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麼意思？」

絲絲摸著下巴，振振有詞地分析：「我覺得沈教授和你的不熟刻在了骨子裡，即使失憶了，潛意識裡還是和你生分。」

 

我警鈴大作：「那怎麼辦？」

 

絲絲說得很對，雖然我們做了三年夫妻，但平日裡各忙各的，就算在一起也是相敬如賓。

 

「先培養感情吧。」絲絲提醒我，「最近不是有情感觀察的綜藝找你麼？幹脆趁這個機會，和沈教授公費戀愛唄。」

 

我對絲絲豎起大拇指：「絲絲，你真是個人才啊！」

 

我和沈書墨並不算是隱婚，但畢竟是契約婚姻，我從未對他提出過合體營業的要求。

 

晚餐時，我試探性問他：「老公，你不是說要多陪陪我嗎？那你願意和我一起上綜藝嗎？」

 

沈書墨鄭重地問我：「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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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

 

這檔節目要錄制一個月，這次我一定要發力，將他拿下！

 

「我願意。」沈書墨垂眸，露出一個我看不懂的淺笑。

 

7

 

這檔情感觀察類綜藝主打的是治愈清新不作妖，第一站就是海邊。

 

晚上，參加節目的嘉賓圍在篝火邊闲聊，大家談起對伴侶的心動瞬間。

 

有人主動 cue 沈書墨：「沈教授，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湘湘的呢？」

 

我聽得冷汗直冒，沈書墨從未喜歡過我，這個問題簡直是要我的命。

 

「咳咳，書墨他……」

 

我剛想以沈書墨出車禍有些事情可能記不清為由，幫他打圓場，可沈書墨卻主動開口。

 

「我對湘湘是一見鍾情。」

 

「我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撐著傘走在路上，一頭活潑的小鹿闖進了我的傘下，她笑著問我能不能蹭一下我的傘。」

 

「雖然那是個雨天，但那張明媚的臉，卻是我見過最閃耀的太陽。」

 

「從此以後，我就沒有看過別的女人。」

 

沈書墨笑著看向我，天上的星光似乎都揉碎在他的眼睛裡。

 

我則是發愣，冒雨闖入別人傘下確實像是我會幹的事兒，但我完全不記得也蹭過沈書墨的傘。

 

畢竟他這麼好看，我不可能會忘記。

 

就在我發呆時，其他嘉賓紛紛起哄。

 

「原來是一傘定情啊，這也太浪漫了吧。」

 

「沈教授記得這麼清楚，看來湘湘確實是擊中了他的心。」

 

「看似闖入傘中，其實是闖入心中，這也太好嗑了吧。」

 

……

 

在大家的驚羨中，我紅了臉，沈書墨不愧是文化人，編的理由都很有故事感。

 

錄制節目時正值中秋，節目組特意準備了煙火，五彩斑斓的光芒在夜空中綻放，在浪漫的氣氛下，每對夫妻或牽手或依偎。

 

正在我糾結要不要和沈書墨牽手時，一隻寬大的手掌包裹上我，沈書墨歪頭在我耳邊輕聲說：「老婆，我愛你。」

 

我紅著臉回應：「我也愛你。」

 

「嘭——」

 

突然，燃燒的煙花盒被一陣海風吹倒，火光四溢，煙花像失控的流星，帶著熾熱的尾焰朝著人群直射而來。

 

剛才的歡笑瞬間變成了恐懼的尖叫，大家四散逃跑。

 

我還沒反應過來，雙腳已經懸空，等我回過神時，已經被沈書墨公主抱起，他用身體將我護得嚴嚴實實，還不忘安慰我。

 

「湘湘別怕。」

 

臉貼在他溫熱的胸膛上，此刻我們的心跳動在同一個頻率。

 

那些繽紛的煙花似乎綻放在我腦子裡，絢爛璀璨，雖然是偷來的幸福，但這一刻也足夠甜蜜。

 

不管是失憶前高冷得體的沈教授，還是失憶後暖心溫潤的沈書墨，我都會一遍遍地愛上。

 

8

 

兩個月後，這檔綜藝的第一期播出，瞬間火爆網絡。

 

沈書墨在煙花下公主抱，護我的片段更是吸引了無數 cp 粉，滿屏都是我倆的熱搜。

 

#書香 cp#、#真夫妻最好嗑#、#沈教授超絕男友力#、#教授 VS 明星#

 

