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旅行綜藝第一天，流量小花弄丟了所有經費，蹲在街邊哭訴：

 

「笨笨腦袋，連錢包都保管不好。」

 

全團沒了經費，隻能陪她洗碗打工賺錢。

 

她又無故摔倒，打碎所有盤子：

 

「嗚嗚，姐姐嫌棄茜茜，故意整茜茜，茜茜不怪姐姐。

 

「都是茜茜笨笨，連路都走不好。

 

「姐姐這麼聰明一定能解決所有麻煩的！」

 

我冷笑：「十歲這樣是可愛，三十歲這樣，那不是傻白甜，是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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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是不知道我外號「來一刀」，刀刀扎人心窩子。

 

1

 

經紀人把我塞進最近正火的旅行直播綜藝，想治治我嘴賤的毛病。

 

「瀾瀾啊，咱們光演技好沒用。」

 

「嘴巴得甜甜的，才能不得罪人。」

 

「剛下的那部戲，導演放話了，你要是治不好那張嘴就別再接他的戲。」

 

我沉默點頭。

 

那部戲遇到個漢子茶，我直接把人懟走，害得整個劇組又重新找人補拍了漢子茶的戲份。

 

「還有上上部戲，男主找我們陪了多少精神損失費？」

 

那部戲男主是個人渣，想要睡粉被我懟到看到女人硬不起來，去醫院調理了很久才勉強好轉。

 

「你說說，你長了個小白花的臉，怎麼就有這麼一張嘴呢？」

 

我不敢說話，怕把經紀人說得高血壓。

 

「這個綜藝是直播的，熱度不低。」

 

「要麼你就直接飛升頂流，就不會缺戲拍。」

 

「要麼你就被全網抵制，反正現在也沒本子敢遞給你了，幹脆直接糊穿地心退圈得了。」

 

經紀人說得嚴肅：「出門在外，張嘴之前，想想自己的前途還要不要！」

 

我拍著胸脯保證，絕不會讓我們兩個丟了工作。

 

剛下飛機，我就後悔了。

 

2

 

接機的是流量小花江茜。

 

她穿著十幾釐米的高跟鞋，一身香奈兒夏季高定，被風吹得直打噴嚏。

 

我緊了緊風衣，牢牢地閉起了嘴巴。

 

心中不禁感嘆：真猛，10 度的天氣穿著短裙短袖，出門不查天氣預報嗎？

 

見到我們同行的幾個人，她激動地招手，卻不小心被高跟鞋絆倒：

 

「嗚嗚嗚，好痛，我怎麼這麼笨，連走路都走不好。」

 

她故作堅強地站起來，擦了下眼淚，嗲嗲地開口：「大家好，我叫江茜，是第一期的導遊。」

 

「我這人平時就笨笨的，擔任這麼重要的工作，有不對的地方，請大家多多包涵。」

 

說完，她看著我歪了歪頭：「姐姐，你穿得這麼多，能不能借茜茜一件衣服？」

 

「我好冷，又找不到衣服穿。」

 

我連忙護住我的風衣拒絕：「我也冷，實在借不了。」

 

「工作人員比我穿得暖和多了，你快問他們借一件，以防旅遊第一天就感冒。」

 

我盡量語氣溫和地提出建議，回頭撇了眼直播彈幕，差點沒氣S。

 

【林瀾是真小氣，穿這麼多連件衣服都不舍得借，難怪在圈內風評不好。】

 

【可憐的茜茜寶寶，整個人都發抖了，居然沒人心疼。】

 

【導演組做個人吧，看把我們茜茜凍成什麼樣了。】

 

【導演組那是模擬真實的旅遊場景，林瀾這種行為才是自私自利，路轉黑了。】

 

……

 

江茜可憐巴巴地指著我的行李箱：「姐姐，你從行李箱裡隨便拿件衣服給我穿就行了。」

 

「我真的不挑的。」

 

說著，她拿出一顆大白兔遞到我面前：「茜茜用糖果和姐姐換衣服好嗎？」

 

「這是我從家裡帶來的糖果，爸爸媽媽說這個糖果以前隻用來招待客人的。」

 

「姐姐，就一件衣服而已，你不會不舍得吧？」

 

彈幕一陣譏諷：

 

【茜茜，別問她了，她就是不舍得她那點破衣服。】

 

【我們茜茜都拿糖換了，看林瀾那表情，真惡心。】

 

【可憐的茜茜，真想衝到屏幕裡保護她。妹妹年齡小，林瀾做前輩的不能照顧她一下嗎？】

 

……

 

我嘴角抽搐，咬了咬牙，實在有些忍不住了：

 

「妹妹，第一我行李箱裡東西很多，不適合在大馬路上打開。」

 

「第二，我也冷，風衣根本不能御寒，你要是不想感冒就趕緊到車裡然後去賓館。」

 

「第三，你來這都一天了，是剛覺得冷嗎？」

 

江茜聽完我的話，慘白的臉色更是雪上加霜，她渾身發抖，緊緊地握住手裡的糖果流下了兩行眼淚：

 

