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姐貴為皇後，卻把我指婚給皇帝身邊的太監。

 

她感嘆。

 

男歡女愛縹緲虛無，不如舍了生兒育女的痛苦，體面自在。

 

太監心理扭曲，每天變著法地折磨我。

 

我向小姐求救，小姐卻不悅擰眉。

 

「不就是沒能滿足你麼，本宮賞他些補藥就是。」

 

在小姐的縱容下，太監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我忍無可忍，跟劉進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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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非但不為我報仇，反而感慨。

 

那丫頭真是個不安分的，天天盡惦記著男女那點破事兒。

 

再睜眼，竟回到小姐要把我指給太監那天。

 

我腳下一軟，柔柔倒在皇帝懷裡。

 

左右她不在意男女之事，就好好守活寡吧！

 

1.

 

我是被口臭味燻醒的。

 

一睜眼，就見大太監劉進舔著油膩膩的肥臉，上下其手地往我身上亂蹭。

 

「雲清姑娘，幾日不見，咱家可想S你了……」

 

「滾開！」

 

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狠狠把他的豬爪子推開。

 

「呦呵，小丫頭脾氣還不小。」

 

劉進刺耳的奸笑，如半夜三更的鬼魅聲直往我耳朵裡鑽。

 

「皇後娘娘已經答應把你指給咱家了，到時候咱家自會讓你好好知道知道厲害。」

 

「……」

 

胃裡翻江倒海，我緊緊攥著拳頭，強忍著幹嘔的衝動轉身跑開。

 

我是皇後的家生丫鬟，一進宮就被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劉進盯上，每每趁著隨皇帝來鳳棲宮的機會騷擾我。

 

我避無可避，隻能去求皇後做主。

 

沒想到嘴裡時常念叨把我當姐妹般對待的皇後，卻雲淡風輕地勾了勾唇。

 

「劉進很喜歡你，前兒個已經跟本宮提出要娶你為妻，本宮見他還算有誠意就答應了。」

 

皇後這番話如一道驚雷重重霹在我身上，想著劉進那令人作嘔的猥瑣模樣，我哭著連連搖頭。「娘娘，劉進是個太監，奴婢如何能嫁他……」

 

「你是要陪本宮一輩子的人，這宮裡除了皇上就是太監，你不嫁太監難不成還想肖想皇上？」

 

皇後斂了笑容，面色陰沉地盯著我。

 

「本宮才進宮不久，根基未穩，你幫本宮籠絡住劉進，便是籠絡住了皇上，明白麼？」

 

「皇後娘娘，奴婢……」

 

「本宮心意已決，就這麼定了。」

 

皇後不耐煩地擺擺手，語氣已帶了幾分威脅意味：「別忘了你是本宮的家生子，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握在本宮手裡。」

 

皇後執意如此，我就算再不願意也隻能被迫嫁給劉進。

 

劉進性子扭曲狠戾，每天晚上都變著法兒地用各種變態手段折磨我。

 

我實在忍受不住，給皇後看了我身上斑駁的傷口，求她做主許我和離。

 

彼時皇後才靠著劉進傳遞的消息，在跟林貴妃的明爭暗鬥中佔了上風，如何能理會我的哭訴，隻不耐煩地蹙眉。

 

「不就是沒能在男女之事上滿足你麼，你這丫頭胃口也太大了些。」

 

她大手一揮，賞了劉進無數補藥，讓他好好滿足我。

 

有皇後撐腰，劉進越發變本加厲，折磨我的法子越發令人發指。

 

我實在忍無可忍，趁著劉進熟睡的時候用金簪扎S了他，隨後自盡。

 

得知我S了劉進，失去得力棋子的皇後憤怒不已，命人把我鞭屍三日，扔去亂葬崗喂狗。

 

我S不瞑目，再一睜眼竟回到初進宮時。

 

這次，我一定要讓皇後和劉進血債血償！

 

思緒飛轉間，人已經飛奔回了自己所住的耳房。

 

我深吸一口氣坐到梳妝臺前，定定凝視著自己的臉。

 

在宮裡想要逆天改命，除掉皇後和劉進，就要找個比他們都強硬的靠山。

 

這個人就是皇帝。

 

我必須要趕在皇後把我指婚給劉進之前，得到皇帝的青睞，才能擺脫上輩子的悲慘命運。

 

說幹就幹，我點了點鮮豔的口脂，不著痕跡地畫了個淡妝，悄悄溜出了鳳棲宮。

 

如今正值春日，御花園的桃花競相盛開。

 

我採了幾株含苞待放的桃花抱在懷裡，一路哼著小曲兒興高採烈地往回走。

 

果然，剛走到桃花塢拐彎處，就遇到了才進御花園的皇帝。

 

2.

