了不少，這也讓崔成滿意了許多。

 

民間的法子比宮中多，不知道蘇梧在哪得到了一個方子，還真讓她變回了從前美貌模樣，就連肌膚也白嫩了不少。

 

我得到消息，先一步來到養心殿。

 

這些時日，崔成日日流連後宮嫔妃之中，瞧著早就不如從前那般精神，眼袋烏黑，唇幹舌燥，脖子處，似乎還有一點點的斑痕，隻是不太顯眼，我也沒有指出。

 

我把早就備好的鹿血酒遞了過去，懂事的坐在一旁，“皇上辛苦，臣妾備好了酒，還請皇上笑納。”

 

崔成飲了一口酒，神色看著好了不少，“皇後有心了，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臣妾，是為了蘇妹妹的事來。”

 

聽見與蘇梧有關，崔成不悅皺眉，“她又怎麼了？你身為皇後，嫔妃犯錯你自行責罰就行，不必總因為這點小事打擾朕。”

 

多可笑啊，曾經的摯愛如今竟然也變成了提起來就讓人厭惡的存在。

 

我搖了搖頭，“並非蘇妹妹犯錯，隻是這幾日臣妾路過儲秀宮，總是能看見蘇妹妹暗自神傷，如今蘇妹妹禁足已解，皇上也該去看看她才是，說到底，皇上與她的情分終究不是旁人能比的，而且再過幾個月，蘇妹妹就要臨盆了，皇上也要顧及子嗣啊。”

 

最後，崔成到底是被我說動了，晚上去了蘇梧那裡。

 

如今的蘇梧比之前還要美上幾分，幾句話幾滴淚就把崔成哄住了。

 

外加她如今胎象已穩，她自然想方設法留住崔成，據宮人說，這兩個人當天夜裡足足折騰到第二天清晨才消停，還真是難為了蘇梧的身子。

 

有了崔成的恩寵，蘇梧又變回了蘇妃，隻是這一次，她沒有再以恩寵自居。

 

可她也沒學會聰明，見到我的時候還是會出言嘲諷。

 

“這不是，皇後娘娘嗎？妹妹多日不見娘娘，瞧著您都憔悴了，也是，如今妹妹有孕皇上都寧可留在我這，也不願意去娘娘那，說到底，是娘娘沒有福氣，如今您身邊一個孩子也沒有了，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可別到時候連皇後的寶座都坐不住。”

 

面對蘇梧的挑釁，我多數都是視而不見。

 

她卻以為我怕了她，變得洋洋得意起來。

 

我隻是生怕距離她太近而已。

 

蘇梧隻怕是還沒注意到，自己脖子上如今也隱隱約約長出了和崔成差不多的斑痕。

 

如今新歡舊愛左右逢源，崔成也算是樂不思蜀。

 

我擔心他身子扛不住，特意日日讓人送去鹿血酒，確保他每天都容光煥發。

 

如此下來，不到半年，崔成便瘦了一大圈。

 

臨近蘇梧生產之日，崔成已經臥病在床，就連伺候湯藥都得宮人親自喂服才行。

 

我身為皇後，白日處理政務，晚上還要看著宮人給崔成喂藥，事事親力親為，簡直忙的馬不停蹄。

 

崔成看著身邊站的遠遠的我，咧開嘴笑了笑，他艱難的抬起自己骨瘦如柴的胳膊，隻見上面早就長了密密麻麻的斑痕，點點印記，有的甚至已經潰爛，與民間所謂的髒病如出一轍。

 

10

 

“皇後，你是不是一早，就做了這等打算……”

 

我感受到了崔成語氣中的S意，此時的我，絲毫不畏懼的挺起腰身，“皇上說什麼？臣妾聽不懂。”

 

“你！”崔成打翻了身邊的藥碗，赤紅的雙眸SS的注視著我，“朕……朕已經知曉，那些女子，並非大臣家中親眷，而是……而是勾欄女子！”

 

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有幾滴血從他嘴角流出，“你……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是……朕的江山嗎？”

