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這才扭頭看他,眼神平靜無波,「你的事我一向不管,應承你母妃的我已做到,隻是殿下此時娶妻或有好處。」


「姑姑看到了。」趙煜篤定。


 


「不是你讓人拿給我看的麼?」我不再看他。


 


「既然看到了,姑姑是如何想的?」


 


趙煜的攻勢迅猛且不留餘地,我先前刻意的回避此時徹底被撕下外衣。


 


我有些語塞。


 


「再有一年我便要出宮了,殿下,你長大了。」


 


趙煜笑了,笑起來時露出兩排森森白牙,我不由得想起了叢林中捕獵的獸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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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長大了,想要的東西,會自己拿了,姑姑的教導,我還記著呢!」


 


盯著我的人從暗中變成明面上。


 


趙煜許久都沒出現了。


 


見不著面,有些話也無法說清。


 


好在我天生隨性。


 


如何都能過活。


 


21


 


近日宮裡都在籌備柔妃的壽誕。


 


她即將生產,懷著身孕過壽,宴會自然要大辦。


 


當晚,宮中燈火通明,連我們這些宮人都得了賞賜。


 


皇後與皇帝高坐在上,由於淑妃稱病沒來,柔妃便坐在了皇帝下手。


 


其餘皇子公主妃嫔則按品階就坐。


 


宴上觥籌交錯,皇室中人歡聚一堂。


 


看著宮宴上的燈,我有些恍惚。


 


趙煜拍了拍我的手,「姑姑累了嗎?要不要先回去歇息?」


 


我搖搖頭,「不累。」


 


他溫和的給我看手帕裡的蟹,「給姑姑留的。」


 


我點點頭。


 


宴至中旬,趙煜突然俯首摁住額頭,然後起身,「父皇,兒臣有些醉酒,想下去更衣。」


 


皇帝擺了擺手,還不等我扶,趙煜幾大步便離開了宴廳,腳步有些踉跄。


 


同時出去的,還有個始終待在角落不起眼的宮女。


 


我看了眼高坐在上撫著孕肚的女人,也跟了過去。


 


順手帶走了桌上趙煜沒喝的茶碗。


 


宮女最終停在了寶合殿,從前李貴人的居所。


 


自她S後,此處便空了出來。


 


我吐了口氣,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才推門進去。


 


饒是我已經猜到了進來會看到什麼景象,此時我還是愣住了。


 


22


 


趙煜衣衫不整的靠在榻邊,我一進來便察覺一道如狼似虎的眼神鎖住了我。


 


他立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情況,一道黑影倒在他腳下,應該是那個宮女。


 


「姑姑……你來了。」


 


這聲姑姑仿佛被情欲浸住,粘稠的不像話。


 


我腦中不合時宜的又想到了那些被抱出去的褻衣、褻褲。


 


連身體都開始發熱。


 


看來,我真要出宮給自己找個夫婿了。


 


我聲音都有些啞,「嗯,我先帶你回去,否則一會該來人了,穢亂宮闱會壞你聲名。」


 


還不等我靠近,趙煜便跌倒在地,「好厲害的藥。」


 


我將茶碗放到桌上蹲身扶他,「怎麼樣,很不舒服嗎?」


 


趙煜從小便省事,省到我幾乎沒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模樣。


 


「很不舒服。」趙煜跪在地上抬起頭,我這才看到他血紅的眼睛,他神情可憐,「琉青……姑姑,求您幫我,我真的好難受!」


 


我的視線落在他臉上,許久,我才道:「趙煜,你當真不知道你的酒被動了手腳嗎?」


 


空氣都仿佛變得沉默。


 


許久,趙煜低低笑了兩聲,「姑姑,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這是他變相的承認。


 


「沒感覺,走。」


 


我手碰到他滾燙的身體時他悶哼了一聲。


 


熱氣立馬就充斥了我的耳朵,趙煜靠了上來,虛虛抱住了我。


 


「姑姑,你陪我長大,我也陪你長大,沒人比我更了解你。你隨性隨心,追尋一切感興趣之事,既知了一種能讓你快樂的法子,你為何不試試呢?」


 


「不想跟你試。」


 


我冷笑了一聲,「趙煜,你自小心思便重,不達目的不罷休,你若用在正途,早該有結果了。」


 


「正途?何為正?何為邪?那我戀慕姑姑是正是邪?」


 


趙煜自嘲的笑,隨即他語帶蠱惑,抓著我的手從他胸口往下,一直往下。


 


那張於外人面前是皎皎君子的臉靠近我喘著粗氣,像是山間精怪。


 


「姑姑,感受到了麼?滅人欲才是邪,壓制欲望才是邪。」


 


我怔在原地,耳邊是他的循循善誘。


 


時間仿佛停止。


 


直到我感覺一隻手從領口探進去才猛然驚醒。


 


卻發現我已癱軟在趙煜懷中,渾身驚了一身冷汗。


 


