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九重天上被神仙們呼來喝去的小樹妖。

 

不小心沾染了長瀧帝君的心頭血，得了些許他的仙氣。

 

那些個神仙，見我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樹妖，竟平白得了這樣的好機緣，眼見著就要與他們平起平坐。

 

他們如何能忍。

 

一個個裝得冠冕堂皇，說得大義凜然，但掩蓋不住心底的三個字:她，怎配！

 

他們摩拳擦掌，欲取我仙氣，散我靈力，毀我根骨。

 

然長瀧帝君本人，終是心下不忍，封了我的記憶，尋了時機，悄悄將我藏到了凡間。

 

可他卻忘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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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力低微的我，卻身負他的精純仙氣。

 

凡間，又怎會是我的避難所。

 

根骨盡毀，修行無望。

 

那便，入魔吧。

 

01

 

「看人間，多是風花雪月腌臢事；笑神仙，盡是蛇鼠兩端腌臢人。」

 

蘇昀找來時，我正在和蛇妖聊天，第 108 次聽她抹著眼淚，痛訴人間的無奈。

 

為了一把傘，被鎮了二十年，真是丟我們妖精的臉。

 

要我說，就該吞了那許仙，再與那和尚痴痴纏纏，毀他道行，阻他升仙，心頭方有一絲暢快。

 

窗外傳來一聲清咳，我循聲望去，氤氲絲雨下是他挺拔的身姿。

 

銀色道袍暗紋隱動，一把油紙傘掩了他半張臉。

 

我掛上笑臉:

 

「小道長，來我這風月觀，是求籤還是問道？」

 

他薄唇微動:

 

「你是我心頭的一滴血，我來收你回去。」

 

我嗤笑出聲，抬手撫了撫眼尾的紅痣:

 

「那你便是我鬢邊的朱砂痣，我來化你入骨。」

 

說話間，我蓮步輕移，就要摸上他的臉，他執傘的手微動，擋了我去處。

 

「嘖嘖，小道長好不會憐香惜玉。」

 

我攻得殷勤，他守得嚴實。

 

我在他手上未討得半分便宜，真是累。

 

罷了罷了，我往地上一坐，直截了當問他:」小道長，想要姐姐做什麼？」

 

他蹲下身子，直視我眼，直截了當回我:」我要你愛上我。」

 

我細細打量他一番，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緊抿。

 

這幅皮囊，玩一次不虧，玩兩次有的賺。

 

我伸出舌頭，舔落他鼻尖的雨珠，聲線婉轉:

 

「不知，小道長要如何愛？」

 

他不為所動，波瀾不驚:」真心愛我。」

 

「真心？」

 

我的唇劃過他的眼，停在他耳邊，

 

「那可要讓小道長失望了，我們草木，無心。」

 

「奈奈，」他側過臉，回望我的眼，」你知道七竅玲瓏心嗎？」

 

我心頭一顫，面上卻半分不顯，吃吃笑開:」七竅玲瓏心，好吃嗎？」

 

我扶著他的肩，借了他的力，翩然起身，甩甩衣袖，好心叮嚀:

 

「天色將晚，小道長趁早離去，這山上有大妖，夜裡，專吃人心。」

 

心裡暗忖，留一縷魔氣在他身上，看看這顆心，究竟在何處。

 

百年前，魔尊給我種下魔氣，就是為了這顆七竅玲瓏心。

 

他要我拿著這顆心，去換他給我祛除魔氣，重回妖身。

 

否則，我便要魔氣入體，永世為魔。

 

可是他不知道，這魔氣，我用得頗為順手。

 

我握緊了手，感受著魔氣的流動。

 

呵，入魔，有什麼不好嗎？

 

這顆心，若真是寶貝，揣在我身子裡，不是更合適嗎？

 

我心中冷笑。

 

「奈奈姑娘，在想什麼？」那小道長竟收了傘，隨我進了屋。

 

