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是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當胸一腳。


 


長寧侯狠狠踢在她的胸口,江雲螭身子一倒,心口傳來劇痛。


 


“你這是在質問你的父母?你哪裡來的膽子?竟能敢這樣對父母說話!”


 


長寧侯胸口劇烈起伏:“你這個孽障!”


 


江雲螭掙扎著爬起來,看著那條剛剛踹倒她的腿。


 


幼時父親受傷斷腿,群醫束手無策,是她用妖力治好了長寧侯的腿。


 


那些傷痛全都轉移到她身上,她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才下床。那個時候,長寧侯也曾抱著她,口口聲聲喊著:寶貝女兒。


 


如今父親用那條她治好的腿,狠狠踢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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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明明知道,是我治好了梵心的病!”


 


她嘴裡腥甜,張嘴嘔出一口血:“梵心康復,是因為我。根本不是因為雲雪的照顧!”


 


“從小到大,那麼多無法解釋的事情……父親的腿好了,我卻臥床了……母親喝了我的血,病好了……你們都知道的!”


 


“是我承受了你們身上的傷痛……你們明明發覺了其中的蹊蹺。”


 


“不然你們為何非逼我給雲雪取心頭血!”


 


“啪!”


 


長寧侯夫人臉色驟變,一巴掌甩在江雲螭臉上:“閉嘴!你給我閉嘴!”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不等江雲螭開口,巴掌接二連三摑在她的臉上。


 


“你跑進我的肚子裡,我把你生下來,把你養大……這是你欠我的!”


 


“你穢亂無恥,上杆著爬床……如今還胡言亂語,想要對父母挾恩圖報!”


 


長寧侯夫人像是陷入魔障,不停扇著巴掌,直到江雲螭的臉頰紅腫,破皮流血。


 


江雲螭任由她撕打,直到她力竭停手,還在不停咒罵。


 


“父親母親生我養我,我確實欠了你們。”


 


江雲螭顫抖起身來,對著長寧侯長寧侯夫人磕頭。


 


“父親母親,這是女兒最後一次給你們磕頭了。”


 


看著她滿身血汙,滿身狼狽,強撐著磕了三個頭。


 


長寧侯冷笑一聲:“惺惺作態!”


 


挾恩不成,又開始賣弄姿態,扮演孝順。


 


“你若是有心,就安分守己,這頭留著拜堂成親的時候再磕!”


 


第六章


 


江雲螭聽話,安分守己。


 


那天之後,她不在出門,也不願說話。


 


她咳嗽的越來越厲害,染血的帕子換了一張又一張。


 


看著手心若隱若現的“二”字,江雲螭怔怔出神。


 


心髒跳的越來越慢,她能感受到血肉在逐漸破碎。


 


還有兩天了,這副身子已經快撐不住了。


 


“姐姐,今日梵清帶我去了佛寺上香,你猜他和我說了什麼?”


 


江雲雪笑容甜蜜,含羞帶怯。


 


“他說佛,在他心中,我,亦在他心中。”


 


江雲雪見她無動於衷,壓低了聲音問她:“你說,一個人的心中,放得下幾個人呢?”


 


“他雖然要娶我們兩人,可是他心中隻有我呢。”


 


江雲螭一動不動,任憑眼淚模糊了雙眼。


 


“你們雖然有賜婚的名頭,可是不被愛的應該退出!”


 


江雲雪沉著臉警告:“梵心和我情投意合,我應該是他唯一的妻子,你要是識相,就應該主動讓位!”


 


“讓位?”江雲螭聲音嘶啞:“我倒是想和他解除婚約。”


 


“隻是抗旨拒婚……你想拉著全家去S?”


 


“什麼全家去S?”


 


長寧侯和梵心大步走了進來。


 


“父親……我沒有想要連累全家的意思。”江雲雪眼神閃躲,哽咽哭泣:“我知道姐姐是皇上賜給梵心的正妻……我隻是太愛梵心了……”


 


“一輩子就嫁這一次人,我想以妻子的身份出嫁,特意來求姐姐,可是姐姐卻說什麼抗旨,要拉著全家去S……”


 


“父親,我落下病根,也不知道以後能陪你們多久,今生也就這一個心願了……”


 


梵心眉尖微皺,輕輕握住她的手:“你身子已經大好了,日後必定能健康順遂。”


 


“雖說是平妻,不分大小,可是拜堂的時候總有先後,這滿堂賓客,也總得有個說法……”


 


她泫然欲泣,哭的好不可憐。


 


“你是姐姐,就讓一讓你妹妹吧!”長寧侯心疼不已,冷眼看著江雲螭:“你的嫁衣正好是桃紅,妾室身份拜堂也合適。”


 


執妾禮拜堂,給江雲雪磕頭敬茶!


