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字體大小: - 18 +

段遠山在我與他的帝後大婚之日,以牽機斷我性命。


 


他說,我既已知曉他是替身,便隻能去S。


 


可我S後,他又日夜為我招魂。


 


當我借旁人屍身重生,我慢條斯理地勾起他的臉,語若輕鴻。


 


「既是借著別人身份得來的東西,就該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1


 


段遠山正在親吻一具石像。


 


堂堂大燕帝王,此刻如巴兒狗般,蜷縮在石像懷中。


 

Advertisement


燭光搖曳,映出他卑微又虔誠的臉。


 


「寧寧,魂兮歸來。」


 


他低聲呢喃,將引魂符燃得熱烈。


 


這是大燕的招魂術,以逝者石像為媒,輔以符篆。


 


相傳隻要施術者足夠虔誠,就算屍身成骨,也能召回S者魂魄,再借他人之軀復生。


 


瑤姬雙眸晶亮,見狀立刻閃出,嫋嫋婷婷落到石像邊。


 


燈火映襯下,人與石的相似面孔,宛若石像有靈,受帝王感召,落地成了人。


 


「四郎,是我。」


 


「得你眷顧,我又重生了。」


 


她淚盈於睫,翩跹身姿消瘦,仿佛魂體還沒凝好。


 


「寧寧......」我聽到段遠山驚喜地喟嘆。


 


再睜眼望去,他已將瑤姬抱進懷裡。


 


很快,他的眼神迷離起來,眸底卷著失而復得的歡喜。


 


我心下一松。


 


我與瑤姬都是間者,被送進宮來,就是為了迷惑段遠山。


 


在前赴後繼的間者中,瑤姬不但面容最似「寧寧」,舉止做派也有七八分像。


 


也因此,她勢在必得。


 


可就在她送近香唇時,段遠山忽然抬手,一把勒住她的脖頸。


 


瞬間清明的眼神,更變得狠厲。


 


瑤姬沒來得及再開口,脖頸處便傳來「咔嚓」一聲。


 


軟掉的腦袋歪斜下來,帶著S不瞑目的眼。


 


段遠山嫌惡地丟開手,認真擦拭幹淨每一根手指,才又轉身抱緊了石像。


 


「寧寧,這些人真討厭,都沒將你學透,就敢來裝模作樣。瞧,就連被我SS,都沒你堅持得久。」


 


我惡寒,仿佛又回到了自己S亡的那一天。


 


七載青梅竹馬意,三月同生共S情,他用一場盛大的帝後婚儀做了了斷。


 


合衾酒中被他注入了足量的牽機藥。


 


等我藥效發作疼痛難忍時,他用盡全力將我摟在懷中,語調歡快又詭異著:「你且忍一忍疼,等你不再恨我,我再來好好愛你。」


 


呵呵,是S人的身份嗎?


 


2


 


很快,暗處有人閃出,默不作聲地清理幹淨現場,再悄無聲息離開。


 


段遠山也重新起身,他步履闲適,向我的藏匿處走來。


 


「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朕動手。」


 


他慵懶地開了口,眯起的眼角,有濃得化不開的S意。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


 


本來,因著這副軀殼的面容,隻與「寧寧」有五分相似,我隻是作為瑤姬婢女而存在。


 


如今瑤姬作S冒進,我要是不能在其他地方足夠像「寧寧」,怕是性命也難保。


 


危險當前,原先打算的藏拙之技,便不再適用了。


 


想到此,我深吸了口氣。衝出的瞬間,大膽地捧住他的臉。


 


八指抵在他的下顎,兩拇指摩挲在他的唇畔。


 


這個動作,早已刻入我的肌骨裡。


 


六歲時第一次捧起,得他一臉羞惱;至十六歲時情竇初開,被他反握進手心;以及二十歲的大婚夜,隻捧到一手的虛無。


 


如今我再次重復這動作,他一下子僵住。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清明,轉而扼住我的喉嚨。