我抱著手機看網友的二創視頻和同人文，笑得合不攏嘴。

 

沈書墨忽然出現在我後面，若有所思：「原來你喜歡直白點的啊。」

 

像是被抓包的小學生，我趕緊熄掉屏幕：「我，我就是隨便看看啦。」

 

「老婆，」沈書墨環抱住我，「我是不是應該早點這樣做？」

 

我有些困惑：「嗯？什麼意思？」

 

沈書墨像是想起什麼，轉移話題：「沒什麼，我後天要出國參加學術研討會，大概要半個月的時間，等我回來。」

 

「我會乖乖等你回來的，我的沈教授。」

 

我鼓起極大的勇氣，踮起腳尖，飛快地親了下沈書墨的臉頰。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湘湘，我先去收拾行李。」

 

沈書墨低著頭離開，而我看到他的耳尖逐漸泛紅。

 

原來快三十歲的沈教授是這麼純情啊，有點可愛。

 

在機場送別沈教授，看到他轉身走向登機口的那一刻，我便開始想他。

 

以前我對他是喜歡，但「騙」他入局後，與沈書墨如同真夫妻那樣相處兩個月後，我對他的情感已經升華成滾燙的愛意了。

 

就像是喝酒，剛開始隻是對好酒的欣賞，喝多了，就上癮了。

 

靠著和沈書墨的 CP，我的流量飆升，不僅多出了好幾個高端商務，甚至連幾個大制作的電影都來接洽我。

 

「湘湘，沈教授真是你的福星。」絲絲和我開玩笑，「等他出差回來得好好犒勞他。」

 

「怎麼犒勞？我又不會做飯。」

 

絲絲恨鐵不成鋼：「把自己洗幹淨，給他吃啊。」

 

想到上次被沈書墨引誘得一臉鼻血，我摩拳擦掌，這次我可不能慫了！

 

我在網上偷偷買了性感睡衣，香薰，還有氛圍燈，打算給沈書墨一個驚喜。

 

沒想到距離沈書墨回國前一周，我卻塌房了……

 

9

 

「湘湘，不好了，你和沈教授的契約婚姻被人曝光在網上了。」

 

午休時，我被絲絲的奪命連環 call 吵醒，還沒等我撒起床氣，她那句話瞬間讓我清醒。

 

我打開 V 博，上面全是我和沈書墨假結婚的新聞，營銷號甚至把我們的契約婚姻合同曬出來，白紙黑字，還有我的籤名和指紋，根本無從辯解。

 

絲絲著急地問我：「湘湘，網上那份合同是真的嗎？還是別人捕風捉影偽造的？」

 

「嗯，是拍的原件。」我翻看手裡的文件，「而且是我手上的那份。」

 

和沈書墨無關，是我這邊出了問題。

 

絲絲立刻說：「肯定不是我。」

 

「我當然知道，你要想背刺我，也不用等到這個時候。」

 

絲絲嘆了口氣：「現在網友群情激奮，當初那些粉絲嗑你和沈書墨 CP 有多狂熱，現在罵得就有多兇。」

 

「對不起，絲絲。」

 

「別擔心，公司這邊有我呢。」絲絲提醒我，「我比較擔心的是，你打算怎麼對沈教授解釋這些呢？」

 

契約被曝光，影響的不僅是我的事業，還有和沈書墨好不容易培養出的感情。

 

我苦笑了下：「恐怕不止是對沈書墨的解釋。」

 

話音剛落，手機提醒我有另一通電話進來。

 

屏幕上顯示來電人：婆婆。

 

沈書墨的媽媽給我打電話。

 

我的心瞬間跳到嗓子眼，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我匆匆結束了和絲絲的通話，看到持續響鈴的手機，心裡慌亂得不行。

 

沈書墨與我契約結婚，就是為了擺脫家裡人的催婚，現在爆料出這些，是我違約了。

 

最重要的是，我的公婆並不是尋常人。

 

10

 

我和沈書墨第一次見面，他就向我求婚了。

 

三年前，我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發誓要做娛樂圈的一股清流，靠實力走花路，直到媽媽重病我付不起高昂的醫藥費，我終於向現實妥協。

 

我拿著絲絲好不容易給我爭取到的高端酒會邀請函，昂著笑臉向各位名導名流毛遂自薦。

 

但那樣的場合，多的是比我咖位高更豁得出去的明星，根本沒有人願意聽我把話說完。

 

