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覺得好諷刺。

 

曾經說愛我的人是他，抱著我親吻的是他。

 

現在對我滿臉厭惡的人，也是他。

 

“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又抓起我的手，想要把脈。

 

可他怎麼都找不到我的脈搏。

 

他臉色一點點蒼白起來。

 

“怎麼回事，你怎麼沒脈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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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我帶你去看看。”

 

顧墨川眼底有驚恐，想抓住我的手。

 

我急忙想要縮回手，這時正好江瑤突然叫著：“我肚子好疼，阿川。”

 

他眸光閃了閃，轉頭又急忙去關心江瑤。

 

再次把我拋在腦後。

 

我看著自己腐爛的手臂，直接轉身離開。

 

窗外微風正好，我突然想起曾經每次我過生日的時候，顧墨川都會帶我吃火鍋。

 

因為我很愛吃，但因為我吃了就會上火，所以他對我承諾每次我過生日帶我去。

 

可是今天他卻忘了是我的生日。

 

我內心對他最後的一點期望也消散而去了。

 

我一個人去買了菜，然後回家。

 

歡歡在嬰兒床裡對著我笑。

 

我又為她錄下了幾個視頻。

 

這時，手機突然提示江瑤發了微博帖子。

 

她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是顧墨川低頭為她擦身子的。

 

【這個男人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把我照顧得很好。】

 

是啊，確實照顧得很好。

 

我這個正妻都沒有被照顧得那樣好。

 

我做了一桌子菜，可一口都吃不進去，因為我現在已經S了。

 

腿部又開始潰爛，腐臭味很大，我隻能去洗澡，用沐浴露蓋住味道。

 

快了，我馬上就可以離開了。

 

離開這個令我傷心的地方。

 

10.

 

距離離開隻剩最後一天的時候，顧墨川突然打電話讓我去商場。

 

他破天荒的說要給我買一條項鏈。

 

我以為他是想起了我的生日，要給我補禮物。

 

我急忙趕過去，卻看見他帶著江瑤在挑選項鏈。

 

還溫柔的對她說：“瑤瑤，為我生孩子辛苦了，這裡的項鏈你都可以選。”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給我。

 

還問我：【喜歡哪條，我給你買下來。】

 

我嘲諷的笑了笑。

 

我剛才親眼看到他拍的區域是贈品區。

 

我差點就以為他回心轉意了。

 

可是我錯了，一個人隻要移情別戀，就不可能再收心。

 

【我給你隨便買了一條，你一會兒自己來取，我還要帶瑤瑤去做產後修復。】

 

產後修復……

 

他為了江瑤什麼都安排上了。

 

而我什麼都沒有。

 

就連一頓像樣的月子餐都沒吃上。

 

他們離開後，我過去拿項鏈。

 

卻被店員告知需要支付200加工費。

 

我看著那條項鏈突然就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突然落下。

 

我在顧墨川的心裡一點都不重要啊。

 

他送我一條贈品項鏈，連加工費都沒給。

 

可笑，簡直可笑！

 

我拿出手機拍下了視頻。

 

一邊笑一邊說：“謝謝你的項鏈，顧墨川，讓我徹底看清了你的為人。”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了你。”

 

“我真後悔。”

 

11.

 

回到家，顧墨川正在給江瑤打視頻，滿臉柔情。

 

“明天我帶你去三亞，最近你坐月子也挺無聊的。”

 

“你不是怕冷嗎，那邊正好適合你。”

 

我愣了愣。

 

想起之前他也對我這樣說過。

 

他說要帶我去三亞，帶我去潛水，吃最好吃的海鮮。

 

他還說要在海邊和我一起拍情侶寫真。

 

可現在，他都忘了。

 

不過就算他要帶我去，我也沒機會去了。

 

過了明天，我就徹底離開了。

 

我一句話沒說走進去，最後看了看歡歡。

 

然後準備洗澡，用香水掩蓋身上的臭味。

 

沒想到顧墨川走了過來，遞給我一張機票。

 

“明天一起去三亞吧。”

 

“也算是實現之前對你的承諾。”

 

我看著他手裡那張機票，覺得可笑又惡心。

 

這張機票來得太遲了。

 

“我不去。”