是個不知S活的，我心下有了計較，輕嘆一口氣，揉揉他的臉:

 

「小道長既然舍不得走，那便，不要走了。」

 

「正有此意。」他倒是個自來熟，給自己倒了杯茶，呷了一口，繼續往下說，

 

「我是九重天長瀧帝君，與魔尊一戰受了些傷，嘔了一口心頭血，機緣巧合，我庭前柳樹得了這血，承了這仙氣。

 

「她得的這仙氣，恰恰是我七竅玲瓏心的一竅。

 

「如今魔尊即將覺醒，唯有那小柳妖心甘情願為我S，才能魂歸七竅玲瓏心，七竅融合，補全了我這顆心。

 

「我才能在這一戰徹底誅S魔尊，還三界安穩。

 

「奈奈，那棵柳樹就是你。」

 

還真是巧了，這麼聽下來，這顆心放在我身子裡，更是順理成章。

 

我湊到他跟前，就著他的手喝完剩下的半杯茶，嘻嘻笑道:

 

「初次見面，帝君道長就要我的命，還真是無情呢。

 

「還三界安穩？他們的命是命，我的命，便不是命嗎？帝君道長？」

 

我擠出來幾滴淚，抬頭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他突然揚了揚嘴角，欺身向前，蠱惑道:

 

「奈奈姑娘，可敢跟我打個賭？

 

「賭你愛我，真心實意。」

 

我勾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我賭上我的命，你賭什麼？」

 

「七竅玲瓏心，你若贏了，我的心給你。」他看著我的眼睛，幽幽吐字。

 

我展了笑顏，眼尾的朱砂痣更顯妖媚。

 

我回他:」可。」

 

02

 

他說凡間行走，得有個身份，他現在叫蘇昀，投在蜀山門下。

 

「小蘇道長，論法力，我比不得你，若到時候你反悔了，我可如何是好？」

 

他慢慢悠悠喝完一盞茶，方不疾不徐道:

 

「奈奈姑娘是想讓我先把這心交出來嗎？」

 

我湊近他，貼近他身，帶著木香的鼻息噴在他耳邊:

 

「如此，最好。」

 

他的心放在我身上，至於愛不愛，S不S，融不融合，誰能奈我何！

 

到時候我仙魔合一，天地變色，真真有意思。

 

他笑了笑，並不拒絕:

 

「那就要辛苦奈奈姑娘隨我上一趟怛羅山了。」

 

七竅玲瓏心，已開了靈智，唯有受怛羅幻境迷惑，方可換主。

 

「那便有勞小蘇道長了，隻是，愛上你之前，我可否先，驗驗貨？」我笑得曖昧，直入主題。

 

他微微一愣，側身同我進了屋。

 

肌肉緊實，線條合適，寬肩窄腰，翹臀長腿。

 

硬件不錯。

 

他輕咳一聲，說道:

 

「忘了說了，你有我的心頭血，所以你所思所想，我也能略知一二。」

 

我的所思所想，他都能感應到？

 

那豈不是更有趣，我咯咯笑出聲。

 

我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他，腦子裡將百八十種姿勢想了個遍。

 

他不躲不避，啞聲說道:」奈奈，你可聽過，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蘇昀是個行動派。

 

輕揉慢捻抹復挑，技術嫻熟，點位準確，層層推進，高潮湧起。

 

他竟不是一個清冷的道長，真真是話本子誤我。

 

事了和衣畢，我滿足嘆口氣，閉著眼感嘆一句:

 

「小蘇道長，你這身功夫，當真沒白練。」

 

他也半闔雙眼，嗤笑一聲:」再來？」

 

這筆買賣，劃算。

 

一妖一道，沒什麼好收拾，我戳了戳他，說句」走」。

 

他從善如流，牽了我的手。

 

03

 

怛羅幻境，愛的人有多少，恨的人便有多少。

 

堪破幻境，一日飛升。

 

困於幻境，日日空等。

 

蘇昀勾著唇笑:

