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省狀元今年落在我們學校。

 

常年年級第一的竹馬收到清北錄取書當天，帶著貧困生第一時間找到我：

 

「聽說省狀元有帶人入校的名額，我決定將這個名額給夢夢。」

 

貧困生丁夢夢也在一旁故作無奈道：

 

「姐姐，雖然是你資助了我，可是這是魏浩南的選擇，我也沒辦法幹預。」

 

聞聲，我笑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個帶人入校的省狀元是我。

 

畢竟竹馬高中三年的年級第一，隻不過是我讓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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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跟魏浩南是青梅竹馬。

 

在別人眼裡都是優秀的孩子。

 

但初中後我們倆的差距就出來了，他不管怎麼努力，依舊沒我分數高。

 

他為了超過我的成績，日夜學習。

 

就連吃午飯都把控在三分鍾內。

 

最終在一次考試時……

 

成功暈倒，把自己送進了醫院。

 

我媽批評我，讓我少考一點分數，不然熬S了魏浩南，魏阿姨會哭S，再也不做好吃的飯菜給我了。

 

我權衡利弊了下我媽那糊弄學且慘不忍睹的飯菜，毫不猶豫答應了。

 

從此以後，魏浩南的成績永遠在我之上，他第一，我第二。

 

「沈雪，你也不要太傷心，隻要勤奮努力，你還是有機會超越我的。」

 

「我們天分都是一樣的，隻不過你在努力這塊還是差我一點，聽沈阿姨說你最近在追星？」

 

「玩物喪志以後怎麼考到好大學，到時候你哭著求我給你補課，我應該也沒精力的。」

 

魏浩南的傲嬌都快寫在臉上了。

 

我媽說的確實是實話。

 

不學習我隻能找其他樂子打發時間，不然一不小心超過他，他又要把自己送進醫院了。

 

如今高三學業繁重，我以為魏浩南三天兩頭就要去醫院刷醫保，沒想到他還有功夫關心起來我資助的同學。

 

「姐姐，今天還是去魏浩南家吃飯嗎？」

 

「真羨慕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經常轉學，來這邊都沒有朋友。」

 

丁夢夢扣著手，眼裡閃著淚花。

 

像是想到了傷心事一樣。

 

2

 

原本魏浩南是坐在第一排的，但我資助了丁夢夢後，他就換位置跟她坐起來同桌，也就是在我前面。

 

「夢夢，你不用羨慕啊，你看，沈雪現在在資助你，學習上有我在幫你，考個好大學肯定沒問題的。」

 

魏浩南安慰完，丁夢夢眼淚直接掉了下來。

 

「可我想跟你們一起去清華大學，不想跟你們分開。」

 

魏浩南趕緊抽紙遞給她。

 

「你別哭，沈雪成績不穩定，也不一定會去清華的，你看她都沒哭啊。」

 

丁夢夢轉學來三個月，我本以為我已經習以為常，沒想到見到這種畫面每次都忍不住想笑。

 

但我教養很好，隻會面露微笑看著兩人。

 

為了不擠掉魏浩南第一的位置，每門學科我都輪流寫錯。

 

我隻想在我大學之前，每天都能吃到魏阿姨做的飯，我也很努力了。

 

沒過一會，丁夢夢被哄好了。

 

她破涕而笑：「我真的很感謝姐姐，不是姐姐，魏浩南也不會幫助我，說到底還是沾了姐姐的光。」

 

魏浩南一副欣慰的樣子。

 

「你肯好好學習，是你自己優秀，跟旁人無關。」

 

最終是我同桌忍無可忍，借口去廁所把我拉了出去。

 

「小雪，我天天翻白眼這是學傷啊！」

 

「你怎麼做的不掀桌子的，換我分分鍾暴走，還有你幹嘛拿自己零花錢給那個綠茶丁夢夢。」

 

「天天不討好你，天天巴結魏浩南，誰不知道你跟魏浩南的關系不一樣！」

 

我連忙抬手捂住她的嘴。

 

「打住，我跟他可沒關系。」

 

「我都懂，小雪，大家都是青春期的年輕人，你不好意思承認。還不是丁夢夢那個綠茶天天在教室泡茶，我數學課都不困了，一屋子的茶味！」

 

同桌心疼地抱住我。

 

3

 

我順勢嘆了口氣。

 

我愛的，不過是魏阿姨的廚藝罷了。

 

