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茵茵對他越親近，他就越發不安。

 

在他第五次以公務繁忙拒絕沈茵茵後，深夜回家卻看到沈茵茵躺在主臥的大床上。

他第一次對沈茵茵發了火。

 

他不能接受沈茵茵在他和宋婉之的床上。

 

而這一切卻越來越不對勁。

 

宋婉之離開後，整個沈府都好像變得格外冷清。

 

那些曾經喜歡圍在宋婉之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佣人們。

 

現在都變得小心翼翼，噤若寒蟬，仿佛生怕說錯了什麼話。

 

就連他自己，也感到心裡空落落的，像是丟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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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變得煩躁易怒，動不動就對著下人們發脾氣。

 

他開始失眠，經常在半夜驚醒，然後一個人坐在書房裡，對著窗外的月亮發呆。

 

他想，宋婉之這次好像比之前走得都要久。

 

他開始瘋狂地想念我，想要見到我。

 

他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四處尋找我的下落，可是卻始終一無所獲。

 

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他這才意識到，我那天說的話並不是一句玩笑，是真的要離開他，是真的要與他恩斷義絕。

 

他慌了，徹底地慌了。

 

這時，他派出去調查的副官也有了消息。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沈茵茵在背後搞鬼。

 

湖邊釣魚的大爺目睹了樂瑤被沈茵茵推下水。

 

沈母中毒的毒源也來自沈茵茵常去的醫館。

 

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個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小女孩，他想守護的人會變成這個樣子。

 

就在沈聿桉快要失去理智的時候，副官又顫顫巍巍地匯報了一件事情。

 

“少帥，我們的人在調查夫人的去向時，發現......發現夫人在離開沈家後，直接去了護城河，然後......”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

 

沈聿桉突然想起了宋婉之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沈聿桉，其實這裡不是我家，等我沒有任何留戀的時候，我就會回家了。”

 

當時他隻覺得這是句玩笑話。

 

擁著我說：“那可不行，我會盡力成為你的留戀。”

 

他瘋了一般地向護城河的方向駛去。

 

他跳進河裡，拼命地在水裡想要找到宋婉之的身影。

 

但河水冰冷刺骨，他摸到的都是虛無。

 

他嗆了好幾口水爬上岸，又在岸邊坐了整夜。

 

直到凌晨，沈聿桉絕望地起身，開車飛馳向沈家。

 

10

 

沈聿桉踹開房門時，沈茵茵瞬間從睡夢中驚醒。

 

她驚慌地看著沈聿桉，聲音顫抖。

 

“小叔，你......你怎麼了？你這樣看著我，好可怕......”

 

下一秒，被掐著脖子狠厲地提起。

 

沈聿桉冷冷地看著她。

 

“怎麼？怕了？你是不是以為我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現在，真相大白了，你害怕了？”

 

沈茵茵臉色蒼白，語無倫次地辯解：

 

“不......不是的......小叔，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事到如今你還想要狡辯，你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沈躍安怒吼著，手裡力度驟然加深：

 

“陳叔說，瑤瑤是你推下去，毒也是安妮醫生開給你的。”

 

沈茵茵被沈聿桉的氣勢嚇得魂飛魄散。

 

“是......是我......是我做的......”

 

沈茵茵哭著說道，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小叔，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愛你了。”

 

“隻是太愛我了？”

 

沈聿桉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將她狠狠地按在牆上。

 

“你還有臉說愛？你利用我做了一切，最後還要害S我的妻子和女兒！這就是你所謂的愛？”

 

沈聿桉雙眼猩紅，幾乎快要將沈茵茵的脖子掐斷。

 

沈茵茵臉色漲得通紅：

 

“沈聿桉，你又是什麼立場來質問我的？當初不是你心甘情願陪我做局的嗎？”

 

“要不是你說愛我，我又怎麼會跟著你回沈家？！”

 

沈聿桉看著沈茵茵痛苦的表情，心裡卻沒有任何憐憫。

 

他隻覺得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將這個女人掐S。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把自己蒙蔽在對沈茵茵的愛裡。

 

沈茵茵說讓他娶宋婉之，他便設局娶了她。

 

沈茵茵說讓他帶她回家，他便不顧一切把她帶回家。

 

