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巴不得他不來，直接重新洗牌。

 

意料之中的，沈妄在最後關頭趕到了。

 

夏夢被工地工人玷汙的事，一直也是我的心結。

 

重來一次，我不想她再出事，特意派了保鏢暗中跟著夏夢和沈妄。

 

對於沈妄是否有資格繼續當這個京圈太子，投票結果是四票對四票。

 

沈妄媽媽看到結果，松了一口氣。

 

「既然平票，又沒有其他候選人，就還是沈妄吧。」

 

「誰說沒有候選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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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我想試試。」

 

全場哗然，沈妄媽媽瞪大雙眼。

 

「月月啊，咱們都是一家人，這個時候就別鬧笑話了。」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全民記者」公司近日業績蒸蒸日上，我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一個是不學無術的太子爺，一個是有能力的小姑娘。

 

爭議都不小，僵持不下時，蕭爺爺出山主持大局。

 

他將拐杖往地上一頓。

 

「既然做不出決定，那就比一場，看半年後兩家公司的運營情況吧。」

 

半年足夠了。

 

19

 

眼下沈妄還來不及思考應對之策。

 

我的保鏢來報，夏夢根本沒回他們的小出租屋。

 

而是去了寶格麗酒店，某位「知名」導演的床上。

 

可惜，這位「知名」導演是假冒的。

 

沈妄臉色鐵青，想必他也是留了人員保護夏夢安全，才來參會的。

 

我跟著沈妄的車一路來到寶格麗酒店。

 

剛好趕上夏夢出來。

 

沈妄紅著眼，狠狠甩了夏夢一巴掌。

 

「賤人！老子給你的還不夠嗎？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夏夢被扇倒在地，捂著臉也不甘示弱：

 

「你給我什麼了？我就想要好好演戲，你做什麼了？你把導演打了，我以後怎麼混，你知道嗎？」

 

沈妄握緊拳頭。

 

「我不可能跟一個戲子在一起，我為了跟你在一起都跟顧家鬧掰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呵。」夏夢嗤笑。

 

「所以呢？所以你會放棄京圈太子爺的身份娶我嗎？

 

「我告訴你，你不會！沒有顧倚月，還有張倚月、王倚月！你要讓我當一輩子沒有翅膀的金絲雀嗎？」

 

彼時那般甜蜜的兩個人，現在也隻剩歇斯底裡。

 

我搖搖頭，不打算湊這個鬼熱鬧了。

 

上一世，沈妄來病房看我，總是說夏夢成了影後，拿了多少獎，卻始終不肯息影做他的沈夫人。

 

他說都是我的錯，如今看來他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夏夢來找我的時候，我絲毫沒有意外。

 

她有野心，有行動力，也夠漂亮。

 

上一世拿著我給她的補償金，在國外摸爬滾打，終成一代影後。

 

我給了她啟動資金一千萬，代價是她整個人被公司籤了壟斷。

 

是生是S，賺多少錢，以後都是公司的。

 

畢竟，我不做虧本的買賣。

 

夏夢拿到錢的時候，對我說了聲對不起。

 

或許她肯籤那個明顯不平等合同，也是因為愧疚。

 

我笑笑，算是接受。

 

其實沒必要對不起，沒有夏夢，也有張夢、李夢。

 

她讓我更早看清沈妄的真面目罷了。

 

20

 

沈家和顧家沒有硝煙的戰爭，正式打響。

 

涉及權力，隻有一個結果，不是你S就是我活。

 

沈妄也快速投入到工作之中。

 

相比我早早就修完所有課程，寫完論文，在我作為優秀畢業生講話時，沈妄沒有那麼多精力，隻能申請延畢。

 

即使這樣，工作上的問題，沈妄也全都要從頭開始。

 

工作經驗落後我一百年。

 

在你來我往的商戰中，沈妄很快落了下風。

 

按照這個趨勢，六個月以後，他必輸。

 

不少依附沈家的勢力，向我示好。

 

沈妄徹底坐不住了。

 

就在這時，突然S出來個外國富商陳友仁。

 

沈妄在陳友仁的引薦下，下場投資海外市場，公司市值上升好幾個百分點。

 