沒關系，我看網上說，大學食堂味道也很不錯。

 

一想到自己未來全是快樂美食，沒有我媽的黑暗料理，我心情更加愉悅了。

 

但魏浩南奇怪的眼神卻看了我一天。

 

一直到放學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終於開口。

 

「沈雪，我知道你之前想讓我幫你補習化學，雖然你沒開口，但我明白，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資助夢夢，我幫你幫她提高成績，你應該懂我的苦心吧？」

 

他皺眉看著我。

 

而走到門口的丁夢夢見我們還沒出來，又返了回來。

 

「姐姐，你們在聊什麼呢？」

 

魏浩南立馬背起書包，笑著搖頭，「沒什麼，在商量你的補習計劃。」

 

「謝謝啦。」

 

我記得我當初選擇資助丁夢夢，是她交不起班費，躲在廁所哭的時候。

 

她跟我之前養的一隻小貓很像。

 

我一心軟，就答應每個月給她一千塊的資助，前提是她每次學習成績都能提高。

 

她高興得不得了，每天粘著我。

 

那天她問我數學題，我不想錯過魏阿姨的飯菜，也就把她帶去了一次。

 

後來，一到放學時間便主動跟我一起去。

 

更後來她先跟魏浩南走，也不等我了。

 

今天也是如此。

 

4

 

第二天。

 

魏浩南跟丁夢夢順勢把物理作業放到我桌上，我連帶著自己的都遞給了我後桌的組長。

 

「我的天啊，我連續一周看見魏浩南先跟丁夢夢走，都不等沈雪了，她居然還舔狗似的幫忙交作業。」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萬年老二，想著巴結魏浩南吧。」

 

「事實證明，學神也隻喜歡可愛軟綿綿的女孩子。」

 

「沈雪還笑得出來嗎，回家應該哭的很慘吧？」

 

同學的眼光有同情也有鄙夷。

 

我看起來像是很難過的人嗎？

 

為此，我拿起鏡子準備看看自己的臉。

 

沒想到班主任直接把我叫了出去。

 

他語重心長地嘆了口氣。

 

「沈雪，你成績也是不差的，最近下滑的格外厲害，聽物理老師說你之前幾次考試都很不錯，怎麼這次最後一道大題空著？」

 

「是不會寫，還是來不及寫？」

 

「老師都懂你們這個年紀的學生心思，人家魏浩南雖然關心丁夢夢，但成績可從未下滑過。」

 

「你不要等後悔了才知道努力，優秀的男生都會在大學裡等你的。」

 

班主任從包裡掏出一包紙巾給我，讓我可以先去下洗手間再回班級。

 

可我沒有尿意。

 

「謝謝老師關心，我知道了。」

 

說完我就要進去。

 

就聽到班主任又嘆了口氣。

 

他剛走，物理老師又來把我叫走了。

 

我真不知道怎麼解釋，難不成說，這次輪到物理控分了？

 

不然我第一了怎麼辦。

 

5

 

等我回教室，同學眼神更八卦了。

 

「沈雪，聽說班主任把你罵哭了，其實也怪你太明顯，我們都知道你喜歡魏浩南。」

 

「每天等他一起放學，他都跟丁夢夢一起走了，你還眼巴巴湊過去。」

 

「沈雪你也是學霸，真沒必要這樣，要不然你看看我呢？」

 

最後這句話是我們班班霸說的。

 

成績很爛，顏值……也是一言難盡。

 

但他還蠻自信的。

 

「去去去，滾一邊去，我們小雪怎麼可能喜歡魏浩南？他哪裡值得了？」

 

同桌維護我。

 

但八卦唏噓聲更大了。

 

魏浩南跟丁夢夢也回頭看向我。

 

「魏浩南，你應該懂我吧，不用我解釋吧？」

 

畢竟每次除了吃魏阿姨的飯，我貌似沒有跟他多說一句話。

 

魏浩南還沒開口，丁夢夢就搶先一步解釋了。

 

「姐姐，你真不用在乎我的面子，你跟魏浩南青梅竹馬，沒什麼好解釋的。」

 

「我隻是接受了你們的幫助，我不會有非分之想。」

 

魏浩南眉頭皺得可以夾S一隻蒼蠅。

 

甚至看我眼神一瞬間也鄙夷起來。

 

「夢夢，我知道你是因為原生家庭才習慣性自卑，但你認識我了，真不用這樣，這跟你什麼關系都沒有。」

 

