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瞬間結巴起來。
「你……你可以聽到我說話?」
我懶得理它,又重復了一遍問題。
系統這才尷尬說道:
「理論上是這樣的。」
「為何?」
「隻有你身敗名裂,悽楚可憐,而她嫁給太子,風光無限,才算是徹底實現了吊打的結局。否則,都算攻略任務失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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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喝道:
「藥在何處?我自己吃!」
系統再次結巴起來:
「啊……這……這作弊是不是有點太明顯了?恐怕不太好吧?」
「姐姐,不可。」
迷迷糊糊的沈安然忽然一把拽住我胳膊,慘白的臉上擠出一點笑意。
不待我說話,她猛然起身,一頭撞向了桌角。
12
沈安然沒有S,但也丟了半條命。
系統被她破釜沉舟的架勢嚇得半S,好久不敢出來作妖。
她休養很久,才緩過來。
身體剛復原,第一件事就是約太子一起郊遊。
那日,她心情很好,一路哼著新奇的歌。
馬車帶著我們一路往城郊走。
在一片金黃的麥田旁,沈安然叫停了馬車。
她依舊蒼白虛弱,說話也有氣無力,全靠湯藥吊著。
可看見麥浪時,眼睛瞬間亮了。
田隴上,男女老少忙忙碌碌,揮汗如雨。
空氣裡彌漫著豐收的喜悅。
安然輕輕扯扯太子衣襟。
「殿下可看到了?」
「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
「安然可是羨慕這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隻要你痊愈,孤可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安然勾唇輕嗤道:
「殿下如此想我,當真是小看了我。」
「為何男子就可以胸懷遠大,兼濟天下,而女子卻隻能囿於情愛,畢生志向也隻是嫁個好男人呢?」
太子頓時滿面羞赧,急於辯解,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安然輕輕揮手,淡淡說道:
「殿下,你看,纏足的風氣今日還隻在上流社會,未曾波及平民百姓。這些農婦四體康健,質樸勤快。她們可做飯洗衣,操持家務,喂養家畜,照顧孩子。也可隨丈夫一起春播秋收,打理田地,是家庭中極其重要的勞動力。」
「但若禁止纏足的法令得不到貫徹,終於一日,這股風氣會漫延至下層百姓。」
「若下層百姓也興起纏足熱,農婦也變為「抱小姐」,不能再種田耕地,無法承擔體力勞作,那麼,大宋豈不是要人為喪失掉一半的勞動力?」
「長此以往,哪裡還會有什麼國富民強,長治久安?」
「如此,殿下也不在乎嗎?」
太子愣愣地望著安然。
思忖良久,才淡淡說道:
「父皇已頒布過法令了,隻是收效甚微。」
安然抬眸望著太子,聲音輕得不像話。
「楚王好細腰,楚宮多餓人。」
「風氣既然從上層傳下來,自然還得從上層著手解決。」
太子沉默良久,目光輕輕掃過我,又定定落在安然身上。
「安然,你應該知道我心中所想。」
安然垂眸淺笑。
「殿下,你自然也應知道臣女所求。」
13
朝廷很快又頒布了新的禁止纏足令。
這次明確指出,家中有妻女、姊妹纏足者,男丁皆不得參加科考。
並且明示各州府學院,風示諸生,誓不娶小腳女子為妻,違者取消生員資格,且永不錄用。
消息一出,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不待輿論停歇,賜婚的聖旨降臨到了將軍府。
令爹娘意外的是,賜婚對象並不是沈安然,而是我。
聖旨上說了一堆褒獎的話。
誇我性情和順,溫良賢淑,是命定的太子妃人選。