 

循著上輩子的記憶，這日皇帝陪皇後用過午膳後並未在鳳棲宮小憩，而是一路溜達到御花園賞花。

 

正是瞅準了這個時機，我才緊趕慢趕地湊了過來。

 

皇帝最喜歡朝氣蓬勃的鮮活女子，瞬間就被我吸引了目光，揚聲道：「誰在那裡？」

 

聽到這話，我心裡稍稍踏實了些，面上卻裝作惶恐不安的模樣快步上前跪下行禮。

 

「奴婢不知皇上在此，請皇上恕罪。」

 

行禮前，我故意淺笑著看了皇帝一眼。

 

那般含羞帶怯，清純嬌羞的眼神，是個男人都無法抗拒。

 

「人面桃花相映紅，極好。」

 

正如我猜測的那般，皇帝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竟親自伸手把我扶了起來，語氣溫柔。

 

「你是哪個宮裡的？」

 

我嫣然一笑，手指不著痕跡地在皇帝掌心撓了一下。

 

「回皇上的話，奴婢是皇後娘娘的貼身侍女，隨娘娘進宮的。」

 

上輩子我謹守本分，幾乎不會主動出現在皇帝面前，便是出現也是低眉順眼的模樣。

 

皇帝第一次看清我的臉，還是在皇後告訴他已將我指婚給劉進的時候。

 

皇後做好的決定，皇帝自然也不會駁她的面子，但我很清楚地記得，他看我的目光中有幾分淡淡的不舍。

 

我這張臉比皇後美得多，隻需稍稍打扮便是傾城之色，否則也不會引得劉進這個沒根的太監垂涎。

 

若沒有這幾分把握，我也不敢貿然闖到皇帝面前來。

 

畢竟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若不成功，皇後必定會立刻把我賜給劉進，我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的人生，便再次被推進地獄。

 

「皇後藏得可真好，這般伶俐的丫頭朕竟是第一次見。」

 

皇帝抬手撥弄著我懷裡含苞待放的桃花，眼睛卻始終定在我臉上，「皇後正在午憩，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瞧這桃花，不如送去勤政殿給朕如何？」

 

劉進侍奉皇帝多年，自然知道皇帝想要的不僅僅是桃花，還有捧著桃花的我。

 

更明白我吸引皇帝注意的目的，是為了擺脫他。

 

他怨毒的神色從我身上掃過，不過瞬間已是陰惻惻地笑了。

 

「皇上，這奴婢犯了僭越祖宗的大罪，實在罪該萬S！」

 

驟然聽得這話，皇帝有些疑惑地微微蹙眉：「此話怎講？」

 

劉進抬手指了指我手裡捧著的桃花，冷哼道：「這些桃花是當年先帝親手為先太後種下的，代表著兩人矢志不渝的真情，如今卻被這奴婢隨意攀折，自是犯了僭越大罪！」

 

劉進倒是個聰明的，明白皇帝對我頗有好感，尋常輕飄飄的罪名必定奈何不了我，索性往我身上扣個僭越的大帽子，讓皇帝不想處置也要處置我。

 

可惜他這如意算盤實在打錯了。

 

「皇上有所不知，奴婢並非私自擅作主張來攀折桃花，而是有原因的。」

 

我斂衣跪下，雖然心裡篤定，面上卻是慌亂委屈的模樣。

 

「奴婢適才午睡時做了個夢，夢見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說自己十分想念皇上，讓奴婢折幾支最好的桃花送給皇上看。奴婢身份卑微，自知不配去見皇上，就想著把桃花放在鳳棲宮正殿，皇上來看皇後娘娘的時候見了也是一樣的……」

 

3.

