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猛然抬頭，眼睛裡都是恐懼：“我要嫁給他的。”

 

“你都不喜歡，為什麼要嫁？”

 

她跟我記憶中的阮清夏不一樣。

 

那個人可是會為了不嫁給林逸，而設計林逸闖進我的房間的人。

 

事後，又派人綁架我，讓林逸親手解決她自己。

 

這樣寧為玉碎的人，怎麼看都不像是現在小白兔一樣。

 

我腦海中忽然閃過那天晚上她說的那句話。

 

“你從來都不懂林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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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直都是林逸自導自演？

 

他為了把我留在林家，留在他身邊，佯裝被灌醉了才會進錯房間。

 

又設計讓人以為是阮清夏綁架了我。

 

既得到了我，又除掉了阮清夏。

 

一舉兩得。

 

我心裡止不住地發冷，即便已經知道這個男人很危險，可這一刻，我想逃離的欲望達到頂點。

 

“阮清夏，你也是重生的嗎？”

 

我一句話把要走的人釘在原地。

 

她詫異地上下打量我：“你？”

 

我點點頭：“嗯，你想離開現在的生活嗎？”

 

她突然卸下所有的偽裝，滿臉悽慘：“做夢都想，可是我沒有辦法。”

 

“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生了。”

 

她的眼淚默默流下來：“我甚至都沒有跟他說聲對不起，把他扯進這件事中。”

 

我明白她掙扎不出泥潭的感受。

 

剛想給她擦眼淚，就聽到背後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來不及解釋什麼，我壓低聲音說了一句：“信我！”

 

下一秒，我把她從窗戶上推了下去。

 

外面是一片草地，三樓的距離摔不S人，但足以毀了她的腿。

 

救護車和警車同時趕過來。

 

在護士把阮清夏抬上車的時候，我走向警察。

 

“是我推的人。”

 

我舉手讓他們看自己手背上的抓痕：“這是證據，對面三樓化學實驗室的監控能拍到這邊。”

 

警察立刻把我控制起來：“你涉嫌故意S人，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好啊。”

 

我看著遠處滿頭大汗跑來的林逸。

 

笑了。

 

8

 

我S人未遂的事情跟學校掛鉤，熱搜都被擠爆了。

 

網友自發留言要判處我S刑。

 

林逸動用了全部的手段才把我的事壓下去。

 

他用我患有抑鬱症為理由把我保了出來。

 

看到我從派出所走出來，他定定地看著我。

 

好半晌，若無其事地走過來拉住我的手：“我們回家。”

 

我抽回自己的手，嫌棄地用紙使勁兒擦幹淨。

 

沒等我說話，另一輛車在他身後停下來，林夫人帶著幾個人走過來，二話不說把林逸送進了車裡。

 

林逸想反抗，林夫人隻說了一句話。

 

“林逸，你想讓林念S在你前面嗎？”

 

林逸不動了，一雙陰沉的眼睛盯著林夫人：“你不敢。”

 

林夫人笑笑：“我不是你爸，他隻有你，而我不是。”

 

“你聽話，林念就好過，你不聽話，她會比你還難過。”

 

林逸的眼睛裡隻有我：“念念，你算好的。”

 

“是。”

 

我毫不猶豫地就承認了。

 

這輩子林夫人很討厭我，所以我設計林逸欺負我未遂，她不會再站在林逸那邊。

 

而另一方面，我毀了她心裡的合格兒媳婦，她巴不得我離林家遠遠的。

 

上輩子我低估了林夫人，以為她就是普通的富家夫人。

 

直到S後我才知道，她才是隱藏最深的——林逸S後，她的私生子成了林氏集團的繼承人。

 

林先生被她生生氣S了。

 

之後的一個月，我基本沒有見過林逸。

 

我一個人住在林夫人送給我的房子裡，賬戶裡還有一千多萬。

 

這些都是他們欠我的，我當然不會拒絕。

 

阮清夏出院當天我沒去接她，隻是遠遠看了她一眼。

 

她爸扔給她一張卡，讓她滾。

 

她哭得梨花帶雨求著她爸讓她回家，卻被從車上扔了下來。

 

