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姐姐喜歡追求刺激。

 

玩 cosplay 後，她決定中元節扮鬼。

 

我勸她不要挑戰他人內心極限。

 

她趁我不備，給我飯中下藥。

 

把神志不清的我打扮成鬼新娘，推上街頭。

 

我被受驚的路人活活砍S。

 

再睜眼，我竟然回到姐姐決定扮鬼的那天。

 

這一次，我說：「你喜歡就好，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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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家連續五代沒有女孩出生。

 

全家都想女孩想瘋了。

 

養隻蚊子都得是母的！

 

作為五代後的第一個女孩，全家人都對她寵愛有加。

 

即便同是女孩，我從記事起就被要求要好好照顧她。

 

畢竟，除了父母，我們就是最親的人。

 

但上大學後，姐姐喜歡上了追求刺激。

 

高空跳傘、蹦極、峭壁攀巖、極地探險，她挑戰一個又一個項目，追尋腎上腺素分泌的快感。

 

並成為社交平臺上小有名氣的探險博主。

 

中元節前，她發預告說自己要進行一項新的挑戰，挑戰人類心理的極限。

 

得知她最近愛上 cosplay，並決定在中元節當天 cosplay 鬼新娘後。

 

我擔心她出事，趕過去勸說。

 

讓她不要挑戰他人內心的承受能力。

 

姐姐卻覺得我嫉妒她成了網紅，偷偷在我飯裡放了藥。

 

神志不清的我，被她打扮成鬼新娘推上街頭。

 

當天晚上，受驚的路人驚恐之下暴起攻擊。

 

我被人用遊標卡尺活活砸S。

 

警察調查時，我的父母親人聞訊趕來。

 

說我平時就有 cosplay 和嗑藥的習慣。

 

籤下了諒解同意書。

 

草草找了個地方把我埋了。

 

人前，他們說：「可憐我們養了宋福這麼多年，到最後連個養老的人都沒有。」

 

人後，他們心肝寶貝似的摟著姐姐：「薔薔，幸虧你沒事，還算那丫頭有點兒用處。

 

「可惜，被砍得太爛了，不然還能配個陰婚，給你賺點零花錢。」

 

我不寒而慄。

 

明明我也是他們親生的。

 

他們把我平時兼職掙的錢全都交給姐姐。

 

我的衣物鞋子也都以二手處理。

 

拿到錢全給姐姐做探險經費。

 

還對外人說白發人送黑發人，最怕睹物思人。

 

我的房間也被他們用來擺放姐姐的裝備。

 

「媽！你就等著我升咖吧！

 

「看我怎麼讓你光宗耀祖！」

 

耳畔傳來姐姐得意的聲音，我愣了一下。

 

通過鏡頭，看到她已經準備好了鬼新娘的服裝道具。

 

她邊展示逼真的步伐，邊向我挑釁。

 

「宋福你覺得怎麼樣？」

 

我扯了扯嘴角：「那麼喜歡，就玩得開心點兒。」

 

這回我倒要看看，遊標卡尺砸在自己身上時。

 

她還能不能笑得這麼開心！

 

2

 

掛了電話，媽媽叫住準備回房的我。

 

「宋福，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中元節有點危險。要不你過去保護你姐吧？

 

「你要記著，保護姐姐是你的責任。」

 

從我有記憶開始，「你姐姐為我們家帶來了第一個女孩，所以才有你的，你要感恩。

 

「照顧姐姐是你這輩子的責任，不管什麼時候都要保護好你姐姐。」

 

這兩句就一直陪伴我成長。

 

他們讓三歲的我做姐姐的洋娃娃，一動不動。

 

任由她抓我臉，剪我頭發。

 

讓六歲的我晚上十點去給姐姐買奇趣蛋。

 

讓十歲的我去送姐姐上遊泳課。

 

他們舍不得花錢，隻肯給姐姐報大課班。

 

每個班十五名孩子，一個教練。

 

姐姐貪玩溺水。

 

教練來不及施救。

 

他們將我痛打一頓。

 

責罵我沒有保護好姐姐。

 

我自小身單力薄。

 

既不會遊泳，也沒有力氣。

 

根本撈不起胖妞似的姐姐。

 