 

劉進一心想報復我，卻忘了皇帝根本不是先太後的親生兒子。

 

正因為先帝的一往情深，才不顧一切地將膝下未有所出的先太後立為皇後，隨後又將唯一的子嗣放在先太後膝下撫養。

 

至於生下子嗣的小小貴人，沒過多久就不著痕跡地病S了。

 

據說那位小貴人在侍奉皇帝之前，就是御花園侍弄桃花的宮女。

 

雖然先太後盡職盡責撫養皇帝，又一手扶持他坐穩皇位，母子二人感情甚篤，但心裡如何會沒有對生母的意難平？

 

區區幾枝桃花，實在算不得什麼。

 

果然，皇帝眼眸瞬間亮了起來，幾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那位老夫人可有跟你說別的？」

 

見狀，我就知道自己靈機一動想的這番託詞正中皇帝下懷。

 

凡事過猶不及，我隻失落地搖了搖頭：「沒有，奴婢隻想著早點完成老夫人的心願，一著急就醒了。」

 

皇帝抬眸看了看不遠處的桃花林，眼眸中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閃過，最終落回到我身上。

 

「起來吧，隨朕回勤政殿。」

 

「是。」

 

我恭敬地答應一聲，也不去看旁邊劉進越發陰沉的臉色，頭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進了勤政殿，我找來白瓷瓶把桃花插好，又在花蕊上噴了些水，方才笑盈盈地看著皇帝。

 

「皇上，這些花骨朵極好，很快就能含苞待放。」

 

皇帝親昵地攬過我柔軟的腰肢，眸中含笑：「桃花含苞待放，人……自然也是含苞待放的最好。」

 

有了那個恰到好處的夢境，我對皇帝而言並不僅僅隻是一個容色絕佳的新寵，還承載著他對亡母不可言說的思念。

 

我隻要恰到好處地把這個優勢利用起來，必能在後宮立於不敗之地。

 

這樣想著，我含羞帶怯地看了皇帝一眼，粉拳輕輕錘在他心口：「皇上……」

 

劉進不能人道，但對魚水之歡卻有著走火入魔般的痴迷。

 

前世跟他成親後，他逼著我學了許多在床笫之間取悅人的法子，稍有不妥就會換來更加變態的折辱。

 

對於一個廢人來說，多好的法子終究都是隔靴搔痒，如今卻是實打實地發揮出了作用。

 

芙蓉帳暖，我把皇帝伺候得舒舒服服，食髓知味。

 

不知過了多久，寢殿內一波又一波的雲雨總算歇了下去。

 

皇帝臉上掛著餍足的笑意，正要把我擁入懷中，卻見我裹了寢衣起身，跪在床邊恭恭敬敬地朝他磕了個頭。

 

「皇上保重，奴婢先走一步了！」

 

說完這話，便在皇帝不解的目光中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痕，轉身決絕地朝著寢殿柱子撞去。

 

皇帝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有如此舉動，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好在我往柱子上撞的時候，腳被拖地長袍絆了一下摔倒在地，待起身又要撞過去的時候，皇帝已是反應過來，從身後一把拽住我。

 

我自然不會用十足的力氣撞，被皇帝一拽已是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裡。

 

皇帝對我正在興頭上，看著我額頭上撞出的紅痕，有些心疼又有些不解地蹙眉責問：「清兒你這是什麼意思，可是不願做朕的女人？」

 

4.

 

「怎會？」

 

我從皇帝懷裡掙脫出來，跪在地上抹去眼角的淚痕，偏偏眼淚越抹越多。

 

「奴婢是皇後娘娘的家生子，一家老小受娘娘全家大恩，原不該跟皇後娘娘搶皇上，奴婢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無可自拔地愛上了皇上，能得皇上一夕之幸已是S而無憾，如今隻能以S向皇後娘娘謝罪……」

 

說到動情處我已是哽咽不止，仿佛自己真是個飽受良心譴責的忠僕。

 

任何男人都希望能夠靠著個人魅力讓女人痴迷臣服，皇帝這種自詡俊逸無雙的傲嬌性子更是如此。

 

他再次伸手把我攬入懷中，不怒反笑。

 

「清兒，你真的想多了，皇後端莊賢德乃後宮表率，你侍奉朕侍奉的妥帖是在替皇後分憂，何嘗有爭奪朕一說？」

 

對皇帝而言，妻妾成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皇後作為正妻自該寬容大度善待六宮，否則便是失職。

 

我忽閃著帶著淚痕的大眼睛，將信將疑地看著皇帝。

 

「皇上，當真如此麼？」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