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發現最新一條信息的時間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前了。

 

我現在，真是看他一眼，都嫌髒。

 

我換好衣服走出門，迎面撞上的不是陳熾。

 

而是等候多時的黎青青。

 

她剛燙了大波浪。

 

穿著辣妹裝。

 

整個人容光煥發。

 

看上去比拍了一天照的我，還要精神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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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這麼賤？非要上趕著和我搶陳熾？」

 

黎青青抱著胳膊，挑釁地望著我：

 

「我回來了，你猜一會兒陳熾出來，他會信你還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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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明白。

 

她是信了陳熾發的朋友圈。

 

以為和我拍婚紗照的是陳熾呢。

 

我後退一步。

 

抡起胳膊。

 

在她毫不掩飾的陰毒眼神下。

 

狠狠地扇在她臉上。

 

「啪」地一聲。

 

如此清脆。

 

以前我懦弱。

 

覺得隻要問心無愧。

 

就會得到相同的回報。

 

現在我明白。

 

有的人天生就壞。

 

沒必要對她客氣。

 

黎青青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你……你等著……」她四處張望，等待的人卻並沒有出現。

 

下一秒。

 

她衝上前。

 

準備還手。

 

被換完衣服出來的方墨琛厲喝：

 

「敢動我的人？」

 

十幾名黑衣保鏢瞬間將她團團圍住。

 

我揚著眉梢，無比自然地挽住方墨琛的胳膊：

 

「這是我老公。

 

「那狗屁陳熾，你自己留著吧，渣男賤女，給我鎖S！」

 

「哐當」。

 

聽見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

 

我們齊刷刷地看向門口。

 

陳熾抱著一大盒蛋糕和包裝精美的禮品盒，正呆立在原地。

 

他眼眶猩紅，嘴唇輕顫：

 

「越越……你是開玩笑的對不對？

 

「你……」

 

他有些結巴道：

 

「你還在生我的氣……還在騙我對不對？」

 

見陳熾出現。

 

黎青青瞬間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

 

捂著紅腫的臉，身形搖晃。

 

「陳熾……你終於來了……

 

「宋知越……她……」

 

又來了。

 

又是這副樣子。

 

演來演去不煩嗎？

 

可這次陳熾沒有像從前那樣，輕聲哄她。

 

而是舉著手機走過來，聲音有些哽咽地問我：

 

「你差點S在那場地震中，為什麼……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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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後知後覺。

 

臉頰通紅。

 

「我……我以為……」陳熾焦急地衝上前，沒有給黎青青一個眼神。

 

他走近一步：

 

「對不起越越……你會原諒我的對吧？

 

「你這麼愛我，你是為了我離家出走才會在陌生城市遇到地震……」

 

「我不想聽對不起。」

 

我打斷：

 

「我想被對得起。」

 

我看著他通紅的雙眼，挽住方墨琛的手臂：

 

「我們月底的婚禮，並不歡迎你……

 

「和你的……小青梅。」

 

黎青青瘋一樣地拉住陳熾：

 

「陳熾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被這個心機女騙了！

 

「你忘了我被她欺負，離家出走了……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我差點S在外面！」

 

陳熾終於將眼神望向她：

 

「青青？」

 

黎青青滿懷希冀地看著他。

 

希望陳熾能像曾經一樣，為了她，責備我。

 

可現在陳熾腦子裡的水好像終於被放空了。

 

他沉思了片刻後。

 

打量了黎青青。

 

問：

 

「你不是得了癌症，就快S了。

 

「現在距離你確診已經過去三個月，可你……」

 

他頓了頓，皺著眉頭。

 

我光顧著看戲。

 

手臂激動地在方墨琛胳膊上越攀越緊。

 

並沒注意到，方墨琛清冷的臉上，有一絲緊張。

 

保鏢有些躊躇。

 

被方墨琛一個眼神嚇住。

 

而我，完全被眼前的兩人吸引。

 

黎青青慌亂地拽了拽衣服，手足無措的解釋：

 

「我去了國外……治病……」

 

