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姐姐，沒弄疼你吧？」

「許唯！你在幹什麼！怎麼身邊還有男人！」

 

林淺又羞又惱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緊接著就是一陣忙音。

 

她把電話掛斷了。

 

我抬頭，和周綏之對視。

 

他彎了唇角，凌厲的丹鳳眼裡裝滿促狹，眸子比車外的路燈還亮。

 

我肯定道：「你故意的。」

 

他不贊成地搖頭：

 

「這叫用魔法打敗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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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小伎倆還想來挑釁，她也配？」

 

本來煩悶沉重的心情被他一打岔倒也輕快起來。

 

我露出笑容，大方和周綏之對視：

 

「從昨晚到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他身子一僵，呆愣兩秒，很快接話：

 

「隻用嘴謝可沒什麼誠意。」

 

我徹底被他古靈精怪的性子逗笑：

 

「改天請你吃飯算不算誠意？」

 

「時間地點都你定。」

 

餘光瞥到方向盤上的邁巴赫車標，我又補充：

 

「隻要不是太高端的，我盡量滿足。」

 

周綏之定定看著我，黑色的眸子倒映出我的身影，仿佛要把我吸進去。

 

「改天是哪天？」

 

……

 

不兒，一般人都知道改天就是客氣一下，不約了吧？

 

我隻好拿著手機翻行程安排表，還真找到個休息日：

 

「這周六？」

 

周綏之想都沒想，答應得毫不猶豫：

 

「好，周六早上我來接你。」

 

彈幕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為什麼後來者居上？因為男配他又爭又搶啊！】

 

【男配可太會了，懷疑他想這麼挑釁男女主很久了。】

 

【請蒼天，辨忠奸！男配綠茶起來還有女主什麼事兒啊？】

 

【甜甜的戀愛還是得看他倆談，一時我都不知道該羨慕男配還是女配了。】

 

【可按照劇情走向，男主和女配還會糾纏很長時間呢。】

 

我雀躍的心猛然一沉。

 

7

 

周綏之一大早就到了樓下。

 

與之前不同，今天他一身休闲裝，整個人洋溢著青春氣息。

 

如果不知道他是京圈叱咤風雲的商業大佬，我甚至會覺得是哪家的明星出街。

 

就算是放眼圈內，這樣顏值的男星也沒幾個。

 

見到我，周綏之揚起燦爛的笑：「姐姐！」

 

像個發光的小太陽。

 

我心跳漏了半拍，又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快。

 

可因為之前看到彈幕提醒，我始終懸著心，警惕裴敘陰魂不散。

 

終於在看到裴敘朝我們走來的時候沉到了谷底。

 

果然劇情的力量無比強大。

 

考慮再三，我拉住周綏之的衣角，皺眉低聲催促：

 

「出發吧。」

 

現在看見裴敘的臉我就覺得晦氣。

 

他低頭看了看我，又看著裴敘，眼中升騰起濃烈的敵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型修羅場，他倆不會打起來吧？】

 

【夠了，我心疼男配，簡直人間小苦瓜。】

 

【隻希望我們女配寶寶千萬別回頭，再和男主糾纏不清了，他隻是想利用你，渣男他不配。】

 

我暗暗點頭。

 

畢竟周綏之珠玉在前，裴敘這種貨色已經入不了我的眼。

 

裴敘黑著臉在我面前站定。

 

周綏之下意識伸手將我護在身後。

 

裴敘冷笑一聲：

 

「許唯你可以啊。」

 

「給你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不接，原來是忙著和野男人約會呢？」

 

隨後又上下打量著周綏之，眼神看向他，話卻是說給我聽的：

 

「我以為你朋友圈發的京圈大佬是 P 的圖，沒想到真讓你見到了本尊。」

 

「我勸你還是擺正自己的位置，他這樣的人你高攀不起。」

 

周綏之牽著我的手逐漸收緊，似乎是在壓抑怒火。

 

見我不說話，裴敘低下頭俯視我，儼然一副上位者姿態：

 

「昨天林淺瞞著我給你打了電話，她這人說話直，愛開些過分的玩笑，但沒什麼壞心思，你別跟她計較。」

 

「今天我特意一大早來接你，就是為了給你道歉。」

 

「跟我走吧。」

 

裴敘施舍一般向我伸出手。

 

一如在這段關系裡，他是君，我是臣。

 

在他設定的限度裡，可以對我聽之任之，俯首帖耳，一旦超出他的限度，就要對我進行服從性測試。

 