 

我好笑的捂著鼻子，“皇上多慮了，臣妾要你的江山幹什麼？臣妾身為人母，卻護不了自己的孩子，臣妾失職，臣妾想，地府陰寒，嫋嫋又最愛她這位父皇，有了皇上的陪伴，嫋嫋也會開心的。”

 

他難以置信的抬頭，“就為了，一個公主？你就敢，弑君不成！”

 

“公主？”我挑起一方嘴角，“皇上錯了，臣妾不為什麼公主皇子的，臣妾，隻是為了自己的女兒，罷了！”

 

崔成此刻怒火中燒，若非他體虛，隻怕是早就衝過來S我了。

 

“來人，S了……S了她！給朕S了她！”

 

不管崔成如何聲嘶力竭的叫喊，周圍的宮人都不為所動。

 

這半年來，我早就把他身邊的人悄無聲息的換了一批又一批。

 

如今這皇城內，隻怕除了蘇梧，剩下的，都是我的人。

 

崔成這一次也算是體會到了當初嫋嫋墜入水中的滋味，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崔成大限將至，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經徹底沒有生機。

 

他躺在床上，艱難的呼吸著，回憶著往日種種，他竟然有些後悔了。

 

“青陽，如果，如果當初朕，沒有納蘇梧入宮，沒有當上皇帝，你和我還有嫋嫋，如今會是什麼樣子？”

 

回憶往昔，在蘇梧沒入宮之前，崔成是疼愛嫋嫋的，雖對我不寵愛，卻也是敬重。

 

那些日子，確實美好，可到底是鏡花水月，容易破碎。

 

見我不語，崔成像是看見了一根救命稻草，拼盡全力抬起身子對我說：“同為人母，朕希望你能善待梧兒和她的孩子，傳朕的旨意，立她的孩子，為太子，你依舊是皇太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原來是打著這個算盤。

 

我真是高看他了。

 

我嗤笑一聲，故意放慢了話道：“皇上怕是還不知道吧？蘇妹妹今日臨盆，不幸難產，生了足足三個時辰還沒生下來，太醫無法，可憐蘇妹妹竟然在生產當日，活活將自己疼S了。”

 

崔成瞪大了眼睛，隻覺一口氣頂在咽喉處，怎麼也下不去。

 

我見此隻好繼續道：“皇上別急，臣妾知道皇上想問什麼，蘇妹妹的孩子也是可憐，也不知道妹妹懷他的時候，到底服用了什麼藥，竟然讓孩子生下來便畸形醜陋，手腳粘連，實在可怕，外加蘇妹妹如今感染了髒病，那孩子也無法幸存，生下來，就咽氣了。”

 

“皇上放心，臣妾已經讓人去操辦她們的後事了，會和皇上的後事一起，再過幾次，是鎖芯姑姑生辰，臣妾還得為她慶生，隻能委屈皇上和妹妹S後靈堂隻能擺放三日了，到時候臣妾會親自挑選亂葬崗裡的風水寶地，給你們下葬到一起的，畢竟你們S的不光彩，皇陵裡除了列祖列宗還有臣妾的嫋嫋，你們的存在，隻會髒了那裡，臣妾的做法，皇上可還滿意？”

 

我話剛說到這，崔成便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竟然就這麼氣S了過去。

 

大仇得報，我隻覺渾身沒勁，整個人也像泄了氣似的。

 

我以這般姿態告訴天下人皇上歿了，眾人也以為我傷心欲絕，殊不知，我是心中無比暢快，思念女兒，方才如此。

 

自那之後，妙嫔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孩子。

 

隻是那孩子眉眼間，並不像皇帝。

 

是否真的是皇室血脈，已經不重要了。

 

如今我，挾天子以令諸侯，文武百官皆俯首稱臣。

 

四十年過去了，我還是住在慈安宮，手中攥著一縷秀發。

 

我仿佛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又一次聽見了耳邊熟悉的聲音。

 

“母後，孩兒來接您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