「我笨笨的說不過姐姐，姐姐你別生氣了。」

 

「我凍得感冒也沒關系的，就是難受一些而已。」

 

好一個綠茶，她凹造型，不穿暖和的錯全怪在我頭上了？

 

說著腦子笨，帶節奏倒是一套一套的。

 

一起下飛機的有影後有頂流，江茜就挑我這個最沒背景的演員來捏。

 

偏偏看直播的觀眾幾乎都站在了她那邊：

 

【茜茜真是太善良了，都凍成這樣了還要哄林瀾。】

 

【有些女演員不要給臉不要臉，茜茜願意穿你那件破風衣已經很給你面子了，有什麼不願意的。】

 

【就是啊，要是我願意把所有的衣服都給可憐的茜茜。】

 

……

 

我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輸出，一件黑色風衣就出現在林茜手裡。

 

「時間不早了，趕緊叫車回賓館。」

 

「不是你一個人冷，所有人都覺得冷。別到時候旅遊還沒開始所有人都被凍感冒了。」

 

是頂流秦昊宇。

 

他語氣略帶不悅，卻實實在在解決了問題。

 

江茜蒼白的臉瞬間通紅，拿著風衣支支吾吾：「謝謝昊宇哥哥。」

 

彈幕此時嗑 cp 嗑瘋了：

 

【哇哇哇，誰懂啊，頂流和笨蛋美人的 cp，嗑S我了。】

 

【我就是衝著秦昊宇和江茜來的，好戲 cp 我嗑定了。】

 

【沒人注意林瀾的臉色嗎？黑透了，秦昊宇是當場打臉了吧。林瀾不疼，我們茜茜自然有人疼。】

 

……

 

秦昊宇在嘴上比了個拉拉鏈的動作，示意我管好自己的嘴。

 

秦昊宇和我是一個經紀人手下的藝人。

 

當初一起進圈，一起慢慢為人所知，我們的關系一直不錯。

 

隻不過，他人帥戲好情商高，不到 5 年時間就飛升頂流，又成功轉型成電影咖，拿獎拿到手軟。

 

而我因為這張嘴，一直在三線徘徊。

 

經紀人也是為了我好，讓他盯著我，或許，還能救救我，讓我在娛樂圈混下去。

 

我對他比了個 OK 的手勢，示意他放心。

 

我一邊暗示自己才第一天，不至於為了這點小事毀了自己的事業，一邊壓下心中的不爽，提起行李跟著隊伍往外走。

 

還沒走到機場門口，又聽見江茜嚶嚶嚶的哭聲。

 

3

 

「我明明把錢放在包包裡的，為什麼會沒有？」

 

江茜急得直跺腳，手忙腳亂地把包裡所有的東西倒在地上亂找一通。

 

「都怪我笨手笨腳的，連錢包都保管不好。」

 

「這麼多錢是真的都不見了，哥哥姐姐們，這該怎麼辦呀。」

 

她一邊哭一邊錘著自己的腦袋：「茜茜，你怎麼這麼笨，嗚嗚嗚……我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面面相覷，沒有說話。

 

彈幕卻一陣心疼：

 

【茜茜別自責，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就是啊，國外亂就是容易丟東西的，不是你的錯，別哭了。】

 

【其他人也真是的，都不幫幫茜茜，人小姑娘多可憐啊。】

 

【那個林瀾什麼表情啊，看不起我們茜茜小可愛嗎？哼！】

 

……

 

秦昊宇作為在場的唯一男性，嘆了一口氣站出來解決問題：

 

「別哭了，錢弄丟了也沒辦法，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問題。」

 

「節目組給了你多少錢？」

 

「所有錢都放在包裡丟了嗎？」

 

「你有提前約車子嗎？付過定金嗎？」

 

「其他嘉賓什麼時候來？你有做過計劃嗎？」

 

回答他的隻有江茜越來越委屈的哭聲。

 

她坐在地上，哭得喘不過氣來，嘴裡隻有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秦昊宇沒辦法，求助眼神看著我。

 

同一架飛機來的三個人，一個是影後一個是頂流一個是我，總不能讓他們兩個蹲下來安慰小姑娘吧。

 

也正好，立立我善良會安慰人的人設，給圈內那些導演編劇看看，我也是個會安慰人的好姑娘。

 

我上前蹲下，一邊整理了散亂在地上的東西，一邊安慰哭成淚人的江茜：

 

「別哭了，第一次出來旅遊出錯也是很正常的，沒人怪你。」

 

「這不是還有節目組嗎，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對不對？」

 

江茜終於慢慢平復下來，抓住我的手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姐姐，你人這麼好，會幫我的對不對？」

 

「節目組給了我 7 天的經費，一共是 5000 英鎊，姐姐，你會幫我找回來的吧。」

 

她長舒一口氣，對著身後的人說：「楊柳姐姐，昊宇哥哥，沒事了。」

 

「林瀾姐姐人很好，說她會全部解決問題的。」

 

？？？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會解決問題了？

 