我聽得惡心又生氣，懶得和這個傻逼爭辯，拽著周綏之就想走。

 

裴敘見我軟硬不吃，便把矛頭指向了一邊的周綏之：

 

「沒想到京圈大佬也會當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和別人女朋友約會很新鮮刺激嗎？」

 

我忍無可忍，氣得要破口大罵。

 

周綏之卻停下腳步，從容地回頭看裴敘。

 

表情和語氣十足的嘲諷：

 

「裴影帝難道不知道嗎？」

 

「一段關系裡，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三。」

 

「……？」

 

我難以置信地看向周綏之。

 

裴敘滿臉震驚，氣得眼眶通紅，衝上來就要把我搶過去。

 

周綏之一個肘擊，硬是把裴敘往後推了兩三米。

 

然後環著我的手臂哭唧唧：

 

「姐姐，你前夫哥真嚇人，我手差點被他打斷了。」

 

裴敘瞪大了眼：

 

「明明是你先動的手！」

 

「許唯，他就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偽君子，在他眼裡，換女人和換衣服一樣簡單，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我深呼吸一口氣，咬著後槽牙在裴敘面前站定：

 

「你聽不懂人話嗎？」

 

「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和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下次再來我家騷擾我，我會報警。」

 

大概是第一次見我在他面前發火。

 

裴敘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但很快又自信起來：

 

「我相信你不會……」

 

我惡狠狠打斷他：

 

「不信你就試試。」

 

然後瀟灑坐上周綏之的副駕。

 

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8

 

路上。

 

周綏之皺著眉，臉上充滿了不屑：

 

「嘖，臉長得不如我，身體也不如我，甚至嘴甜更不如我。」

 

「你到底看上他哪兒了？」

 

話裡十足的疑惑。

 

我哽住，情急之下一時還真沒想起來到底為什麼愛上了裴敘，隻能支支吾吾打岔：

 

「眼瞎了吧，哈哈。」

 

【哈哈哈哈笑S，女配破如防，有這樣一位前夫哥真是黑歷史。】

 

【喲喲喲，不被愛的才是小三，綠茶文學是被男配給整明白了。】

 

【其實女配也不知道男主是怎麼吸引了她，還愛得S心塌地，給男主拉資源推人脈，徹頭徹尾的工具人小可憐。】

 

周綏之斂起玩笑的表情，鄭重道：

 

「我是認真的，許唯，他配不上你。」

 

我明白周綏之的言外之意。

 

裴敘驕傲、自負，永遠以自我為中心，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作為娛樂圈文裡的糊咖女配，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凸顯影帝男主的魅力。

 

我對裴敘的偏愛來得洶湧澎湃又毫無道理，甚至在這段感情裡遍體鱗傷。

 

既然我擁有了看到彈幕的能力，那麼，我的愛情、我的事業、我的人生，都要由我自己掌控。

 

我輕輕「嗯」了一聲。

 

想到這兒，我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和周綏之開起了玩笑：

 

「放心，我這人，從來不吃回頭草。」

 

路口是紅燈。

 

周綏之緩緩將車剎停。

 

轉過頭來和我對視。

 

眼神裡暗流湧動，藏著我看不懂的復雜情愫。

 

「那我呢？」

 

「姐姐覺得怎麼樣？」

 

我緊張得幾乎忘記呼吸，寂靜之中，心跳聲大如擂鼓，快要從嗓子裡跳出來。

 

紅燈變綠，周綏之沒一點要走的意思。

 

後車著急，狂按喇叭催促。

 

無言對峙，曖昧的空氣悄無聲息將我們包圍。

 

我認命地嘆氣：「很好。」

 

周綏之勾唇一笑，踩下油門。

 

【我宣布曖昧期就是最甜的，男女配快給我談！！！】

 

【女配你最好是說到做到，認認真真和男配在一起！】

 

【安排這個情節，難道不是女配為了讓男主吃醋，欲擒故縱嗎？】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再看看。】

 

9

 

大概是被我之前猙獰的面目嚇到。

 

裴敘一連幾天都沒再糾纏我。

 

倒是周綏之，隔三差五地約我出去。

 

相處下來，我倆性格竟然意外地合拍——愛好相似，習慣相似，就連喜歡的食物也大差不差。

 

完全不像之前戀愛時，常常要遷就裴敘的喜好委屈自己。

 

日子平靜而幸福，讓我差點忘記自己所處的世界是一部小說。

 

直到參加慈善晚宴那天。

 

眾星雲集。

 

