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啊!」她慘叫一聲,捂住耳朵,重重給了我一巴掌。


 


媽媽聞聲趕來。


 


她看了我一會兒,最後將麻繩套在我脖子上。


 


我定定地看著她,再也不想掙扎了。


 


8


 


我S後,靈魂一直未散,不知應歸何處。


 


飄蕩在半空,看著他們分屍埋屍,疏通人脈。


 


林晴改名換姓,李代桃僵,成了許開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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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給小姨和姨父買了新房子,安排了工作,還送了他們很多東西。


 


可似乎遠遠不夠。


 


他們要錢,要很多很多錢。


 


因為姨父賭博,一直輸,欠下巨額債務。


 


他覺得自己氣運不好,可能是我的冤魂作祟。


 


「那個肥婆邪性得很,要不然怎麼佔了你的肚子,大姐,咱們得找個大師幫忙看看。」


 


我看著媽媽皺了皺眉:「人S如燈滅,不必這麼趕盡S絕吧?」


 


「大姐你不也是重生之人?可見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得是!重來一世,咱們不得穩穩當當的,再說了,這肥婆肯定恨S晴晴了,晴晴八字弱,再被奪了舍什麼的,誰敢保證沒這個可能呢?」


 


聽他這麼說,媽媽才點了點頭。


 


她請道士來家裡,我嚇得不得了。


 


雖然沒作什麼惡,還是害怕會被斬得魂飛魄散。


 


「需要她的生辰八字、皮膚毛發。」


 


「這生辰八字好說,皮膚毛發不好找,當初都徹底清理幹淨了。」媽媽為難地搖頭。


 


「媽媽,那個破毛衣上可能有。」


 


林晴已經叫她媽媽了。


 


她去我曾經的小屋翻出那件紅毛衣。


 


可能因為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還沒扔。


 


他們翻來覆去,想在上面找我的頭發。


 


可惜沒有。


 


隻有幾根貓毛。


 


「這裡,是血嗎?」道士忽然指著毛衣上的幾處,「倒不像是染色不勻,暗紅發硬,拿水來試試。」


 


他竟真找到了。


 


那是我織毛衣時不小心被扎到流的血。


 


完蛋了,我要魂飛魄散了。


 


道士對著一碗血水念念有詞,揮著桃木劍作法。


 


小姨姨父緊張地盯著他。


 


可媽媽卻對著毛衣愣了神。


 


半晌,道士放下木劍奇怪道:「S者隻有前世今生,沒有來世。」


 


又對著媽媽說,「這位施主與S者既有前緣,今生又為何生出孽債?」


 


「前緣?」媽媽訥訥地說。


 


我也好奇。


 


前世的事我全忘了。


 


上輩子難道我是媽媽的仰慕者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這臭道士行不行啊?該不會是騙錢的吧?」姨父推搡著打斷他。


 


「大姐,還是等你之前找的那個大師再來看看吧,現在騙子太多了!」


 


媽媽沒理他,抓住大師問:「前緣是什麼意思?她前世認識我?」


 


「不光是認識吧?S者為了與你重續前緣,在陰間籤下靈魂契約,具體條件承諾我無法得知。


 


「唯一可知曉的是,她已經無法再進入輪回,最後隻會灰飛煙滅。」


 


「媽媽,我心髒不舒服,全身發冷。」林晴不知何時出現在屋外,她臉色蒼白,捂著心口慢慢滑倒在地。


 


「晴晴!」


 


9


 


他們手忙腳亂地送林晴去醫院。


 


我受不了外面的大太陽,沒跟出去。


 


「小施主,你可有未了的心願?」


 


我看看四周無人,這才確定這道士是在跟我說話。


 


「你能看到我?」


 


他點點頭:「你的靈魂幹淨,雖S但無怨。


 


「我本事不大,救不了你,但幫你做些別的事還是綽綽有餘。」


 


想了想,我說:「你能幫我見到別的鬼嗎?」


 


「不能。」他搖搖頭,「我隻能幫你做一些普通人能做的事。」


 


「那你幫我去警察局報案吧,我的愛人被剛才那幾個人S了,不知埋在什麼地方呢。」


 


他拿著沈嘉樹的舊手機走了。


 


我蹲在地上,掰著手指算,我還有幾天可晃蕩。


 


正入神,林晴的貓不知從何處蹿出。


 


瞪著湖綠色的眼睛,衝我「喵喵」大叫。


 


嚇得我一激靈。


 


恍惚想起我養過的那隻貓。


 


白底黑花,很瘦很瘦。


 


名也叫貝貝。


 


它被摔S在我眼前。


 


那天,爸爸晚上喝酒回家沒有關好門,歹徒入室被媽媽發覺。


 


他想S害媽媽,我紅了眼,撲過去SS咬住他的腿。


 


貝貝也跟著過去咬住他。


 


他松開昏過去的媽媽,先摔S貝貝,後捅S我。


 


所有的記憶如同開了閘,泄洪般地湧入我腦海。


 


S後我為了還能再做媽媽的孩子,自願失去容貌、才華,甚至許下不能善終便不要來世的承諾。


 


原來,我竟是許開顏嗎?