那窺探人心的怪物正在笑。


 


我淡淡的看著他。


 


毫不猶豫的起身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茶將他兜頭潑下,「好了,該回去了。」


 


趙煜不在意的抹了把臉起身,又恢復成了往日模樣,整理好衣衫露出和煦的笑容。


 


「走吧,姑姑,好戲也快開場了。」


 


23


 


我們重回宴廳時,宴上已亂。


 


柔妃捂著肚子跪坐在地,身下淌了一灘血。


 


然而皇帝卻沒管她,在宮人的擁簇中黑著臉往外走。


 


連一向寬仁柔和的皇後也變了臉,慌慌張張跟在皇帝後面。


 


「去看看嗎?姑姑。」


 


無人注意的地方,趙煜牽住了我的手,滾燙的溫度激的我一縮,便被更用力的握緊。


 


「姑姑,逃是無用的,我想要的,就必須是我的。」


 


小怪物朝我亮出了鋒利的爪。


 


我沒再有動作。


 


從某些方面看來,我與趙煜其實是一樣的人。


 


冷血,漠視人命,不喜壓制。


 


趙煜接二連三的挑釁讓我憶起了我最陰暗的時候。


 


我指了指還跪在不遠處的柔妃,「先找人給她接生,孩子無所謂,她得活著。」


 


趙煜了然的挑眉,牽著我緊跟皇帝而去。


 


聖駕最終停在了春禧殿,淑妃的居所。


 


殿內燭火隔著窗子搖晃。


 


皇帝的身體有一瞬間凝滯。


 


他揮了揮手,示意宮人們在外等著。


 


然後自己帶著皇後進去。


 


不多時,裡面就傳來了驚叫。


 


皇子、公主以及其他妃嫔,聞聲也跟著湧進去。


 


我本該在外等的,趙煜進去時將我也強硬拖了進去。


 


屋中景象讓我一時都有些分不清情況。


 


24


 


殿內彌漫著難聞又淫靡的酸味。


 


半垂在地的獸皮昭示著方才有多激烈。


 


淑妃抱著被子堪堪遮住了重要部位。


 


另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正在瘋狂磕頭。


 


一同進來的五皇子喃喃的叫了聲,「母妃……」


 


淑妃才仿佛剛反應過來,抱著衣服從榻上跌下來爬過來抱住皇帝的腿。


 


皇帝暴起青筋的額頭都在抽搐,嘴角抖動的說不出話。


 


因為床上的男人不是別人。


 


正是三皇子。


 


皇子與妃嫔相奸,這是聞所未聞的醜聞!


 


趙煜的手捏了捏我,我從震驚中回神。


 


他便笑眯眯的湊近,然後小聲問我:「好看嗎?汙穢的東西我本不願姑姑看到,但是為了引誘姑姑,我什麼都能做。」


 


我眼神有些幽暗,最終,趙煜帶著我從角落先退了出去。


 


此為不傳的宮中密辛,皇家的人知曉無礙。


 


宮人知曉,便隻有S一條路。


 


不多時,其他皇子、公主也都被趕了出來。


 


侍衛壓著告發的宮人進去。


 


我覺得那宮女眼熟。


 


直到她被拖置我面前路過,我才想起她是誰。


 


荷溪。


 


賢妃從前的宮女。


 


當年她離開時似是說過,她被分到了淑妃宮裡當差。


 


25


 


柔妃想在這場壽宴人最多時毀了趙煜及皇後。


 


皇後想利用孕肚讓柔妃一屍兩命,隱瞞三皇子腿已好的事實,將趙煜推至風口浪尖替三皇子擋刀。


 


這場波詭雲譎的宴會人人都以為自己是黃雀。


 


其實她們不過是獵人按放的誘餌。


 


而獵人從頭至尾都沒露面,甚至還是被算計的受害者。


 


荷溪指證了淑妃與三皇子不止一次的奸情。


 


此後宮中再沒了荷溪與淑妃的消息。


 


三皇子被貶為庶人關了起來。


 


五皇子宮外開府,皇帝匆匆給他指了門親事,無事不得進宮。


 


可因其母妃一時,指的婚事也非官家女,而是京城一普通商女。


 


皇帝心思陰暗,淑妃有罪,哪怕五皇子是自家親子,他依然下的去手S人誅心。


 


柔妃產下皇子時,皇子因在腹中憋的太久已沒生氣。


 


她徹底瘋了。


 


從產床上爬起來便跪在了御書房外。


 


狀告皇後S母奪子,陷害賢妃,害她孩兒。


 


皇後雖被禁足,卻遲遲未下處罰。


 


連番打擊後,皇帝多日不朝,案上的折子倒是堆了近一人高。


 


趙煜兩指夾著手中的耳墜,「柔妃是真恨皇後,恨的巴不得她立馬去S。


 


「可惜了,她更恨我,要不是她全族性命在手,隻怕得連我一起告。」


 