待來年春天便可與太子完婚。
聖旨一下,整個京城的貴女圈再次沸騰了。
誰也未曾料到一直遭嘲笑的天足女子竟然能被選為太子妃。
隻有我和安然波瀾不驚。
畢竟這是一早定下來的事情。
我是鎮遠將軍嫡女,配得起太子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我是天足女子。
要想禁絕纏足陋習,這是極佳的示範。
安然的身子依然病恹恹的,她半倚在我的肩頭。
「姐姐,委屈你了。」
我抬手輕輕攏好她額前的碎發。
「幾個月前,我還是被人嘲笑的大腳姑娘。而今卻要成為雍容高貴的太子妃了,這於我而言,已是極高的榮寵,怎麼能算委屈呢?」
「況且,你不是也說了罵,女人的一生不該囿於情愛。」
「安然,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新規的頒布成效顯著。
世家貴族逼著女兒纏足,無非是想要女兒嫁個好人家。
現在堵S了婚姻和科舉兩條路,太子又帶頭迎娶天足女,朝廷的意圖已十分明顯。
纏足的作用蕩然無存。
很快,世家大族之女紛紛主動放足。
不到月餘,京城中專營裹腳布的店鋪便接連倒閉。
可系統卻再一次打破了平靜。
這一次它沒有暴跳如雷,反而顯得可憐兮兮。
「沈安然,你是瘋了嗎?」
「太子是你的官配,他若娶了沈安北為妻,你的任務就算徹底失敗了。你……會S的。」
沈安然嘻嘻哈哈應付它。
「人固有一S,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你記得將來給我安排個體面點的S法,讓我S得安詳點。」
系統的聲音夾著哭腔。
「你不願攻略宋時言,我可以想辦法幫你遮掩過去。」
「你不願意讓沈安北身敗名裂,我也不會再逼你。」
「可太子明明已經對你情根深種了,隻要你願意,他肯定會娶你為妻。」
「你隻要嫁給太子就行,其他的我幫你處理,沒關系,我都可以幫你處理的。」
「隻有這一條,這是大結局,它超越我權限了,我幫不了你。」
「沈安然,求求你,不要胡來好不好?我想讓你活著。」
「姜芷柔,葉蘭芷以及大殿上陪著你一起跪下的姑娘們,她們都希望你活著。」
「求求你,去做太子妃,求求你啦!」
系統突然對著我哭喊:
「沈安北,你把太子妃之位還給她好嗎?」
「不然她會S的,她真的會S的……」
我的指尖嵌進了肉裡,心痛到無法呼吸,隻得怔怔望著安然蒼白的臉。
「安然,這值得嗎?」
畢竟我們隻是思想腐朽、性情懦弱的封建女子。
我們如蟲豸,如蝼蟻。
千百年來依附男人而活。
扭曲自己的身體向男人獻媚。
我們卑賤、自私,愚蠢,活該受這番折磨。
安然輕輕握住我的手,淺淺一笑:
「姐姐,當然值得。」
「這從來都不是你們的錯。你們隻是生錯了時代。」
她的目光溫柔而慈悲。
她完全可以嫁給太子,日後成為大宋的皇後,榮極盛極。
畢竟,這一切對她而言隻是一場穿越。
有系統加持,她可以輕輕松松成為人生贏家。
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可她偏偏不願。
明明有那麼多選擇,她卻還是選了最艱難的一條。
用自己的血肉性命來為天下女子闢出一條血路。
我眼中淚光閃爍。
安然抬手拭去我眼角淚痕。
「姐姐,選擇權始終都在我的手裡。」
「你不必為難,我已替你作出了選擇。」
14
我和太子成婚那日,系統如約啟動了抹S程序。
當晚,我和太子守在安然身側。
安然嬉笑著握緊我的手。
「姐姐,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不必把時間浪費在傷心上。」
是的,我們還有很多事沒做。
斷掉的雙足還沒有修復。
折斷的羽翼還沒有長好。
嬰兒塔裡還有女嬰的哭嚎。
女子還被稱為賠錢貨,像貨物一樣買賣交付。
我們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可我真的好傷心啊!
