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次和原來的感覺都不一樣。

 

從前我隻是喜歡，然後暗戀，可能會試著追一下。

 

結果好像都不重要，得不到回應頂多隻會失落一會兒，不會特別難過，亦不會傷心欲絕。

 

可這次不一樣。

 

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盛珣有沒有給我發消息。

 

盛珣給我回禮了。

 

果真是熱評的那條裙子。

 

我故意問他：【沒必要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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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你不喜歡？】

 

我：【那個擁抱不算回報？】

 

咖啡：【小黎同學，在我這裡，擁抱和漂亮裙子你可以兼得。】

 

哎呀，沒必要，沒必要，真沒必要，區區追人……

 

嗐，這裙子可真好看。

 

嘻嘻。

 

我換上去對著鏡子臭美。

 

收腰裙子無比貼合我的身體，尺碼剛剛好。

 

「喲，新衣服啊。哎，好像在表白牆上見過，不會真是盛珣送的吧？有人扒出來了。」

 

室友忙拉著我看。

 

我翹起嘴角。

 

「裙子而已，其實他送過來的時候我也沒有多驚喜。」

 

「你就裝吧，你的嘴角快翹到天上了。盛珣啊，那可是盛珣。不過洛黎，你配他綽綽有餘，我女終於出息了，不當舔狗了。

 

「話說，他買的尺碼還挺合適。」

 

「是啊。可我沒告訴他我的體重啊。」

 

室友眯著眼：「嗯哼？」

 

「哦對，他抱了我一下，原來那時候就琢磨著送我衣服啊。」

 

「對了，黎黎，今天學校籃球隊有籃球賽，盛珣也在啊，這會兒已經開始了吧，他怎麼沒讓你去看。」

 

「對啊。」

 

我翻開手機。

 

十分鍾前他發了一條消息。

 

咖啡：【這會兒有點事，小黎。兩個小時後聯系你，不用急。】

 

「打個比賽還神神秘秘的，黎黎，你說你突然穿著他送的裙子去找他，他會不會很驚喜，然後開始耍帥？」

 

……

 

於是，十分鍾後，我買了瓶水，和室友手挽手去籃球場了。

 

怪不得盛珣沒邀請我去看。

 

原來是江辰也在。

 

不過，他在我心中已經不能掀起半分波瀾了。

 

我全程盯著盛珣。

 

我這才發現，他的動作更帥。

 

男生意氣風發，在全場奔跑。

 

一個轉身起跳，三分球入筐，場上喝彩連連。

 

不經意間轉身，他注意到我。

 

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轉而眸中又盛滿笑意。

 

他面向觀眾席，倒著向後跑了幾步，食指和中指並攏，快速從額頭向外劃。

 

場上頓時尖叫一片。

 

但沒人知道，他剛剛一直在和我對視。

 

室友在我身邊快把我的手捏斷了。

 

江辰心態有些不穩，抓起衣擺擦了下汗，又引得女生喊作一團。

 

江辰這才展了眉頭，轉身搶起了球。

 

這場籃球賽可謂是真精彩。

 

兩人都騷出了天際。

 

最後，盛珣這邊以 12 分之差贏得了比賽。

 

我拿著水準備去給盛珣。

 

不巧的是，我站的位置距離江辰比較近。

 

「哎，江辰怎麼一直盯著這個女生？」

 

「我想起來了，她經常來看男生打球，每次都給江辰送水，我估計這次也是。」

 

擁擠間，有人推了我一把。

 

我撞到了江辰面前。

 

他扶了我一下，看到了我手中的水。

 

「洛黎，你……」

 

「不好意思啊，她是來找我的。」

 

雖然盛珣運動後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仍掩蓋不了那絲愉悅。

 

他抽走我手中的水，握住我的手將我拉到身後。

 

他的肩上，搭著我給他買的衣服。

 

「再見，兄弟，我和小黎先走了。」

 

人群中有人反應過來。

 

「原來這漂亮女孩是來找盛珣的啊，我說他這次怎麼整場都這麼騷包，感覺江辰少年缺個鼻子哈哈哈。」

 

「你們注意到了嗎？盛珣穿的衣服和表白牆上熱帖裡的一樣，女孩穿的裙子也是最多人推薦的那條。盛珣竟然真有喜歡的人了！他們兩個好親密啊！」

 

「話說江辰也真夠慘的，事業愛情雙失利，不過輸給盛珣嘛，也不算慘。」

 

「可我感覺江辰真喜歡這個女孩，那個眼神一看就不一樣，真可憐。」

 