 


「學得確實比方才那位好些,可惜......」


 


他冷笑著,手指不斷地收緊。


 


我不躲不避,歪著腦袋看向他。


 


「我雖是間者,但自認除容貌外,神態舉止皆像足了您那位的十分。我這樣的替身,你確定不要?」


 


自我S後,聽聞段遠山痴情附體,到處搜集我的替身。


 


容貌、身量、舉止、性情,皆可。


 


我又彎了彎眉眼。


 


即使沒有酒窩,也笑出了從前的弧度。


 


他的手,慢慢松了開來。


 


怔忡的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也對,就算他日夜為我招魂,也不會相信,我真能回來。


 


當下的我,就隻是一個,最完美的替身。


 


呵呵,真可笑。


 


我在給自己當替身。


 


我嬌笑著吻上他的側臉,眼波流轉,一如當年。


 


他連眼珠子都不會轉動了,直直地看著我。


 


一絲水霧起,彌漫起追憶與迷惘。


 


慌亂間,也不隻是誰碰倒了蠟燭。


 


突如其來的黑暗,叫他方寸大亂。


 


他拼命拽住我,將我推到石像旁。借著月光,視線在我與石像間,一遍遍地逡巡。


 


看石像的臉,看我的眸。


 


瘋狂半晌,終究是箍緊我的腰,在我的耳邊一遍遍地確認。


 


「寧寧?寧寧!寧寧......」


 


「皇上,我是。」我附和著。


 


他猛然抬頭,近乎厲喝,眸底閃著瘋狂。


 


「不要叫朕皇上,叫我子狸。」


 


3


 


子狸是段遠山的小字,非親近人可喚。


 


自幼,我們金童玉女。


 


他是大燕皇庭裡的太子,我是丞相府裡的嫡長女。


 


門當戶對的親事,在我們不過總角時,便被先皇定下。


 


我由此時常進宮小住,遇上他總是順理成章。


 


可即使相見,我們也都恪守著禮儀。他端方著頷首,我矜持著回禮,似熟悉又陌生。


 


這般和睦相伴著長大,我本以為,我們貌合神離。


 


直到他要去往邊疆,為國迎戰北狄。


 


送他出京的那天,我折了一柳,想祝他馬到功成,可話到嘴邊,卻化成了哽咽。


 


細雨紛紛中,我眼眶莫名酸脹。


 


他遞過帕子,俯身在我耳邊輕嘆。


 


「在孤出京的日子裡,可否好好念一念孤。」


 


我錯愕抬頭,正見他眉眼含笑,滿臉溫柔。


 


「孤想你喚孤子狸,太子殿下,太見外了。」


 


微風乍起,吹蕩開我手中柳條。


 


毛茸茸的枝葉輕撓著我的手臂,酥麻的痒意便蔓延進心底。


 


我偷看到了他紅透的耳根,也在他的眸子裡,見證了自己的羞澀。


 


原來這場情之所動,是一場十足的雙向奔赴。


 


後來的每一天,我懂了什麼叫相思。


 


可就在相思最濃時,邊疆出事了。


 


太子身陷疆場,不知所終。


 


我不知從哪裡鼓起了勇氣,偷偷瞞了家人,千裡奔赴北疆。


 


我想去找他,我要找到他!


 


也許是蒼天憐我,我真的將他從S人堆裡背出。


 


我傾盡心力照顧了他三個月,在他瑟瑟發抖時擁緊他;在他心情燥鬱時安慰他;在他寂寞彷徨時陪伴他。


 


可他與從前,還是太不一樣。


 


冷冽仿佛焊在了他身上,除與生俱來的疏離外,他對任何人還多了幾分審視與懷疑。


 


這些人中,也包括我。


 


後來,懷疑變成了厭棄。


 


他丟掉我送的所有東西,還罵我無規無德,敗壞皇家名聲。


 


他不允許我的靠近,眸光狠厲視我如陌路。


 