 

「奈奈姑娘，可有能耐破這幻境？」

 

我對上他的眼睛，輕聲問道:

 

「小蘇道長，可有能耐助我破這幻境？」

 

笑話，放著男人不用，吭哧吭哧自己上麼。

 

吃力還落不下好。

 

蘇昀的笑容果然加深了:

 

「小小幻境，我助你破了便是。

 

「算是你為三界犧牲，給你行個方便。」

 

這話可真難聽，不是S就是犧牲。

 

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小匕首，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給你。

 

「這是我本命長瀧劍的劍穗所化，不管你在哪，你隻需喊一句蘇長瀧救我！

 

「長瀧劍和我定追隨這劍穗而來。」

 

我拿在手上掂了掂，便知不是凡物。

 

「真給我？」

 

我衝他挑眉。

 

他將手伸到我面前:」那還我。」

 

「想得美！」我從他懷中跳出，抖了抖手，邊喊著，」蘇長瀧救我！」，邊往前跑。

 

他在身後，抱著手，看著我笑。

 

我回頭問他:」小蘇道長，怎麼沒過來？莫不是騙我的？」

 

他哈哈大笑，一個旋身，攬住我腰，踏上長劍。

 

漫天霞光相伴，轉眼就到了天邊，留下笑聲串串。

 

我被他圈在懷中，聽著那顆心的躍動。

 

原來這便是七竅玲瓏心，我舔了舔嘴唇，想要再貼近半分。

 

卻猛的摔落，直直墜入熊熊業火之中。

 

「蘇昀！」我不由大喊出聲。

 

無人應我。

 

置身火海，我卻覺得如墜入冰窖般發抖。

 

我抽出匕首，大聲呼喚:」蘇長瀧救我！」

 

匕首寒芒閃動，可並無人前來。

 

唯有四周業火化成了漫天飛雪，向我襲來。

 

呵呵，又棄我一次嗎？

 

你們對妖，還真是為所欲為呢。

 

隻是這一次，你們無法如願了呢！

 

人不救我，我自救！

 

道不度我，我自度！

 

我盤腿坐下，凝神聚氣，一縷黑氣從我額間散出，漸漸蓋住我全身。

 

風聲呼嘯，似鬼嗚咽。

 

百年前，救我的是魔，百年後，護我的仍是魔。

 

正道三界，與我何幹！

 

耳邊回響著魔尊的低語:」取來七竅玲瓏心，便還你自由身。」

 

蘇昀，你這顆心，我要定了！

 

我要在這天地間，舒舒展展地活著！

 

「奈奈！」一聲急切的聲音響起，長瀧劍劈開飛雪，劍光如暖陽將黑霧驅散。

 

蘇昀的身形逐漸清晰。

 

他彎下腰，抱住我，輕聲說著：」奈奈莫怕，我在，一直都在。」

 

我沉沉閉上了眼。

 

04

 

我醒在一片春和景明中，蘇昀卻不知所蹤。

 

我屏息看向四周，隻聽得一聲劍鳴破空而來。

 

劍氣從我耳邊擦過，劍意森然，直攪得天地變色。

 

這舞劍之人，赫然就是蘇昀。

 

我指尖掐訣，一縷魔氣纏上劍身。

 

而他好似沒受任何影響，劍氣不絕。

 

我閃身避開，他卻「噗」地吐出一口血，劍勢驟止。

 

一口血，不偏不倚，噴在了我身後的柳樹上，紅得扎眼。

 

他以劍拄地，輕微喘息。

 

我化掌為爪，直衝他心口而去。

 

竟從他身體穿過。

 

怛羅幻境嗎？我眯起眼掃視四周。

 

蘇昀已緩緩站起身，看了一眼血跡，徑直走入大殿。

 

我緊隨他進入大殿，卻見他腳步頓住，回身看我，嘴角含笑:」你來了？」

 

我微微怔愣，看不出端倪。

 