 


巨大的痛苦壓垮了我。


 


我昏了過去。


 


醒來後,小姨和姨父回來了。


 


媽媽應該是留在醫院照顧林晴了。


 


姨父說要盡早慫恿媽媽離婚。


 


「這樣她的家產才能全歸我們。」


 


「夜長夢多啊。萬一她知道晴晴根本就是個冒牌貨就完了!當初你做事也太不幹淨了,現在麻煩了吧!」


 


「怪我怪我!實在不行把她也做了,省得麻煩!」


 


「做了她以後誰掙錢?你會做生意還是我會做?我上輩子就是窮S的,這輩子不能再窮S了。」小姨撇撇嘴,「現今就是讓林晴那丫頭好好表現,籠絡住我姐,也不枉我當初在孤兒院挑中她,費盡心思培養她這麼多年。」


 


聽到他們的話,我想起媽媽對林晴的偏愛。


 


隻是覺得太可笑了。


 


10


 


林晴出院後,媽媽對她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連飯菜都是端到床上親自喂她吃。


 


想起我小時候生病,她都讓我自己去醫院。


 


那時我以為,她是要鍛煉我獨立生活的能力。


 


可我卻在深夜看到媽媽偷偷翻出那件紅毛衣,埋在裡面哭了一整夜。


 


她嗚嗚咽咽地叫「開顏」。


 


於是我便看著媽媽像個精神分裂者一般,白天疼愛林晴,晚上縮在小小的儲藏室裡對著我的東西流淚。


 


可我的東西太少了,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件。


 


她沒給我買過什麼東西,更沒有特意保存過。


 


小姨和姨父自是深覺拿捏住了媽媽,萬事大吉,拿著錢到處逍遙自在。


 


直到警察找上了門,以涉嫌刑事案件為由帶走了他們。


 


「放心,我會想辦法的。」媽媽安慰哭泣的林晴。


 


可我看到她的眼中,濃濃的恨意幾乎要遮掩不住了。


 


在那之後,媽媽對林晴更加體恤,每天都用上好的營養品養著她。


 


果真好東西養人,眼見著林晴逐漸臃腫起來。


 


媽媽卻越來越瘦,滿眼紅血絲。


 


她想盡辦法疏通關系。


 


不知使了什麼手段,還真把小姨和姨父弄了出來。


 


「大姐,保外就醫也不是長久之計,你還得想辦法把案子給我們銷了啊!」姨父回家的時候還在叨叨。


 


「是啊,當初我們都是為了晴晴才失手S了沈嘉樹,這說到底還是為你們母女呢!


 


「晴晴呢?我生了她又養了她這麼多年,她雖然認回你,可對我怎麼也有情誼吧?你說句話啊大姐。」


 


「人S案銷。」媽媽從沙發上緩緩抬起頭,「你們為開顏陪葬就好了。」


 


我輕輕嘆了口氣,飄到地下室,看著已經腫成豬頭的林晴。


 


好像輕輕一戳就會爆炸。


 


何必呢?


 


媽媽把小姨和姨父也綁進了地下室。


 


「大姐……」


 


「別叫我姐!小妹, 你玩得一手好陰謀,將我害得好慘啊!


 


「你重生回來怎麼不告訴我呢?想要錢, 我可以給你!又何必費盡心機偷梁換柱害我的女兒!」


 


「大姐,你說什麼呢?開顏她……」


 


「閉嘴,你不配提開顏!」


 


媽媽怒斥一聲, 一巴掌甩給小姨,然後將麻繩套在她脖子上。


 


「姐,我錯了,這都是他指使的我, 孩子是他去挑的, 道士也是他找的。


 


「我不同意他就打我, 我也沒辦法啊……」


 


媽媽不理會她的求饒,勒緊繩子。


 


片刻之間,小姨便沒了呼吸。


 


姨父嚇得尿了褲子。


 


林晴也被號叫聲驚醒。


 


兩人縮成一團,哭著求媽媽。


 


「我的開顏, 你們騙我S了開顏。」


 


「可是姨媽,最先不喜歡開顏的就是你啊!你不是也嫌棄她又胖又蠢嗎?」


 


「是, 所以我也該S!」媽媽拿起一把匕首,面無表情地在自己胳膊上劃了起來, 「我該S, 我該S, 我最該S!」


 


11


 


姨父和林晴被折磨了七天才S。


 


連小貓貝貝也被SS在林晴面前。


 


我不知道媽媽從哪裡學了這麼多折磨人的毒招。


 


她口口聲聲說為我報仇,可有什麼用呢?


 


我都S透了, 而她從未愛過我。


 


她那樣自私。


 


自以為深情,卻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母愛。


 


將屍體剁碎後, 媽媽領了十幾隻狗進來,吃了好幾天。


 


那畫面,我一個鬼都看不下去。


 


連忙飄出地下室,回到我那個小小的儲物間。


 


剛一進門, 嚇得我又幾乎想逃跑。


 


我居然看到了自己。


 


已經深度腐爛,散發著惡臭。


 


不一會兒,媽媽走進來。


 


穿著那件破爛的紅毛衣。


 


我想這些的時間,媽媽已經去看電視裡的香港老電影了。


 


「真他」她一針一線縫著我七零八碎的軀體。


 


可沒有用。


 


已經爛透了。


 


遲來的深情最無用。


 


半晌,她抬頭看了看表。


 


去廚房做了一碗面, 放在桌上愣愣看著。


 


等它涼了, 端進我的房間。


 


「開顏,乖, 媽媽喂你吃飯。


 


「啊,你張嘴呀。好不好吃?媽媽給你吹吹。」


 


曾經我那樣渴望她能多看我一眼。


 


渴望能得到她一句溫柔的話語。


 


太晚了。


 


媽媽的愛,猶如夏日的棉服,冬日的蒲扇。


 


對我來說, 已經毫無用處。


 


我平靜地看著她一日一日越來越瘋。


 


最後屍臭引來警察, 他們帶走了她。


 


那時的我,已經沒辦法出去了。


 


我躲在小小的行軍床上,臉頰挨著做給沈嘉樹的黑色毛衣。


 


羊毛有些扎扎的,我想起十八歲時洋槐樹下的少年。


 


他衝我招招手:「許開顏, 你到我身後來,看我揍不S他們。」


 


他衝進人群中,還不忘回首對我遙遙一笑。


 


真好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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