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是我的孩子,隻能是瑤瑤生的。”


 


我被拖到院外,扔進了不遠處的臭水溝,奄奄一息。


 


顧安年看到有人在打掃地上的血印,心裡莫名地開始煩躁。


 


他急切地詢問小廝剛剛發生了什麼。


 


小廝還沒有開口,宋瑤瑤便扭著腰肢走到顧安年面前,朝他拋了一個眉眼,聲音溫柔地能掐出水來,“寧王殿下,剛剛有一個賤人竟然敢冒充王妃。”


 


喬子謙也意氣風發地走過來,笑道:“她公然在宴會上賣身,還偷了我夫人的手镯,我讓人將她教訓了一頓,殿下不用感激我。”


 


顧安年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他紅著眸子急切地掃視四周都沒有看到我,強烈的恐懼幾乎將他完全淹沒。


 


聖上笑著走出來,打趣道:“王弟,你不是說今日要帶我見見王妃嗎?王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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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特意跑來問我討御花園中皇後最喜歡的那樹杏子,並且答應我隻要我能說服皇後,讓她答應給你一些還未成熟的酸杏,你便讓我看一眼你金屋藏嬌的王妃究竟是怎樣一位絕世的佳人。”


 


“怎麼,你這是要食言?”


 


顧安年擔心到甚至來不及回聖上的話。


 


他一把SS地掐住宋瑤瑤的脖子,手指不斷縮緊,滿眼都是抑制不住的S氣,“你剛剛說什麼?誰在宴會上冒充王妃?人呢?”


 


宋瑤瑤被顧安年的反應嚇到臉色蒼白,她結巴了半響沒有說出一個字,身下的衣裙湿了大片,她嚇尿了。


 


這時,一位小廝顫抖著身子重重地跪在顧安年面前不住地磕頭,“王爺饒命,王爺饒命……我是驗收王妃拜帖的小廝,昨日我吃壞了肚子,剛剛去了茅房……我從茅房出來才知曉王妃被人當成了蹭吃的乞丐,狠狠地羞辱了一通,想讓我證明身份時,我恰好不在……”


 


“王妃人呢?”顧安年的聲音冷到讓人打顫。


 


喬子謙仍舊不願意相信,他對顧安年道:“我認識林照晚,她就是一個普通的繡娘,她的心中一直愛我不得,放不下我,所以才不要命似的偷溜進曲江宴。”


 


“她不知廉恥出去賣身子,還懷了野種,王爺您可能弄錯了,她怎麼可能是王妃呢?”


 


顧安年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喬子謙,“我怎不知她何時竟瞧得上你這般的貨色?”


 


“晚兒是我千嬌百寵,明媒正娶的王妃。”


 


“我為了成全她對於刺繡的一腔熱忱,為了讓她安心經商不被任何人打擾,連王兄幾次想見她一面的請求都不顧一切地拒絕了。”


 


“你一個小小狀元郎,竟在這裡大放厥詞,如此折辱她。”


 


“她人呢?她今日要是有一丁點兒好歹,我一定不惜代價讓欺負她的人求生不得、求S不能!”


 


第5章


 


喬子謙聞言,臉色慘白地癱坐在了地上。


 


寧王是聖上唯一的同胞兄弟,少時曾在戰場上立下無數軍功,後為了不威脅聖上的皇位,他自願卸掉了手中所有的實權。


 


世人皆知他畢生的所求,唯有他那放在心尖尖上的王妃一人。


 


聖上見狀,怒不可遏地命人將喬子謙和宋瑤瑤抓了起來,周圍剛剛罵過林照晚的人都在瑟瑟發抖,生怕此事牽連到自己。


 


顧安年不顧一切地瘋跑出來,看到躺在臭水溝中,滿身血汙、奄奄一息,被無數蚊蠅纏繞的我時,心口疼得像被人活活撕開,狠狠戳了無數刀。


 


他猩紅著眸子跳了下來,將我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重重地閉上眼任眼淚滑落,才極輕極輕地開口,“小吃貨,我才離開一會兒,你怎麼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抬起滿手血汙的手顫抖著擦了他的淚,“王爺,別擔心,我沒事的。”


 


隨即,我再次暈了過去,手重重地垂了下去。


 


顧安年撕心裂肺地大喊,“太醫,傳太醫……”


 


他抱著我朝太醫院衝去……


 


我醒來時,是在三天後,雙手被包成了粽子。


 


剛睜開眼,便看到一臉憔悴,瘦了一圈,胡子拉渣的顧安年。


 


幾乎是瞬間,他的眼眶便紅了,“晚兒,你終於醒了。”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一會兒都不會再離開了。”


