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拿著和離書在房裡等到三更。


 


依然不見蕭林嵐回來。


 


倒是聽下人傳來消息,說薛家學堂要加演一場《牡丹亭》。


 


然後,柳如煙不過是排練時扭傷了腳,他就讓全班停課三日。


 


為的就是讓她好好養傷。


 


茶樓裡傳出消息,說是蕭公子為了給柳姑娘治傷,直接請了京城最好的大夫。


 


光是診金就花了千兩銀子。


 


丫鬟偷偷告訴我,說看見老爺攙扶著柳姑娘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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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


 


這一夜,薛家學堂燈火通明。


 


隻為了一個戲子的扭傷。


 


天亮時,我讓小廝給他送了封信。


 


他沒顧上看,正忙著和戲班班主商議。


 


"蕭公子,您說要把班裡最好的行頭都給柳姑娘?這...這不合規矩啊!"


 


"是啊,其他姑娘們怎麼想?"


 


"無妨,我自會補償她們。"他頓了頓,"另外,從今天起,柳如煙就是本班的正印花旦。"


 


班主離開後,他才想起我遞來的信。


 


讓小廝回話:"老爺說馬上就回府,讓夫人稍等。"


 


我低頭看著燒傷的手腕,是昨夜火燒戲服時留下的疤。


 


沒有再等。


 


在和離書上按下手印,收拾細軟離開了蕭府。


 


去了當年恩師被關的大牢,找到了那天值班的獄卒。


 


他認出我來,臉色煞白。


 


我遞上一錠銀子:"當年那杯毒茶,是誰讓你送的?"


 


他接過銀子,顫抖著說出真相。


 


"是...是柳姑娘。我一開始也不知道那是杯毒茶,老先生吐血後才說的,她說隻要他S了,那件戲服就是她的了。"


 


"那姜芸呢?"


 


"姜小姐...也是柳姑娘..."他聲音更低,"姜小姐身邊的嬤嬤是我一個親戚,她親眼看見柳姑娘給姜小姐的茶裡每天下毒..."


 


我讓他寫下證詞,他心裡有愧,沒有推辭便寫了。


 


算算時辰,等我上船時,蕭林嵐應該能收到這份證據。


 


一天一夜,我沒回府。


 


他也沒回來。


 


直到我準備登船那刻,才收到他讓小廝送來的口信。


 


"老爺說讓人送了新戲服去府上,怎麼沒人開門?"


 


"還請夫人莫要生氣,老爺說馬上就回來。"


 


他又在騙我。


 


半個時辰前,戲班的學徒來茶樓說書,說遇見蕭公子陪柳如煙去挑選新戲服。


 


現在滿城的茶客都在議論。


 


說是蕭公子又在親自為柳姑娘量身定制百年前名伶的戲服。


 


我沒有回話。


 


在船票上蓋戳後,讓小廝把所有信件和獄卒證詞都拿了回去。


 


茶樓裡,管家急匆匆趕來,手裡拿著那份證詞。


 


"不好了公子!夫人查到當年的事了!老奴聯系不上她!"


 


第2章 不再眷念2


 


蕭林嵐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麼事?你說什麼?"


 


管家慌了,趕緊將證詞遞上前。


 


"這是夫人讓人送來的!是當年柳姑娘害S沈老先生和姜小姐的證據啊!老奴打聽過了,夫人已經定了去江南的船票!"


 


一旁正在試戲服的柳如煙聽見這話,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又很快斂去,笑著說:"林嵐,沈姐姐這是怎麼了?"


 


"我早說過,她這個人性子倔,你越是順著她,她越是得寸進尺。"


 


"別擔心,她能去哪?不過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罷了。"


 


"你看這件戲服如何?配上那對金釵更襯我的氣質了。"


 


蕭林嵐沒有說話,隻是SS盯著那份證詞。


 


5


 


局勢未定,不想打草驚蛇,於是蕭林嵐敷衍地看了柳如煙一眼。


 


"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


 


轉頭他就讓小廝去府上打探我的消息。


 


卻發現我真的已經坐船離開了。


 


莫名的,他心裡不安起來。


 


結婚三年,我們不是沒有過爭執。


 


但再大的矛盾,也從未過夜。


 


我知道他忙於戲班,能忍的委屈就自己忍了。


 


也不會多說一句怨言。


 


今天,是我第一次徹底斷絕了來往。


 


蕭林嵐慌了。


 


走出綢緞莊,他讓管家去打聽消息。


 


聲音裡滿是焦急。


 


"去大牢問問,夫人這兩天可曾去過那裡?"


 


管家不明所以。


 


"怎麼了?夫人出事了?要不要去報官?"


 


蕭林嵐遲疑片刻,才嘆氣道:


 


"我怕她知道了當年的事,她讓人送來了一份證詞,現在我聯系不上她。"


 


"早就該說實話的,當年姜小姐和沈老先生的事就算瞞得再緊,夫人也遲早會查到啊。"管家搖頭,"罷了,老奴這就去打聽。"


 


管家離開後,蕭林嵐看著手中退回的信件發呆。


 


隻覺得什麼重要的東西,要永遠離他而去。


 


而他,再也抓不住了。


 


蕭林嵐讓人四處打探我的行蹤。


 


再次返回綢緞莊,他給柳如煙扔下一張銀票就要離開。


 


柳如煙不甘心還想開口挽留。


 


蕭林嵐卻沒再聽她的話。


 


面對她的質疑,隻堅定道:


 


"木槿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她一定是出事了。"


 


"都怪我,竟然兩天都沒發現她的異常......"