 

我準備進浴室。

 

他卻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脾氣不好不說，而且還不洗澡，你知不知道你身體有多臭。”

 

他一邊說，一邊厭惡的掀開我的衣服。

 

下一秒，他臉色頓時僵住。

 

因為我的手臂爛得不像樣子，上面還有蛆。

 

不僅如此，我身體其他部位也是。

 

今天已經是我S去的第七天，身體腐爛成這樣很正常。

 

我自己每天用水衝洗，用香水遮蓋，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你……你怎麼會成這樣？”

 

顧墨川愕然的看著我。

 

“好好的人皮膚怎麼會潰爛。”

 

他拽著我往外走。

 

“跟我去醫院。”

 

12.

 

路上他還在指責我：“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病了。”

 

“我早就發現你不對勁了，每次拉你都是身體冰冷。”

 

“你不應該和我賭氣，有什麼應該早點告訴我，那樣就可以早點好。”

 

“搞得現在我還要送你去醫院。”

 

我握緊車把手，看著窗外的夜色，為歡歡拍下了最後一段視頻。

 

“歡歡，十八歲生日快樂。”

 

“你在幹什麼？”

 

顧墨川不悅的回頭。

 

我搖搖頭：“沒什麼，你好好開車。”

 

之前被生剖，我恨透了顧墨川。

 

現在卻突然釋懷了。

 

大概是我要離開了，再也不用看到他了。

 

這個男人我愛了十年，曾經以為他是我的全世界。

 

可最後我的全世界害S了我。

 

我不明白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真的。

 

到醫院後，顧墨川急忙叫來了最好的醫生給我做檢查。

 

醫生為我檢查了一遍，嚇得臉都白了。

 

“怎麼……怎麼沒有心跳？”

 

“啪”的一聲，顧墨川手中的手機掉在地上。

 

“你他媽在說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沒心跳？”

 

他一邊說，一邊搶過聽診器，然後放在我的胸口。

 

下一秒，他也愣住了，眼底都是驚恐之色。

 

“不可能啊。”

 

他又試探了好幾次。

 

不僅如此，還拉起我的手把脈。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看著我：“上次你也是沒有脈搏，你到底怎麼了？”

 

“你還是付凝嗎？”

 

對於他的詢問，我沒有回答，我隻是在看牆上的鍾表。

 

等到了十二點，我的靈魂就會散去了。

 

我就可以解脫了。

 

“顧墨川，以後麻煩你照顧好我們的女兒。”

 

“對了，你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吧，我給她取了，叫付歡。”

 

“你什麼意思，女兒怎麼能不和我姓名？”

 

顧墨川有些生氣。

 

“你先別說這個，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沒有心跳，你是不是在身體裡安裝了什麼嚇唬人的東西。”

 

我看著他的面孔，曾經二十多歲的他好像出現在我眼前。

 

但又立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不愛我的樣子。

 

鍾表馬上就要指到十二點，我對著他笑了笑。

 

“顧墨川，你知道嗎，是你害S了我。”

 

“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

 

“不，應該是生生世世都不會再原諒你了。”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我能感覺到自己快要離開了。

 

我躺在椅子上，緩緩閉上眼睛。

 

“付凝，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顧墨川的聲音在耳邊一直回蕩。

 

“你醒醒，你怎麼了？”

 

“顧院長，她……好像S了。”

 

“不……不可能，趕緊送去手術室搶救，剛剛她都還好好的啊！”

 

13.

 

我已經S去了，靈魂在半空中漂浮著。

 

之前那個老爺爺告訴我，我的怨氣終於散去了，他要送我去孟婆橋投胎。

 

可我還不想走，因為我想看到顧墨川被怨鬼纏身的樣子。

 

所以我申請再留一天。

 

我看著顧墨川把我的肉體推進手術室。

 

搶救我的醫生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顧墨川說：“顧院長，付凝早就S了啊。”

 

“她的屍體怎麼會在這裡？”

 

一瞬間，大家都好像都反應了過來。

 

“對啊，我記得付凝因為當初生剖受不了，S在了手術臺上。”

 

“對啊對啊，我也想起來了，還是我親手送她去太平間的。”

 