旋即收了魔氣，軟了腰肢，款款向他走去，搭上他的肩膀:

 

「小蘇道長好沒意思，舍不得把一顆心給了我，還帶我來這樣的地方，可嚇S我了。」

 

他對上我的眉眼，不爭不辯。

 

他的眼神若古井，看不出波瀾。

 

我暗中蓄力，隻待一有機會便直取他的心。

 

正在此時，他別過臉，閉上雙眼，長嘆一聲:

 

「奈奈，九重天容不下你，我送你去凡間吧。」

 

我隻覺眼前閃過一陣黑。

 

我竟是回到了風月觀。

 

05

 

立於破觀門前，我遲遲不敢推門，隻因裡面傳來地精蒼老的聲音。

 

百年前，我初入凡間，世事不諳，被一隻狐妖戲弄，追得我漫山遍野跑。

 

便是在此處，地精婆婆笑盈盈地開了門，溫吞的聲音說著:

 

「小狐妖莫要調皮了哦，這天這麼冷，這小柳妖可要凍壞了，快讓她進來避避。」

 

說著，挽著我進了觀，小狐妖做了做鬼臉，徑自跑開。

 

地精公公補了窗，擋住了外面的風雪，笑呵呵地說這樣樹才長得好。

 

我忍住了淚，顫抖著手推開了門。

 

他們二人正顫顫巍巍地給院子裡的樹澆水。

 

見到我，地精婆婆淚流了滿面，搖搖晃晃走到我跟前，抓著我看了又看。

 

「奈奈回來了，是奈奈啊！」她止不住地抹淚。

 

「奈奈回來是好事啊，你哭什麼呀。」地精公公步履蹣跚，嘴裡勸著，自己卻也止不住淚。

 

我抱住婆婆，放聲大哭:

 

「婆婆，我回來了！我好想你們！」

 

風刀霜劍，此刻盡消不見。

 

地精婆婆仿佛想起了什麼，急急把我推開，摸著我的臉，慌張地問道:

 

「你那仙氣，可藏好了？

 

「你快躲起來，不要讓人發現了呀。

 

「快跟我來躲起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百年前，蘇昀匆匆忙忙將我送往凡間，卻不曾想過，一個靈力低微的樹妖，身負他的精純仙氣，會是怎麼的災難。

 

我搖了搖頭，抓著地精婆婆的手安慰她:」婆婆不怕，現在誰也傷不了我們。」

 

「那就好，那就好，奈奈有本事了。」地精婆婆輕摸著我的手背，不住點頭。

 

他們二人牽著我的手，帶我進觀裡。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暴喝:

 

「妖孽哪裡跑！」

 

幾個青衣道士出現在眼前。

 

地精慌忙將我護於身後。

 

我輕輕拉開他們，走上前來，新仇舊恨一起來解決！

 

我赤紅了雙眼，黑氣從我身上溢出。

 

我聽到身後，他們二人驚呼：」小心！奈奈！」

 

八卦鏡呼嘯而來。

 

他們二人以身去擋，卻是灰飛煙滅。

 

「奈奈快跑！」餘音飄蕩在空中。

 

怎麼會，沒有救下他們……

 

怎麼會，又一次S在我眼前……

 

怎麼會，剛剛見到又是永別……

 

我睚龇欲裂，霎時魔氣漫天，遮住了浴血而來的蘇昀。

 

我聽不到他撕心裂肺的呼喊:

 

「奈奈！」

 

魔氣揮灑，不斷絞S著一個又一個道士，血色染紅了天。

 

我身過處，皆成焦土。

 

毀盡你們這三界，我心方暢快！

 

血雨落下，我渾身冰涼。

 

我腰間的匕首，紅光大盛，恍若驕陽。

 

不絕於耳的錚鳴聲刺入我腦中。

 

「啊！」我仰天悲鳴。

 

「奈奈，奈奈。」耳邊傳來一聲聲輕柔的呼喚，與之一起的是細細密密的吻。

 

