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點關照對象自然是上輩子那隻得了白內障的大烏龜，

 

我每天都很殷勤地去看望它。

 

我將我會做的菜全都寫了下來，列成一份菜單。

 

提前一天晚上讓芊芊點第二天想吃的正餐菜色。

 

早餐我一般做的簡單，有時是熱美式配奶酪法棍，有時是雞蛋牛油果三明治搭燕麥拿鐵。

 

下午茶通常是培根金針菇和檸香雞翅之類的作為小吃，配草莓酸奶杯或者鮮榨果汁。

 

時不時芊芊這個狗大戶看動漫上了癮，餐桌都不肯上，隻讓我給她燉一盅甜品，然後就著一大桶自熱米飯就完事。

 

就是她偶爾會抱怨吃的肉都是冷凍的，想吃新鮮的家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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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我成功勸止了。

 

我告訴她，喪屍潮至少維持了大半年，而我重生後對於半年後的事情是未知的。

 

我們要做好長久攻堅的準備，先把冷凍不易保存的解決了，

 

新鮮的雞鴨留著下蛋生崽，成規模後再鯊。

 

今天，八月十七日。

 

我和芊芊正對著飯桌上的蔥油雞絲和油焖大蝦大快朵頤。

 

突然，許久沒有信號的收音機「沙沙沙」響了起來：

 

「已在A市成功搭建避難所，請所有幸存的人類在能夠保護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前往。」

 

A市離我們所在的S市如果開越野車沿途繞小路過去，隻需要兩個多小時。

 

芊芊用徵詢的眼光看向我，我猶豫了一下對她表示，

 

至少上輩子的半年裡，她從來沒有出過門，是安全的。

 

於是我們決定繼續苟在這裡，等這半年過去，再考慮以後。

 

今天，十月二日。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的早，且尤其寒冷。

 

我和芊芊一人套了幾層保暖內衣然後穿上羽絨服，

 

暖爐已經24小時全天開著，

 

身上還分別裹著厚厚的大棉被才堪堪覺得溫暖。

 

這種天氣下，做飯變得尤其痛苦起來。

 

芊芊不同意我繼續做飯，我們開啟了每天泡面燒麥自助火鍋的日子。

 

今天，十一月五日。

 

電視打開依舊是雪花滋滋滋，收音機這幾個月裡也隻偶爾響過幾次。

 

但一般都是好消息。

 

比如全國範圍內陸陸續續又多了兩三個避難所，現在基本上幸存的人類都匯集了過去。

 

比如這三個月內總會有那麼幾次搭載物資的無人機在隨機的一個區域進行空投，就為了保障無法趕去避難所的人類能夠生存。

 

今天，十二月十日。

 

我從地下室負二層冰櫃拿出了兩盒牛肉卷，兩盒羊肉卷，還有蟹柳蝦餃毛肚各一盒。

 

上了負一層對著大烏龜打完招呼後就撈走了兩條魷魚和一條巨大的斑魚。

 

回到廚房，把斑魚切片，拿出腌制好的酸菜，打算做一鍋酸菜魚為鍋底。

 

然後洗了幾棵從天臺拔下來的新鮮小白菜，一會直接燙上。

 

和芊芊兩個人坐在餐桌上，她看動漫我看小說，我們兩個涮著肉片慢慢吃著。

 

這生活，簡直美滋滋！

 

今天，一月一日。

 

時間很快，已經到了我也未知的未來。

 

昨晚睡前，我們兩個都莫名的激動和興奮。

 

期待我一覺睡醒是不是會有什麼奇跡發生。

 

早晨打開電視和廣播，依舊毫無信號。

 

今天，一月二日。

 

昨天一天無事發生。

 

現在我們嘗試著操控無人機往市區方向偵查。

 

媽耶，怎麼這麼多喪屍。

 

入目所及，密密麻麻。

 

我們心裡隱隱有了極不好的預感。

 

今天，一月三日。

 

我和芊芊忐忑了一整晚，後來決定輪流守夜。

 

那成群成群的喪屍，如果在市區已經找不到了食物。

 

是不是，會往郊區這邊過來？

 

我們這個圍牆，恐怕攔不住這麼多的喪屍。

 

今天，一月四日。

 

無人機偵察回來的畫面，

 

我們仔細分析了一整天。

 

我們驚恐地發現，它們似乎正在由什麼東西操縱四面八方匯集在了一起。

 

今天，一月十日。

 

我們兩個這段時間已經成夜成夜的睡不著。

 

我在這大半年吃出來的十斤肉已經肉眼可見地還了回去。

 

芊芊本來就吃不胖，現在更是幾乎成了骨架子。

 

晚上八點。

 

「沙沙沙」許久沒有信號的收音機突然斷斷續續響了起來：

 

「決定…匯集…S市…八點…投放武器…兩日後…撤離。」

 

完了！好像聽到了什麼要命的消息。

 

我和芊芊驚恐的看著對方，面面相覷。

 

收音機的消息斷斷續續，我們聽不清，但大抵也明白了會有什麼決策。

 

恐怕這次的喪屍潮十分棘手，已經到了不能拖下去的地步。

 

