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很快，日子到了弟弟林琛回國的那一天，家裡舉辦了盛大的宴會。

 

他從小就在國外讀書，回來的次數寥寥無幾。

 

養父母把所有的資源都砸在了弟弟身上。

 

恨不得把弟弟培養成能力很好的商業管理者。

 

而我隻需要陪在他們身邊。

 

所以。

 

我們雖然名義上當了二十年的姐弟，實際上形同陌路，隻是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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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媛媛卻很興奮。

 

一大清早就開始折騰佣人。

 

「不行，這件衣服太簡陋了，襯不出來我的美貌。」

 

「隻戴一根項鏈？瞧不起誰呢！我想戴幾條就戴幾條。還有，你們去把林芊芊的那雙白色高跟鞋拿過來，我要穿。」

 

「今天我一定要成為宴會上最耀眼的明星，讓那些帥氣公子哥成為我的裙下之臣！」

 

我在梳妝室外站了一會兒，輕笑一聲。

 

佣人們立刻停下手中動作，恭敬道：「大小姐。」

 

林媛媛可從來沒被她們這樣尊敬過，對比慘烈，一時又羞又怒。

 

像被踩了尾巴，她面紅耳道：「你居然偷聽我說話？真不要臉！」

 

我神色自若：「我隻是提醒你，你打扮的時間太長了，爸媽已經在樓下等你很久了。」

 

林媛媛臉色一白，掀起裙子往外跑：

 

「你肯定是故意想看我出醜，為什麼不早說！」

 

白色高跟鞋在紗質裙擺下若隱若現。

 

我微微一笑，跟在她身後下樓，同時默數：

 

【三、二、一。】

 

「啪嗒！」

 

林媛媛尖叫著往下栽去，臉頰和紅毯來了個親密接觸。

 

兩隻高跟鞋嗖嗖飛向門口。

 

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閃亮登場的林琛的身上。

 

5

 

林琛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正著。

 

額頭腫起一塊鼓包，高挺的鼻梁也被砸歪，兩行血柱從鼻孔蜿蜒而下。

 

「小琛！」養母發出一句驚呼，心疼地扶起林琛。

 

林琛被砸得暈暈忽忽，哪裡還有翩翩公子的氣度，咬牙道：

 

「媽，你怎麼把這麼一個莽撞的臭丫頭放了進來？」

 

看著寶貝兒子的慘狀，養母此刻咬S林媛媛的心都有。

 

這可是她的寶貝兒子，跟我可不一樣，是她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的親兒子！

 

再加上她要面子，更不容許有人讓她臉上掛不住！

 

她聲音冰冷：「林媛媛，解釋清楚，你到底在做什麼？」

 

林媛媛也摔得很慘。

 

而且所有人都手忙腳亂地去扶林琛，根本沒人理她，她半是氣憤半是委屈地道：

 

「媽媽，你為什麼隻關心弟弟，一點都不在意我？」

 

她還想再指槐罵桑說幾句。

 

可面對養母吃人的眼神，終於慌了神，聲音降低：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腿一軟就栽了下來……是姐姐，一定是姐姐把我推下樓梯的。」

 

她的心聲立刻吐槽：

 

【丟人丟大發了，肯定是林芊芊這個賤人搞的鬼，就拿了她十幾萬塊錢，至於這麼處處針對我嗎？我才是林家真千金，她身上一切都該為我所有。】

 

【算了，反正林芊芊就是從福利院撿來的小垃圾，老東西肯定不信她。隻要我把一切都順水推舟推到她頭上，幾個蠢貨肯定看不出來。】

 

【還有林琛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腦殘，拽什麼拽，去國外鍍了一層金又怎麼樣？論起心機來肯定比不過我，等回來我名正言順地繼承林家，立刻趕他去精神病院吃屎。】

 

全場沉默。

 

林琛眼露兇光，從牙縫裡緩慢擠出幾個字：

 

「林媛媛，你說什麼？」

 

林媛媛泫然欲泣：「我知道我不該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姐姐頭上，可我真的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處處針對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回到林家搶了她大小姐的位置。」

 

心聲罵得更兇：【林琛到底是聾子還是傻子？林芊芊從小就得和這種傻逼一起相處倒也挺可憐的。雖然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還是林琛更勝一籌。】

 

林琛手上的青筋暴起。

 

要不是多年的涵養讓他尚存理智，估計下一秒，拳頭就要往林媛媛臉上招呼。

 

「媽，我並不認為你們把流落在外的野種找回家裡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林家如果有一個女兒，隻能是林芊芊。其他東西，我不會承認。」

 

林琛硬邦邦地拋下幾句話，捂著鼻子去找家庭醫生了。

 

「小琛！」

 

養母心疼地追了幾步，沒承想被林媛媛抱住了腿。

 

林媛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媽媽，弟弟說話太難聽了，明明我們才是一家人，他怎麼能為了外人不認我這個親姐姐？！」

 

養母急著去找林琛，奈何林媛媛如同狗皮膏藥，SS黏在她身上踢不下去。

 

這些年養母在貴婦圈裡呼風喚雨，從來沒有這麼狼狽的時刻。

 

幾個佣人捂嘴偷笑。

 

養母大動肝火，朝著林媛媛踹過去：

 

「林媛媛，你給我滾！我們林家沒有你這種孩子，現在立刻滾出去！」

 

6

 

林媛媛被踹中肚子。

 

也許是自尊心作祟，也許是從小和街頭混混鬥毆的經驗，告訴她此地不宜久留。

 

林媛媛眼含熱淚：「好，這是你說的，我走了之後你不要求我回來！」

 

她甚至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掌衝出別墅。

 

管家想去追。

 

養母冷冰冰道：「不用追，讓她S在外面最好！」

 