 


"今天我就不陪你了,木槿到現在還沒消息,我得去找她。"


 


身後,柳如煙滿臉不忿。


 


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管家去門房打聽了這兩天的情況。


 


才知道我早在兩天前就帶著細軟離開了蕭家。


 


管家將消息告訴蕭林嵐後,他終於坐不住了。


 


我在這京城無親無故。


 


府上的丫鬟小廝,除了他就隻聽管家的吩咐。


 


現在我突然不見,竟然連個能問的人都找不到。


 


推掉了戲班的排練,他直接去衙門報案。


 


可時間未到,官府也不肯立案尋人。


 


回到府裡,曾經溫馨的閨房如今清冷空曠。


 


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都在兩天前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蕭林嵐就這樣坐在書房裡,一杯接一杯地喝著茶,等了整整一天。


 


腦海裡全是我們過往三年的片段。


 


我為他整理戲服,我為他抄寫劇本,我為他準備茶點。


 


曾經不起眼的點點滴滴在此刻如洪水襲來,擊潰他的理智。


 


蕭林嵐坐不住了。


 


站起來在房間裡走了一圈。


 


卻發現我留在桌子上的那份和離書。


 


裡面財產分配的部分被全部劃掉。


 


隻留下四個大字。


 


一無所取。


 


刺痛了他的眼。


 


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終於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


 


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而這時的我,已經到了上海。


 


輪船靠岸,我第一時間找了個小院落。


 


用新的身份和名字,準備開始新的生活。


 


這個城市繁華熱鬧。


 


街道上人來人往。


 


可莫名讓我覺得安心。


 


結婚後,我不止一次給他提過,想來這裡看看。


 


但都被他以種種借口拒絕了。


 


第一年,他說戲班正要改制,走不開。


 


第二年,他說要排新戲,沒有他這個東家不行。


 


第三年,他說柳如煙要演新戲,他要親自指導。


 


後來,我沒再提過。


 


這個地方,也在他的記憶裡淡忘了。


 


如今我離開他,倒是有時間在這久居。


 


用僅剩的銀兩付過房租後。


 


我收拾完屋子準備出去找份差事。


 


京城的小報卻一份接一份地送了過來。


 


6


 


翻開報紙一看。


 


全是薛家學堂和蕭家戲班的紛爭。


 


說蕭家家主言而無信,答應好的劇目,卻臨時變卦。


 


原本要給柳如煙的正印花旦之位,也遲遲未定。


 


沒人會和銀子過不去。


 


隻要利益夠大,柳如煙也不會薛及和蕭林嵐的情分。


 


茶樓裡的說書人從報紙上認出了柳如煙。


 


結合她在學堂受傷的傳聞,坊間都在猜測這是情愛糾紛。


 


有人說是蕭林嵐變心,畢竟戲班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也有人說是柳如煙貪圖蕭家家主的銀子才刻意接近。


 


種種傳言,都指向了兩人關系的破裂。


 


就在這些流言沸沸揚揚時。


 


薛家學堂發出了一紙聲明。


 


說柳如煙是薛家少奶奶,和蕭家隻有戲班往來。


 


這次讓出正印花旦之位,也隻是因為薛家少奶奶在蕭家受傷。


 


蕭林嵐答應好的承諾,卻出爾反爾。


 


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誠信。


 


可蕭林嵐的舉動,卻讓蕭家戲班陷入困境。


 


所有戲園都因為這件事取消了和蕭家的合作。


 


戲班的伙計們也紛紛辭職不幹。


 


一時間蕭家舉步維艱。


 


可面對這些,蕭林嵐從未替自己辯解一句。


 


隻任由薛家趁機擴張,搶走所有蕭家的生意。


 


流言愈演愈烈。


 


有人揭露了蕭林嵐與柳如煙和薛柏的關系。


 


說三人從小就在戲班長大,情誼深厚。


 


蕭林嵐在柳如煙嫁入薛家後,更是不斷地送禮。


 


不是金釵就是戲服。


 


幾乎是將痴情之態表現到了極致。


 


滿城茶客都在猜測,這次是他求而不得惱羞成怒。


 


才會做出違背諾言的事。


 


可蕭林嵐一言不發,隻讓管家貼出一張和離書的副本。


 


證明自己已是有婦之夫。


 


我越來越看不懂他。


 


明明當初是他自己選擇了欺騙和謊言。


 


現在我發現真相離開,他又裝什麼深情?


 


鍾情柳如煙的事傳遍了京城,他又何必假裝痴心夫君?


 


放下報紙,我轉身出門,不想再理會京城的消息。


 


可蕭林嵐卻不打算放過我。


 


一封接一封的電報送了過來。


 


誤拆了第一封。


 


看見熟悉的字跡,我立刻扔進火盆。


 


接著讓僕人退回所有京城來的信件,轉身出門。


 


同一時間,獄卒終於給蕭林嵐送去消息。


 


確定了我曾去過大牢查詢恩師S因的事實。


 


蕭林嵐終於察覺到不對,慌亂起來。


 


"怎會如此?她是何時去的?"


 


"就在夫人離府的前一日。"


 


"不是說讓你把記錄都燒了嗎?好端端怎會被她發現?"


 


"現在她連府都不回,我已經三日未見她了,從前從未有過,快想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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