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在小潤發S魚五年，我的心已經和刀一樣冷。

 

一天睡覺，夢裡突然出現一條腹肌男美人魚。

 

「姐姐，我是倒數第二排魚缸裡那條藍色尾巴的魚，可以不要S我嗎？」

 

他可憐巴巴，搖尾乞憐，我實在不忍拒絕。

 

結果第二天一早，被窩裡的我被漂亮碩大的魚尾纏住。

 

「引狼入室的道理，你應該懂。」

 

1

 

在小潤發幹了五年，沒有一條魚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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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天晚上，怪事發生了。

 

一條男美人魚突然闖進夢中，八塊腹肌，一頭白色長發在水中飄揚。

 

在張開的大貝殼裡一睜眼睛，萬物都失去光輝。

 

不愧是美人魚，還真是個美人。

 

看見我，他飛快遊過來，勁瘦的腰肢上下聳動。

 

「姐姐，你好呀。」

 

我是不怎麼做春夢的那種人，就算有，夢也是稍縱即逝。

 

於是我上去就是一個猛撲：

 

「春宵一刻值千金！直接進入正題吧小寶貝！」

 

他小臉一紅，不知所措地晃著魚尾。

 

害羞啥？區區兩根！

 

一個小時後，我發覺我錯了。

 

這貨隻是長得可愛，實際操作猛得很。

 

我揉著老腰，不斷求饒想逃，他卻攥著我的腳踝，迅速拉回。

 

最後在半暈半醒中，他啞著嗓子咬我耳朵：

 

「姐姐，我是倒數第二排魚缸裡那條藍色尾巴的魚，可以不要S我嗎？」

 

我被嚇醒了。

 

2

 

春夢裡對方說這種話，威力不亞於林黛玉騎鬼火。

 

正沉醉於美人鄉呢，突然用殘酷的現實狠狠敲了我一頓。

 

一想到我那機械血腥的工作，我就雙眼空洞。

 

瞬間萎了。

 

第二天，我照常去單位S魚。

 

S著S著，腦海中突然浮現昨晚猛魚的那句話。

 

鬼使神差地，我走去倒數第二排魚缸處看了一眼。

 

竟真有一條藍色尾巴的魚！

 

它明顯與其他魚不同，體形碩大，金光閃閃，就連甩尾都是那麼優雅。

 

見到我，它立即遊到我眼前，動作好像在和我貼貼。

 

經理路過，眼睛瞪得老大，「這魚哪來的！？」

 

不過很快，他就換了一副嘴臉，目光貪婪地搓搓手。

 

「這種觀賞魚，得值不少價錢吧？

 

「小顧啊，你把這魚撈上來，就當什麼也沒看見，懂我意思吧？」

 

這是想趁人不注意獨吞？

 

小魚眼巴巴盯著我，可憐又委屈，尾巴都耷拉下去了。

 

我一咬牙一跺腳，「不行啊經理，這是我家的魚！」

 

「你家的魚？」經理吹胡子瞪眼，「誰讓你帶進來它的？」

 

「違反公司規定！賠錢吧！」

 

回家的路上，我垂頭喪氣捧著魚缸。

 

「一個月工資啊……你可真值錢。」

 

真是想給自己一錘子，夢裡的東西怎麼這麼輕易就信了？

 

這一切肯定都是湊巧而已，而我成了冤大頭。

 

這樣想著，我對這條無辜的小魚也沒什麼好氣。

 

到家後往桌子上一放，就洗澡去了。

 

3

 

由於是一個人獨居，我也沒太挑剔這浴室隔斷是個半透明玻璃的事情。

 

上半身完全裸露在外，還正好能與桌上的魚來個對視。

 

我翻了個白眼，不再想這糟心事。

 

可魚缸卻閃起紅光，像是發熱一般。

 

我驚異萬分，裹了一條浴巾就衝去查看。

 

一摸，果然燙得很！

 

而且這溫度越來越高，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魚缸炸了。

 

玻璃並沒有濺到我，一條碩大的尾巴碎片迅速掃到一旁。

 

前天晚上在夢裡出現過的那條美人魚癱坐在我面前，面容緋紅如酒。

 

白皙的腹肌上都染了紅暈，他結結巴巴，不敢抬頭看我：

 

「姐姐……別生氣，我哭小珍珠給你，好不好？」

 

說著還把小腦袋枕到我肩膀上，撒嬌般蹭來蹭去。

 

我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魚……真的跑到現實世界裡來了！

 

我僵硬著不敢動彈，他的魚尾輕輕掃過腳踝，有些痒。

 

「你……是誰？」

 

聽見我的疑問，他可憐巴巴抬起頭。

 

「脫了褲子不認人，也是你們人類的天性嗎？」

 