 


江雲螭強忍著疼痛起身,含淚控訴:“我不願!”


 


“皇上賜我的是妻位!讓我執妾禮拜堂,我寧願不嫁!”


 


她聲嘶力竭,幾欲泣血:“我一退再退,為何你們還來逼我!”


 


“不嫁?你這是在威脅誰?”長寧侯厲聲喝斥:“雲雪是你妹妹,你何必斤斤計較!”


 


“你自小懂事聽話,如今為著一個男人,怎麼變得如此自私!”


 


“到了這個時候,還威脅不嫁,你是想氣S我是不是?”


 


江雲螭心中悲鬱,大口喘著氣。


 


是啊,她自小懂事,做什麼都要讓著雲雪。


 


如今他們竟然還要她給她下跪磕頭!


 


“我可以給她功勞,給她我的心頭血,給她我的夫君,給她我所有的身外之物……”


 


“可是我最後的尊嚴,我不能給她。”


 


給江雲雪下跪,比放幹她的心頭血,還叫她難以忍受。


 


可是長寧侯卻不肯松口。


 


江雲螭SS掐著掌心,皮肉血紅一片。


 


氣氛僵持,誰也不肯退步,隻聽見江雲雪抽泣的哭聲。


 


梵心嘆了一口氣,淡然相勸:“雲螭,無論以什麼身份拜堂,你都是聖旨定下的妻子。”


 


“雲雪隻求一個儀式而已,你就讓一讓她吧。”


 


江雲螭愕然抬頭,怔怔看著他。


 


她雙眼含淚,突然笑出了聲。


 


“好,我讓。”


 


第七章


 


素月霜白,S機彌漫。


 


刀光箭雨,追著他的人招招凌厲,想要取他性命。


 


他奮力抵抗,一枚羽箭衝著他當胸而來。


 


他應聲倒地,胸口劇痛。


 


一個白衣女子將他抱在懷裡,雙手放在他還在流血的胸口,下一秒,金光大盛……


 


梵心從夢中驚醒,額間大汗淋淋。


 


等他意識稍稍清醒,忍不住撫上自己的胸口,這裡本該有一個洞……


 


夢裡面,他被一箭穿心,重傷瀕S。


 


好像有個女子救了他……


 


那女子將他抱在懷裡……親吻著他的額頭:“太好了,還來得及救你一命……”


 


白衣女子笑著暈倒在地上,鮮血在她胸口炸開……


 


梵心失魂落魄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這幾日,他總做著同樣的夢。


 


夢裡大霧彌漫,疼痛卻如此真實,如同身臨其境。


 


就好像……夢裡的事真的發生過一樣。


 


怎麼可能呢,如果夢裡的傷是真的,怎麼會有人救得了他。


 


他怔怔盯著桌子上的孤燈,神色空茫茫。


 


可是心裡為何會這樣痛,好像……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他從床上起身,不知不自覺走出了院子。


 


外面夜色漸深,全府掛滿了紅色燈籠。


 


還剩一天就要成親了。


 


“梵心,你為何出現在這裡?”


 


江雲雪驚看著他。


 


他這才發覺,不知為何竟然走到了後院門口。


 


“我做了一個夢……”


 


梵心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們就快成親了,你還這樣舍不得我。”


 


江雲雪臉色一紅:“夢見我了?”


 


梵心沉默,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再忍忍,成親後我們就能日日在一起了。”


 


江雲雪笑著搖晃他的手:“就剩一天了。”


 


梵心頷首微笑,忍不住追問:“你……可喜歡穿白衣?”


