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人皆說沈陵御對我矢志不渝，
說我宋宴之有沈陵御這般情根深種的夫君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可是，沈陵御看上的根本不是我。
沈陵御看上的是我的血脈，我上古錦鯉血脈求三次天道的能力。
他盼著我用三次求天道的機會換他榮登九五，長壽綿延。
而我竟真被他的虛情假意蒙蔽，為他換了三次天道。
隻不過這最後一次，我求天道，賜沈陵御，不得好S。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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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之，朕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冥頑不靈，也就不要怪朕，跪在這裡好好想想罷。」
沈陵御站在上位睨了我一眼，轉而拂袖離開。
呵，機會嗎？確實該感謝你。
給了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成為貴妃的機會。
我跪在積雪的青石板，不一會雪水便滲透了衣緞。
膝蓋觸著涼氣，從開始的顫巍到麻木，三個時辰過去了。
「呦，這不是宋貴妃嗎？怎的在這裡啊！」
聽這聲音，應是沈國姜丞相之女，沈陵御新迎娶的皇後姜艾艾。
我不動聲色，以緘默表達抗議。
來維持一個公主該有的尊嚴。
哪怕我不過是邊陲小國的一個和親公主。
姜艾艾見狀，上前抬手一個巴掌便甩在我的臉上。
我被打得偏過頭去，臉頰瞬間腫脹。
嘴角滲出一抹血跡，耳邊轟鳴不斷。
但，身姿依舊挺立。
見我絲毫沒有服軟，姜艾艾飛快揚起手，準備再給我長長教訓。
「艾艾，冬日這般冷，怎還在外邊不進去？」
沈陵御的話打斷了姜艾艾將要落下來的巴掌。
隨後，我看著沈陵御走上前，將身上的裘皮取下，披在姜艾艾身上。
姜艾艾瞬間滿臉羞紅，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沈陵御身旁。
——「姐姐還不太知禮節，艾艾教誨一番，渝哥哥不會覺著艾艾欺負了姐姐吧？」
「艾艾乃是金枝玉葉，那宋宴之不過卑賤之身，若要教誨也不必艾艾自己動手，交給下人去就好。」
我冷眼盯著沈陵御小心翼翼地捧著姜艾艾的手掌，輕輕呼氣，好似對待什麼珍寶。
「沈陵御，這裘皮，你可是忘了，這裘皮乃是我與你同去春獵時狩的，卑賤之人狩的，你的心尖尖也不嫌髒？」
我冷眼看著站在我身前上演情真意切的男女，口中盡是諷刺之言。
沈陵御這才抬眸正眼瞧了我一眼，便轉身摟著姜艾艾，冷哼道：
「這宮中，隻有朕的，隻有朕賞賜的，沒有你的。」
是啊，沈陵御，你終究還是忘了。
那日狩得的皮毛，一分為二，一半與你，一半歸我。
不知何何眼中竟還是滑下一行淚，流過紅腫發燙的面頰，卻是寒了心。
雙眼一睜一閉，竟是暈了過去。
一盆冷水潑來，我再次睜眼，已是在寢宮之中。
在旁等著宣旨的太監見我睜眼，譏笑一聲道：
「既然宋貴人醒了，咱家這就開始宣旨了，便請宋貴人接旨吧。」
我拖著好似灌了鉛的雙腿，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等著屬於我的宣判。
「宋宴之不知尊卑，以下犯上，貶為貴人，禁足三月，以儆效尤。」
沈陵御，原來你竟是這般愛她。
2.
禁足這三月，我難得地悠闲幾日。
隻不過宮中最是捧高踩低的地方，再加之鳳清宮多傳皇後對我不喜。
這宮裡的太監，婢女也就見風使舵。
得每日等他們得闲才送些剩飯殘羹，更別說侍奉伺候了。
他們在羞辱我，貶低我，然後在其中獲得些快感。
這些我都清楚，但我並不在意。
不過都是些可憐人兒罷了。
如若不是受迫，有誰願意來這沒有自由，喪失尊嚴，甚至生S一念間的後宮。
再說了，不過是些吃食罷了。
與我難有的休闲自在，都不算什麼。
但這無風無浪的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禁足解了，也就沒人會再送飯菜。
而我身旁沒有侍奉的婢女，每日隻得自個去御膳房取吃食。
今日實是湊巧，沈陵御在我去了御膳房後便到了我的永和宮。
聽聞那時沈陵御見永和宮空無一人。
當下便慌了神，派侍衛在整個皇宮搜查。
然後，我就被兩個侍衛鉗制著帶到沈陵御面前。
他們將我強行按倒在地，逼迫我跪著。
「你自己去御膳房幹什麼？為何不派侍女去？你知不知道我……」
沈陵御突然頓住，不再開口，隻是在高位就這麼俯看我。
「侍女，呵……」
我剛準備開口，身後姜艾艾卻是眼中蓄著淚，咬著唇開口，打斷了我的話。
「渝哥哥可知道，姐姐嫌艾艾給她準備的侍女不盡心，覺著不如姐姐原的侍女，便是不要人侍奉，艾艾也是沒法，隻得依著姐姐。」
還未等我開口辯解，沈陵御便已下了決斷。
「宋宴之，你又在鬧些什麼？還在不滿朕處決了你那女婢，跟朕鬧脾氣？」
「這也就罷了，但艾艾是一心為你的，你竟這般不知好歹，便也就不必人服侍了，好好跪在這反省反省。」
我嘴角輕揚自嘲笑笑，我那女婢？
可憐到竟是連個名字都未曾留下。
她叫春齊，意欲春日載陽，福履齊長。
隻是可憐，不論福祿長安，皆是無嘗。
我們自幼一起長大，從宋國到沈國，我與春齊跨過千萬日夜。
她在我心裡，是我的親姐姐。
原以為，春齊會一直與我在一起，兩人相伴到老。
可未曾想到，不過是姜艾艾一句。
——這女婢這雙眼倒與本宮有幾分相像，本宮不喜。
沈陵御便將春齊雙眼剐去，裝在錦盒中送給了姜艾艾。
而屍身卻是喂了野狗，連些許不剩。
那時的我還寄託希望於沈陵御。
雙眼殷紅，跪著拉扯沈陵御，哭著問他為何。
——「不過一個女婢罷了，有何稀罕。」
是啊，不過是一個邊陲小國的和親公主，又有何稀罕呢？
現在我明白了，又怎會不知好歹。
我不過是你沈陵御的玩物罷了，現如今還是個不受寵的玩物。
3.