隻是這一切的前提，似乎都少不了傷害宋婉之。

 

他卻始終沒意識到。

 

而他愛上宋婉之，他也始終沒意識到。

 

如今在意的一切已經沒有了，留著沈茵茵已經沒有用。

 

但是就在他即將動手的前一秒，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猛地松開了手。

 

沈茵茵癱軟在地，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

 

“放心，我暫時不會S了你。”

 

沈聿桉說到做到。

 

接下來的日子，沈茵茵就仿佛置身於人間地獄。

 

沈聿桉將她徹底囚禁了起來。

 

她被關在軍營專門關押重罪罪犯的秘密刑房裡。

 

在她清醒時，將她當做實驗體，試遍駭人聽聞的實驗品。

 

她試圖掙扎就會被各種刑具，各種方式N待、毆打。

 

那些身強體壯的罪犯在這裡撐不過一星期，而沈茵茵隻待了三天，就被折磨得沒了人樣。

 

但沈聿桉還不想讓她S，他將她治好，又開始新一輪的折磨。

 

就在這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沈聿桉不知道過了多久。

 

這天，沈聿桉再次來到了護城河邊。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他第幾次來到這裡了。

 

自從得知宋婉之在這裡投河自盡後，他時常會跑到這裡。

 

想他和宋婉之的相遇，他親自救她於水火，又親手把她推進另一個深淵。

 

甚至親手害S了自己的女兒。

 

他盯著護城河翻湧的浪濤，心裡的絕望幾乎將他吞噬。

 

“撲通——”

 

落水的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格外清晰。

 

沈聿桉沒有掙扎，閉上眼睛等待著S亡的降臨。

 

金陵已經是初春，河水卻依舊冰冷刺骨。

 

宋婉之跳河那天，該有多冷啊。

 

沈聿桉想。

 

11

 

我適應著重獲平靜的生活，拒絕關於那個世界的記憶湧入我腦海。

 

就連那天的夢，我都當作噩夢不去回想。

 

一切結果，說白了都是沈聿桉和沈茵茵咎由自取。

 

這與我又有什麼關系。

 

我回到了之前任職的學校，每天備課、上課、批改作業。

 

看著孩子們純真的笑臉，心裡的陰影似乎也隨之消散了。

 

我以為日子會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有一天，同事突然告訴我，有人在學校門口找我。

 

同事神色古怪，小心翼翼地交代我：

 

“那人穿的衣服挺奇怪的，像是唱戲的，你......你還是小心點。”

 

我心裡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往外走的路上，我嘗試聯系系統也是聯系不上。

 

直到我看到了那個站在樹下，身穿一襲黑色長袍的男人。

 

沈聿桉怎麼會找到這裡？！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我猛地停下腳步，在距離他不遠處站定。

 

看清我的一瞬間，沈聿桉雙眼難掩激動和欣喜。

 

他連忙快步迎了上來，想要拉住我的手。

 

“婉之！婉之！真的是你！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的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臉色也漲得通紅。

 

我厭惡地皺起眉頭，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先生，我們認識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脫離世界的，但我現在隻能盡力壓住心裡的震驚。

 

語氣冷漠，態度疏離。

 

我不允許他靠近我，也不想再和他扯上任何關系。

 

看到我這疏遠的模樣，沈聿桉身體僵住了，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固。

 

他眼裡劃過一絲受傷。

 

“婉之，你......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對不起你也對不起瑤瑤。”

 

“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我把沈茵茵抓了起來，隻要你一句話我就可以S了她，你怎麼怨我想讓我怎麼賠罪都可以。”

 

“你跟我回去，好不好婉之，我現在已經沒有樂瑤了，不能再沒有你了......”

 

見我隻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沈聿桉自嘲地笑了。

 

“看來我是S了，才到這個奇怪的世界見到你了。”

 

“跟我回家吧，婉之。”

 

“以後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可以用我的一生去賠罪。”

 

我冷笑出聲：“你說的這些都和我沒有關系。”

 

“還有，請你以後不要在出現在我的面前了，不要打擾我的生活”

 

“不......不是的......婉之，你聽我說，我......”

