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見她進來，小侯爺連忙去扶，她便順勢弱不禁風地靠進小侯爺懷裡。

 

【我靠，完了遇到對手了，這是綠茶老祖宗啊。】

 

我在心裡發出吃瓜的聲音。

 

直到那女子抬頭，我錯愕地捏緊了手裡的茶杯，我認識她。

 

她是我家中庶出的姐姐，裴如是。

 

她生母是盛京舞女，父親隻寵了一段時間，後來就冷落了。

 

我與她也不甚熟絡，母親說她小小年紀心機深沉，不許我同她玩。

 

裴家失勢後，母親把我送去了承安侯府尋姨母，裴家其餘人則回了定州老家，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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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是柔若無骨地靠在小侯爺懷裡，嘴上說請安，卻無任何動作。

 

清月姐姐上前冷聲道：

 

「見了公主，為何不跪？」

 

裴如是霎那間就紅了眼眶，淚珠要落不落，真真是我見猶憐。

 

「小如懷有身孕，未能及時行禮，是小如的錯，請公主責罰。」

 

小侯爺馬上抱緊了她，皺眉道：

 

「她懷有身孕，還望公主莫怪。」

 

公主還是那般漫不經心，隻問清月姐姐一句話：

 

「我朝律法，冒犯公主者該當何罪？」

 

清月姐姐朗聲道：

 

「我朝律法規定，凡冒犯公主者以下犯上者，杖二十，以儆效尤。」

 

公主隨手一揮：「你既要本宮責罰於你，那便拉下去吧。」

 

小侯爺急了，推開侍衛的手：

 

「不可！她腹中已有我的骨肉！二十杖下去，此胎不保啊！」

 

公主漠然地看著他們，聲若寒冰：

 

「承安侯府要反？」

 

隻一句話，小侯爺臉色冷了下來，放開了拉扯侍衛的手。

 

縱使承安侯府如今兵權在握，如日中天，也不能挑釁皇家威儀。

 

他懷中的裴如是臉色慘白，緊緊抓住小侯爺的衣袖。

 

氣氛凝滯下來，我深吸一口氣，跪在公主面前：

 

「公主與驸馬新婚燕爾，若見血恐不是祥兆，還請公主網開一面，小懲大誡，罰她抄誦經文為國祈福。」

 

「準了。」

 

公主淡淡開口，裴如是如蒙大赦，靠在小侯爺懷裡出了公主寢殿。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未曾注意公主走到我身旁。

 

「你認識她？」

 

我嚇了一跳，後退一步，撞到公主身上。

 

心裡再次感慨：

 

【公主的胸真是一如既往的一馬平川呀。】

 

我抬眸看向公主凌厲的鳳眼：

 

「她是我庶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

 

10

 

她到底也是我姐姐，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她。

 

這算什麼呀，男主怎麼就逮著我們裴家人禍害。

 

我走進裴如是的房間，她正靠在塌上閉目養神。

 

她緩緩睜開眼睛，沒有同公主見面時的柔弱，隻有一片冰冷。

 

她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來，三妹妹。」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誠懇道：

 

「二姐既然來了，還是安心養胎吧，公主尊貴，不會同你計較的。」

 

我的話不知道哪個字戳住了她的肺管子，她突然暴怒：

 

「三妹妹這是什麼意思啊，公主尊貴，我就輕賤了是嗎？

 

「你同我有何不同？聽聞你當日自請為妾卻被公主帶進宮做了侍女。」

 

說起這件事，她臉色又帶了幾分得意：

 

「說起來你還不如我呢，我腹中好歹有候爺的骨肉。」

 

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二姐，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我並非輕賤你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生下孩子。」

 

沒想到二姐又生氣了，想來是因為女子孕中易怒吧，她冷聲道：

 

「三妹妹，你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善良，那麼蠢。」

 

她突然又高興了起來，笑著說：

 

「小侯爺說了，等我生下腹中的孩子，就扶我做妾，三妹妹，你瞧，如今你是比不上我了。」

 

我平淡地看著她發瘋，衷心祝願：

 

「二姐姐，你開心就好。」

 

或許是我的不在乎深深刺痛了她脆弱又敏感的內心。

 

她坐在榻上笑得癲狂：

 

「憑什麼，到底憑什麼，裴家出事，你被送來承安侯府錦衣玉食，我呢？你母親給我許配了一個窮書生！」

 

二姐撫著肚子下來了，她眼裡三分瘋狂五分得意還有兩分不屑。

 

「憑什麼從小大家都偏愛你，你不過是投了個好胎，投進了嫡母的肚子裡，如今我要做妾了，你卻還是個侍女，三妹妹，你一定很生氣吧？」

 

我敷衍地扯起一個微笑：

 

「嗯嗯是的呢，我好生氣啊。」

 

裴如是又怒了：「裴醒枝！你敢侮辱我！」

 

「嘻嘻是的呢，二姐姐你怎麼不笑了，是生性就不愛笑嗎？」

 

她伸著尖利的指甲劃向我的臉，臉上一片猙獰：

 

「小賤人！」

 

我大驚失色，她怎麼說著說著就發瘋了。

 

眼看著她的指甲就要劃花我的臉，突然側邊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推開了裴如是。

 

我抬眸看去，公主色若春花的臉上一片冰冷。

 

「本宮看你是活膩歪了，我的人你也敢動！」

 