每當我想要解釋，就會迎來更加嚴苛的責罵。

 

在這個家裡，與其說我是妹妹，不如說我是免費的保姆。

 

但這回，我不想再做被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保姆了。

 

「媽，要不你跟我姐商量一下？」

 

姐姐最不喜歡的就是我管她。

 

每次媽媽去問，她都會不耐煩地拒絕。

 

因為她討厭我阻止她去追尋刺激。

 

她經常說：「你膽子小，你不敢做的事不代表我不敢。少逼逼，再逼逼我對你不客氣！」

 

媽媽的臉冷了下來，將幾張紙幣狠狠砸在了我的臉上。

 

「我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如果你姐破塊皮，看我不撕了你！」

 

她連推帶搡要我出門，絲毫不顧外面正在下雨。

 

「可是，明天本來就特殊，被人從旁邊盯著，一定會嚇到我姐吧？」

 

她終於停下動作：「也對。」

 

然後，一把把剛才扔給我的錢搶了回去。

 

「靠你我不如給祖宗多燒幾張紙，興許還能保佑薔薔。」

 

「燒，多燒點。」

 

說不定，明天宋薔立刻就能用上了。

 

3

 

回屋後，開始收拾東西，準備第二天一早直接回學校。

 

這輩子我可不想像上輩子S得一樣慘。

 

我得離這家子奇葩遠遠的。

 

但宋薔有五十多萬粉絲，未免以後宋薔真的出事。

 

父母把責任賴到我頭上，被這群網友網暴。

 

我還得做一件事。

 

我從胸前口袋裡拿出手機。

 

不經意地拍了下外面的瓢潑大雨。

 

將視頻編輯了一下，上傳至剛注冊好的社交平臺，發了一則求助帖。

 

【明天中元節，我媽要我陪我姐扮鬼，我不敢去，怎麼辦？】

 

新號無人ṱűₕ問津，我也沒有理會。

 

4

 

高考時，我考了六百多分。

 

但為了我能更好地照顧姐姐。

 

父母背著我修改了我的志願。

 

我隻能讀了和姐姐一樣的三本。

 

他們不知道，姐姐早就將我的照顧，視為監視和看慣。

 

我進校的那年，她在外面租了房子。

 

還騙父母說學校給她換了研究生宿舍。

 

上輩子，我頂著瓢潑大雨連夜趕去她的住處後。

 

她十分惱怒，將我關在門外置之不理。

 

還是她同租的室友看不過去了。

 

偷偷開門讓我進去。

 

第二天我發著燒繼續勸她，她卻在我飯裡放了藥。

 

我腦子混混沌沌神志不清的情況下。

 

被她推上街頭，遇到加班回來的路人。

 

這輩子，我一覺睡到自然醒。

 

回到學校時，竟意外碰上了她。

 

她高高抬著下巴。

 

「看著吧，我馬上就向父母證明，他們生你就是錯誤的決定！

 

「我比你強百倍！

 

「將來我會把他們照顧得非常好，他們有我就夠了！」

 

以往她也曾說過許多次這樣的話。

 

每次我都是很無奈地跟她解釋。

 

這回我隻是淡淡地說：

 

「祝你順利。」

 

要問雌競技術哪家強，中國山東找宋薔。

 

她愣了一下，隨即咬牙切齒。

 

「我會順利的！

 

「反倒是你！從小就沒用！

 

「這回我要看看，爸媽還好不好意思處處偏向你！」

 

我看看她從頭到腳幾萬塊的香奶奶。

 

我全身不超過三百塊的家當。

 

以及初中沒畢業，就被父母過戶到她名下的三棟房子。

 

想不通我什麼時候被父母偏向過。

 

不過，我依舊什麼都沒說。

 

也沒告訴她，她可以盡情地作。

 

等她S了，父母就不是偏向誰了。

 

他們隻能看向我！

 

宋薔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我發了條同城視頻，提醒市民路過群安街和利民街時做好心理準備。

 

這兩條街道是城市建設之初最原始的兩條街道。

 

後來，城市拆遷。

 

因拆遷款談不攏，開發商與居民在此打了一架。

 

S傷無數。

 