 


“白衣?”江雲雪皺眉搖頭:“白衣如喪,寡淡不詳,我最不喜歡白衣。”


 


“姐姐倒是從小喜歡穿白衣,惹得父親母親不開心。”


 


梵心聞言一僵,心裡咯噔一下。


 


——“……我不照顧你,是因為我當時為了救你,重傷未愈,無法起身。”


 


不可能的。


 


難道那白衣女子,當真是江雲螭?


 


可是如果夢是真的,他被一箭穿心,必S無疑,又怎麼能是江雲螭救得了的。


 


如果夢是假的,他又為何會頻頻做著重復的夢。


 


梵心壓下心裡隱隱約約的不安,悵然回到房間。


 


而相隔不遠的偏僻院落,迎春跪在床前,哭到眼睛紅腫。


 


“別哭了,人早晚都會S的。”


 


江雲螭摸了摸迎春的頭:“別傷心……我就快解脫了。”


 


“等幫我辦完最後一件事……你就走吧。”


 


迎春嗚咽一聲,撲到她身上嚎啕大哭。


 


大婚當天,十裡紅妝。


 


佛子還俗,娶妻納妾。


 


這樣百年難遇的盛景,吸引了無數人前來觀禮。


 


梵心身穿紅色婚服,豐神俊朗。


 


江雲雪嫁衣火紅,鳳冠霞帔,一步一步走進喜堂。


 


吉時已到,卻不見江雲螭身影。


 


“是不是派人去找一找……”


 


梵心心神不定,臉色焦急。


 


“別等了,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長寧侯臉色難看:“一個妾禮,回頭敬杯茶補上就是了。”


 


江雲雪滿臉喜意,嬌羞站到了梵心身邊。


 


與此同時,江雲螭也被畫屏攙扶著,緩緩走到桌邊。


 


她擦了擦唇角的鮮血,拿起筆墨。


 


喜堂上外鑼鼓喧天,眾人齊賀。


 


禮官高唱:“吉時已到,開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人生一夢,白雲蒼狗。世事玄妙不可說,將我心換你心,我不後悔。”


 


——“二拜高堂。”


 


“日月無聲,水過無痕,我心真摯,除卻蒼天,無人知。”


 


——“夫妻對拜。”


 


“我今身S,無愧父母,更無愧於你……”


 


下一筆還未落下,劇烈的疼痛在胸口炸開,那顆破碎的心終於不堪重負。鮮血在胸口的位置緩緩浸開,她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第八章


 


“大小姐——”


 


迎香悽厲的哭聲響徹天空,驚起一群黑色老鸹。


 


大喜的日子,侯府飛來一群老鸹,盤桓在喜堂上方,嘶啞叫喊。


 


聲聲泣血,詭異至極。


 


喜堂驟然一靜,隻聽見風中傳來悽厲哭聲,直鑽人心。


 


梵心渾身一僵,胸口突然劇烈疼痛。


 


他痛苦按著胸口,下意識看向江雲螭院子的方向。


 


頭頂的老鸹越聚越多,叫聲越來越悽厲,伴著未盡的嗩吶哭啼,叫人心裡發慌。


 


“著火了!著火了!”


 


侯府的一角,突然冒起衝天火光,幾乎照亮了半邊天空。


 


梵心臉色大變,扔下手裡的牽巾,向外跑去。


 


那是江雲螭院子的方向!


 


“走水了!快去幫忙救火啊!”


 


前來觀禮的賓客跟在身後:“這叫什麼事兒啊,大喜的日子,先是老鸹聚頂,後是有人哭喪,這會竟然走水了!”


 


“這長寧侯府的婚事,是不是八字不合啊?”


 


“放你娘的狗屁,這可是聖上賜婚,你好大的膽子……”


 


顧不上計較眾人的議論,長寧侯夫婦一路狂奔,剛進院子,就看見梵心愣愣僵在門口。


 


不是走水。


 


迎春一手抱著牌位,一手抱著一個箱子,脊背筆挺,站在院子裡。


 


在她身後,幾人高的火焰衝天而起,燒紅了半片天空。


 


“迎春!你不伺候大小姐出嫁,在燒什麼東西!”


 


長寧侯怒罵:“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饒了府裡的喜事,你這是找S!”


 


“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拉下去,亂棍打S!”


 


“我看誰敢!”


 


迎香嘶吼一聲,喉中泣血:“侯爺,我雖然伺候大小姐,可我不是侯府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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