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車窗緩緩升起時，我隱約聽到他對著手機怒吼：“林薇！你他媽到底是誰的女兒？！”

 

車子駛離時，我打開手機相冊，刪除了最後一張與他的合影。

 

系統提示“是否確認刪除”，我毫不猶豫點了確定。

 

就像這場婚姻，連回收站都不值得停留。

 

3.

 

雨水敲打在邁巴赫的車窗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我望著窗外模糊的霓虹燈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離婚證堅硬的封皮。

 

老管家陳叔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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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直接說。”

 

我閉上眼睛，太陽穴突突地跳。

 

“董事長讓您先好好休息，明天再談。”

 

他頓了頓，“不過...周先生剛才打來十七個電話。”

 

我輕笑一聲，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十七個電話，比我們結婚兩年來他主動打給我的總和還要多。

 

車子駛入沈家老宅時，雨已經停了。

 

我站在雕花鐵門前，恍如隔世。

 

兩年前，我就是從這裡逃出去的。

 

為了所謂的愛情，放棄了家族信託基金和斯坦福的offer。

 

“知意。”

 

父親站在門廊下，手裡還拿著那份我發給他的視頻。

 

兩年不見，他鬢角的白發多了不少，但眼神依然銳利如鷹。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什麼堵住了。最後隻是輕輕喊了聲：“爸。”

 

他走過來，用力抱了抱我。

 

熟悉的雪松香水味包圍過來時，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淚決堤而出。

 

“傻丫頭。”

 

父親拍著我的背，“回家就好。”

 

這一晚，我睡在了少女時代的臥室裡。

 

凌晨三點，我被手機震動驚醒——

 

我忘了關飛行模式前設置的自動接收彩信。

 

屏幕上，周敘白發來一張照片：

 

我們新婚時買的那個醜醜的情侶馬克杯，被他摔得粉碎。

 

配文是：“你最喜歡的杯子，碎了。”

 

我盯著照片看了幾秒，突然發現角落裡的茶幾上，擺著林薇送他的那個名牌保溫杯——

 

完好無損。

 

多麼典型的周敘白式道歉，既要展現“痛苦”，又舍不得真正的心頭好。

 

我回復：“杯子是你買的，我從沒喜歡過。”然後關機，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我被樓下嘈雜的聲音吵醒。

 

推開窗，我看到周敘白跪在沈家大門前，西裝皺巴巴的，頭發凌亂，活像個落魄的流浪漢。

 

“知意！我知道錯了！”

 

他看到我，立刻聲嘶力竭地喊起來，“給我五分鍾，就五分鍾！”

 

我冷眼看著他表演。

 

曾經我多希望他能這樣在乎我一次，現在卻隻覺得可笑。

 

“大小姐，要叫保安嗎？”

 

陳叔站在身後問。

 

我搖搖頭，裹緊睡袍下樓。

 

推開大門的瞬間，周敘白幾乎是爬著過來想抱我的腿，被我側身避開。

 

“知意...”

 

他仰起臉，我這才發現他眼睛紅腫，嘴角還有淤青。

 

“我昨晚去找林薇對質，才知道她根本不是...我太蠢了...”

 

“所以。”

 

我打斷他，“如果她真的是林氏千金，你現在就應該在和她領結婚證的路上了？”

 

周敘白臉色煞白：“不！我愛的是你！這兩年來...”

 

“兩年來你把我當保姆、當提款機、當攀關系的跳板。”

 

我平靜地說，“唯一沒當的，就是妻子。”

 

他突然開始瘋狂扇自己耳光，力道大得嚇人：

 

“我混蛋！我眼瞎！知意，你看，我在贖罪...”

 

鮮血從他嘴角滲出來，滴在阿瑪尼西裝上。

 

我皺眉。

 

曾經他手指被紙劃破個小口子，我都要心疼半天。

 

現在看著他自虐，心裡卻隻有厭惡。

 

“周敘白。”

 

我蹲下來與他平視，“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

 

我指向他西裝內袋露出的年會邀請函。

 

“你今早跪在這裡前，還特意換了身新西裝，噴了古龍水。是想著萬一見到我爸，好給他留個好印象吧？”

 

他僵住了，眼神閃爍。

 

我站起身：“保安，送客。”

 

“等等！”

 

他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鑽戒——

 

我們結婚時他買的那枚小小的鑽戒，“知意，我重新追你，我們從頭開始...”

 

我看著他手中那枚曾經讓我欣喜若狂的戒指。

 

突然想起上個月，我在他手機裡看到給林薇買的卡地亞手鏈的訂單——

 

價格是這枚戒指的二十倍。

 

“周敘白。”

 

我接過戒指，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輕輕一拋。

 

戒指劃出一道弧線，落入遠處的噴泉池。

 

“就像你說的，離婚了就別後悔。”

 

轉身時，我聽到他撕心裂肺的喊聲：

 

“沈知意！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你以為那些豪門會要一個離過婚的...”

 

“周總。”

 

我頭也不回地擺擺手。

 

“周六年會記得準時到，我介紹幾位真正的豪門公子給你認識。”

 

——————

 

下午，我去了沈氏大廈。

 

電梯直達頂層時，秘書說有人在會客室等我。

 

推開門，我看到林薇瑟瑟發抖地坐在那裡，臉上的妝都花了。

 

“沈...沈小姐...”