沈妄心情大好，請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吃飯。

 

林曉急得團團轉。

 

「還有心思喝茶呢？再這樣下去你輸得褲衩子都不剩了！」

 

「噓，文明點。

 

「蕭爺爺說了，做生意如做人，要沉得住氣。

 

「現在有時間好好歇著吧，過陣子有你忙的。」

 

一個月後，陳友仁卷錢跑路了。

 

我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上一世沈家也非要跟這個來路不明的陳友仁合作。

 

為了不影響股市，我們家生生把虧空填上。

 

這次沈妄孤注一擲，投得比上一世還多。

 

嘖嘖嘖，真是一如既往地蠢。

 

沈妄走投無路，隻能借錢，又不敢跟認識的人借。

 

怕錢被卷跑的事情露餡，再無回天之力。

 

他就像落入窮巷的困獸，已經來不及也沒精力分辨，來人是好是壞。

 

所以有神秘人願意借錢給他的時候，他什麼條件都願意答應了。

 

21

 

隻要賺回來，把窟窿填上，把錢還上就好。

 

可賺錢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沈家這些年風頭正盛，得罪的人不少。

 

很快沈父沈母因為貪汙入獄。

 

沈妄在公司樓下堵住我。

 

他雙眼猩紅，抽著煙。

 

看起來整個人真的臭臭的。

 

「你幹的？」

 

沈妄嗓子沙啞。

 

我笑笑，這些年管沈家的賬，我早就發現他們的賬對不上。

 

「沈少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願意動腦，隻喜歡主觀臆斷是吧？

 

「我本來是想舉報的，可惜了有人先下手了，不如你再猜猜是身邊哪個內鬼？」

 

沈妄被我懟得啞口無言。

 

良久，他問：

 

「月月，你把我微信刪了？」

 

月月……真惡心。

 

「曠工三天算自動離職，予以解除勞動合同。

 

「沈妄你把我晾多久，你心裡沒數？」

 

不願多看沈妄一眼，我上了蕭隨風的車。

 

突然微信來了消息。

 

蕭隨風發來倆字：【打卡。】

 

幼稚，但可愛，我喜歡。

 

三個月後，沈家還不上錢，隻能拿公司抵債。

 

我去他公司的時候，他正頹廢地坐在地上。

 

「顧倚月，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是嗎？」

 

「那倒也沒有。」

 

我環視一圈：「我是來視察我的公司的。」

 

沈妄瞪大雙眼。

 

「神秘人是你！」

 

「呦，長腦子了啊，不容易啊哥。」

 

知道神秘人是我後，沈妄眼底又燃起了光。

 

放狠話道：

 

「顧倚月，你等著，我遲早會東山再起，你等著！」

 

也許是因為我就在他身邊，所以他經常會覺得我都可以，他怎麼可能不行。

 

事實上，機會、平臺、資源、人脈等等因素，加上運氣和努力才會綜合作用出一個結果。

 

哪裡有那麼多從頭再來的機會？

 

沈家倒臺後，沈妄就被踢出了核心群聊。

 

從前他不願意在裡面說話，如今他沒機會在裡面說話。

 

這一仗贏得漂亮，蕭爺爺都誇我能幹。

 

京圈太子爺隻是一個頭銜，如今的掌權者是一個女性。

 

是我顧倚月。

 

22

 

夏夢拿下影後那天，我跟林曉給她辦了慶功宴。

 

「恭喜啊，夏大影後。」

 

夏夢跟我們碰杯，舉手投足間又是另一番風情。

 

「你們就別跟我貧了，我賺錢還不是都給林曉跑新聞打點了！」

 

想想確實，林曉報的新聞一個比一個勁爆。

 

助學網侵犯女童案，有錢人的蘿L島事件……

 

很多觸及上層利益的新聞，不僅需要平臺還需要大量的資金，不過不管在我們三個誰心裡，都是值得的。

 

有能力為這個世界的弱者發聲，才是強者該幹的事。

 

話是這麼說，夏夢神情上的滿足是不會作假的。

 

「怎麼，不想演戲啦？可以啊來給我當秘書！」

 

「去你的，咱們追求不一樣，月月愛財，曉曉愛真相，我嘛愛演戲，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換！」

