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妙從寧榆舟懷裡抽出張支票,填數字時筆尖都沒停頓。
支票輕飄飄落在白阮腳邊。
她愣了一秒,彎腰撿起,動作快得像怕被搶走。
江煜哲看著支票上龍飛鳳舞的“金妙儀”三個字,心底一陣酸澀。
“這才夠有意思,金小姐出手果然闊綽,要是有一天你還要他回去,開足夠多的的價錢,我也是願意還給你。”
江煜哲站在原地,血順著眉骨流進眼睛。
朦朧中看見金妙儀和寧榆舟相攜離去的背影
“先生?”保潔員小心翼翼地遞來紙巾,“您...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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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耐煩的推開服務員。
白阮捂著臉,擦幹淨眼淚起了身。
“江煜哲,咱們分手。”
他此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覺得精疲力竭。
他想起當初對金妙儀說過的那些狠話,想起自己收拾行李時沉默的背影,想起她最後一次問“你真的要選她嗎”時眼裡的光一點點熄滅。
從始至終,白阮都在刻意制造矛盾。
那些“無意”的偶遇、“委屈”的眼淚,全是精心設計的戲碼。
“你接近我,就是為了錢。”
白阮聳肩,“不然呢?你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一個靠女人上位的軟飯男?我以為你能夠給白家帶來利益,實際也不過如此。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我,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江煜哲隻覺得胃裡翻湧著惡心。
“我替你做過主,你母親生病的時候是我去親自照料,我甚至找金妙儀給你母親道歉賠償!”
白阮笑得前仰後合。
“她真是蠢到家了,你也是,連我陷害她你都不知道。我媽根本就不是她找人撞的,她是自己出事的,隻不過是我誇大了事情的真相,僅此而已。你以為我像金妙儀那麼好騙?她養了你十年,你連她對貝類過敏都不知道,卻記得我隨口提過的耳環款式,你說,她要是知道你送我的每一件禮物都是用她的錢買的,什麼都聽我的信我的,會是什麼表情?”
這句話像一把刀扎進江煜哲的心髒。
江煜哲抹去眉角的血,眼神冰冷。
“白阮,我們這一次是真的沒可能了。”
他一個人往回走。
暴雨又一次傾盆而下。
江煜哲站在門口,任由雨水澆透全身。
他摸出手機,翻到金妙儀的號碼。
江煜哲顫抖著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妙儀,對不起,白阮說的那些話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已經跟她徹底分手了,之前的事情是我誤會你,對不起。”消息發出去後,對話框旁隨後顯示“已讀”。
但整整十分鍾過去,依然沒有回復。
此時的金家別墅內。
寧榆舟正系著圍裙在開放式廚房裡忙碌,鍋裡煎著的牛排滋滋作響。
寧榆舟將袖口挽至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他修長的手指正熟練地翻動著平底鍋中的牛排,油脂與香料混合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這個火候剛好。”
他轉頭對倚在島臺邊的金妙儀微笑,他主動低頭湊近:“幫我擦擦汗?主廚可是很辛苦的。”
金妙儀輕哼一聲,卻還是抽了張紙巾替他拭去額角的薄汗。
寧榆舟用銀叉叉起一塊剛煎好的鵝肝,遞到她唇邊。
“嘗嘗這個。”
他溫柔地又將一小勺醬汁遞到金妙儀唇邊。
“再嘗嘗這個醬汁,我特意跟米其林主廚學的配方。”
金妙儀抿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揚。
“不錯。”
她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機屏幕,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隨手將手機反扣在餐桌上。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襯得室內愈發溫馨。
“你什麼時候學的烹飪?”
寧榆舟手腕輕抖,將迷迭香撒在烤好的牛排上。
“那時候就想,總有一天要親手做給你吃。”
金妙儀晃酒杯的手頓了頓。
“別發呆。”
寧榆舟忽然靠近,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著食物的香氣籠罩過來。
他端起白瓷盤,上面是用紅酒醬汁畫出的愛心。
金妙儀剛要說話,窗外的光照亮了跪在雨中的身影,她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
寧榆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動聲色地拉上了紗簾。
“涼了就不好吃了。”
他溫聲提醒,仿佛沒看見那個狼狽的舊人。
金妙儀收回視線,刀叉切下鮮嫩的肉塊。
窗外,暴雨衝刷著江煜哲蒼白的臉。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
一場晚飯吃完,雨越下越大。
管家匆匆走來。
“小姐,那個人還在大門外跪著...”
金妙儀走到落地窗前,透過雨幕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跪在鐵藝大門外。
雨水已經將他全身澆透,但他依然挺直脊背。
過往的路人和保鏢都盯著他看,可這一次他也不會在乎丟不丟臉。
“要趕他走嗎?”
管家低聲詢問。
“不必,他喜歡跪就跪著。”
這一跪就是整整一夜。
江煜哲的膝蓋早已失去知覺,雨水順著他的發梢不斷滴落。
可是這次他真的知道錯了。
漸漸地,他最後的意識也消散不見。
等到江煜哲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猛地坐起身。
視線逐漸清晰,這是金家別墅的客房。
“她讓我進來了?”