我穿著經紀人從品牌方那邊借來的高定禮服緩緩入場。

 

這次晚宴邀請的都是圈裡的大咖資本的名流。

 

為了讓我在晚宴上多結交幾個大咖，經紀人下了血本，禮服格外華麗張揚。

 

一進場就收獲了不少目光。

 

有欣賞，也有鄙夷。

 

我視若無睹，挺胸抬頭向會場中心走去。

 

身後卻又傳來熟悉的聲音。

 

「許唯？」

 

冤家路窄。

 

裴敘居然也出席了這次晚宴。

 

一身暗紅色西裝，倒是符合他乖張的人設。

 

他身邊還站了位女人，一身白色禮服，香奶奶的最新款高定。

 

是他的白月光林淺無疑。

 

她舉著高腳杯，彎腰向我身後好奇地巴望。

 

見隻有我一個人，微晃著高腳杯，好整以暇道：

 

「這麼重要的晚宴，你的男伴沒陪你出席？」

 

我幾乎馬上就意識到她說的是周綏之。

 

裴敘也反應過來，扯了嘴角，一副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

 

「我說什麼來著？」

 

「以周綏之那樣的地位，遲早會玩膩的，你偏不信。」

 

「現在這樣不更丟人？」

 

「丟人嗎？」

 

「我怎麼覺得像你們這樣，多管闲事嚼人舌根的人更丟人？」

 

周綏之匆匆趕來，身上還帶著寒氣。

 

一邊說著一邊將右手放在腰間。

 

我從善如流地挽上他手臂。

 

低聲和他咬耳朵：

 

「不是說臨時有個會議要晚點到嗎？」

 

周綏之俯下身來，將頭湊到我耳邊：

 

「開完了，就怕你會遇到這倆晦氣的東西。」

 

「嘖，不要臉。」

 

周綏之今晚要遲到一會兒這事我早就知道，沒承想半路S出個程咬金，先遇到了裴敘和林淺兩個人。

 

為了方便說話，我倆特意往對方面前湊近一些。

 

旁人看來，姿勢就格外曖昧。

 

林淺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

 

「許唯，你注意點，眾目睽睽之下跟男人拉拉扯扯像什麼樣？」

 

晚宴還沒開始，但來賓都到得差不多了。

 

此時正是大家聊天敘舊拉關系的好機會。

 

她這話一出，周圍離得近的來賓紛紛側目。

 

周綏之是京圈大佬，權勢擺在這兒，就算心有嫌隙也不會顯露出來。

 

可我隻是娛樂圈的小糊咖，眾人看我的眼神不禁帶了幾分嫌棄。

 

按下想幫我出頭的周綏之。

 

我和林淺目光交錯，空氣中火藥味兒十足。

 

「林小姐這身衣服是香奶奶的最新款吧？」

 

林淺點頭，神情驕傲得像隻開屏的孔雀。

 

「這衣服，圈裡的人削尖了腦袋都想要，你一個剛進圈的新人是怎麼拿到的？」

 

我的聲音不徐不疾，剛好夠注意我們的這些人聽得清清楚楚：

 

「不會是晚上賣力，求裴影帝幫忙吧？」

 

我意有所指，在場的都是人精，當然聽得懂話外之音。

 

原本看我的鄙夷眼神又紛紛轉向了林淺。

 

彈幕直接起飛：

 

【女配罵得可真髒啊，會罵就多罵幾句，誰也別想好過。】

 

【我看女主不爽很久了，都和男主在一起了還要雌競，好偽人的設定。】

 

【罵！罵！罵！一罵起來就發狠了！忘情了！快讓男女主滾蛋，別髒了我的眼。】

 

林淺一愣，旋即就要對罵回來，被裴敘一把拉住。

 

他挑眉，示意林淺別繼續惹事：

 

「晚宴馬上就開始了，看看周圍，你不嫌丟人？」

 

臉上的不耐煩愈加明顯。

 

林淺這才如夢初醒般恢復理智。

 

10

 

被裴敘和林淺這麼一鬧，我也沒了去到處攀談的心氣。

 

周綏之要去和生意場上的伙伴寒暄幾句。

 

我便端著酒到露臺小酌透氣。

 

正欣賞著夜景。

 

裴敘湊到我身旁。

 

雖然我知道因為劇情設定，我和裴敘免不了交集。

 

但我現在看到他的臉就生理上地惡心。

 

裴敘應該剛和熟人聊完天，身上帶著明顯的酒氣。

 

「弟弟不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