“唉，看她這樣子也像S了好多天了，屍體都腐爛了。”

 

“你們在胡說什麼！”

 

顧墨川臉色蒼白如紙，對著他們咆哮。

 

“明明剛才她都還是好好的，還坐在那裡做檢查。”

 

可是沒有一個人記得他說的話。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S了以後，其他人的記憶就恢復了。

 

之前給我做手術的主刀醫生嘆了一口氣。

 

“顧院長，我理解你喪妻之痛，可是她真的S了，不信你去調監控，她那天因為沒麻藥，痛S在了手術臺。”

 

“怎麼會，怎麼會。”

 

顧墨川後退了好幾步，跌坐在地上。

 

他臉上都是驚恐。

 

“那之前我看到的付凝又是誰？”

 

他一邊說一邊爬起來，衝去了監控室。

 

他讓保安查了監控，看到了我那天做手術的監控。

 

裡面是我在手術臺上撕心裂肺的哭著，喊著疼。

 

最後我暈過去，心跳停止跳動。

 

大家都在搶救我。

 

“砰”的一聲，顧墨川倒在地上直接暈了過去。

 

我沒想到他反應這樣大。

 

他也是一名醫生，不應該很清楚生剖會很容易S人的嗎？

 

14.

 

顧墨川醒過來後，一直到處找我。

 

最後在太平間找到了我的屍體。

 

我旁邊貼著編號，顯示我是七天前送過來的。

 

“小凝，你別嚇我，你不肯定S的啊。”

 

他拉著我的手，聲音都在顫抖。

 

“你明明前幾天還在和我說話。”

 

“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一個醫生給他送來了我的手機。

 

他手忙腳亂的打開手機。

 

界面是我錄制的最後一條視頻。

 

“歡歡，十八歲生日快樂。”

 

“很遺憾，媽媽隻能陪你到這裡了，希望你以後幸福快樂，找一個愛你的男孩子。”

 

“媽媽今天已經徹底S去了，但是媽媽會永遠記得你。”

 

顧墨川看到這裡，眼淚措不及防的掉出來，狠狠砸在屏幕上。

 

他又把往前滑，找到我其他錄制的視頻，挨個看了個遍。

 

最後他看到了我留給他的視頻。

 

是我在首飾店拍的。

 

“今天顧墨川送了我一條贈品項鏈，就連加工費都沒給。”

 

“真可笑，就像我們這七年的婚姻一樣可笑。”

 

“謝謝你的項鏈，顧墨川，讓我徹底看清了你的為人。”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了你。”

 

“我真後悔。”

 

“我們從大學時期走到現在，本以為會一直到白頭偕老，可是你卻為了別的女人害S了我。”

 

“不過還好，我的靈魂在這世間停留了最後七天，讓我多陪伴了女兒一段時間。”

 

“而今天，我的靈魂就要散去了，終於可以解脫了。”

 

“終於可以解脫了……”

 

我當時說了兩遍這種話。

 

因為我覺得終於可以遠離這個令我難過的地方。

 

下輩子，我要做個自由自在，不被愛情束縛的人。

 

15.

 

“小凝，小凝。”

 

顧墨川坐在地上，捂著臉一直哭。

 

“原來那是你的靈魂。”

 

“啊啊啊啊，我卻什麼都不知道，一點都不關心你。”

 

“我錯了，你在哪裡，我求求你回來。”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隻覺得惡心。

 

當初我在的時候不珍惜，現在我離開了，他又後悔。

 

人為什麼都是這樣犯賤呢？

 

顧墨川哭了很久很久，才爬起來，抱著我的屍體親吻了一口我的額頭。

 

“我早就該發現你S了的。”

 

“那天我都感受到你沒脈搏了，我卻以為自己感覺錯了。”

 

“小凝，你知道嗎，這次我帶你去三亞，就是想給你好好道歉，以後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生活的。”

 

“因為我知道自己錯了，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照顧江瑤，疏忽了你。”

 

他一邊說一邊哭。

 

“我真的知道錯了。”

 

“為什麼我想彌補你的時候，醒悟的時候，你又不見了。”

 

可能這就是人一生當中，都會遇到的遺憾吧。

 

顧墨川，我沒想到你還會對我後悔。

 