剛想問這個「也」字是什麼意思，一道聲音就傳入腦海。

 

「還有貪婪殘忍，嗜S成性……」

 

可是明明沒人開口，難道這是人魚的心聲？

 

他掀起眼皮看我，眼神晦澀難明。

 

「你S了我的同族，我該怎麼折磨你才好呢，姐姐？」

 

我心下一驚，原來這人魚是來找我報仇的！

 

隻是他還不知道我能聽見心聲，還在裝無辜。

 

為了暫時轉移他的注意力，我趕緊「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怎麼會不記得？小寶貝兒嘛！我會對你負責的！」

 

「那我的名字呢？」他眨眨星星眼。

 

「呃……」我大腦飛速運轉，拼命回想那晚他壓著讓我叫到啞聲的話。

 

「沈……寂？」

 

他滿意勾唇，魚尾一甩一甩，似乎是在高興。

 

心裡暗暗想，「人類也沒那麼健忘。」

 

……你到底對人類有什麼誤解！？

 

作為一個打工人，我對人魚找上門來報仇這件事隻有一個態度：清湯大老爺！我冤啊！

 

我隻是一個被迫打工的苦命人，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資本家！

 

但我也隻能咽下苦果，擠出笑臉對著沈寂。

 

「寶貝兒啊……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他歪著頭，眼神無辜。

 

「不是我來找你，是你把我帶回家了。

 

「你買下我，就是我的主人。」

 

我瞬間警鈴大作，這貨不會是想碰瓷吧？

 

果然他下一秒四下探頭，「主人，我晚上睡哪裡？」

 

我面無表情指了指，「你是魚，睡魚缸裡。」

 

沈寂：……

 

這下好了，我可憐的工資養自己不夠，還要再添一條魚。

 

4

 

養魚好累，天天失眠到深夜。

 

旁邊的魚倒是睡得正香。

 

沈寂以自己一個人在魚缸裡害怕為由，SS纏住我不放。

 

鬼哭魚嚎，撒潑打滾。

 

但此時他縮在我肩膀旁，淺淺的呼吸打在脖子上。

 

竟也有幾分溫柔安靜的意味。

 

我小心翼翼扯開被子，沈寂眼睫微顫。

 

「你要去哪？」

 

「上班，賺錢，養魚。」

 

我打工人怨氣很重，掀開被子就打算走人。

 

他愣了一下，手無意識地往前抓，好像在眷戀我的溫度。

 

隨即反應過來，清清嗓子。

 

「你不要去上班了，我哭小珍珠養你。」

 

聽起來似乎挺有誘惑力，假如他不是來S我的話。

 

待在家裡，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被抹了脖子。

 

去上班繼續S魚，也隻會S得更快。

 

思前想後，我決定辭職。

 

臨走前我拉著沈寂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想通了，假如魚都像你一樣，有自己的思維的話，那被S豈不是很痛苦？

 

「我要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去寺廟做尼姑給它們超度！」

 

沈寂似乎有些無措，不停幫我擦著眼淚。

 

「其實魚族也會吃魚的，就是你S的那些無神識的魚。」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原來我S的是正常魚！

 

那來報復我幹嗎！神金！

 

他低下頭，不發一言。

 

心裡話卻悄悄溜進我腦海：「但我父親就是在這裡消失不見的……」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快速回憶起這五年來S的魚。

 

CPU 都快幹燒了，也想不起來什麼藍色的異種魚。

 

望著失魂落魄的沈寂，我選擇了跑路。

 

弑父之仇，這我可擔待不起。

 

關上門前，我還特地交代一句：「記得給你主人掃地拖地做飯洗碗！被養可是要付出勞動的！」

 

沈寂：……

 

5

 

「辭職信？顧涼，你是不是瘋了？」

 

見我不答，經理怒極反笑：「S了五年的魚，你現在出去能找到什麼工作？」

 

「尼姑。

 

「我看破紅塵，打算出家。」

 

經理沉默了。

 

「那你走之前，能不能把那條魚送我？」

 

我警惕地看他一眼，拔腿就跑。

 

送給你，咱倆都得S。

 

經理一路追到樓下，誰知門外早已人滿為患。

 

沈寂正站在人群中間，萬眾矚目，魚立人群。

 

明星的打扮，騷包的跑車，倒三角的身材。

 

還好把他的魚尾變成了腿，不然還可能被警察抓進去。

 

見我跑出來，他伸出手臂，將我順勢攬在懷裡。

 

「我哭的珍珠值好多錢，你不用去工作了。」

 

他眼波一掃，像是對上什麼人，眼神變得凌厲。

 

回過頭，經理早已不見人影。

 

我擠出一個微笑，「那怎麼行，我還要贖罪呢。」

 

開玩笑，我不上班，在家等著被你S？

 

沈寂將我拽上車，一踩油門。

 