 

歡聲笑語，觥籌交錯。

 

幾年前，任誰也想不到我們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沈妄在底下摸爬滾打幾年，徹底沒了早年的一身銳氣。

 

上次見到他, 在小包間陪富婆喝酒。

 

隻一眼匆匆掠過，他已經沒有資格跟我講話了。

 

沈妄酒後駕車出車禍, 摔斷一條腿。

 

車禍以後性情大變。

 

每天堵在公司門口，嚷嚷著要見我。

 

不勝其擾，我讓保安放他進來。

 

看見沈妄看向我的復雜眼神, 我知道他想起來了。

 

不管是穿越還是重生，他想起對我做過的惡了。

 

「月月，對不起……」

 

他紅了眼眶，幾乎站不住。

 

我松了口氣。

 

「沈妄, 你想起來了是嗎？」

 

他無措地點點頭：「我, 我對不起你……」

 

「挺好的。」

 

沈妄茫然抬頭。

 

我走到他面前, 居高臨下。

 

「你想起來了好啊，想起來了我報復才更痛快。

 

「說實話，每天看見你像個傻缺一樣快樂，我就不痛快。」

 

沈妄踉跄著：「月月……」

 

他張了幾次嘴, 卻再也說不出道歉的話。

 

任何道歉都無法彌補他犯下的惡。

 

沈妄看向我，竟然哭了。

 

呵, 他還有臉哭呢？

 

哭什麼呢？

 

哭他失去的太子爺身份？

 

還是哭他不分青紅皂白把一切憤怒都發泄在我身上？

 

良久，沈妄喃喃開口。

 

「我們本該是天生一對的。」

 

窗外下起大雪。

 

那年冬日, 我們一起看話劇。

 

結束後, 他學著話劇裡的人物, 牽起我的手，語氣認真：

 

「顧倚月, 我會一生一世待你好。」

 

23

 

沈父把所有罪名攬在自己身上，沈母出獄了。

 

她來找我鬧過。

 

哭天搶地, 無非是拿小時候的事說來讓我心軟。

 

「月月，你忘了小時候沈妄幫你出頭了嗎？

 

「你怎麼能忘啊，還是我特意叮囑讓他多照顧你的！

 

「……」

 

特意叮囑嗎？

 

呵呵，原來一早就看上我家的錢了。

 

哪有什麼少年情誼, 不過是老一輩的利益勾引。

 

我和沈妄一開始就是錯的。

 

現在隻是糾正了而已。

 

我回想起轉學那天，我遇到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娃娃。

 

有幾個男生說他娘炮。

 

我主動把他護在身後，然後沈妄出現了。

 

沒問前因後果，上去把那幾個男生打趴下。

 

而蕭隨風的錢包隔層裡，是一個小姐姐身後護著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娃娃。

 

我晃晃錢包。

 

「早就愛上姐了？

 

「所以跳級，改志願也要來姐的大學？」

 

蕭隨風耳朵紅到脖子根。

 

點點頭：「嗯……」

 

沈妄瘦削的手指撥弄金屬打火機。

 

「（未」「我的錯, 我這就彌補？」

 

蕭隨風欺身過來，狗東西伺候得還算舒坦。

 

蕭隨風養的貓叫「月月」, 他每次叫我都一臉壞笑。

 

「姐姐, 別出聲，月月聽見會學壞的。」

 

第二天我就買了條小狗, 起名「小風」。

 

蕭隨風也隻是寵溺地笑笑。

 

「姐姐做什麼我都願意。」

 

沈母還想來鬧，被沈妄接回家。

 

從我這回去以後，沈妄一蹶不振。

 

再次聽到消息，是他在外面買醉, 沒人管。

 

被橋洞底下一群流浪漢撿屍。

 

沈妄到底是個俊俏的公子哥, 流浪漢也不挑性別了。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上一世我遭受的痛苦，原原本本報應在沈妄身上。

 

他沒熬過那個冬天。

 

「月月，我們要不要去送個花啥的, 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

 

我從電腦上抬起頭。

 

「他車禍那天，我送過了。」

 

新年鍾聲敲響。

 

所有的壞事都封存在過去。

 

未來啊，一片光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