 

沈聿桉像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一般，依舊自顧自地解釋著。

 

他想要靠近我，想要觸摸我，想要向我證明他的真心。

 

他告訴我他感受到我跳河那天的痛了。

 

他告訴我他來到這個世界有多不容易，找到我又花了多大力氣。

 

他眼裡是我從未見過的哀求與絕望。

 

但那又怎麼樣呢。

 

他和他所說的一切，都讓我感到無比的厭惡。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你放開！你弄疼我了！”

 

我用力掙扎但無濟於事，怕我再走沈聿桉抓的更緊了，幾乎要將我的手腕抓斷。

 

就在我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我的一個同事發現了不對勁，連忙跑過來想要幫我解圍。

 

“這位先生，請你放開她，你這樣已經嚇到她了，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沈聿桉這才注意到身邊有人，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被迫與我拉開距離，他並沒有理會同事，還是SS的盯著我。

 

眼睛裡滿是我看不懂的偏執。

 

“婉之，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是真的很愛你，我知道錯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沈聿桉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哀求，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婉之，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瑤瑤，我們再生一個孩子，我一定好好照顧他，彌補曾經的過錯好不好？”

 

他的話讓我渾身都忍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

 

他怎麼敢的？

 

他怎麼敢再一次提起了瑤瑤？他有什麼資格提起我的女兒！

 

“你給我閉嘴，沈聿桉！你不配提起瑤瑤！永遠都不配！”

 

“我告訴你，我和瑤瑤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你就帶著你對你那心尖尖上的白蓮花相伴一生吧，我光是看到你就覺得惡心！”

 

或許真的是我的話起了作用，又或許是來了這麼久。

 

他終於意識到這樣糾纏下去沒有任何的意義。

 

沈聿桉身體猛地晃了晃，臉色慘白。

 

我狠狠甩開他抓著我衣袖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我的話像一記悶錘，將沈聿桉釘在了原地。

 

他知道我說的是真的，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他的婉之，他的瑤瑤，他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後來的一切，都是系統告訴我的。

 

他說沈聿桉回到小說世界後，瘋了般抓住沈茵茵的頭發，將她從地下室拖出來。

 

他把她拖到瑤瑤落水的公園，我跳河的河邊。

 

一路上，他幾乎沒有任何的言語，隻是近乎癲狂將她一遍遍按進水裡。

 

直到沈茵茵快溺S了又撈出，再溺再撈。

 

沈茵茵被嚇壞了，她哭喊著掙扎著，想要擺脫沈聿桉的控制，但隻能任由他拖拽著自己，一路踉跄地向前走著。

 

“沈聿桉！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你要帶我去哪裡我不要去！”

 

“你這個瘋子，你不是最愛我了嗎！為什麼這麼對我！”

 

終於，沈聿桉停下了腳步。

 

他拖著奄奄一息的沈茵茵站在沈宅的天臺上，寒風呼嘯。

 

沈茵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她緊緊地抓住沈聿桉的胳膊，哭喊著哀求道：

 

“小叔，你要做什麼？你放過我好不好？”

 

“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別S我！你要是S了我寒舟不會放過你的！”

 

沈聿桉冷哼一聲，悲憫地俯視著她。

 

“如果我哥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他S也不會瞑目的。”

 

“你說，瑤瑤被你從這裡推下去的那天，是不是也這麼冷？”

 

說完，他便不顧女人的尖叫。

 

抱著沈茵茵跳了下去。

 

聽完，我內心毫無波瀾，隻是想到了金陵那天的雪。

 

下得很大，很冷。

 

那麼小的瑤瑤，一個人站在天臺上，閉眼的前一秒，都是在喊“娘”。

 

系統說，沈聿桉是因為執念過強，導致世界錯亂無意中穿到現實世界的。

 

這本身不可控，屬於嚴重失誤，但又因為我的舉動，使小說人物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系統給了我一個申請獎勵的機會。

 

瑤瑤被我帶回家的那天，爸媽都很驚喜，也默契地沒有追問原由。

 

隻是看著這個沒有記憶，隻記得我是媽媽的小女孩，老淚縱橫。

 

我缺失的靈魂也像失而復得，我也相信自己的選擇。

 

我會用我剩下的所有生命，去愛她，去保護她。

 

因為她在這個世界，會擁有最幸福的家庭，最好的外公外婆。

 

我不會再也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