她輕聲咳了咳，更加確定的語氣道：

 

「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受了多少苦。

 

「為了你我都忍了下來，還好……

 

「我的病全好了，以後我就能好好陪著你了。」

 

黎青青抓著陳熾，討好地望向他：

 

「我們都辦過婚禮了，你……」

 

「滾開！」

 

陳熾崩潰大喊。

 

一把甩開了黎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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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我傻是嗎？」

 

陳熾摩挲著黎青青的發梢，苦笑一聲：

 

「癌症不用做化療就好了嗎？

 

「大病初愈後能立馬活蹦亂跳甚至還能打架嗎？

 

「你失蹤後，你媽媽還不顧你S活每天去跳廣場舞嗎？」

 

他猛地捏住黎青青的下巴，眼裡掉落一滴淚：

 

「青青。

 

「我被你騙得好苦啊。」

 

黎青青一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

 

她張了張口。

 

看著陳熾手中她的檢查報告。

 

幾次張口。

 

都沒說出話。

 

「我擔心你爸媽因為你失蹤難過。

 

「專程去了你家。」

 

陳熾喪著臉。

 

黎青青見事情難以收場，眼淚開始撲簌簌地落下來。

 

隻不過，這次哭, 是真心的。

 

「他好像條狗嗷。」

 

我歪著頭，由衷感嘆。

 

根本沒注意到頭頂上, 一直注視著我的幽幽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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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青梅竹馬十多年，憑什麼她一出現你就和她在一起了！」

 

黎青青見覆水難收, 幹脆撕破臉：

 

「你明明是喜歡我的！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應該是我！

 

「事情不應該……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應該在我躲起來後拼了命地找我……然後我完美回歸，你和我正式結婚……」

 

陳熾痛不欲生：

 

「我愛的……自始至終都是知越……

 

「是我的同情心害了我……」

 

我內心毫無波瀾。

 

他看向我, 試圖想解釋什麼。

 

最後卻被黎青青的一句「我們連婚禮都舉辦過了」打敗。

 

他近乎崩潰地將黎青青拉走。

 

我的世界終於清靜了。

 

路上。

 

方墨琛一直默默觀察我。

 

發現我並沒有絲毫波瀾。

 

神色終於平靜了些。

 

我卻有些糾結。

 

他有心愛的人。

 

我們結婚確實是利益上的共贏。

 

對我也是有益無害。

 

但……

 

萬一他愛的人回到他身邊, 卻發現他已經結婚……

 

我看著車窗內倒映出方墨琛精致的臉龐。

 

回想起這些日子的相處。

 

心裡隱隱有些酸澀。

 

因為從小到大, 他是第一個不由分說站在我這邊的人。

 

可最後。

 

我還是下定了決心。

 

率先開口打破了平靜。

 

「其實，你不想的話，我們可以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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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 我本來就是家中可有可無的存在。

 

反正，我也沒有那麼強的事業心, 非要一步登天。

 

我從未在方墨琛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不可置信。

 

疑問。

 

憂傷。

 

他語調輕顫：

 

「你還……放不下他嗎？」

 

方墨琛好像不敢直視我。

 

他垂下眸。

 

不安地關上電腦。

 

掌心內赫然一道深深的疤痕。

 

瞬間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猛地抓住。

 

「你……」

 

我緊盯著他的眉眼。

 

終於想清楚這熟悉的感覺來自何處。

 

我捧著他的手。

 

「我們見過是不是？

 

「那次……救我的人是你對不對？」

 

說完我就有些後悔。

 

我在想什麼？

 

他一個叱吒風雲的大佬怎麼會出現在地震現場？

 

更不可能是狼狽至極的志願者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

 

為自己的失禮感到抱歉：

 

「不好意思……」

 

「是我。」方墨琛將傷疤展露出來。

 

哪怕是在昏暗的車內，都分外明顯。

 

我心如擂鼓。

 

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那個問題還沒問出口。

 

我看見他薄唇輕啟, 說：

 

「十年。

 