我躲在公主身後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敢劃我的臉！把我惹急了你知道我會做什麼嗎？我什麼都不會做！】

 

裴如是被甩到床旁邊，狠狠地看著我。

 

「你們在做什麼？」

 

小侯爺也衝了進來，裴如是馬上給我們展示了一下變臉絕技。

 

她捂著肚子哭得哀切，楚楚可憐地撲進小侯爺懷裡：

 

「我的肚子，好疼，我們的孩子會不會出事嚶嚶嚶？」

 

眼看著小侯爺怒火衝天地看向公主，這我能忍？

 

【這老馬不識歸途，你這女的我必須鏟除。】

 

我馬上反應過來，指著裴如是說：

 

「你摔了一下，你應該屁股疼，不是肚子疼，笨蛋，你別裝了。」

 

小侯爺滿腔的怒火一下被打散了，他抱著裴如是匆忙地走了。

 

11

 

我冷靜地轉頭看向趴在我肩膀笑得開懷的公主。

 

「公主，你別笑了，你的笑聲吵到我的耳朵了。」

 

【哼，我不要面子的嗎？你惹到我了，能給我說聲對不起嗎？不行就算了。】

 

「對不起。」

 

公主含著笑意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下意識說：「哦，沒關系。」

 

「嗯？等等！」

 

我馬上反應過來，在心裡慌成狗：

 

【啊！不會吧不會吧！她不會能聽見我心裡在說什麼吧？】

 

「嗯，我能聽到。」

 

那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人固有一S，但不能是社S。

 

我快速回憶了一下我這些天心裡的波瀾壯闊，閉著眼睛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嗯，屍體有點不舒服，我先下了。

 

公主摸了摸我的臉，笑著問：

 

「醒枝，你怎麼不說話了？是生性就不愛說話嗎？是不喜歡說話嗎？」

 

我垂S病中驚做起：「公主你不要學我！」

 

公主笑眯眯地把頭靠在我肩膀上：

 

「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準備說話了。」

 

我平靜地開口：「你這次真的惹到我了，你就給我等著吧，我會讓你一直等著的。」

 

公主笑得更開心了，她愉悅地捏了捏我的臉：

 

「裴醒枝，你好可愛哦。」

 

我一把推開她的手說：「這是另外的價錢。」

 

「嗯嗯好呢。」

 

她樂不可支地笑倒在我身上。

 

我推開她，狠狠地用眼神譴責她：

 

「說吧，什麼時候的事了，你什麼時候能聽見我的心聲的？」

 

公主抬頭看天思考了一下：

 

「從我見你的時候開始哦。」

 

我兩眼一黑，又控制不住在心裡說話：

 

【千璽，閉眼，開炮。】

 

「嗯？千璽是誰？」

 

我控制了一下心情，平靜地回答：

 

「千璽是我家鄉一個著名的將軍，他最擅長開炮。」

 

我又想起一件事，捧著公主的臉嚴肅地問：

 

「公主你真的不喜歡小侯爺嗎？」

 

公主的臉上明晃晃地掛著嫌棄：

 

「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也配讓本宮喜歡。」

 

我高高懸起的心終於徹底S了。

 

我明白了，劇情好像真的崩壞了。

 

從裴如是出來的時候，我就感覺不對勁了。

 

因為書裡根本沒有提到過裴如是和小侯爺有一腿，現在我終於確定了。

 

我現在的世界，和那本書可能沒什麼關系。

 

我在心裡呼叫裝S的系統：

 

「系統你別躲在家裡裝S，我知道你還活著，你有本事電擊我，怎麼沒種給我解釋啊！你說話啊！」

 

系統將裝S進行到底，以往我這麼罵它，它早就電擊警告了。

 

怎麼辦，劇情都錯了，導員沒教啊。

 

公主看著我變幻莫測的臉，欲言又止。

 

12

 

清月急匆匆地跑過來對公主耳語幾句，公主馬上變了臉色。

 

她遞給我一個指環，叮囑道：

 

「拿好了，裡面有劇毒，保護好自己，別怕。」

 

說完公主就出去了，我聽見她在門口吩咐：

 

「給本宮守好公主府，她若有不測，本宮唯你們是問。」

 

我正要跟出去看看，清月姐姐攔住了我：

 

「醒枝，你待在府裡保護好自己，宮中巨變，大皇子逼宮了！」

 

說完清月姐姐也走了。

 

公主一連五天都未回家，連小侯爺也不曾回公主府。

 

聽侍衛們說，大皇子突然造反，勾結異族，妄圖逼宮，氣得皇帝吐了一地血，直接駕崩了。

 

公主和小侯爺領兵護衛皇帝，逼退大皇子三百裡。

 

眼看著大皇子大勢已去了。

 

整座府邸，除了侍衛，就剩我和裴如是。

 

也許是小侯爺不在，她的變臉戲法沒人欣賞。

 

第五日的時候，裴如是請我去喝茶，說是要給我賠禮道歉。

 

我想著反正也沒什麼事，不如去見見這個癲婆。

 

裴如是一身素衣，妝容淡雅，肚子微微顯懷，整個人端莊恬靜。

 

她為我倒一杯茶，溫柔地看向我：

 

「三妹妹，之前是姐姐的不是，姐姐給你賠禮可好。」

 

我看著眼前這杯熱氣騰騰的茶水，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