這麼溫柔，像是怕觸碰到我心頭的痛，又這樣執拗，像是要撫平我所有的傷。

 

06

 

我仿佛褪盡了全身的力。

 

無論是真是幻，我皆不想醒來，任由那微涼的唇，一遍遍掃過我的臉。

 

我像是懸在空中，那支無依的羽毛，唯有這陣暖風，將我包裹，萬分垂憐。

 

可風終會散，夢終要醒。

 

我帶上了力，推開那溫暖的人，急退數米，我身上的魔氣竟是無法施展半分。

 

站定，看了看著四周，我衣衫盡褪，他道袍松散，四周一片沙地，前面一汪清泉。

 

除了我和蘇昀，再不見其他活物。

 

蘇昀的臉比之前蒼白了幾分，我這一推竟讓他彎了腰，連咳數聲。

 

止了咳，他抬頭看我，嘴角掛了血，帶著幾分了然:

 

「奈奈，這裡是怛羅山，方才皆是你的幻境。」

 

他頓了頓，終是說出口:

 

「這裡，無法動用魔氣。」

 

竟是這樣算計我嗎？

 

我眯起眼，向他走去，瑩白的腳抬起他的下巴，俯視他的眼:

 

「所以，長瀧帝君想要在這裡誅S我，奪回這一竅嗎？」

 

他低聲笑起:「奈奈，我怎麼舍得。」

 

隨即撐著手起來，趔趄地抓住我的手臂，拉起我的手，按向我的胸口，溫潤的嗓音帶著笑意:「奈奈，你感受一下。」

 

他期待地等著我。

 

那裡，有著微弱的跳動。

 

「你，你真把心給了我？」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信。

 

天上人間，有誰在乎過對一個小妖許下的諾言。

 

「嗯。」他輕聲答著，腦袋搭在了我的肩上，似乎是累極了，

 

「奈奈，借我靠一下，一下就好。」

 

這暖意，來得太晚。

 

不過你既待我心誠，我亦不再瞞你。

 

「蘇昀，」我冷了聲音，決意與他說開，

 

「你這顆心，我是要拿去給魔尊的，我身上有他種的魔氣，要拿你這顆心去換他給了去了這魔氣。

 

「不過我也可能不換，這魔氣沒什麼不好的，我想自己當當魔尊看。」

 

「我知道。」他的腦袋輕搖，語氣裡帶了些寵溺，

 

「你忘了我同你說的，你所思所想，我都能略知一二嗎？

 

「這顆心本就是我欠你的，給了你，便是由你處置。

 

「是我的一時懦弱鑄下大錯，致使你過得艱難。

 

「往事不可追，我隻願你，從此能隨心所欲地活著，莫要再委屈了自己。」

 

「蘇昀。」我想說謝謝他，可又覺得不是滋味。

 

「奈奈，對不起。」他反而先開了口。

 

「不必。」我側過臉去吻他的額角。

 

我扯他入懷，他任由我褪了衣衫。

 

冷月清泉畫良辰，我見尤憐絕代人。

 

蘇昀，這次，我來。

 

水乳交融天地老，剛柔並濟道成真。

 

正道三千該如何，我不問，他不提。

 

從此一別兩寬不復念。

 

07

 

我來到了煙雨樓找魔尊。

 

這煙雨樓後臺大的很，背後站的是四百八十寺，三界盛傳:

 

鶯啼聲斷，酒旗風起，四百八十寺出，煙雨樓臺現。

 

這裡，

 

什麼都能賣。

 

什麼都能買。

 

什麼人都能做生意。

 

魔尊在這裡過得有些憋屈，他尚未覺醒，沒拿著好鋪子，委委屈屈地窩在了二樓最裡側。

 

鋪子外圍了厚厚的黑布。

 

我推了推布，說道:」風月觀柳奈奈。」

 

裡面傳來「桀桀」的笑聲，我便被裹入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