 


我們的孩子最終還是沒有保住,翻湧的恨意讓我猛地又吐了一口血。


 


顧安年將我緊緊地抱在懷中,命手下捆進來了四個人,他摸著我的臉柔聲道:“我知道,你想報仇,一刻都等不了,我將他們捆來了,你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此時的他們蓬頭垢面,狼狽不堪地跪在了我面前。


 


未等我開口,喬子謙便重重地朝我磕了無數次頭,“晚兒,對不起,我錯了。”


 


“我做了一個關於前世的夢,我才知曉是我誤會你了。”


 


“前世,我聽信宋瑤瑤的讒言,以為你因為我落榜,看不起我,覺得我窮酸。還相信官是宋瑤瑤用賣糕點攢的錢給我捐,甚至相信了她說的你腹中的孩子是懷的外面的野種。”


 


“所以我才那麼對你。”


 


“晚兒,對不起,我錯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自己究竟錯得有多離譜……”


 


說完,他突然發了瘋似地撞向宋瑤瑤的肚子,“不過沒關系,晚兒,我現在就為你報仇好不好?”


 


他直直地撞向宋瑤瑤的孕肚,宋瑤瑤疼得眼前一黑,身下流出了鮮血。


 


喬子謙還在不斷地朝他撞。


 


綁著他的小廝看懂了我的示意,將他松開,還給了他一把匕首。


 


他拿著那把匕首朝宋瑤瑤走去,不顧她絕望至極的求救,將匕首插進了她的肚子,拔出來繼而刺向她的胸口,轉動著刀鋒劃開她的皮膚,要將她的心活活地剖出來。


 


此時的宋瑤瑤看到自己再沒有活著希望,突然猛地笑了起來,笑得近乎瘋癲,“喬子謙,你當真覺得隻是因為我的幾句讒言嗎?”


 


第6章


 


“是你從心底深處便不相信她,所以才會因為我的幾句話,便乖乖地落了她腹中你的孩子,將她的心髒血淋淋地剖給了我。”


 


“不過你不知道罷,前世我其實並沒有心疾,那隻是我同醫師做的一場局,她的心啊,被我剖出來的喂狗了。”


 


鮮血染紅了她的全身。


 


她披散著頭發,詭異地朝喬子謙吼道:“其實這兩世我都不愛你,我隻是愛你的官位而已。”


 


“我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你這麼自私的人,不配擁有孩子……”


 


她猛地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徹底沒了氣息。


 


我冷著眸子看著眼前的鬧劇,對宋瑤瑤沒有絲毫心軟,反而隻覺得暢快。


 


這一切,隻能說是她自食惡果而已。


 


我平靜地吩咐小廝,“那她的屍體扔到野外便好了,前世她拿我的心喂狗,今生我拿她喂豺狼,也算扯平了。”


 


喬子謙還在望著被拖走的宋瑤瑤的屍體發呆。


 


我的視線落在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身上,聲音平靜到令人毛骨悚然,“十兩銀子賣一晚上?”


 


“那我用三百兩買你一個月可好?”


 


沒等他開口,我便讓人將他送進了青樓接客。


 


聽說京中有些達官貴人就好他這一口,而且下手極重,一個月後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轉而跪下來求我,而我隻覺得那聲音很是吵鬧,命人將他帶了出去。


 


他的身旁是打掉我筷子,汙蔑我偷東西的侍女。


 


她見狀,哭著跪在地上磕頭,“王妃,我錯了,我是被宋瑤瑤逼迫的,我是她的侍女,我沒有別的選擇……”


 


“那她要你S,你會去S嗎?”


 


“我瞧著你那一雙手倒很是好看,不如你把她送給我,我便饒了你的命,如何?”


 


她嚇得哆哆嗦嗦,身下被浸湿了一大片,也嚇尿了。


 


但我也沒有因此心軟,讓人將她拖到了院子裡,砍掉了雙手。


 


我朝律例,偷價值五十兩以上的物品便要砍去雙手,人盡皆知,當初她誣陷我偷镯子時就應該想到今日的結局。


 


最後,我的視線再次回到了喬子謙身上。


 


他跪在地上,握著匕首,滿手是血地望著我。


 


前世他墮掉我的孩子,活活剖了我的心,今生他又打掉我的孩子……樁樁件件血淋淋的事不斷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恨意翻湧成海。


 


我強撐著虛弱的身子起身,扯開包著手的紗布,一步一步緩慢朝他走去。


 


顧安年擔心我的安危,示意兩旁的手下過去鉗制住喬子謙。


 