隨後魏浩南瞥向我，語氣冷漠，形成鮮明對比。

 

「沈雪，這是你惹出來的流言蜚語，我希望你可以自己解決，不要打擾到我學習。」

 

我：……

 

人心中的成見，大概就是一座大山吧。

 

跟傻子說話，我跟傻子有什麼區別？

 

6

 

突然想起來，馬上過生日，我也應該給自己買個早就看好的耳機了。

 

思前想後，上體育課時候，我主動找了丁夢夢。

 

「我算了下，高三學生似乎用不到一個月一千塊，你現在也吃魏阿姨做的飯，就節省很多了。」

 

「等你需要用錢的時候再找我吧。」

 

我話音剛落，丁夢夢的聲音都尖銳了起來。

 

「沈雪，你明知道我困難，爸媽離婚沒有人願意管我。」

 

「不就是魏浩南多關照了我下，你就吃醋開始針對我了？」

 

大家都是一起往操場上走的。

 

丁夢夢聲音一拔高，許多人都駐留下來吃瓜。

 

「我就說沈雪忍不住吧，平時笑容都是偽裝的，面對情敵怎麼可能笑得出來呢！」

 

「女生的嫉妒心真可怕，丁夢夢也蠻可憐的，沈雪幹嘛這樣啊？」

 

「她以為她這樣做，魏浩南就會關注她了嗎？」

 

而話題本人魏浩南也聽到聲音，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沈雪，你太過分了吧，你是想逼S夢夢嗎？」

 

「就因為我輔導她成績不斷提高，你就看不下去了？」

 

「認識這麼久，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魏浩南眼神像淬了毒一樣嫌棄。

 

我笑了。

 

「資助丁夢夢的錢是我自己的零花錢，我不是她媽，不給她錢我就犯法吧？」

 

同桌也怒了。

 

她叉著腰就是一頓輸出：「靠背啦，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小雪可憐你資助你讀書，你現在也不缺飯吃，都長胖好幾斤了吧？你一個月不花她的錢就活不下去了？」

 

「你再理直氣壯一點，別喊小雪姐姐，改喊媽媽呀！」

 

「魏浩南你要為丁夢夢出頭，你怎麼不資助她，真是廁所裡跳高，過糞！」

 

我拉了拉同桌。

 

畢竟我可沒有這麼大一個女兒。

 

7

 

「我去，合著事情這麼勁爆，看丁夢夢態度還以為沈雪欺負她呢？」

 

「心安理得花同學的錢，還跟人家青梅竹馬天天廝混一起，簡直不要太婊呢！」

 

「我要吐了，她弱就有理了？我收回之前說沈雪舔狗的話，這種忘恩負義的人資助了也沒用！」

 

大家三言兩語地議論著，看丁夢夢的眼神都戲謔了。

 

她臉頰通紅，結巴解釋著：「姐姐，我們是說好的每個月一千資助，你現在突然反悔不太好吧？」

 

我想了想，選擇實話實說：「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了，確實用不到這麼多錢，我下周生日想給自己買個東西。」

 

剩下的話我不必說，大家也懂吧。

 

丁夢夢眼含淚水，哭泣道：「可明明是你說，每個月給我一千塊，隻要我成績不斷提升就好了。」

 

「我勒個老天母啊，這是人話嗎？」

 

「她提升成績受益人又不是沈雪，吃軟飯還吃上癮了？」

 

「我上次還看她買了哈根達斯請了同學，還以為是她自己的錢呢，嘖嘖。」

 

丁夢夢一己之力把大家對她的嘲諷拉滿。

 

最後看了眼魏浩南，然後哭著跑走了。

 

魏浩南黑著臉看我，「沈雪，你心機真重，你完全可以私下說，何必當著同學面讓夢夢難堪？」

 

「我聲音很小，是她突然……」

 

我話音未落。

 

魏浩南就命令語氣說道：「我不想再跟你多說一個字，以後放學你也別去我家找我，我不會給你開門的！」

 

「至於資助，你不給她我給。」

 

隨後也跑走去追丁夢夢。

 

上課鈴聲響起，其他人都加快了腳步。

 

同桌擔憂地看向我，「小雪，想哭也要忍著，咱大女人不能丟了人哈。」

 

我：……

 

確實難過，以後吃不到魏阿姨的飯了，最後兩個月怎麼過啊。

 