我滿臉問號地看著攝影大哥，他滿臉尷尬轉過頭不看我。

 

我又看了眼一旁的彈幕，顯然這段我專屬的直播畫面，看到的人很少：

 

【呵呵，把她能的，這麼多錢看她怎麼解決。】

 

【綠茶來立人設了，搞不好茜茜丟錢就是她指使人偷的。】

 

【5000 英鎊全都丟了？以後不要讓江茜來管錢好不好？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樓上的，茜茜隻是人比較單純，說話別這麼難聽，你女兒難道不會犯錯嗎？！】

 

【我女兒犯錯了不會隻會哭，她會解決問題。對了，我女兒今年 10 歲了，江茜今年多大？】

 

……

 

有時候，人無語了會笑。

 

我的笑讓江茜有點害怕，她撒嬌：

 

「林瀾姐，你人這麼好，答應的話不會反悔吧？」

 

「茜茜這麼笨，就靠姐姐保護了呢～」

 

我打斷她的話，在心裡默默和經紀人道歉：

 

「別立笨蛋小白花人設了，大姐，你成年很多年了。」

 

「百度百科再改年齡你的頸紋也暴露了你的年齡，圈裡誰不知道你今年 30 了？」

 

「人笨可以，但不能壞！」

 

「我說大家一起解決問題，沒說會把你的錯全攬在自己身上。」

 

「你腦子有問題，我腦子可很正常呢。」

 

江茜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好不精彩。

 

她崩潰大哭，說話的聲音帶著尖銳：

 

「茜茜知道自己笨，可茜茜一開始見到哥哥姐姐的時候都提前說過了。」

 

「你們為什麼還要這麼對茜茜？」

 

「我不錄了，我回去，這下你滿意了吧？」

 

「嗚嗚嗚，所有人都欺負我，為什麼都欺負茜茜，就因為茜茜笨嗎？」

 

「茜茜都給你分糖果了，為什麼還要這樣。」

 

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成年人，真不是智障嗎？

 

偏偏看節目的觀眾還討伐我尖酸刻薄：

 

【天那，這嘴也太毒了，可憐的茜茜都崩潰了。】

 

【寶寶，這節目咱們不錄了，不差這點錢，回國吧，媽媽們疼你。】

 

【為什麼要我們茜茜寶寶走？明明應該林瀾這種惡毒女配走！】

 

【林瀾滾出娛樂圈！！！】

 

【雖然但是……隻有我注意到江茜 30 了嗎？臉保養得真不錯，腦子保養得也不錯。】

 

【樓上的，那肯定是林瀾汙蔑我們茜茜寶寶亂說的，你自己去查百度，她是 05 後！】

 

……

 

我沒管彈幕，轉頭看向一旁看戲的兩個人。

 

大家都是一起來參加綜藝的，就因為我咖位小就憑白受欺負？

 

未來的十幾天，不把江茜變成正常人，我們得怎麼過啊！

 

「楊姐，秦哥，你們也認為是我的問題？」

 

影後楊柳皺眉看著我：「林瀾，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你說話確實太難聽了些。」

 

「現在把她弄成這樣，你很得意嗎？」

 

「我最見不得圈子裡這種以大欺小的事，快去和江茜道歉。」

 

「道完歉，你和導演組去協商後續流程，總不能讓我們在機場過夜。」

 

「下飛機到現在已經過了 1 個多小時了，我們還沒出機場，這已經是嚴重的失誤了。」

 

我是萬萬沒想到影後會是這態度。

 

她在現場，經歷了整個過程，不像看直播的觀眾隻能看到片面。

 

我實在不能理解，她選擇了偏幫江茜。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不用覺得委屈，你作為前輩照顧後輩是正常的。」

 

「江茜這麼單純，沒受過汙染，我要保護好這份純真。」

 

楊柳一番義正言辭的言論，得到了一片好評。

 

彈幕：【為影後打 call！】

 

【楊影後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久，最知道圈裡人的現狀，我無腦站影後。】

 

【終於有人說出來了，我感覺林瀾對江茜說的那些話就像職場霸凌。】

 

【趕緊道歉！不道歉就滾！】

 

【不是，明明是江茜弄丟的錢，為什麼有林瀾道歉？我錯過了什麼？】

 

【林瀾雖然嘴毒，可我覺得她沒錯啊。】

 

偶爾幾句幫我說話的聲音，瞬間被滿屏的「道歉」二字蓋過。

 

……

 

楊柳居高臨下地等著我服軟，江茜也啜泣著抬頭望向我，所有人似乎都在等我道歉。

 

我沒有動，心中衡量著節目錄制第一天就跟影後槓上的利弊。

 

說我前輩欺負後輩，她楊柳難道不是嗎？

 

我一旦開口，能把她罵哭。

 

可，真的要為這麼一件小事自毀前程嗎？

 

來之前，經紀人和我好好交代過，千萬不能得罪的人裡面就有影後楊柳。

 

她老公可是數一數二的富商，捏S我就跟捏S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我猶豫，到底是受委屈活著還是圖一時之快徹底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