「尋錯了仇，該如何挽回？」

 

聽見這句心聲，我驚訝地望向他不太平靜的側臉。

 

這大哥終於知道尋錯仇了？

 

可我工作都已經沒了！

 

算了算了，反正這破單位我也是待夠了。

 

他攥緊方向盤，咽了咽口水。

 

「那個……其實可以不去寺廟的。」

 

正好，還可以利用這條傻魚的愧疚心大賺一筆。

 

我可憐巴巴一撇嘴。

 

「我在這裡幹了五年，一點工作經驗都沒有。

 

「再出去找工作，隻有被拒絕的份。」

 

沈寂眼神動了動，看向縮成一團的我。

 

「你可以繼續從事水產行業。」

 

「水產？你怎麼知道……」

 

他頭一昂，似乎有些驕傲。

 

「我花了幾天時間，弄清了人類的社會法則。

 

「你可以去 xx 水產試一下。」

 

人魚的學習能力真是強得要命，才離開幾天就會開跑車，還會給我找工作了！

 

養魚的滋味，還不錯。

 

一個漂亮的甩尾，車停在一棟大樓前。

 

奇怪的是，自從我們進門，樓裡的員工們就神色各異。

 

有的表情嚴肅恭敬，有的鞠躬點頭示意。

 

在說明來意後，總裁助理和團隊全部下樓招待我。

 

「……這公司招個人，排場這麼大？」

 

助理直接拉起我的手。

 

「顧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像您這樣有幾年水產經驗的員工，可遇而不可求啊！」

 

沈寂朝我贊許地點點頭。

 

S幾年魚就算有水產經驗了？

 

似乎有哪裡不對……

 

他不經意間松了一口氣，連帶著心聲也一同泄了出來。

 

「呼，幸好我是人魚王子，可以直接接手岸上魚族的財產。」

 

我一把揪住沈寂的胳膊。

 

人魚王子？他？

 

6

 

面試環節，主考官一臉緊張地對著一臉懵逼的我。

 

觀眾席上密密麻麻坐滿了高層領導和員工，數百雙眼睛齊刷刷對著我。

 

面試一個S魚的，用得著這麼大陣仗？

 

我指指身旁的沈寂，「他也要進來？」

 

大家嚴肅點頭，「嗯，他很重要。」

 

緊接著我聽見無數密密麻麻的心聲：

 

「哎呀，原來殿下看上的是這個小人類。」

 

「看上去還不錯，配得上我們魚族。」

 

「人族與魚族勢不兩立！殿下是怎麼想的？」

 

……

 

明明是吐泡泡的聲音，可我偏偏就能理解它們的意思。

 

一下子接收這麼多信息，我捂住小心髒。

 

怎麼回事？我竟然能聽見全部人魚族的心聲！

 

沈寂眼疾手快扶住我，「沒事吧？」

 

緊接著，無數「沒事吧」「她怎麼了」湧進腦海。

 

席位上的人魚們都很緊張，站起來一大片。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暈。」

 

這群小人魚們，還挺可愛。

 

我給自己加油鼓勁，走到面試位。

 

有了沈寂這個強力後門，入職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我很緊張，看得出主考官也很緊張。

 

他顫抖地扶扶眼鏡，「第一個問題，你的婚姻狀況？」

 

我聳聳肩，「未婚。」

 

「太好了，太子殿下還有機會。」

 

「不會吧，殿下這進度不行啊還沒結婚……」

 

泡泡聲不絕於耳，下一秒我身旁的沈寂輕咳。

 

「我和她不是那種關系，別瞎說。」

 

我震驚了。

 

所以，他們之間還能通過泡泡心聲互相傳遞信息？

 

似乎隻有我被隔絕門外，但卻能清晰窺見門內的事。

 

沈寂：「問點正常的。」

 

主考官：「請問您有什麼工作經驗？」

 

有句話說得好，打工人與公司的面試相當於是一場雙向奔赴。

 

是相互畫餅的關系。

 

於是我挺胸抬頭，「我是一名精通人性的女講師。

 

「一句話，讓一條魚給我買跑車找工作！」

 

人魚們紛紛向我投來欽佩的目光。

 

沈寂：……

 

「而且還做過五年水產行業，擁有大量水產經驗！」

 

話音剛落，幾道泡泡音傳來。

 

「水產？難道她是殘害魚族的人類？」

 

「化學系！實驗！她是殘忍的實驗者！」

 

眼看著場面亂成一團，我趕緊大喊：

 

「主要研究方向是，如何提高海洋生物生存能力！」

 

這話可沒畫大餅，我本科專業是四大天坑第一坑。

 

研究生是第二坑，確實主要研究這個方向。

 

至於為什麼畢業後來小潤發S魚，當然是因為這專業很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