盛珣沒管眾人的議論，領著我走了。

 

當然也沒有看到江辰陰沉的目光和身側握緊的拳頭。

 

16

 

「盛珣，你沒打算告訴我籃球賽，是不是不想讓我看到江辰啊？」

 

「是啊，萬一你又被勾搭走了呢。」

 

盛珣從一開始握著我的手腕，慢慢到握住了我的手，最後和我十指相扣。

 

我默認了，沒有掙開。

 

「怎麼會？你比他帥。」

 

「我知道。」

 

「你可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嗯哼。」

 

我發現盛珣不熟悉時看著很高冷，但隻要熟悉了，他的某些語氣詞就很可愛。

 

「盛珣，我追你也挺久了，要不我們假戲真……」

 

盛珣忽然捂住了我的嘴。

 

我眨巴眨巴眼睛。

 

怎麼了？

 

「這種話該是我來說，洛黎同學，我可以追你嗎？」

 

盛珣的目光此刻無比認真。

 

可我有些疑惑。

 

我扒開他的手：「可是我已經追你了，你不用再反過來追我。」

 

盛珣正視我：「我覺得這是一個過程，你也需要這個儀式。」

 

我搖搖頭：「多此一舉，你隻要答應我的追求就可以啦。」

 

盛珣眼中忽然流露出一些不好的情緒，具體我也說不上來。

 

他隻是問我：「為什麼？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從前你追人也是這種想法嗎？」

 

「是啊，不過，沒有人回應我。盛珣，你應該高興，你會是我的初戀。」

 

盛珣眨了幾下眼睛，嘆了一口氣。

 

驀然把我擁進懷裡，很緊。

 

「小黎，這麼多年，你辛苦了。」

 

他好像在心疼我。

 

……

 

晚上，盛珣約了餐廳。

 

他說他要走個流程。

 

我一猜，就是表白的流程啦，嘻嘻。

 

燭光晚宴，簡直不要太棒。

 

尤其是身邊還坐著一個大帥哥——他非要坐我身邊。

 

嗯哼，怪我太有魅力。

 

可是吃到半道，有個煞風景的東西。

 

表白牆上，有人陰陽怪氣，拐彎抹角地罵我。

 

【沒人覺得下午那個女生很惡心嗎？經常看籃球賽的都知道，洛黎之前給江辰送了三年水，還把他喝剩下的拿走，誰知道幹嘛了？追了三年，轉身就勾搭上了盛珣，誰不知道江辰和盛珣在 A 大是並列校草。流連在兩個男人之間，除了賤還能是什麼？盛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了刺激S對頭，不惜利用女生……】

 

我氣得不行，沒人這麼罵過我。

 

也沒人這麼罵過我準男友。

 

盛珣拿過我的手機不讓我看。

 

他摸摸我的臉，神色有些擔憂。

 

「我沒事。」

 

我還沒哭呢，盛珣的眼眶卻有些紅了。

 

「你不用擔心我，我真的沒事，而且，你也被罵了。」

 

「我大男人倒是不怕，我隻是擔心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盛珣開的是包間，所以我肆無忌憚地歪在椅背上，頭順勢枕到了他的肩上。

 

再親密些的話，我就快要躺到他懷裡了。

 

「你不是要表白嗎？我等著和你親嘴呢。」

 

盛珣有些僵硬，下一瞬，他就抬起我的下巴，吻了上來。

 

猝不及防，但恰到好處。

 

盛珣閉上眼，睫毛遮住眼尾那顆小痣，睫毛輕輕顫動。

 

他吻得那樣認真，又那樣虔誠。

 

我在半眯的眼中注視著盛珣的情動。

 

終於，盛珣放開了我，他的眼中一抹猩紅。

 

我換了口氣，來不及平復呼吸。

 

「盛珣，你閉眼吻我到睫毛顫動的樣子好性感。」

 

……

 

我知道盛珣心疼我。

 

所以我收到了人生第一束玫瑰花，和人生第一次追求的回應。

 

晚上，就在我以為盛珣在查發帖人是誰的同時，他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圖片是我。

 

我不太熟悉的我。

 

那是我拿著礦泉水，在給我種的那片小野花澆花。

 

盛珣說：

 

【當她在追逐別人時，我亦在追逐她的目光。

 

她足夠熱烈與可愛，也足夠坦蕩與真誠，亦足夠拿得起與放得下。

 

我不打擾她的追求，但不代表不會在她失落時出現。

 

所以，得之我幸，失之你命。】

 

當我灑下一片花種時，我以為它們會隨風飄落，可偶然間我看到了它們的綻放。

 