怪不得我們發現喪屍被四面八方地匯集起來，

 

原來要以這裡為基點。

 

今天，一月十一日。

 

我和芊芊強制讓自己都睡了個長覺。

 

天剛亮，我們便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開著越野車往A市逃命。

 

這裡不能再呆了，哪怕不S在喪屍嘴下，也要命喪導彈。

 

我們昨晚已經放出所有的無人機，隻待畫面傳輸回來，就能確定往哪個方向出發。

 

來不及了…

 

所有的畫面全都顯示，

 

成群結隊的喪屍已經四面八方往這裡包圍住。

 

我們隻要敢出這堵圍牆，不出幾百公裡，就會與迎面而來的喪屍正面撞上。

 

沒有缺口。

 

芊芊手裡的行李「怦」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我回頭看她。

 

她面無血色地癱坐在了地上。

 

這個狗大戶。

 

我走上前蹲下去對她笑嘻嘻地說：

 

「我們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被喪屍咬S。

 

一個是吃好喝好兩天後被炸S。

 

我傾向於第二，這樣S得幹脆點。」

 

狗大戶抬起頭看著我，片刻後說：她不認命。

 

我們操縱著無人機全都往別墅方圓二十裡內縮小範圍監測。

 

芊芊在大廳監控著所有無人機傳送回來的畫面。

 

而我，分批次把剛剛從倉庫搬出來的炭火全都裹上一層火油往圍牆外丟。

 

在確保四周沒有喪屍過來的情況下，我孤身走出了圍牆。

 

將所有丟出來的炭火繞著圍牆擺成了SOS的字母造型。

 

到了傍晚，

 

我持著火把將所有炭火點燃。

 

確保無一遺漏後，我火速飛奔回圍牆內。

 

喪屍在晚上擁有更敏銳的聽覺和更矯捷的行動。

 

炭火滋滋燃燒的聲音會將它們吸引過來，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

 

今晚如果沒有人來救我們，

 

明早這裡將迎來導彈的洗禮。

 

太陽徹底消失在天際線邊。

 

在這漆黑的夜晚，被烈火包圍的別墅尤其顯眼。

 

無人機將喪屍們瘋狂朝這裡襲來的畫面傳送回來，

 

甚至已經有好幾架無人機被擊落失去了信號。

 

我們盼望著他們能收到我們這裡的求救信號。

 

我和芊芊站在天臺往遠處眺望，

 

在心裡默默倒數喪屍到圍城腳下的時間。

 

我突然感到一絲涼意輕輕從手臂輕撫而過。

 

電閃雷鳴，暴雨哗哗。

 

狂風卷著雨絲像無數條鞭子，

 

狠狠往圍牆外帶著希望的求救信號打下。

 

燃燒的烈火慢慢熄滅，芊芊從樓下看完監控返回告訴我兩個消息。

 

好消息：因為暴雨和閃電，喪屍們失去了我們這裡的線索，已經往四處散開。

 

壞消息：明天準備接受洗禮。

 

我噗呲笑出聲，終於把在內心經常喊她的外號叫出來：

 

「狗大戶，你還挺幽默。」

 

因為在天臺淋到了暴雨，

 

芊芊喊我下樓去洗個熱水澡，

 

她說什麼時候都要清爽幹淨。

 

本來已經懶得動彈，聽到這句話邊感慨有錢人就是講究邊走進去了浴室。

 

出來後我們兩個又裹起大棉被縮在了沙發上。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問起了我的父母，

 

畢竟對她來說，一個21歲剛畢業的女孩子，

 

怎麼就好像經歷了很多這麼獨立。

 

我對她說，不獨立不堅強活不下去。

 

我來自一個很偏遠很貧窮的山村。

 

家裡還有個弟弟，父母重男輕女。

 

我費盡心思才一路掙扎著上了高中。

 

這其中的艱辛和勾心鬥角我不想說。

 

上了大學之後，所有的生活費學費路費全得自己掙。

 

臨近畢業，我的父母很高興家裡多了一位女大學生。

 

他們打電話告訴我全村都以我們家為驕傲。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我弟找了個女朋友。

 

家裡給不起天價彩禮。

 

但對方有個哥哥三十多歲急著找媳婦，那人有錢。

 

專門打電話叫我一定要順利畢業，

 

不然打斷我的腿。

 

芊芊聽完沉默了好久，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我的頭。

 

啊，好像在撫摸一條狗…

 

就在客廳一片愁雲慘霧時，

 

一張慘白的面孔突然出現在監控畫面上。

 

糟了！

 

我們兩個急忙起身往監控室跑去。

 

幾十個顯示屏上顯示的全都是喪屍。

 

哪怕暴雨落下，還是有少部分喪屍在這附近慢慢匯集而來。

 

我們看見已經有好幾隻喪屍正在嘗試攀爬圍牆。

 

芊芊冷靜地將圍牆上的電網調到最高壓。

 

這些喪屍一個接一個經受不住高壓摔下圍牆。

 

可在這剛下完暴雨顯得一片寂靜的夜晚，

 

我連忙跑去客廳，

 

無人機已經發現四周零散的喪屍全都被吸引往這邊襲來。

 