「我一點機會都沒有嗎？」

 

方墨琛眼眶湿潤。

 

像隻受傷的大狗。

 

21

 

我才知道，他日夜思念，愛而不得的白月光是我。

 

他覺得他內心黑暗，配不上我, 連和我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他勸說自己，隻要我能幸福就好。

 

可聽到我落地的城市地震時, 他瘋一樣地推掉了所有工作。

 

不要命一樣徒手將我從廢墟下扒了出來。

 

……

 

方墨琛說這一切時, 雲淡風輕到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我卻早已淚流滿面。

 

此刻的我, 無比慶幸。

 

一切都不算晚。

 

22

 

婚禮那天。

 

空前盛大。

 

正如之前所說, 我們宋家是暴發戶。

 

我下面的三個弟弟雖然不是特別成器, 好在有殷實家底支撐。

 

而方家雖然剛度過資金困難的時刻, 憑借狠辣的手段，依舊名聲在外。

 

隻是，在場所有媒體和賓客都以為我們是毫無感情的商業聯姻。

 

想盡辦法為這場世紀婚禮造勢拉熱度。

 

方墨琛面上波瀾不驚。

 

額頭細密的汗水卻將他出賣的徹底。

 

我挽著他的手臂, 微微一笑。

 

共同走上了婚禮殿堂。

 

送完賓客, 我準備卸妝。

 

被客房突然衝出的身影一驚。

 

「害我身敗名裂！去S吧你！」

 

黎青青張牙舞爪，舉著不知名液體就衝了過來。

 

她口中振振有詞：

 

「你毀掉了本屬於我的一切！我恨你！」

 

我早有防備。

 

快速後退。

 

可一道身影快速擋在我面前。

 

被潑了個正著。

 

「陳熾！」

 

黎青青如夢初醒般，扔掉手中的容器。

 

硫酸！

 

擋在我身前的陳熾捂著臉，萬分痛苦地嘶吼：

 

「黎青青！你瘋了！」

 

23

 

黎青青因故意傷人判了刑。

 

聽說進去不久被感染了髒病。

 

後半輩子隻能靠藥吊著命。

 

我想。

 

這也算是眾望所歸, 應驗了吧。

 

而陳熾因為硫酸腐蝕, 臉上大面積燒傷。

 

輾轉在各大整形醫院之間。

 

兩個家庭徹底鬧掰。

 

將子女的不幸歸給對方。

 

惡語相向。

 

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互相揭對方的底。

 

成了整個城市茶餘飯後的笑話。

 

陳熾通過共同朋友, 聯系過我無數次。

 

都被我一一拒絕。

 

他是S是活，都跟我沒有關系。

 

我和他唯一的關聯，就是他欠我的二百三十萬婚紗賠付費。

 

24

 

方墨琛剛結完婚, 就因為大項目出差。

 

而我的工作室剛剛成立, 就接了個大單。

 

慶功宴這晚。

 

我帶著公司員工出來玩。

 

幾個好友喝醉酒, 開起玩笑：

 

「這麼多男模，你不試試？」

 

朋友喝醉酒，大手一揮：

 

「別客氣, 要什麼類型都有, 你獨守空房這麼久，這都是你應得的！」

 

我看著面前整整齊齊的八個男人——

 

溫柔小奶狗。

 

痞帥。

 

高冷。

 

還有……

 

一個長相酷似我老公的禁欲腹黑男。

 

我一把扯過。

 

妥帖的襯衫扣子崩掉。

 

露出結實性感的腹肌。

 

我臉一紅，立刻捂住雙眼。

 

連聲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回家慢慢看。」熟悉的聲音響起。

 

下一秒, 我被打橫抱起。

 

方墨琛像是趕了很久路，看上去有些疲憊。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很累吧？辛苦了。」

 

他將我用西裝外套裹住。

 

聲音在我頭頂傳來。

 

繾綣又性感：

 

「不累。

 

「倒是夫人，今晚可能要辛苦了。」

 

我害羞得捂住臉。

 

今晚的月色格外撩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