【我的花種，她的水，有些遺憾的三年，陰差陽錯，但還好緣分的紅線足夠結實。花海大家都見過，所以我希望，我們的愛情也能被祝福。】

 

我看得眼眶有些發酸。

 

這封電子情書不僅在表白牆快速轉發，也火爆了網絡各大平臺。

 

造謠的帖子很快就被澄清了。

 

隨著事件熱度的上升。

 

有人扒出了更多細節。

 

比如我每次代寫作業都是兩份，一份我的，一份江辰的。

 

比如我老是請全班喝奶茶。

 

比如江辰知道我喜歡他，在寢室大肆宣揚，利用我的喜歡讓我買單。

 

一時之間，江辰成為眾矢之的。

 

我給江辰通了電話。

 

但接通後，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我坐在空曠的樓梯間開口。

 

「盛珣，我想告訴你兩件事，第一，謝謝你，第二，我愛你。」

 

盛珣輕輕「嗯」了聲。

 

他頓了幾秒說：「對不起。」

 

我有些詫異。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他說：「那時候你加錯我微信，因為有些傲，所以逗了你。

 

「後來讓你追我，是因為我吃醋。

 

「但如果我當時就知道你追了幾次都沒成功，而且還這麼辛苦的話，那麼這件事應該我來。」

 

「哦，這樣啊, 沒關系，而且我也應該和你說對不起。畢竟讓你的花種認江辰當了三年便宜爹。」

 

……

 

後來我才知道。

 

盛珣因為被逼出國, 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他母親是個特矜貴的女人, 但極其熱愛養花。

 

於是他偷了他矜貴老母親特意去山窩窩裡搞的花種, 隨手揚在了學校土堆裡。

 

但他心中鬱結, 怒氣不消，直到他偶然間看到本該光禿禿的土地開了一群野花，有個女孩在澆花。

 

他心中似乎好受了點。

 

但好心情沒維持多久，因為他聽到那個女生讓小藍、小綠、小紅叫江辰爹……

 

17

 

情人節, 我和盛珣被我爸逮了個現形。

 

但我爸似乎並沒有多驚訝。

 

怎麼回事？

 

「爸,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哼。」

 

我爸倒了杯酒，又給盛珣滿上。

 

「你以為你背地裡找李叔他們幾個保鏢我不知道？你讓他們去沒監控的地方揍姓江那混蛋，你猜碰到誰了？」

 

盛珣默默把自己杯裡的酒喝了。

 

我說那幾天盛珣推辭著不見我, 原來是受傷了。

 

「洛黎, 這就心疼上了？年輕人啊，浮躁。」

 

「叔叔，遇到小黎的事, 我確實是有些急了。」

 

「行了行了。」我爸擺擺手, 「別說那虛話了, 你好好當我女兒的僕人就行了。」

 

「僕人？」

 

盛珣喝了酒，一時間有些蒙。

 

「爸, 你快別說了！」

 

「護什麼護？」我爸瞥了我一眼。

 

「在我們家, 男人就是女人的支柱和僕人, 我就是你阿姨最忠實的僕人。好了，你們慢慢吃，我找我老婆過情人節了。」

 

離譜, 我很無語。

 

到酒店, 盛珣顯然有些醉, 一直問我爸的話是什麼意思。

 

「小時候我爸媽常年出去工作，沒人陪我玩, 我爸就給我很多錢, 讓我收買一個男生, 當我的僕人。我不要很多錢, 我想要一點愛, 所以我按他說的做了, 給他們錢，但他們把我當舔狗了。」

 

盛珣：「……」

 

「你之前是不是特可憐我啊？」

 

我正在倒著醒酒的蜂蜜水，一轉身，盛珣就站在了我身後。

 

他微微前傾身體, 雙手撐在我的兩側。

 

他一下一下啄吻我的唇，然後低低喊了句。

 

「主人。」

 

盛珣的頭發擦過我的耳朵, 他把我抱到了桌子上。

 

「主人，你想要什麼？請吩咐。」

 

「幫我解開頭發。」

 

盛珣抽掉了我的發繩，將它帶到了手腕上。

 

粉色的發繩上有一串掛飾，戴在他冷白的腕間, 有一種別樣的性感。

 

我恍惚想起來了曖昧時期, 我的絲帶纏繞在他指間的樣子。

 

當時，絲帶繞得太亂，我讓他的手不要僵著。

 

如今, 他長進不少。

 

發繩上的掛飾發出清脆的響聲。

 

「盛珣，你的手靈活一點……」

 

「那你配合我一點，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