我想，我這輩子再也不想在一群喪屍的撕咬中S去。

 

徵求芊芊意見後，我扛起倉庫剩下的火油往別墅裡裡外外澆灑。

 

隻要有喪屍成功突破圍牆電網成功落入別墅外圍，

 

我們就從天臺丟下火把。

 

此刻，一月十二日，凌晨。

 

我和芊芊已經持著火把上了天臺。

 

這裡沒有監控，我們隻能將火把靠在牆邊坐在欄杆上，

 

也不知道過去了幾個小時，

 

芊芊看著東邊逐漸升起的太陽若有所思。

 

她突然動作麻利地跳了下來，她告訴我她要去拿樣東西，讓我仔細盯著一樓草坪。

 

就在她往樓下衝去的瞬間，我清楚地看到，

 

有隻喪屍成功地從圍牆上跳了下來。

 

然後仰天長嘯。

 

圍牆外成群的喪屍聽到它的呼喚，

 

似乎收到了信號，陸陸續續從電網上冒出頭。

 

像下餃子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往草坪跳落。

 

我連忙對著天臺門口大喊讓芊芊趕緊上來。

 

來不及了，我兩隻火把全都往一樓丟在。

 

熊熊大火燃起，從草坪一路蔓延到屋內。

 

芊芊終於捧著幾樣東西跑上天臺，

 

我連忙過去把天臺的大門關上鎖S。

 

在這生S關頭，

 

我們盼著有人能像天神一樣，

 

從天而降，拯救我們。

 

火勢已經蔓延到了天臺門口。

 

「砰砰砰。」

 

已經有喪屍在火海中拼命撞擊天臺大門，

 

我們看著那道大門已經出現了幾個凹陷的口子，

 

恐怕要不了幾分鍾，

 

喪屍群就能把攻破把我們兩個活生生撕碎。

 

「轟隆隆！」

 

天空傳來了巨大的聲響。

 

我們抬頭望去，

 

好多好多架直升飛機在飛速往我們這裡匯攏，其中似乎還有幾架戰鬥機。

 

可是好像來不及了，大門已經被撞開。

 

喪屍群已經朝我們撲來。

 

「快趴下！」

 

天上有人用擴音器朝我們大聲喊道。

 

我和芊芊兩人下意識地馬上趴下，四肢牢牢抓著欄杆。

 

「噠噠噠」震耳欲聾的槍聲在我們上空響起，我們偏頭看過去，槍林彈雨將喪屍群和我們分成兩片泾渭分明的地界。

 

其中一架直升飛機從天上穩穩地放下逃生階梯，

 

有人耳邊戴著微型麥克風坐在艙口對著我們大喊：

 

「上來！我接住你們！」

 

我忙站起來推著芊芊先往階梯爬，這個關頭，多餘的謙讓隻會害人。

 

我和芊芊，終於順利爬上階梯進了飛機艙。

 

在此之前，有隻喪屍已經撲過來即將抓住我的腳，

 

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必S無疑，

 

已不想自己松開手就這麼墜落下去，

 

「怦！」一槍爆頭。

 

它深綠色的血就這麼濺在了我的褲腳上。

 

我們兩個不顧形象地癱在了飛機艙裡，

 

芊芊對我好一通生氣，

 

她問我最後一秒是不是都不想活了，

 

我沒有吭聲，隻不停地流淚。

 

嗚嗚嗚，我好害怕！

 

那人溫柔地安慰我們不要哭。

 

他告訴我們，衛星昨晚就已經拍到了我們的別墅。

 

可是因為大雨將火把燃燒的求救信號澆得支離破碎，

 

他們一時無法分清這裡到底是自然火災還是人為因素。

 

所以他們檢測了好幾個小時，才確定這邊有人體生命特徵。

 

在他們趕過來的路上，遠遠就看見了我們兩個站在天臺上的小人兒在求助。

 

我們告訴他，因為聽到了廣播馬上要發射導彈，所以我們隻好破釜沉舟。

 

他訝異地問我們，誰說的發射導彈？

 

我和芊芊面面相覷，說不是要投放什麼武器嗎？

 

對方爽朗地大笑出聲，

 

原來我們已經成功研制了病毒抗體。

 

但是需要對現有的喪屍潮先進行清理，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這種武器對生人沒有太大危害，廣播提到的，是撤離喪屍聚集地，所以他們也來救人了。

 

很好，這幺蛾子搞的，差點連命都要送了。

 

避難所內。

 

近幾個月來，我們兩個是唯二還流落在外靠著自己本事生存的人類，

 

有工作人員過來對我們進行例行詢問。

 

「因為喪屍原因，我們系統全面崩盤。

 

尤其是戶籍系統，已經完全登錄不上。

 

所以現在需要重新構建戶籍系統，請問你們兩位的姓名和關系？」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芊芊已經不假思索地答道：

 

「我叫時芊芊，這是我妹妹，叫時瑤瑤。」

 

我扭頭看向她，會心一笑。

 

「請問你們是如何在喪屍潮裡存活大半年的？」

 

「家裡囤了很多物資。」

 

我看見工作人員一臉的生無可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