他還當著我面攬別人在懷,肆意調笑我的無趣。


 


我以為他隻是歷經多番磨難,心緒未穩,依舊默默相陪,期待他能有和緩過來的一天。


 


可等回了京,他做的頭一件事,便是以我私德敗壞為由,要取消我們的婚約。


 


我的百般挽留,都被他嘲諷是無規無矩的浪蕩行徑。


 


就連子狸這個名字,都被他狠狠踩在腳下。


 


他好像被奪了舍,被抽換掉了芯。


 


後來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子狸。


 


我的子狸早就因為旁人的算計,徹底S在了戰場上。


 


一抔黃土,將真相掩了個幹幹淨淨。


 


當時明明能救子狸的他,卻選擇了冷眼旁觀。


 


4


 


癲狂的一夜,叫驟雨卷了滿園的海棠。


 


我被封為才人,賜居滿芳閣。


 


貴妃很快就派人送來了賞賜,並命我前去拜見。


 


如今的後廷,皇後足不出戶,她是實際掌權人。


 


我欣然前往,伺候我的宮婢們卻愁眉苦臉。


 


「小主,是否要去請皇上一同前去。」


 


我知她們的意思,貴妃是宮中,唯一一個不是我替身的妃子。


 


她是北疆王的女兒,自降身份入後宮為妃,隻為了能陪在段遠山身邊。


 


闔宮皆知,貴妃愛皇上甚深。與此同時,她也醋意甚大。


 


得帝臨幸後的替身,都會被她整治。


 


「不用。」我擺了擺手,做出無所畏懼的張狂模樣。


 


我這次進宮,本就意在貴妃。


 


我想在瞞過段遠山的情形下,悄悄告訴貴妃真相。


 


她的身後是北疆王,以北疆王之勢,定能悄無聲息找回子狸的屍骨。


 


大燕皇族的傳說中,子孫的屍骨隻有歸於皇陵,才能使得靈魂皈依。


 


更何況,北疆王功高震主,早有反意,隻是苦於師出無名。


 


我便給他這個名。


 


那冒牌貨,既是借著別人身份得來的東西,就該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推段遠山下這燕帝之位,是我給子狸的交代。


 


思緒翻飛間,轎輦落在了貴妃宮門前。


 


她坐在圈椅裡等著。


 


我甫一進門,便被眾人押跪在廊下。


 


貴妃得意地笑著,嫉妒使她面目猙獰,吐出的話語如簇了毒。


 


「姜寧,從前我能贏,如今我亦能。」


 


囂張姿態一如既往。


 


當年她來京時,對我的子狸一見鍾情,自此展開猛烈追求。


 


子狸不勝其煩,當著她的面將我攏進懷中。


 


她倔強地揚著頭,說我們尚未大婚,一切皆未成定數。


 


後來在邊疆,她靠在逃生歸來的段遠山身側,對我龇牙冷笑。


 


如今,她更加笑得怡然,染了豆蔻的手指點了點我的眉眼,淡漠地吩咐:「她那對眼珠子看著滲人,毀了。」


 


段遠山給了她囂張的資本。


 


隻要不傷替身最形似我的那部分,他素來對貴妃懲治的手段,睜隻眼閉隻眼。


 


而我如今這張軀殼,最形似的在於櫻唇。


 


於是,得令的狗腿子們,利落地拿來了刀。


 


刀刃逐漸逼近,仿佛轉瞬便能剜出我的眼珠。


 


我佯裝害怕,心底卻平靜無波。


 


我算計的時機正好,段遠山及時趕來。


 


他步履匆忙,眼中驚恐未散,額間冷汗滾滾。


 


我略略翹了翹唇角,看來昨夜我的表現叫段遠山滿意。


 


即使我的眼再不是從前的潋滟水杏樣兒,他依然在我刻意的眼波流轉裡,淪陷。


 


「貴妃,放肆。」段遠山握緊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像極了當年模樣。


 


貴妃一口氣差點兒沒提上來,目光怨毒,如陰冷的蛇。


 