我垂頭喪氣地站在角落裡，挫敗得想哭時，一道溫潤低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宋小姐，你好。」

 

一抬頭，就對上一張清俊儒雅的臉。

 

「你，你好。」我局促地打招呼，「請問你是？」

 

沈書墨遞給我一張燙金的名片，鄭重地自我介紹：「我是沈書墨，B 大金融系教授。」

 

「宋小姐，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我愣怔的功夫，沈書墨將他求婚的動機解釋得清清楚楚。

 

原來他一直被家裡催婚，為了應付長輩急需一樁婚姻，但他並不願意隨便娶個女人，所以想用契約婚姻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我可以承擔您母親的所有開銷，絕不幹涉宋小姐的私人生活，隻需要您逢年過節陪我回家演演戲。」

 

「演戲！」而我剛好是演員，我恍然大悟，「所以這就是你選我的原因？」

 

沈書墨微一頷首：「您要是這麼想的，那就是吧。」

 

人生的很多決定，都是一念之間。

 

權衡利弊後，我答應了沈書墨的請求。

 

原以為沈書墨的身份隻是高校教授，他選我這個小明星「結婚」還算是門當戶對。

 

直到他帶我回了趟祖宅，我才知道他是海城首富的獨子。

 

看到古色古香的中式老宅，頗具威嚴的公公和氣質卓越的婆婆，我才知道沈教授完全是我高攀不起的人物。

 

公婆對我的家世並不是很滿意，但是沈書墨言行舉止間盡是對我的維護，愛屋及烏，他們也就接受了我。

 

晚上，公公將沈書墨拉去下棋，我陪婆婆一起喝茶。

 

「湘湘，書墨從未談過戀愛，他從前和我們說過，這輩子隻會和一個人戀愛、結婚、生子。」

 

我怔了下，沒想到沈教授這樣的身份地位，還是如此專一的人。

 

可惜我隻是他找來的演員，並不是他人生的女主角。

 

「他不會辜負你的。」婆婆不怒自威，「所以你也不要負了他。」

 

11

 

契約婚姻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公婆又豈會不知道。

 

鈴聲還在響，我卻沒有勇氣接，最後自動掛斷了。

 

唯一沒有給我打電話的反而是沈書墨。

 

算了下時差，他那邊是凌晨，應該還在睡夢中，所以還不知道這邊已經兵荒馬亂了吧。

 

一想到再過幾個小時，什麼都瞞不住了，我就擔憂得喘不過氣來。

 

果然，撒謊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

 

天逐漸黑下來，我在窗邊枯坐一天，直到昏暗的房間忽然亮起燈。

 

我下意識用手擋住雙眼，等我的眼睛適應光線時，沈書墨竟出現在我身邊。

 

「沈書墨？」我的嗓音微微顫抖，一度懷疑這是我的幻覺。

 

「湘湘，是我。」沈書墨握住我的手，「別怕，我回來了。」

 

他的手很暖，我卻愧疚地想抽開手，又被他更用力地握緊。

 

我偏過頭，不敢看他：「沈教授，對不起，我……」

 

沒等我說完，他已經將我擁在懷裡。

 

「我提前結束學術交流，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不是為了聽你喊我沈教授，更不是為了聽你和我說對不起。」

 

「沈教授，你還不知道吧，契約書是真的。」我顫著聲音承認，「我騙了你。」

 

我深吸一口氣，終於將三年前我們確實是契約結婚，後來我利用他失憶欺瞞他的事情和盤託出。

 

說完，我低著頭不看沈書墨的眼睛，就在我以為他會氣憤地責備我時，一個溫柔的吻落在我的額心上。

 

「湘湘，即便我們曾經是契約婚姻，但現在的我很清楚，我很愛很愛你。」

 

「那你愛我什麼呢？從你失憶開始算起，我們也不過認識了兩個月。」

 

我推開了沈書墨，強忍淚意：「沈教授，我知道你很善良，不過你不需要這麼安慰我。」

 

挨打要立正，是我貪心了，也該付出代價。

 

沈書墨哭笑不得：「湘湘，我沒有安慰你，有時候愛就是一種感覺。」

 

「你說我們隻認識兩個月，可我卻覺得認識了你十年，愛慕了你十年。」

 

我皺眉：「胡說，哪怕從初遇開始算起，也不過是三年。」

 

沈書墨將我攏在懷裡，聲音低沉又篤定：「就當是我胡說吧，但請不要再懷疑我對你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