許多人都說，這裡陰氣重。

 

每到中元節，許多人到這裡為逝去的親人燒紙。

 

宋薔選在這裡，是想讓前來燒紙的人為她的爆火祭旗。

 

但評論裡，有人說我鹹吃蘿卜淡操心。

 

還有一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開始查誰要去扮鬼新娘。

 

他們要去看看到時是不是很刺激。

 

人的思想認知、格局高度，決定了一個人的上限和下限。

 

一旦形成，難以改變。

 

我自然不會和這些人一般見識。

 

5

 

晚上九點，一輛出租車從群安街停下。

 

一個著古裝，化古妝的女子從車上下來。

 

正是宋薔。

 

出租車打著旋兒離開。

 

她特意練習過的姿態婀娜詭異，手中手絹一飄一晃。

 

徐徐走向街口那些閃動的火苗。

 

她站在燒紙旁，做出享受的姿態。

 

燒紙的人發覺不對，倉皇間險些跌進火裡。

 

她繼續維持著儀態。

 

看人驚恐之下面部變形。

 

手忙腳亂地爬起。

 

跌跌撞撞地跑開。

 

萬分驚懼之下，叫都叫不出來。

 

踉跄間重重摔在馬路牙子上。

 

一分為二的直播間裡，所有人都在哈哈哈，恥笑受驚的路人。

 

宋薔繼續走向第二人。

 

本就是陰天，路燈還壞了。

 

火光映射，明暗交替。

 

第二人哆哆嗦嗦地看著宋薔，忽然一頭歪在地上，不動了。

 

「膽小鬼，真沒意思。」

 

宋薔嘟囔一聲，開始向第三人進發。

 

明明滅滅的光線下，第三人不斷左顧右盼。

 

沒等宋薔走到跟前，就發現了她。

 

「鬼鬼鬼鬼鬼啊……」

 

悽厲的尖叫聲響徹直播間。

 

第三人一頭撞在了大槐樹上，頭破血流，不動了。

 

雖未能成功全身而退，第三人的叫聲驚動了其他人。

 

其他人也不敢燒了。

 

紛紛跑路。

 

宋薔立即提裙狂追，整條街都回蕩起驚恐的尖叫聲。

 

直播間裡滾屏飛快，許多人已經快笑得背過氣去了。

 

隻有少數人說：

 

【這樣不好吧？挑戰極限，挑戰自己就好了。】

 

【如果出現在現實中，一定會被嚇 die 吧。】

 

【我看著心髒都覺得受不了。】

 

我和室友縮在一起，觀看她的直播間。

 

室友捂著心髒：「第二個人怎麼樣了？是暈了嗎？」

 

我搖頭，快速敲字評論。

 

【回去吧，姐，別玩了，真的很嚇人。】

 

可是，宋薔怎麼會理我呢？

 

她隻會覺得我是不想讓她爆紅，故意拖她後腿。

 

她還在嘟囔。

 

「真沒意思，都是膽小鬼！

 

「如果能像電影裡那樣，突然頭朝下掉下來就好了，一定很刺激。」

 

我又發了幾條評論，然後一一截圖。

 

6

 

晚上十二點。

 

該燒紙的不該燒紙的，都已經燒過紙了。

 

可宋薔還沒有過癮。

 

她開始不滿足隻在群安街和利民街兩條街道行走。

 

她走出街口，向更寬的馬路上走去。

 

外面的路燈已經滅了。

 

她也走得累了。

 

但特意加高的鞋底，一動不動的裙裾依舊讓她看起來像飄在空中一樣。

 

坐在寬闊的四車道中間護欄上休息。

 

她回想著剛剛路人驚恐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妝容因為出汗，有些花了。

 

一輛車遠近光燈不斷切換。

 

平穩的行駛變得亂七八糟，打著旋兒朝宋薔撞過去。

 

她被高高拋起，重重落下。

 

直播間裡回蕩著血管破裂的聲音。

 

以及網友無聲的爆鳴。

 

7

 

父母親轟炸我的電話。

 

「快去救你姐姐！都怪你，如果你去了，她怎麼會出事？

 

「如果她出事了，我們跟你沒完！」

 

我耐心地等著他們罵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