狂喜如電流般竄過全身,他幾乎要笑出聲。
金妙儀終究是心軟了,她沒讓他S在雨裡,而是把他帶回了家。
他掀開被子,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她心裡還有我。”
他迫不及待地推開門,循著記憶往餐廳走去。
一想到她笑容明媚如盛夏陽光。
他眼眶發熱,腳步更快了些。
餐廳裡,金妙儀正獨自坐在長桌盡頭,手裡握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
晨光斜斜地落在她身上,勾勒出她清冷的輪廓。
“妙儀!”
江煜哲嗓音沙啞,卻掩不住欣喜。
“我……我以為你再也不會讓我進這個家了。”
金妙儀沒抬頭,隻是晃了晃酒杯,冰塊碰撞的聲音清脆刺耳。
他快步走過去,伸手想按住她的酒杯。
“早上別喝酒,傷胃。”
“啪!”
金妙儀猛地拍開他的手,酒杯裡的酒液濺出幾滴,落在她白皙瑩潤的手背上。
她終於抬眼看他,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江煜哲,你以為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
他僵在原地,手指微微發抖。
她嗤笑一聲,仰頭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醒了就滾出去,別髒了我的地方。”
他嗓音發顫,膝蓋幾乎要軟下。
“妙儀……“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沒說話,隻是站起身走到落地窗面前。
“機會?江煜哲,你知道我昨晚為什麼讓你進來嗎?”
他搖頭,心髒狂跳。
她轉過身,唇角勾起一抹譏诮的弧度。
“因為我不想你S在我家門口,晦氣。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狠狠捅進他心口。
來回抽離讓他整個人都支離破碎。
他踉跄一步,幾乎站不穩,卻仍固執地伸手去拉她的手腕。
“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辜負了你……”
他聲音哽咽。
金妙儀猛地抽回手眼底終於掀起一絲波瀾,卻是徹骨的厭惡。
“別碰我!”
他紅了眼眶,突然跪了下去,膝蓋重重砸在地板上。
他仰頭看她,淚水滾落。
“妙儀,我求你了……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犯蠢,絕不會再讓你失望……你能不能……能不能再信我一次?”
她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眼神像在看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江煜哲,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麼嗎?是你到現在還以為,我會原諒你。”
他渾身發冷。
“滾吧,別讓我叫保安拖你出去。”
他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凝固。
而她已經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向樓梯。
江煜哲搖頭,金妙儀是他最後的希望了,他隻能寄希望於金妙儀心軟,還能原諒他的行為。
“因為我不想你S在我家門口,晦氣。”
他隻是固執地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辜負了你...尤其是白阮母親那件事...我當時真的被蒙蔽了...”
金妙儀猛地抽回手,絲綢袖口劃過他掌心。
“我說過別碰我!”
“咚”的一聲悶響,江煜哲重重跪在地板上。
仰起的臉上混合著淚,看起來很破碎,他這樣不堪的模樣更加讓人討厭。
“妙儀,我求你了...那天讓你給白阮母親下跪道歉,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決定...我當時真以為是你找人去教訓了她,我不知道這是白阮的誣蔑,那時候我昏了頭。”
“你知道我當時為什麼跪嗎?不是怕失去你,是要親眼看看你能無恥到什麼程度。”
他急切地向前膝行兩步。
“白阮和她舅舅都是寧家的人!他們故意……”
“我知道。從你帶那個蠢貨參加我生日宴那天起,我就查清了。”
他急切地向前膝行兩步。
“十年。我花了十年,等你愛我,結果等來一個為赝品拋棄真品的瞎子。”
他慌亂抓住她裙擺。
“我可以把星辰科技給你!專利、代碼、客戶名單全給你!隻要……”
“你那個馬上破產的空殼?我要它有什麼用,你別指望我給你收拾爛攤子,保安,送客。”
怎麼會有人能夠無恥到這種地方。
腳步聲從走廊逼近時,江煜哲突然撲上去抱住她的腿。
“那年在舊金山...你說過無論我犯什麼錯都會原諒我...你明明還愛我的...我隻是犯了這一個錯!你為什麼不能原諒我,我說過我會改的,我會對你很好很好,我……”
空氣凝固,煩人呢未有一瞬間的僵硬。
金妙儀低頭看他,眼神漸漸變得陌生。
她慢慢蹲下,塗著絳紅指甲油的手指捏住他下巴。
“知道嗎?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惡心。十七歲的江煜哲,早就S在你自己的選擇裡了。”
“江煜哲,你這種人啊...連後悔都像是在算計。”
“金妙儀!妙儀……最後一次,原諒我!”
他哭的撕心裂肺換不回曾經的愛人一次回眸。
“江煜哲,見一面吧,我懷孕了。”
白阮的信息發來的時候,江煜哲已經徹底崩潰。
天臺的風把白阮的哭喊聲撕成碎片。
她半個身子已經探出護欄,白色連衣裙在風中飄動著。
“我為你放棄了白家!現在你想甩了我?你要跟我分手……”
“打掉。要多少錢?”
白阮的哭聲戛然而止,翕動的嘴唇還在不止的顫抖。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不想要這個孩子?你不至於這麼狠心吧。”
“我們現在哪裡有錢養得起這個孩子,阮阮你別鬧了,快點下來好嗎?”
白阮搖搖頭。
“你今天不答應我留下這個孩子,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你別鬧了,下來,我們回家好不好?回家咱們再慢慢商量,別拿生命開玩笑。”
江煜哲有些頭痛。
他沒想到事情一件一件的更迭而來,讓他根本措手不及。
似乎離開了金妙儀的日子,他的生活徹底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