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有歇斯底裡，沒有傷心欲絕。

 

仿佛在她眼裡他隻是一個僱主，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意識到這點，謝乘風想要求證，但看著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他的自尊心及時制止了他。

 

“你最好別後悔！”

 

事到如今，這句話對葉成玉而言，激不起她任何情緒。

 

她最後悔的事，是在十八歲那年，喝下了那杯加了料的酒。

 

少女的情愫消失殆盡，等待她的是密不透風的牢籠。

 

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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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姐，您預定的清除記憶項目將在一周後進行，記憶清除後，您會徹底忘記大腦裡被清除的對象。”

 

工作人員的聲音透過手機在耳邊響起，葉成玉嗯了一聲。

 

她選擇清除的對象是謝乘風。

 

不是因為有多愛，而是想徹底忘記那張臉。

 

掛斷電話，葉成玉在手機上叫了輛車，目的地是一家療養院。

 

“葉小姐，您母親最近恢復得很不錯，越來越清醒了。”護士邊說邊推開門。

 

映入眼簾的場景讓人大驚失色。

 

穿著條紋服的女人手裡拿著一卷紙巾，不停地撕扯，嘴裡念叨道：“好玩，真好玩。”

 

護士語無倫次地解釋：“葉小姐，您母親上午還好好的，怎麼現在……”

 

“你先出去吧。”

 

等人一走，葉成玉抱住瘋瘋癲癲的女人，頭靠在她的肩膀，輕聲開口。

 

“媽媽，我好累，不想再繼續了。”

 

良久，女人抬手摸了摸葉成玉的頭：“走，你走吧。”

 

葉成玉目光堅定：“我們一起走。”

 

她的母親被葉父強行佔有，懷孕生下了她。

 

十歲那年，母親生了一場大病，葉母上門伸出橄欖枝。

 

葉慕靈身體孱弱，需要一個玩伴，她是最好不過的人選。

 

為了母親，葉成玉同意了。

 

此後十幾年，她是葉家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女，是妄圖麻雀變鳳凰的玩物。

 

就連愛，也被人輕易踩碎。

 

蟄伏了這麼久，她終於有能力帶母親逃離這裡。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把葉成玉的思緒拉現實。

 

接通後，電話那頭的人說：“姐姐，我知道你想找有錢人，我幫你約到了李家的大兒子，他剛離了婚，正在酒吧借酒澆愁。”

 

怕她不去，葉慕靈補充道：“阿姨也會希望姐姐早點找個人定下來，等你結婚那天，她才好出席。”

 

現在還不能撕破臉。

 

葉成玉攥緊手心又松開，沒有刻意打扮，她打車去了酒吧。

 

李安年過四十，癱坐在卡座上，挺著啤酒肚，嘴裡還打著酒嗝。

 

“姐姐，他喝得爛醉，不會認出你，隻會把你當成想要上位的服務生。”

 

葉慕靈湊到她耳邊，緩緩開口：“以你這麼多年勾引人的經驗，拿下他肯定輕輕松松吧。”

 

與此同時，卡座另一邊的男人看見葉成玉和李安一起往酒吧樓上走。

 

他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謝乘風。

 

【謝少，這女的也太貪心了，有了你還不夠，還上趕著倒貼這種男人。】

 

第5章 5

 

“葉小姐，祝您玩得愉快。”

 

侍應生把李安放在床上，貼心地關上了門。

 

怕葉成玉中途反悔，葉慕靈安排人守在門外。

 

她的目的再明顯不過。

 

謝乘風有潔癖，就算是玩物，也不允許被弄髒。

 

如果玩物髒了，他會毫不猶豫地拋棄。

 

想到這，葉成玉隻覺得諷刺。

 

向來運籌帷幄的葉慕靈，竟然也怕未婚夫移情別戀。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不推開她自己上呢？

 

“你，滾過來，給我把衣服脫了。”

 

李安不知何時坐起身，對著葉成玉發號施令。

 

她放下包，活動了一下手腕，朝他靠近。

 

另一邊，正在和父母吃飯的謝乘風收到消息，他SS盯著照片，臉色越來越陰沉。

 

謝母問：“出什麼事了？”

 

葉成玉她怎麼敢！

 

下一秒，謝乘風猛地站起身，周身縈繞著滔天怒氣。

 

“爸媽，我出去一趟。”

 

一路上，他不停加速，甚至闖了一個紅燈。

 

而葉成玉不知道謝乘風正在趕來的路上，她把李安揍得鼻青臉腫。

 

“臭娘們，敢打老子，你給我等著！”

 

無視李安的咒罵，她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一把揪住男人的領口，打算給他一巴掌。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謝乘風的視線落在葉成玉的手上，原本慍怒的臉色頓時黑沉如墨。

 

屋裡的氣氛降至冰點。

 

葉成玉松開手，她沒想到男人會來，是葉慕靈安排的？

 

是誰告訴他的已經無所謂了。

 

李安疼得龇牙咧嘴，沒認出來來的人是誰，他叫囂道：“把你姘頭叫來又怎麼樣，老子一樣整！”

 

謝乘風一拳打在他臉上，目光看向葉成玉。

 

“他碰你哪了？”

 

這句話像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

 

葉成玉拿起包，用他曾經對她的態度，漫不經心地回道：“四十分鍾，你覺得他都碰了我哪裡？”