我知道,她這是要加倍報復我的前兆。


 


5


 


段遠山為了我斥責貴妃,闔宮哗然。


 


一時間,我風頭無兩。


 


闔宮妃嫔們幾乎踏破我滿芳閣門檻,湊在一起叫罵貴妃的同時,又紛紛向我示好。


 


隻是有人心思淺,情緒收斂不到位,嫉妒與不甘便透了出來。


 


「那臉也並不如何肖似,怎就入了皇上的眼。」


 


「說白了還不是沾的皇後娘娘的光,隻是可惜了皇後娘娘,若是醒不過來......」


 


在世人的口口相傳裡,燕帝與姜家阿寧青梅竹馬。雖相處後期多有摩擦,但好在終成眷屬。


 


隻是帝後大婚當日,風雲突變,竟有人膽敢刺S燕帝。


 


姜寧以身護主,後雖經全力搶救,仍昏迷不醒。


 


時逢北疆王進京,以從龍之功與邊疆安穩,為其女求鳳位。


 


燕帝卻不允,執意讓活S人姜寧入主鳳儀殿。


 


至今五載光陰,無論貴妃如何橫行霸道,都不敢找上鳳儀殿。


 


燕帝也是依舊痴情不改,除了日常照拂,這後宮妃妾,皆比照姜後尋來。


 


我冷笑出聲。


 


帝後情深被聲聲歌頌,卻無人知曉,那夜根本沒有什麼刺S,隻有段遠山灌我的一杯毒酒。


 


更不會有人知道,傳說中的痴心人,連身份都是偷來的。


 


我草草應付了幾日便閉門謝客,隻待貴妃尋來。


 


果然,貴妃不負我所望。


 

熱門推薦

他第三次為了女主拋棄我時,我決定脫離世界,冷眼看他走向死亡

他第三次為了女主拋棄我時,我決定脫離世界,冷眼看他走向死亡

"攻略沈白的第三個輪回,他再一次拋下我,為了救喬悅付出生命。 系統問我,“是否開啟第四次攻略,繼續挽救男二為女主而死的命運。” 在這之前,我為了完成任務,已經努力了整整十二年,付出一身的傷。 沈白卻在每個輪回的臨死前,都歇斯底裡地告訴我。 “你少管我,如果你攔著我救悅悅,我要恨你一輩子!” 這一次,我搖頭,“累了,任務不接了。”"

現代言情

時時相念

時時相念

"我蹲在病房門口擦地,程子銘的鱷魚皮鞋停在我眼前。 “這麼喜歡跪著擦地?” 鑲鑽的高跟鞋,突然踩住我的手背,他懷裡的美女,居高臨下看著我。 “小保潔,這邊不幹淨。” 圍觀群眾的竊笑中,我摸到深藍色保潔服裡,一張精致的卡片。 那是我爸親手給我的,隻屬於醫院投資人的VIP金卡。"

現代言情

阿暖

阿暖

"我是妓館裡的洗衣婦。 宮裡的皇帝死了。 出殯那日,白幡掛了滿城,百姓跪了一街。 姑娘們無生意可做,我也無活兒可幹。 換了身素白衣裙,我領著兩歲的兒子。 穿窄巷,過長街。 擠在不情不願被官府趕來送殯的人群裡,等著跪送皇帝靈柩。 靈柩裡躺著的,是千人嫌、萬人厭的瘋子皇帝。 也是我的夫君——皇甫珊。"

古裝言情

前男友嘲諷我要嫁進山裏,可他不知道,我要嫁的山是山莊的山

前男友嘲諷我要嫁進山裏,可他不知道,我要嫁的山是山莊的山

"前男友覺得我貪戀錢財,訂婚前夕和白月光私奔出國。 扔給我三十五萬讓我別去煩他。 後來,他聽說我要嫁進山裡,連夜打電話嘲諷。 “蘇嘉禾,離開了我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

現代言情