車子慢慢駛遠，阮清夏臉上的傷心沒了。

 

她看著手裡的銀行卡，笑了。

 

如釋重負。

 

高考的前兩天，我在學校見到了林逸。

 

他跟之前變化很大——陰翳，狠辣。

 

原先僅有的一絲溫熱也消失了。

 

他堵在我面前：“念念，玩夠了就跟我回家吧。”

 

“我把三樓的房間重新裝修了，你不是喜歡畫畫嗎？我還給你建造了專門的畫室。”

 

“還有你一直記掛的孤兒院，我也加大了投資力度。”

 

“你喜歡嗎？”

 

我態度強硬地拒絕了他：“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在一起。”

 

“你會的。”他很篤定。

 

“孤兒院的孩子那麼喜歡你，你不會忍心看著他們無家可歸的。”

 

我眯起眼睛：“你威脅我？”

 

他輕笑一聲，手指劃過我的眼角：“我怎麼舍得？”

 

“上次是我不好，惹你傷心了。”

 

他拉開自己的袖口：“但是我已經幫你懲罰過我自己了。”

 

胳膊上是斑駁的刀疤，一條壓在一條上面，密密麻麻地看不清楚。

 

有的甚至還在滲血。

 

我忍不住後退：“你瘋了嗎？”

 

他卻無所謂一樣給我介紹：“這是你第一天不回來我給自己的懲罰，這是第二天的……這是昨晚的。”

 

林逸執拗地看著我：“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的接近讓我很害怕，狠狠把人推開。

 

“林逸，你以為這些能威脅我嗎？！我最看不上你的一點就是軟弱！”

 

“你不想讓兒子分走我的注意力，所以幹脆把他扔給不盡心的保姆！你知道他S的時候，還在一直找我嗎？我每天的夢裡都是他求我救救他！”

 

“你就是個S人犯，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我急促的呼吸讓頭腦一陣發暈，可還是強撐著沒讓他看出破綻。

 

“林逸，別來找我了。”

 

9

 

高考結束後，林夫人讓我回去參加宴會。

 

“雖然你不是林家的人，但也在林家長大，我們家還不缺給你辦宴會的錢。”

 

她的語氣很不情願，想也知道不是她自己的主意。

 

我想到前兩天林逸走的時候看我的眼神。

 

該來的總會來。

 

宴會當天，他竟然穿了上輩子我們結婚的衣服。

 

直直地衝我走過來，紳士地邀請我一起跳舞。

 

“念念？”

 

眾目睽睽之下我隻能把手搭上去。

 

他附在我耳邊說：“你看現在像不像婚禮？大家都來祝福我們，你開心嗎？”

 

“你S心吧，我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就算你可以讓我嫁給你，我也可以跟上輩子一樣自S。”

 

“一次不行，就一百次，總有一次會成功的。”

 

他的動作頓住了，好半天才啞著嗓子問我：“為什麼要自S。”

 

我從他的懷裡退開：“因為我太討厭安靜了。”

 

我被親生父母遺棄的時候已經三歲了，他們怕我喊叫，把我關在一個小箱子裡。

 

三天，周圍很安靜，很安靜。

 

後來，他借著阮清夏的名義把我關起來。

 

周圍的安靜差點把我逼瘋。

 

直到後來結婚，他又怕我跟別人接觸，把我一個人放在偌大的莊園裡。

 

我每天面對的都是S一樣的寂靜。

 

林逸理解不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就像你給我的酒裡下藥，也不告訴我一樣。”

 

我舉著他剛遞過來的酒杯砸到了地上。

 

他臉色驟變。

 

“好奇我怎麼會知道是嗎？”我笑著說，“因為我吃過所有品種的安眠藥。”

 

“剛才那杯酒不用嘗我就知道有挫吡坦。”

 

我慢慢往後退：“林逸，我也送你一個禮物好不好？”

 

他伸手來抓我，被我避開。

 

我打了個響指，大廳忽然暗了下來，大屏幕上開始滾動播放視頻。

 

林峰夫妻雙雙出軌，林逸下酒強迫我未遂。

 