可是我不會再回來了。

 

所有的遺憾都無法被彌補。

 

我和顧墨川之間的也是。

 

我下葬的時候，顧墨川身著一身黑衣，抱著我們的女兒。

 

他滿臉絕望，眼睛紅腫。

 

江瑤突然過來了，她捂著嘴痛哭：“姐姐怎麼會突然沒了。”

 

“阿川，是不是因為姐姐不愛惜身體，所以才沒了的？”

 

“畢竟上次她都流惡露了，都沒管。”

 

“給我閉嘴！”

 

顧墨川對著她怒吼。

 

“付凝是我老婆，你有什麼資格說她！”

 

這時候，顧墨川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低著頭渾身顫抖的哭起來。

 

“對不起，小凝，那天我不該說你惡心的。”

 

“我應該早點發現你身體流血了。”

 

“我對不起你啊。”

 

聽到他的道歉，我內心卻沒有任何想要原諒他的想法。

 

他早就已經傷透我了。

 

“阿川，你別難過，姐姐又不是你害S的。”

 

江瑤上前，卻被顧墨川一把推開。

 

“滾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查過了，上次是你故意找了很多傷員送過來我醫院，才導致麻藥稀缺。”

 

“你就是故意想利用我讓小凝生剖對吧。”

 

這話一出，江瑤沉默了很久。

 

然後突然冷冷說：“對，就是我安排的又怎樣？”

 

“我隻不過是想讓付凝吃點苦頭，誰讓她搶走了你！”

 

“啪”——

 

顧墨川狠狠給了她一巴掌，氣得牙齒都在哆嗦。

 

“江瑤，你不是人，你害S了我老婆，你把她還給我啊。”

 

原來一切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江瑤因為嫉妒害我，顧墨川因為心裡還有她所以被她利用。

 

我的S，是他們兩個人造成的。

 

不過沒關系，他們很快就會被怨鬼纏身。

 

因為我之前都觸碰過他們。

 

晚上，我就看見顧墨川躲在角落，臉色蒼白的說：“不要，你們別過來，我不是故意害S小凝的。”

 

“你們別過來，求求你們了。”

 

我又去了江瑤那邊，她嚇得拿起刀胡亂揮舞。

 

“你們是人是鬼，給我滾開。”

 

可那些怨鬼不怕刀。

 

朝她撲過去，直接把她嚇暈了。

 

而她的孩子也被嚇得“哇哇”直哭。

 

我看得心裡爽了，又回去看了看歡歡。

 

她很乖巧的在睡覺。

 

就算顧墨川以後不管她，顧家人也不會不管她。

 

她這一生會過好的。

 

再見了，歡歡。

 

我來到了孟婆橋，準備投胎離開。

 

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顧墨川。

 

他看到我滿臉欣喜。

 

“小凝……”

 

我沒想到他竟然來了這邊。

 

這時孟婆才告訴我，他是因為被怨鬼嚇得自S的。

 

我的女兒已經被他委託給了顧夫人照顧。

 

“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到你，我對不起你。”

 

他想要拉我，可是我躲開了。

 

“顧墨川，你我之間徹底結束了。”

 

“是你害S了我，我不可能還原諒你。”

 

他神色怔住，眼底浮上愧疚。

 

“我……對不起你。”

 

“我之前就是認為江瑤很虛弱所以照顧她，可是我忘記了你也很虛弱，之前是我分心了，沒有做好一個稱職的老公。”

 

“我對不起你，求求你原諒我，你離開後我真的過得不好。”

 

“我們一起投胎吧。”

 

“不好意思，你不能投胎。”

 

孟婆對他說。

 

“你身上背負了人命，生生世世都不能投胎。”

 

“應該下地獄的。”

 

我正好奇他背了什麼人命，下一秒就看到了江瑤。

 

她正被人押著送去地獄。

 

從孟婆口中我才得知，江瑤也是被怨鬼嚇S的。

 

臨S前嚇得意外砍S了自己的孩子，因此要被送入地獄。

 

而顧墨川之前間接害S了我，也不能投胎。

 

此刻也被押走，他看著我特別後悔，一直說對不起。

 

而我已經踏入了輪回路。

 

這一次，我會找一個真正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