我緊緊摟著她,哭得不能自已。
「安然,就讓我哭一會兒好不好,就一小小會兒……」
「好吧,就隻能傷心一會兒。」
她枯瘦的手指拂過我的發梢,淺淺一笑。
「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於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我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我站在偉人之肩藐視卑微的懦夫!」
「這是我們的校訓,我把她傳給你啊。」
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系統帶著哭腔開始倒計時。
10、9、8、7……
安然最後握緊了我的手,輕聲道:
「沈安北,你是我用生命選中的人,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
計數停止後,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長睫緩緩落下,像蝴蝶扇動的翅膀。
15
與太子成婚第二年,先帝駕崩。
太子登基,封我為皇後。
封後第二日,我在聖上的陪同下回了一趟將軍府。
拿著鑰匙打開府庫時,聖上和我俱是一驚。
偌大的府庫內,除了各種字畫古玩, 還有堆積如山的書籍。
紡織、刺繡、醫藥、釀酒、養殖、栽培……
分門別類、琳琅滿目、卷帙浩繁。
我仿佛又看到那嬌俏的女子漾著紅唇,言笑晏晏。
她曾說過,女子沒有社會地位主要是因為我們沒有經濟話語權。
要想提高女子地位,首先要教會她們謀生的能力。
我開始在京城開辦女學。
為了鼓勵平民百姓送女子讀書, 我們專門免除了學費, 每月還額外發放補助。
學堂裡除了基本的四書五經外, 主修的是各種實用技能。
姜芷柔是我聘請的第一位先生。
任教第一天,她就當著所有學生的面將《女德》和《女戒》撕得粉碎。
「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於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我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我站在偉人之肩藐視卑微的懦夫!」
安然臨走時留下校訓由聖上親自手書,高懸在女學的門口。
漸漸地,繼不纏足後, 女子上學成為風氣。
讀書識字後,原本被人輕松拿捏的女子竟也生出了幾分脾氣。
反對買賣婚姻、呼籲男女平等的呼聲越來越高。
不斷有世家大族指摘女學離經叛道,有違天道。
但聖上置若罔聞。
每年的銀子依然流水一般流進了女學。
幾年後,大宋出現了第一位被譽為經商奇才的女商人。
第一位堪比扁鵲、華佗的女醫官。
第一位……
女學不但教授學生功課,還開辦了珍馐坊、藏寶閣、秀衣坊等十幾家商鋪。
女子學成後可以直接在女學開辦的店鋪謀生。
京城的十幾家店鋪家家爆火,很快變成數百家,又由京城延伸的地方。
國庫由此漸漸充實。
聖上握著賬本,瞬間紅了眼眶。
「她說日後十倍還給我,果真沒有騙我……」
16(番外)
我是大宋公主陸思卿。
生來就頑劣異常,招貓逗狗,爬高上低。
我常常去祖母宮裡瞎鬧, 纏著柔嘉姑姑陪我捉迷藏。
滿宮瘋跑時, 柔嘉姑姑總是一臉寵溺地望著我。
「真好啊,真好!」
我問她哪裡好。
她卻含混地說:
「能自由地奔跑、跳躍,無拘無束, 這就夠好了。」
母後說柔嘉姑姑幼年時腳受過傷, 所以她很羨慕我。
於是我悄悄跟姑姑說:
「姑姑, 我知道你不能走遠路, 但沒關系。」
「我會走很多很多路,把你那份也替你走完。」
柔嘉姑姑摸著我的頭直誇我是個好孩子。
6 歲那年, 母後送我入女學,將我交給了姜學監。
她是大宋最有名的女詩人,也是第一位通過科考的女子。
入學那日, 母後和姜學監一左一右立在我身側。
她們一字一句教我讀門口的大字。
讀著讀著,母後哭了。
我的母後曾是震懾蠻夷的鐵娘子。
我從未見她哭過。
可這一次,她卻哭得好傷心。
我嚇壞了, 正想問問原因。
卻發現一向不苟言笑的姜學監也在偷偷抹眼淚。
倆人默默流了許久的淚,才想起身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我。
於是擦幹淚, 牽著我的手緩步入了女學。
母親感嘆:
「我們終於讓我們的後輩生在了一個最好的時代。」
姜學監也輕嘆了一句。
「是啊, 最好的時代。」
我忽然發現姜學監走路也搖搖晃晃, 站立不穩。
便小聲問道:
「姜學監,你幼時腳也受過傷嗎?」
花朝節那日,國公府世子宋時言盛氣凌人地前來退婚。
「?(」「是啊。受了很重的傷。」
「為什麼那麼多大人小時候腳都受過傷呢?」
「因為從前啊,有一個野獸,它專門愛咬小女娘的腳。」
「那後來呢?」
「後來啊,來了一位漂亮的仙女。她聰明又勇敢, 幫我們SS了那個野獸。再也沒有野獸能傷害到小姑娘了。」
「哇,那個仙女好厲害啊!」
「對,那個仙女很厲害。」
(全文完)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周譽卻發瘋一般地為難一個服務生。「跪下來,跟我女朋友道歉!」女孩兒怯懦地低著頭。就在 她將要跪下去的時候,我攔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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