 

模稜兩可的回答讓謝乘風的怒火達到頂峰。

 

他泄憤般一拳又一拳揮向李安。

 

守在門外的人立刻聯系了葉慕靈。

 

在看到謝乘風把李安揍得人事不省，她立刻哭得梨花帶雨，從背後抱住男人。

 

“乘風，不要打了，是姐姐讓我幫忙牽線搭橋。”

 

牽線搭橋？

 

謝乘風停下動作，不可置信地看著葉成玉。

 

這幅模樣裝給誰看呢？

 

“謝少，人總要為以後做打算。”葉成玉發自內心笑了起來。

 

她長相很明豔，就算沒化妝，依舊攝人心魄。

 

葉慕靈沒由來的心慌，她緊緊抓著男人的衣角。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謝少有潔癖，髒了的東西不會再碰。”

 

說完，葉成玉特地強調：“人也是。”

 

謝乘風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怎麼？有了下家就迫不及待地撇清關系？”

 

男人的怒火隻增不減，葉成玉不明白，她已經如他所願，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這場鬧劇她不奉陪了。

 

她轉身準備離開，卻被謝乘風一把抱起，無論她怎麼捶打掙扎都沒用。

 

男人一路走到車庫，將她扔進車裡。

 

“葉成玉，在我沒說膩之前，你沒資格提結束。”

 

第6章 6

 

謝乘風的聲音冰冷刺骨，可這並沒有刺痛到葉成玉。

 

她直視男人，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的臉。

 

冷靜中帶著一絲嘲諷。

 

“謝少，你的潔癖呢？還是說，我的滋味讓你念念不忘，不惜讓你打破自己的底線？”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謝承風把她桎梏住，身體壓了下去：“他能滿足得了你嗎？葉成玉，十八歲的你可比現在飢渴多了。”

 

後半句話刺痛了葉成玉，刺得她臉上血色盡褪。

 

她奮力反抗，手被按住，就用腳踢。

 

盡管謝乘風佔據主導地位，臉上還是掛了彩。

 

很快，葉成玉不掙扎了。

 

這一幕落到男人眼裡就是她知趣，隻有他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密閉空間裡，情愛在蔓延。

 

葉成玉看著在自己身上動作的男人，有個詞能很好形容當下的狀況，作恨。

 

他們之間帶著恨意，怒意，唯獨沒有愛意。

 

直到葉慕靈的聲音透過車窗傳來。

 

“乘風，你在裡面嗎？”

 

葉成玉坐起身，穿好衣服，她沒有遮擋身上的痕跡。

 

她要的就是讓葉慕靈親眼看見。

 

你的未婚夫對玩物打破底線，對你這個正牌未婚妻卻冷漠克制。

 

很可笑，不是嗎？

 

車門打開，葉慕靈瞬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她還維持著體面，強顏歡笑：“姐姐，我都已經給你介紹男人了，為什麼還不知足？”

 

葉成玉的嘴唇上是清晰可見的咬痕。

 

沒等她開口，謝乘風下車，伸手捂住葉慕靈的眼睛：“別看，髒。”

 

“嘭！”

 

葉成玉下車，重重關上車門，冷笑一聲：“你們還真是般配。”

 

本來想以此刺激葉慕靈，沒想到她能做到如此大度。也是，她不大度的話，也不會默認謝乘風的所作所為。

 

回到別墅，葉成玉開始收拾東西。

 

說是收拾，其實這裡屬於她的東西少之又少。

 

母親那邊已經被提前安置好，隻等她結束這一切去團聚。

 

佣人見她在院子裡燒毀衣物，偷偷給謝乘風發了消息。

 

最後一件衣服被燒成灰燼，葉成玉打車去了忘情診所。

 

終於要結束了。

 

安撫好葉慕靈的謝乘風回到別墅，他的不耐煩溢於言表：“葉成玉人呢？”

 

佣人小心翼翼地回道：“葉小姐出去了，好像去了一個叫忘情診所的地方。”

 

在葉成玉燒衣服的時候，佣人不小心看見她放在客廳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忘情診所發來一條消息。

 

忘情診所，能清除指定記憶的診所。

 

葉成玉想清除有關他的記憶？

 

謝乘風一想到自己以後對葉成玉而言，隻是普通的陌生人，他無法接受。

 

沒有猶豫，他走到車庫，一腳踩下油門，飛速趕往忘情診所。

 

第7章 7

 

“葉小姐，你會以旁觀者的形態回顧你想要清除的記憶，哪怕中途想反悔，也無法阻止清除，你想清楚了嗎？”

 

葉成玉戴上裝置，語氣篤定：“想好了。”

 

機器開始啟動，一道白光閃過。

 

葉成玉面前出現了兩個小孩。

 

十歲的謝乘風板著臉，給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遞過去一張手帕。

 

“她越是把你當狗使喚，你越是要堂堂正正地做人給她看。”

 

聞言，十歲的葉成玉抬起頭問：“你和葉慕靈不是一伙的嗎？”

 

為什麼要來安慰她？

 

男孩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是我，她是她，但你不是你。”

 

手帕被女孩好好保存，從踏進葉家，她做好了被關進籠子裡面的覺悟，可偏偏有人要讓她堂堂正正做人。

 

那時的她把謝乘風當作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