我看他一眼,「她將罪責盡數推給了皇後,將自己摘的幹淨,此後,你再無絆腳石。」


 


趙煜湊近,手指搔了搔我下巴,「生產後連續跪了幾日,柔妃怕是不成了。」


 


26


 


慶元十九年夏。


 


柔妃薨。


 


皇帝臥病在床。


 


趙煜被立為太子,開始監國。


 


今年夏季雨水多,江南多地頻發水患。


 


趙煜已多時沒回來。


 


聽宮人說是忙的腳不沾地。


 


深夜時,我已睡熟,卻感覺一旁的榻下陷,緊接著一道身體貼了上來。


 


我想掙開,腰上的手臂卻勒的更緊。


 


「姑姑,我快走了,這一走,我可能會S在路上,你讓我抱抱你,像幼時生病被你抱著一樣。」


 


我嘆了口氣,睜開眼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大涝過後必有疫情。


 


太子親臨,可安百姓。


 


這麼些年皇後為趙煜造的勢還在,皇帝雖不得已立了太子。


 


卻不會允許趙煜活著回來。


 


我想了想,轉過身,「能不能帶上我?我快滿二十五了,該出宮了,此次出去正好不必回來。」


 


「你不擔心我?」趙煜咬牙,「我可是你親手養大的,我要去S了你也不在意。」


 


「你S不了,他們不是你的對手。」


 


我蹙眉,「況且我答應你母妃的任務已經——」


 


「姑姑當真不曾對我上一點心麼?」


 


趙煜有些委屈,「幼時我以為姑姑厭我,但我後來發現姑姑對所有人都一樣。


 


「姑姑總說是因母妃S前託孤才一直陪著我,可姑姑捫心自問,真的是嗎?


 


「難道不是因為姑姑本質上同我是一樣的人,因此太過孤獨,所以早已被我吸引嗎?」


 


他真的很會蠱惑人心。


 


我嘆了口氣,伸出胳膊回抱住他,「頂多我在宮中等你回來後再走。」


 


「平安歸來。」


 


27


 


疫情四起,不等皇帝下令,趙煜便主動請旨帶太醫院太醫前往疫區。


 


這一舉動為他贏得了不少朝臣的好感。


 


病了多時的皇帝出現在了早朝稱贊了趙煜一番。


 


我替趙煜收好了衣物,又著重裝了許多藥品。


 


十一年了,趙煜從未離我去那麼遠過。


 


一時間,我不知心底是個什麼滋味。


 


無關情愛,如今我竟也學會了一種名為「牽掛」的東西。


 


趙煜依舊是踏月歸來。


 


月白長衫在月下宛如仙人。


 


他行至我面前方才停下,什麼時候起,孩童長成了高我近一頭的少年。


 


我在沉思。


 


他道:「姑姑,我明日出發。」


 


「嗯,行路注意安全。」


 


我指著榻上的包裹,「解毒丹,止血丸,風寒靈,還有——」


 


「會有太醫同行,」趙煜笑著,眼裡灌滿星辰,「明日我便要走了,今日想同姑姑討個念想。」


 


「什麼——」


 


不等我說完,趙煜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強勢往院中拖。


 


力道大到不容我反抗。


 


在看到院中幾個碩大的觀景蓮缸時,我明白了他要做什麼。


 


「趙煜!放開我,你敢!」


 


路過的宮人見此情景立馬跪下。


 


這麼些年,各宮安插過來的探子早被清了個幹淨。


 


趙煜一揮手,宮人盡數惶恐的退下。


 


「姑姑不肯給,我隻好自己動手了。」


 


趙煜笑的溫和,動作堪稱殘暴。


 


下一瞬,我便被狠狠摁進了蓮缸。


 


冰涼的水湧進口鼻,我掙扎的太兇,以至於趙煜將我拉起來時,我身上的衣裳也湿了個透。


 


趙煜看著我,一寸一寸。


 


湿了的衣裳透明的沾在身上什麼也包裹不住,我玲瓏的身段盡數落在了他眼中供他觀賞。


 


更重要的是,我臉上的改妝已被水洗去。


 


少女時初顯絕色的臉如今已長成,秾豔昳麗。


 


同趙煜站在一起,大約便是一個仙人,一個魅妖。


 


我形容不出趙煜看我的是什麼眼神。


 


他皎皎明月一般站在原地,然後笑了。


 


是我從未見過的笑,「久違了姑姑。」


 


他偏著頭,「這個念想我很滿意,還望姑姑做好準備,等我回來。」


 


28


 


趙煜走了。


 


宮中的風向又變了。


 


皇帝想起了自己還有個長子。


 


不僅晉了林貴人位份,還時常召二皇子進宮在御書房徹夜手談。


 


「如今成妃一朝得勢,可得意了,比之從前的柔妃也有過之無不及。」


 


耳邊是宮人的小聲議論。


 


而儲秀宮如同封宮一般,四周布了不少守衛。


 


趙煜離宮十日時,送進來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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