林逸用孤兒院威脅我結婚。

 

視頻的最後，是當年林年的S亡真相。

 

林夫人自己喜歡跳舞，但是她跟林峰結婚後就生了孩子，身材再也恢復不到以前。

 

所以林年出生後，她開始把全部的希望都壓在林年的身上。

 

她還親自動手讓林年下腰。

 

林年是S在她手上的——下腰的時候她用力過大，折斷了林年的脖子。

 

這件事除了林夫人沒人知道。

 

就連林峰和林逸都以為林年的S隻是意外。

 

我拿過話筒：“林夫人，你當年逼著我學舞蹈，我不同意你就不讓我吃飯，把我關在小房子裡。”

 

“如果不是我狠心折斷自己的腿，恐怕我就第二個林年了吧？”

 

林夫人撲過來要打我，絲毫沒有富太太的矜貴。

 

“關掉！你竟然敢！”

 

“我要S了你 ！”

 

她手裡破碎的酒杯扔過來，我想躲開，可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上來幾個林峰的保鏢。

 

玻璃碎片離我越來越近，我瞳孔緊縮。

 

林逸拉住了我的手把我牢牢護在身前。

 

玻璃碎片插進了他的頭裡，血跡順著眼角流下來。

 

“別怕，我在。”

 

10

 

早就等在外面的警察在接到我的電話後瞬間衝了進來。

 

林夫人過失S人和剛才的S人未遂足夠她在裡面過下半輩子。

 

而林峰雖然隻是道德問題，可當眾被爆出來，也沒有人願意再跟他合作了。

 

眾人的指責足夠讓一個習慣了站在高處的人毀了自己。

 

他的身體狀況急轉直下。

 

臨S前，我去看了他。

 

他恨極了我：“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我提醒他：“但你對不起林年。她有很多次都跟你說不想跳舞，可你忙著給你養在外面的人纏綿，根本不在意她。”

 

“你也對不起林逸。他變態的佔有欲是因為你和林夫人從來不關注他，隻是把他當繼承人機器培養。”

 

如果不是他們種下的這些因，也不會有現在的果。

 

我從來不否認林逸自身的問題，但這輩子他很謹慎，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情。

 

他或許從知道我重生開始，就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違法。

 

可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不能不受任何懲罰。

 

我跟阮清夏透露了林氏集團最近的幾個投資項目。

 

不過半年，她就把林氏集團吞並了。

 

林逸從大少爺淪為孤兒。

 

那天之後我就沒有見過林逸。

 

華大的課程也很緊張，我沒有多餘的時間關注不相幹的人。

 

大三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男生，他叫季陽。

 

他有很普通的長相和家境，還有善良，愛笑，溫暖。

 

他身上有我喜歡的所有特質。

 

大學剛畢業我們就邁入了婚姻的殿堂。

 

結婚當天，季陽悄悄給我準備了驚喜——婚禮現場全都是我喜歡的向日葵。

 

他站在向日葵中間等著我走過去。

 

一個人影忽然擋在我面前。

 

林逸！

 

我張口就要叫保安，他卻舉起雙手。

 

“我不是來阻止你結婚的。”

 

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十分不對勁。

 

那種沙啞是嗓子受過嚴重傷害的人才會有的。

 

而他雖然穿了嚴嚴實實的衣服，可一陣風吹來，我還是隔著襯衫看到了他身上鼓起的疤痕。

 

很多……

 

他往後退一步，拉開跟我的距離。

 

一雙布滿傷痕的手遞過來一個小盒子：“這是送你的新婚禮物。”

 

“念念，抱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隻是不會愛人。”

 

“沒人教我怎麼愛。”

 

他眼眶通紅：“對不起。”

 

我捏緊盒子，客氣地請他離開。

 

“謝謝你的祝福，以後，別見面了。”

 

我慢慢往前走，腳步越來越快，到最後跑向我的幸福。

 

季陽張開雙臂等著我，把我狠狠抱進懷裡。

 

“以後你負責開心，我負責做你的太陽。”

 

我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好。”

 

風吹過，盒子掉落在地上。

 

散落兩張S亡認定通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