胸口劇烈地起伏，看來林媛媛著實把她氣得不輕。

 

我找準時機，走到養母身邊，輕輕地替她順氣：

 

「媽，妹妹從社會底層剛爬上來，不懂規矩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您不要太生氣了，為了這種小事氣壞身體不值當。」

 

養母正在氣頭上，思維並不像往常一樣缜密。

 

握住我的手背，長嘆一聲：

 

「好孩子，還好我身邊還有你。原來世界上不是所有孩子都像你一樣貼心，多的是人面獸心的禽獸。」

 

我笑而不語。

 

禽獸再兇狠狡詐，終究上不了臺面。

 

若沒有背後主人的撐腰，它怎麼敢撕人的肉喝人的血？

 

無論是林媛媛還是養母，所有人本質上都是一樣的，別以為有了仁義禮智做龜殼，自己就不是千年的王八了。

 

果不其然，養母遲疑片刻，說出安排：

 

「你年齡也不小了，我們為你安排了一門親事，是和我們門當戶對的沈家。沈家少爺隻比你大了兩歲，文質彬彬，你今天可以和他接觸試試。」

 

我低垂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眸中的陰翳。

 

果然是一門「精挑細選」的好婚事。

 

為了謀取足夠多的利益，養父母自然是拿出了全部籌碼。

 

前世特意讓給林媛媛，是因為他們覺得用親生女兒能談出更好的價錢。

 

這一世把我賣出去，也隻不過是因為林媛媛行事太離譜，我更能替林家籌劃未來。

 

「是，我會聽從您的安排。」

 

我乖巧點頭，內心漸漸形成一個大膽的計劃。

 

正當這時，林媛媛出現在大門口。

 

禮服湿噠噠地貼在身上，勾出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沒有人順坡找驢給她臺階下，恰好外面又下起傾盆大雨。

 

林媛媛這幾天被養刁了，不可能回貧民窟過苦日子。她實在無路可去，隻得狼狽地回頭求收留。

 

「媽媽，我知道錯了，你別趕我走……外面下大雨了，我也走不了了，連老天爺都不想讓我走。」

 

剛才我和養母的對話不知被聽到多少，林媛媛放下所有自尊求和。

 

養母面露嫌惡，而我平靜開口：

 

「媽，眼下賓客快要到了，先讓妹妹換身衣服參加宴會，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養母最看重面子，當即皺眉頭：「還不快去收拾，別讓別人看到你這副丟人現眼的模樣！」

 

林媛媛落荒而逃。

 

臨走之前，我看到她的手指以一種不自然的姿勢蜷起，緊緊攥著一包藥粉。

 

7

 

宴會上觥籌交錯，我穿梭在各位來賓之間，把最好的姿態呈現給眾人。

 

林媛媛換了一身並不合身的禮服，在人縫裡橫衝亂撞。

 

收獲了無數白眼後，她總算擠到了沈家少爺身邊。

 

「沈先生，我仰慕你很久了，可不可以和我喝一杯？」林媛媛嬌滴滴地舉起酒杯，拋了個媚眼。

 

我果然猜得沒錯。

 

林媛媛真是什麼都聽到了。

 

沈家少爺還沒來得及說話，養母立刻出現在人群中，語氣嚴厲：

 

「媛媛，你過來，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

 

不知道林媛媛是不是以為眼前人是她的白馬王子，身體和沈家少爺貼得嚴絲合縫，連隻蒼蠅都擠不過去。

 

「媽媽，你先等我一會兒，等我和沈少爺說完話就去找你。」

 

嘴上說得好聽，心裡卻罵道：

 

【好你個老不S的，把好男人留給林芊芊那個下賤的貨色，她有什麼好的？無所謂，誰搶到是誰的本事，別說睡一個所謂的姐夫，有必要我連你老公都搶過來，氣S你這個黃臉婆！】

 

這一段心聲太過炸裂。

 

我甚至懷疑系統是不是抽風了，這怎麼也不可能是正常人能理解的腦回路。

 

畢竟養父隻是我的養父，卻是林媛媛自己的親爹啊！

 

養母忽然捏碎了手中的高腳杯，手背被鋒利的玻璃割傷，流出幾滴鮮血。

 

可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衝到林媛媛面前，高高地揚起手臂，重重地扇到她的臉頰上。

 

清脆爽辣的一耳光，徹底打蒙了林媛媛。

 

也讓滿座賓客一片哗然。

 

養母哆嗦著手，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真是下賤……給我滾！」

 

林媛媛故作無辜：「媽媽，你為什麼打我？我隻不過想和沈少爺說幾句話，沒有別的意思。」

 

順勢擠出兩滴眼淚：「我知道您更喜歡姐姐，反正什麼都是我的錯，幹脆我S了好了！」

 

說罷她一頭撞進沈家少爺的懷裡。

 

養母勃然大怒。

 

幾十年沒被挑釁過的權威被一個小妮子按在地上摩擦，她要是不教訓林媛媛，那她的面子往哪裡擱？

 

「保安呢，把二小姐帶回臥室，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

 

林媛媛不肯束手就擒，滿客廳亂蹿。

 

正在此時，別墅正門打開，養父剛從公司回來參加宴席。

 

誰知道等待他的不是客人的豔羨恭維之聲，而是猙獰如女鬼的表情和宛如炮彈的襲擊：

 

「爸爸，救命啊，媽媽她要S了我！」

 

林媛媛躲到養父身後，添油加醋地控訴養母的惡行。

 

養父不明就裡，又見她臉上的巴掌印記特別顯眼，微微皺眉：「夫人，為了一點小事就打女兒？」

 

養母冷笑道：「可真是你的好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前世的小情人呢。」

 

事關豪門愛恨情仇，記者咔咔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