我心裡默默盤算，或許不資助丁夢夢了，我就可以開小灶了？

 

8

 

沒想到這件事還鬧到了班主任那裡。

 

「沈雪，你如果真喜歡魏浩南，就努力跟他考一個大學，這樣才有未來啊！」

 

「我不喜歡。」

 

「隻有成績超過他，他才能看得見你啊！」

 

「我真不喜歡。」

 

「老師懂你，你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老師一定要救你！」

 

「……」

 

就這樣，兩個小時過去。

 

我承諾一定好好學習，這才把我放走了。

 

還沒坐下十分鍾，放學鈴聲也響了起來。

 

魏浩南跟丁夢夢先走一步，那速度，深怕我追上來一樣。

 

好餓。

 

看來我隻能去附近找吃的了。

 

我媽聞到我一身油煙味，立馬猜到我沒去魏阿姨家吃飯。

 

「是不是跟浩南鬧別扭了？」

 

「我也聽說你資助那個女同學事情了，要說我這小子真不知好歹，要不是我跟你魏阿姨關系好，鐵定不委屈你！」

 

「嗝～」

 

我媽心虛笑著，「下午大排，你一個阿姨請客吃飯，我也不知道你沒吃呀。」

 

「放心吧女兒，我肯定在家研發菜譜，讓你營養跟上！」

 

我連忙讓她打住。

 

「沒事的媽，吃外邊的飯菜，起碼我有活著的欲望。」

 

我真的不挑。

 

隨便路邊的面館我都可以兌付一口。

 

用我網友的話來說，從小我吃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我以為我媽是在模仿博主，做糊弄學飯菜。

 

沒想到她是個天賦型選手，直接超越博主們。

 

她要是起號，現在也是個百萬博主了吧。

 

9

 

從這天起，魏浩南就再也不會多給我一個眼神。

 

也就丁夢夢偶爾回頭找我說話。

 

「姐姐，你也幫了我三個月，其實我心裡依舊很感激你，我沒想到我們會鬧得這麼難看。」

 

「我知道沒辦法改變你的想法，我也很愧疚，但姐姐，有時候友誼就是控制不住的。」

 

我深吸一口氣，最後無奈嘆了出來。

 

貌似我一直都不擅長溝通。

 

高考前的最後一次聯考，我打算發揮正常實力，這樣謠言也會不攻自破吧。

 

但人算不如天算，我居然吃路邊攤急性腸胃炎，上吐下瀉。

 

考試當天直接進了醫院。

 

同桌急得不行，一直給我發消息。

 

「小雪你怎麼了，考試前老師說了不能吃油膩東西，你是不是吃壞東西了啊？」

 

「啊啊啊這群人的嘴，真想給他們撕爛了，居然說你是悲傷過度食欲不振引起的嘔吐，你分明一頓兩個漢堡啊！」

 

「小雪，你怎麼樣了！」

 

我輸著液，內心默默悲傷。

 

誰能想到那麼好吃的一碗炒河粉，居然能讓我急性腸胃炎……

 

那香味天天在學校門口飄，別人天天吃沒事，我怎麼才吃一次就中招了？

 

我媽火急火燎來看我，上來就是哭。

 

「乖女兒啊，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今晚就坐飛機去把你姥姥接過來。」

 

「她做飯幹淨衛生，絕對不會影響你考試了，媽不會做飯，但媽可以切水果給你補充營養。」

 

在國外出差的爸爸也打跨國電話過來。

 

安慰了我一頓，讓我不要怪罪媽媽。

 

沒有他在身邊陪著，媽媽已經很可憐了。

 

我聽著聽著怎麼感覺吃到了狗糧？

 

算了，還是掛了吧。

 

10

 

等我回學校，不出意外，我隻考了兩門，成績墊底了。

 

分數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唏噓的。

 

「啊，魏浩南又是第一，不過沈雪怎麼不是第二了，居然四百名開外，她完了啊！」

 

「沈雪之前成績好，不會多虧了魏浩南吧？」

 

「誰知道呢，聽說是急性腸胃炎缺考了，是個意外吧。」

 

「我感覺是悲傷過度，她應該特別喜歡魏浩南吧。」

 

魏浩南臉上的得意抑制不住，難得轉過頭來看我。

 

「沈雪，我們好歹從小一起長大，你變成這樣，我其實也有一些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