 

她站起來時差點被地毯絆倒，“我是來道歉的，我不知道您是...”

 

“坐。”

 

我示意秘書關門，“說說看，周敘白許了你什麼？副總職位？還是結婚承諾？”

 

林薇的眼淚糊了睫毛膏：

 

“他說...說您隻是個沒背景的實習生...說等他當上副總就離婚...”

 

我輕輕叩著桌面。

 

多諷刺，周敘白以為攀上了林氏千金。

 

林薇以為傍上了未來副總，兩個騙子互相欺騙，卻都騙到了我頭上。

 

“視頻我已經刪了。”

 

我看著林薇瞬間亮起來的眼睛，“條件是，你要在年會上當眾說出真相。”

 

她臉色慘白：“周敘白會S了我的...”

 

“或者。”

 

我翻開文件夾。

 

“我起訴你職務侵佔。過去半年，你經手的項目裡有兩百多萬對不上賬。”

 

林薇癱軟在椅子上。

 

我起身離開時，聽到她帶著哭腔問：

 

“為什麼...為什麼您這樣的身份要隱瞞...”

 

我停在門口，沒有回頭：

 

“因為曾經有個傻子，說最討厭千金小姐的做派。”

 

現在那個傻子正跪在大街上，而那個更傻的姑娘，已經S了。

 

——————

 

傍晚，我站在沈氏大廈的落地窗前，看著城市華燈初上。

 

手機震動，是周敘白發來的長文，訴說著這兩年來他“未曾說出口的愛”。

 

我直接劃到最下面，果然看到一句：

 

“知意，看在我們兩年感情的份上，能不能別在年會上...”

 

我關掉手機，輕笑出聲。

 

看啊，連痛不欲生的懺悔，都不忘夾帶私貨。

 

窗外，城市的霓虹燈一盞盞亮起。

 

我摸著無名指上的戒痕，那裡已經開始愈合。

 

4.

 

清晨的陽光透過沈家老宅的落地窗灑進來，我在衣帽間裡挑了一件香奈兒的高定套裝。

 

鏡中的女人眉眼精致，舉手投足間都是與生俱來的優雅——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

 

“大小姐，車準備好了。”

 

陳叔站在門外輕聲提醒。

 

我拿起準備好的文件袋，指尖在燙金的“沈氏集團年會流程”幾個字上摩挲了一下。

 

今天，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沈知意回來了。

 

——————

 

沈氏集團年會在華爾道夫酒店的宴會廳舉行。

 

我剛下車，就看到周敘白西裝筆挺地站在紅毯盡頭，手裡捧著一大束玫瑰。

 

他眼底的青黑顯示他昨晚沒睡好，但頭發和西裝都一絲不苟，顯然精心打扮過。

 

“知意！”

 

他快步走過來，卻在距離我兩米處被保安攔住，“給我個機會，就五分鍾...”

 

我連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徑直走向會場。

 

身後傳來他提高的聲音：

 

“我知道你恨我，但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讓我陪你出席好不好？”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周敘白臉上立刻浮現出希冀的神色。

 

“周先生。”

 

我微微一笑。

 

“邀請函上寫得很清楚，您是以'周氏建材總經理'的身份出席，不是以我的任何人。”

 

他臉色瞬間慘白。

 

這時林薇穿著一條廉價的亮片裙匆匆趕來，看到我時明顯瑟縮了一下。

 

“敘白...”

 

她怯生生地想去拉周敘白的袖子，卻被他猛地甩開。

 

“滾！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

 

周敘白突然暴怒，聲音大得引來周圍人的側目。

 

我冷眼看著這場鬧劇，轉身走進會場。

 

身後傳來周敘白壓抑的怒吼和林薇的啜泣聲。

 

——————

 

年會正式開始前，父親帶我見了幾個重要合作伙伴。

 

其中就有周敘白最近拼命想巴結的萬盛集團少東家程昱。

 

“久仰沈小姐大名。”

 

程昱彬彬有禮地執起我的手，在距離指尖一寸處虛吻了一下。

 

“常聽沈叔叔提起您，今天終於見到了。”

 

我禮貌地微笑，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周敘白SS盯著這邊，手裡的香檳杯都快捏碎了。

 

父親拍了拍我的肩：“知意這兩年在外歷練，現在回來接手集團投資部。”

 

程昱眼前一亮：“那正好，我們萬盛最近有個新項目...”

 

寒暄過後，程昱去應酬其他人。

 

父親低聲問我：

 

“那個就是你的前夫？”

 

他看向周敘白的方向，“他看程昱的眼神像是要S人。”

 

我輕笑：“無能狂怒罷了。”

 

父親嘆了口氣：“知意，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望向會場另一端，周敘白正被幾個商界大佬圍著，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容——

 

那些人從前對他愛答不理，現在卻因為他是“沈家女婿”而熱情相待。

 

“爸。”

 

我整理了一下裙擺，“您教過我，商場上要以牙還牙。”

 

——————

 

年會正式開始，父親在臺上宣布我正式出任沈氏集團副總裁。

 

全場掌聲雷動，我看到周敘白站在角落裡，臉上的表情像是被人當胸捅了一刀。

 

“下面有請沈知意小姐致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