可那兩個手下還沒有走過去,喬子謙就雙手將匕首交到了我面前,“晚兒,前世我因為誤會和心中的自卑,對你由愛轉恨,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兩世都做下對不起你的事。”


 


“我不求你的原諒,我隻求你親手S了我。”


 


他猩紅著眸子,拽著我的手,將匕首放進了我的手中,轉而不住地對我磕頭。


 


鮮血順著他的額角落下來,“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


 


第7章


 


“你為了我,日夜刺繡熬瞎了眼,我曾在心裡暗暗發誓,要將你放在心尖尖上疼愛。”


 


“今生,我能高中狀元,也是因為我的心裡始終憋著一口氣,我想著自己若是能高中,你一定會為自己覺得我窮酸,配不上你的想法而後悔。”


 


“晚兒……對不起,我知曉我已經沒有了說愛你的資格,可是我到現在才發現,兩世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那一年梨花樹下,你穿著一襲白衣,坐在石椅上刺繡……當真好美啊……”


 


我定定地看著他,忍著手上傷口處傳來的鑽心的劇痛,握著匕首的手不斷縮緊。


 


最後,我命人將他鉗制住,一點一點剜了他的眼睛,“喬子謙,這是前世你欠我的。”


 


他疼得額頭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滾落,鮮血順著他的眼窩流出來,觸目驚心地紅。


 


他顫抖著身子跪在地上,朝我磕頭,血和淚一起滾落,聲音嘶啞,“你沒有做錯,這一切都是我應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又直直地朝他的腹部刺去。


 


刺了一下又一下,“喬子謙,對不起有什麼用呢?且不說我的手,兩世,你欠了我兩個孩子,你要拿什麼來還?兩條活生生的命!”


 


“重活一世,我並沒有想找你去報仇,隻是想各自安好,好好生活,你為要如此苦苦相逼?”


 


“我隻是去吃了幾口飯菜,便又失去了一個孩子。我盼這個孩子盼了整整兩年,我甚至都還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便又失去了他……你讓我如何不恨你?”


 


最後一刀,我刺向了他的心口。


 


在他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中剖開了他的心。


 


鮮血流得我滿手都是。


 


喬子謙奄奄一息,聲音卻溫柔地不像話,“晚兒,對不起,這兩世都是我的錯。”


 


“你放心,這一次我S後自己去十八層地獄,絕不會再來髒你的眼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S紅了眼,最後一刀竟刺向自己,“那日我為何非要貪嘴?都怪我!”


 


顧安年以極快的速度空手握住了我刺向自己的利刃。


 


掰開我的手,將匕首扔了出去,把我緊緊抱在懷中,仿佛要揉進他的骨血,“晚兒,你沒有錯,沒有錯,你還有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以後,我們還會有自己的孩子。”


 


“我一定會守護好你,不會讓你再受任何的委屈。”


 


我咬著自己的胳膊,用了很久很久,咬到胳膊上赫然出現兩條血印,才勉強平靜了下來,“是啊,這一世才剛剛開始。”


 


喬子謙S了,我命人將他的屍身扔在了亂葬崗。


 


這一年,三月梨花開的時候,顧安年拿出了兩壇子梨花酒,同我一起坐在院子裡的花樹下喝酒。


 


我借著酒意,將我夢中前世的故事悉數告訴了他。


 


從掌燈時分,講到第二日天光乍現。


 


天亮的時候,他紅著眸子將我攬進自己的懷中,“晚兒,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今生我一定盡我全力,護你一世安穩無憂。”


 


再後來,顧安年拉著我一起遊歷名山大山,同時遍尋天下名醫,不惜花費千兩黃金,終於徹底治好我的手。


 


我們也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平日裡,他在家照看女兒,我經營錦繡閣,做自己喜歡的刺繡。


 


再後來,我成了聞名天下的繡娘。


 


我的作品千金難求。


 


我也與顧安年攜手了一生,直到白頭,一生安穩幸福。


 


在我們六十歲那年,頭發花白,一起蕩秋千的時候,顧安年突然問我:“林照晚,你知道當初我為何會喜歡上你嗎?”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在我的額頭落下一吻,“因為我喜歡你拼盡全力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的樣子。”


 


“我這一生隻鍾愛戰場,可為了讓皇兄放心,不得不放棄。”


 


“我將兵權悉數交給皇兄,又允諾他一生都不會再去北境的那一日,喝醉了酒,正好看到你一襲白衣,站在梨花樹下,神色堅定地說自己這一生一定要成為世間最厲害的繡娘,要做你喜歡的事。”


 


“我突然想,既然做不了自己最喜歡的事,那便與自己最喜歡的人度過一生,也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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