這一次，跪著不過兩個時辰，便是要撐不住了。
此時，沈陵御身旁的太監倒是到了。
我沒懷著沈陵御寬恕的期待。
畢竟沈陵御在姜艾艾那裡，哪還會記得我這個卑賤之人。
「宋貴人，皇後娘娘今日念著您跳的知錦舞，聖上仁慈，特寬恕您，讓您去準備準備。」
倒是我猜錯了。
我嘴角上揚，一抹苦笑，跪著叩首稱是。
我被太監領著到了雍和宮，姜艾艾的寢宮。
曾經，我日思夜想的地方。
——「既是到了，便開始吧。」
沈陵御淡淡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抬眸看著坐在上首的沈陵御，懷抱著姜艾艾。
姜艾艾纖纖玉手，撫上沈陵御的臉頰，沈陵御握在姜艾艾細腰上的大手，微微用力，引得姜艾艾一陣輕呼。
不知為何，心中一陣酸澀。
但笙歌起，知錦舞也得起了。
——「本宮聽聞，這知錦舞，名動天下，舉世無雙，今日一瞧，也不過如此，渝哥哥覺著呢？」
不過如此？
呵，沈國地處北部，天寒地凍，錦鯉最是懼冷寒。
加之沈國禮數繁瑣，經年磋磨，罰跪，我這膝蓋，雙腿，早就廢了。
何談曾經聞名於世的知錦舞。
「不過傳聞罷了，艾艾不必在意。」
沈陵御，這傳聞，難道不是你傳出的嗎？
淚眼模糊，意識也逐漸飄忽，眼前一黑，便要倒在地上，恍惚間聽見。
「知知，你怎麼了？請太醫——」
知知？沈陵御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喚過我了，久到從他登上皇位後的每一日。
轉瞬好似突然回到從前。
我本是邊陲小國送到沈國的和親公主。
按理來說，沈陵御這個前皇後之子。
沈國嫡長子是不會與我成婚的。
但，沈陵御在乾清宮前跪了三日三夜，求先皇賜婚。
我原是不解，直至見到沈陵御真容。
我們曾就見過，在我入沈國的第一日。
那一日，我與春齊等人走散，正是焦急難耐。
未曾注意後邊飛騰而來的駿馬，轉頭看到，已是在跟前。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千鈞一發，沈陵御在一旁捉住我的手臂。
用力一拽，兩人齊齊摔倒在地。
但他將我牢牢護在懷中，未曾磕著我一點。
我一下便是站起身，看著面前的沈陵御。
他咬唇玩味地睨了我一眼，開口道：
「姑娘這是要劫了色就逃？」
我慌慌張張不敢看沈陵御的眼睛，支支吾吾開口。
「不，不是，謝謝，謝謝公子相救……」
沈陵御轉身上了候在一旁的馬車，留下句。
「不過舉手之勞，姑娘不必客氣。」
聲音逍遙卻又認真，竟是令我愣了神。
再次相見，才知他便是大皇子沈陵御，才知他要求娶我為妻。
原以為是天賜良緣的一見鍾情。
於是，在沈國先皇問道：
「宋宴之，朕將你賜與大皇子沈陵御，可好？」
突然，春齊的S狀，姜艾艾的得意一帧帧在腦中循環。
「不，不要——」
我胸口上下起伏，瞬間睜開雙眼，眼前竟是沈陵御。
他一把扶住坐起身的我，蹙著眉，一雙眸子中盡是難得的緊張。
「知，宋宴之，你可知你有喜了。」
竟是有喜了？我瞳孔瞬間放大，手撫上還是平坦的小腹。
接連幾日，沈陵御賞賜的補品，奇珍異寶源源不斷進了永和宮。
這宮裡的風向又變了。
4.
我原以為自己小心翼翼躲在永和宮便會風平浪靜，但還是高看了姜艾艾。
姜艾艾不會讓我安安穩穩的將孩子生下來。
「呦，姐姐懷了骨肉就是不一樣，也不知本宮會如何。」
姜艾艾扶著小腹，大搖大擺走進永和宮。
「真是恭喜了，不知大駕而來有何指教？」
我抬眼瞧著姜艾艾，直覺告訴我。
姜艾艾此次前來，定是不會太平。
「指教？姐姐還真需要本宮指教指教。」
姜艾艾緩緩坐下，不顧我眼中的排斥，挑釁瞧了我一眼，自顧自說道。
「本宮真是可憐你啊！都是當娘的人了，確實連為何當娘的真相都未曾知曉啊！」
我的目光陡然悽厲，瞧著姜艾艾，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張嘴卻還是說了沈陵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